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用餐之前,小姜拿夾子從琪餐盤里夾了一羊排給自己，又夾了兩放在蔣盛和的餐盤，自然而然幫琪解決了難題。

琪不勝激：“謝謝。”

小姜笑：“多了羊排吃,謝你才對呀。”

蔣盛和跟以前一樣，沒吭聲。

琪習以為常,在固有的印象里,他沉默寡言且惜字如金。

小姜正吃著，接到居書的電話，居書問他今天的工作匯總什麼時候發。

“馬上，師父您稍等。”

他已經整理好，沒來得及發呢就被琪喊來吃宵夜。

匯總表在電腦上，手機里沒有備份。

其實完全可以吃完宵夜再回房間發,但這麼好的一個正當借口，沒有不利用的道理,如果他中途離開，可以給老板制造和琪獨的機會。

“蔣總，居書要份重要資料，我回房發過去,十分鐘就來,你們先吃,不用等我。”

蔣盛和神淡然，“去吧。”

小姜放好筷子，步履匆匆回酒店。

沙灘上只剩琪和蔣盛和,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

“上次開會，提到銳普醫療和東博醫療,你有什麼看法？”蔣盛和打破沉默。

說起工作，即使桌上只有他們兩人,也不會有任何曖昧的氣氛。

琪拿了羊排正要吃，又放回盤子里。

蔣盛和道：“又不是開會，邊吃邊說。”

他拿起夾子，夾了一羊排送到手邊，“跟你們說過多回，私下吃飯不用那麼多規矩。”

“謝謝蔣總。”盛難卻，琪住鋁箔紙。心思全在剛才老板那個問題上，回答前，先確認：“公司已經決定收購銳普醫療了嗎？”

蔣盛和自己也拿了一羊排，慢條斯理吃起來，回：“厲蕊有這個打算。”

琪的目從他眉眼間匆匆一瞥，而后看手里的羊排，“收購銳普醫療能提升我們遠維醫療的綜合競爭力，彌補我們的一些欠缺。”

至于東博醫療，該怎麼說？是裴時霄前幾年投資的，他頗投資眼，如今東博醫療發展勢頭迅猛。

如果說東博醫療值得收購，那就有偏幫裴時霄的嫌疑，遠維一旦決定收購，裴時霄出讓份后，轉手就賺幾個億。不知的人以為對裴時霄余未了，分手了還在幫他。

如果說東博醫療不有競爭威脅，不必收購，會讓人覺得以公謀私，借此報復裴時霄的背叛。

“東博醫療我就不發表意見了，有失偏頗，因為是我前男友公司投資的。”

“環恒資本投資了東博醫療？”

“嗯。”

蔣盛和之前沒注意東博醫療的東有哪些，“抱歉，提到不該提的人。”

琪職業化笑笑，“沒事。剛分手，您不知道很正常。”

他看著，裝作剛知道分手，“那天哭就是因為這事？”

“......”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當時眼睛腫得像核桃，慘不忍睹。以后還想著拼到集團核心高管層，給老板哭哭啼啼的印象，太減分。

琪給自己找補：“在一起那麼多年，深，分的時候沒忍住。”

找補的幾句話無意中也刀了蔣盛和。

蔣盛和只關注了中間三個字，深。

琪讓老板放心，“現在調整得差不多了，不會影響工作。”

蔣盛和表示理解：“沒關系，一時調整不過來很正常。我也被困擾過，調整了久。”

琪驚訝不已，不敢相信蔣盛和還會有方面的不如意，驚訝之余又激老板的善解人意，以此恤給臺階下。

小姜回來了，一來一回用了十五分鐘，擔心離開太久會引起琪的疑心。

蔣盛和又讓服務員把羊排加熱，他瞥一眼腕表，不到十點。一會吃完宵夜也才十點鐘而已，剛才琪在海邊站了那麼久，一未。回來時連走路都心不在焉，差點沒看見他。吃過宵夜回到房間一個人待著，大概也是走神。

“一會我讓酒店在沙灘放電影，你們興趣就留下看看。”

小姜積極接話，今晚第二次撒謊，還是當著老板的面，以前從來沒有在沙灘放過電影，但他還是得誤導琪，讓琪以為這是經常的事，不是專門為放映。他問：“蔣總，這次放什麼電影？”

琪聽出重點‘這次’，看來以前蔣盛和來海城出差，在沙灘上放過電影。

蔣盛和回小姜：“治愈系，親片。”

小姜：“那我看看。”

治愈系電影是琪的最，也打算留下觀看，這還是第一次在沙灘上看電影。

蔣盛和打電話給酒店老板，老板立刻讓人安排。

前后不過半小時，電影幕布出現在眼前。

短短幾天，琪看了兩次戶外電影，嘆有錢真好，也慨他們姑侄倆有一樣的好，都喜歡在戶外觀影。

前幾天在蔣月如家院子里的觀影驗，不如沙灘上。

酒店還給他們送來水果零食和各種飲品。

蔣盛和特意坐到最邊上，與琪中間隔了小姜，他離遠一點，看電影時能更輕松。

只是被小姜擋住，他看不到。

片刻后，蔣盛和起挪椅子，往后挪了幾步，斜前方就是琪，微微側眸就能看到。

琪拆了一小包瓜子，迎著海風，等待電影播放。

幕布亮了。

悉的片頭映眼簾，這部電影琪看過，很治愈，以前心不好，力大時就找出來看。

不遠的海邊，還有七八個年輕人，有小，有閨團，被電影吸引過來。

旁邊有椅子，他們沒坐，直接一屁坐沙子上。

桌上的零食多，琪一人吃不完，蔣盛和端了一盤遞給旁邊的小，沒說是酒店老板專門為他準備的，道：“酒店提供的。”

