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懷衍驚詫:“誰??”
“薑容。”
裴池直了背脊。
裴池請的聖旨,下來卻沒那麼容易。
當今皇后娘娘,薑家三姑娘薑,拿出了有史以來最強的脾氣,強烈反對這樁婚事。
一邊是心的人,一邊是最看重的臣子,蕭懷衍頭都大了,在薑那兒吃了落掛,便將不滿發泄到了裴池上。
“年紀大了一不說,家中也沒得個能當家做主的親眷,名聲也不好,人又死板煞氣還重。”蕭懷衍將薑家的意思說給裴池聽,沒有半點遮掩。
“裴池,朕很難辦。”蕭懷衍故意道。
裴池面鐵青,隻咬牙道:“臣會對好的。”
“願意對好的人多的是。”蕭懷衍不輕不重的說道。
裴池沒有再說話,心底卻劃算了一百種薑家答應婚事的手段。
蕭懷衍話鋒一轉,笑了起來:“你倒是運氣好。薑家那丫頭聽說你要求娶,滿口就答應了。皇后也是為了試試你。”
裴池霎時抬起頭來,眼底盡是狂喜。
元熙四年,蕭懷衍下旨賜婚,將國公府薑四姑娘薑容賜婚給了刑部尚書裴池,隻待薑容及笄禮一過,便要大婚。
裴池再也沒有做過夢,隻珍之又重之的將那盞蓮花燈日夜掛在了自己床頭,燭火不熄。
婚前一夜,裴池潛進了薑家後院。
小姑娘又長大了一些,已初大家閨秀的模樣,見著他來,紅了一張臉,隻讓他站在窗外,死活不肯讓他踏進閨房一一步。
裴池也不惱,堂堂一品員,神自若的倚著窗和說話,遞進去厚厚一疊東西。
薑容打開一看,裡頭盡是一些地契,鋪子,以及大額的銀票。
細細算了一下,這怕是尚書府的全部家當了。
裴池很是大方,大手一揮:“都給你做嫁妝。”
薑容面緋紅,細聲細氣的說:“我不要。”
“拿著。”裴池不容拒絕:“放進你的嫁妝單子裡,若是哪天我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你便能帶走這些。”
薑容來了脾氣,將厚厚一疊東西披頭蓋腦砸了他一臉,啪的一聲,竟是將窗也關上了。
裴池哪裡懂孩子那百轉千回的心思,揣著自己的全部家當,掉頭就去找了自家嶽丈。
薑青軒倒是頗為賞識他,得知他的來意以及薑容惱了的緣由,著胡子大笑了起來:“枉大家稱你心思敏捷,竟連這也不知。你和阿容說那番話,豈不是說以後定會負?怨不得惱了。”
裴池恍然大悟,將家當留給嶽丈,轉頭就去薑容那兒賠罪去了。
元熙五年春,薑容十六歲了,裴池終於心心念念的小兔子娶回了家。
房花燭夜那天,裴池又做了夢。
夢裡的薑容,仍舊是他的妾室,他待好了一輩子,卻依然鬱鬱寡歡,早早便去了。
死之後,自己辭了,抱著的骨灰投了湖。
湖水可真冷啊,但是他抱著那個小小的白瓷壇子,口卻暖烘烘的。
裴池睜開眼睛,懷裡的薑容正躺在他的口,白皙臉頰泛著,一派天真憨。
裴池終是信了前世今生。
他想,今生他已經明正大娶了,薑未死,薑家未散,亦在親朋好友的恭賀聲中了他的妻子。
他會憐,,定不會讓香消玉殞,要和長長久久的做一輩子的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