夢裡的新娘竟然不是薑家那隻小兔子,真是太可惜了。
裴池很快就清醒了過來,並為自己這個荒謬的想法嗤笑不已,很快便將之拋諸腦後。
元宵節那日抓獲的黨給裴池提供了不線索,樁樁件件,皆指向鎮國公府,指向江南。
潛伏於江南的薛靖遠送回一封懷疑江南有黨私藏軍械,並與朝廷中人有所勾結之後的書信後,亦失去了蹤影。
裴池將此事稟告給了蕭懷衍。
蕭懷衍對此並沒有表示出多大的驚訝,仿佛他早已經預料到了此事的結果。
裴池對當今陛下的算無策更是敬佩了幾分,蕭懷衍對他的欽佩卻並未有多高興,而是用一種極為奇怪的眼神看向了裴池,問了一個與黨毫不相乾的問題。
“你可信前世今生之說?”
裴池眉頭鎖:“臣素來不信鬼神之說,前世今生此等說法,倒是戲本子裡常見。”
言下之意,就是當戲本聽聽也就罷了。
蕭懷衍卻顯得有些疲憊:“罷了,跟你說這些做什麼。將顧萱召來,隨朕走一趟江南吧。”
裴池知曉陛下與那薑家三姑娘的之間似是陷了僵局,此時見陛下的神竟有些心灰意冷的模樣,也就沒多說話,速速讓人去安排江南之行的事宜去了。
陛下要去江南親查黨之事,非同小可,裴池不敢掉以輕心,事無巨細安排妥當才定了出發的日期。
臨出發前,裴池鬼使神差,又將那盞平平無奇的蓮花燈給隨手放進了行囊之中。
三日之後,裴池便同顧氏姐弟隨駕乘船直下江南。
許是帶著那盞燈的緣故,裴池在船上又做了一場夢。
這次倒是夢見了薑家的那隻小兔子,薑容。
只可惜這個夢境卻是極為荒謬,薑家在裴池的夢中落敗,偌大的承恩侯府一夜之間樹倒猢猻散,薑倒是宮做了妃子,卻並不得寵,蘇氏病重,薑容被匆匆許嫁給了一戶落魄人家。
那戶人家極為不堪,薑容還未進門,便鬧出了許多事來。
最後,薑容竟是求到了自己上。
薑家備寵的姑娘,最終落得個瘦骨伶仃,人人皆欺的地步,長跪於自己轎前,求自己救一命。
那麼哭的小姑娘,在夢裡竟是一滴眼淚都沒有流,滿臉寫著倔強與彷徨。
求自己收留。
裴池聽見自己說,可以作為妾室進裴府,他會護和蘇氏命無恙,安然度過此生。
薑容答應了。
一頂青小轎,無無聘,無人賀禮,就這麼平靜無波的了裴府後院的妾室。
裴池從夢中驚醒,發覺自己面蒼白似鬼,心痛如絞,渾冰冷。
他怔怔的盯著仍然懸掛在床頭的蓮花燈,不知為何竟然想起了蕭懷衍的話——
“裴池,你相信前世今生嗎?”
不,他不信。
裴池很快就回過了神來。
什麼前世今生?不過是荒謬之談而已。
若有前世,薑家那隻小兔子亦不應該淪落至那等屈辱的地步。
那樣孱弱的小姑娘,合該尋一個名門夫婿,琴瑟和鳴,被人寵一生,而不是……
而不是被人強為妾!
裴池恨恨一掌拍在了床頭。
第120章 薑容和裴池2
船外傳來了廝殺的聲音,裴池也顧不上思索這個可笑的,毫無由來的夢,握手中的刀一躍而起。
是水匪!
但是遭遇截殺的並不是船。
顧萱眼尖,慌忙道:“前面是薑家的船。”
裴池眉心一跳,連聲音都變了調:“薑家?”
“是!”顧萱也急得要命:“昨日便收到了消息,承恩侯府薑家二房夫人蘇氏帶著薑、薑容、薑宣回娘家拜壽,鎮國公世子薛靖霖同行,與我們同日出發。”
還要說什麼,裴池卻等不及了,點了人馬,放了小船下去,匆匆朝著薑家的船使了過去。
薑家那邊已經了一團。
因是輕裝出行,又兼有鎮國公世子同行,蘇氏本就沒有帶上薑家的護衛,現如今水匪駛船衝撞,鎮國公府的侍衛本無濟於事,隻來得及放下幾隻小船,讓家眷棄大船逃命。
一片兵荒馬。
薑容踉踉蹌蹌地奔走在船艙,本無法站穩。
“母親!三姐姐!宣哥兒!”一邊哭著,一邊喚著親人的名字。
甲板上已經砍殺了起來,想必是水匪已經登船,艙被人放了火,四都是濃煙,又不擅水,本無可逃。
薑容心生絕,不由自主的握了手中的發簪。
若是今日難逃大難,寧可自行尋死,也不願活著辱。
客艙的門被踹開,一道高大的影若若現,薑容死死握住發簪,尖著朝前撲了過去。
裴池好不容易找著薑容,尚未來得及張口,口便一陣刺痛。
用發簪刺中了他。
裴池倒吸了一口冷氣,一把握住了的纖細的手腕。
“是我。”
“……裴……裴大人。”薑容一愣,又驚又喜,一邊哭著一頭就扎進了他懷裡,帶著劫後余生的狂喜:“我還以為是水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