男生連連謝，拿了一些給朋友，又把零食盤傳給旁邊不認識的生，“他們說，是酒店提供的。”

“謝謝。”

素不相識的幾撥人，分著零食和水果，看著同一場電影。

不遠還有海浪聲。

凌晨，電影結束。

琪看得投，短暫地忘記了那些不如意，片尾出來，也回到現實中來。

蔣盛和坐在那沒離開的打算，對和小姜道：“你們回去吧，我約了人打牌。”

琪回到房間，洗過澡還是沒多困意，找了一條毯裹在上，去臺上打發時間。

在他們剛才看電影的地方，圍坐了一桌人，是蔣盛和跟朋友在打牌。他的業余生活比以為的還要富。

那片沙灘對他應該有特殊意義。

在那接電話，在那吃宵夜，在那看電影，還在那打牌。

想到他那句，也被困擾過，調整了久。好奇是什麼樣的人，能拒絕他的喜歡。

--

次日上午，琪陪蔣盛和去了幾公里外的一家商務會所，約了賀萬程商談。

賀萬程住在附近酒店，比他們提前到。

琪和老裴家兒子分手一事，他聽朋友趙董提了一。上次見到琪是六月份，那晚大家在酒桌上還說起了和裴時霄的婚禮，短短三個月，兩人分了，婚禮取消，不免令人唏噓。

琪今天化了致的妝，但眼底的憔悴，靠妝遮不住。

賀萬程欣賞琪做事的利落勁，婚禮說取消就取消，不給自己留心的余地，這樣的格適合當管理做決策。

“小，什麼時候回蘇城啊？到時出來坐坐，我介紹個家里的晚輩給你認識。”

這是變相給介紹相親對象。

措辭不慎就容易尷尬，還會拂了賀萬程的面子。

“我也想回去。”下一句，琪換蘇城方言，語調明快：“賀董你不知道，我現在有家回不去，我爸媽攆我滾蛋，不讓我回蘇城。”

賀萬程被那句蘇城方言說出來的滾蛋給逗笑，琪婉拒，他也不好強人所難。

蔣盛和沒聽懂，蘇城方言是他的語言盲區。

不知道琪說了什麼，有沒有拒絕賀萬程的好意。

“賀董怕是得排個隊。”他半開玩笑道。

賀萬程饒有興致：“怎麼講？”

蔣盛和淡笑，“有個朋友拜托了我好幾次，讓我找個機會介紹助給他認識。我忙著出差，還沒安排上。您要先介紹了，我不得被朋友記恨哪。”

小姜默默瞅著手里的文件，老板開始無中生友。

說笑間，介紹相親對象的話題被岔過去。

琪看了一眼蔣盛和，在他手下干活除了神經高度張，其他還不錯，他從來都是無條件維護自己的下屬，適時給下屬解圍。

上午花了三個小時討論了一些棘手問題的解決方案，下午老板與賀萬程約了打高爾夫，沒讓他們隨行。

在遠維醫療市場開拓上，兩個老板私下做了什麼利益換，他們不得而知。

忙到傍晚，琪和小姜結束今天的工作。

小姜放下鼠標坐直，頸椎，“姐，走，請你喝杯咖啡。”

琪收拾東西，“我比你大，要請也是我請。”

“別客氣。我是拿蔣總發的紅包請，不花自己的錢。”

“蔣總還給你們發紅包？”

小姜終于不用再撒謊，老板經常給他們發紅包是事實，但也不能一味地說蔣盛和好話，“嗯。我們上班是拼命，蔣總知道我們力大，所以經常發紅包補償我們。”

兩人聊著蔣盛和，去外面的天咖啡館。

一直到第二天上午，琪才看到蔣盛和，同小姜去他的套房里開會，他的套房是他們的兩倍大，客廳兼辦公功能。

蔣盛和還沒吃早飯，昨晚兩個場子，凌晨三點多才回來，今早多睡了兩個鐘頭。他們進來之前，他剛起床。

酒店把早餐送到房間，品類盛。

他挽著袖，抬頭掃旁邊的島臺兩眼，問道：“你們早飯吃了沒？”

“吃了。”琪和小姜同時應答，小姜聲大，覆蓋了琪的聲音。

蔣盛和沒聽到琪的說話聲，目直直落在上，“怎麼不吃早飯？過來吃點。”

琪：“...我吃過了，蔣總您吃。”

蔣盛和聽著后面半句，覺像連著吃了四個水煮蛋黃，被噎到。

琪把電腦擺在島臺上，還沒連上電源，門鈴響了。以為老板了客房服務，過去開門。

門打開的那一瞬，里外兩人皆是一怔。

秦墨嶺看一眼房間號，確認沒敲錯門。

琪沒想到是秦墨嶺過來找老板，把門徹底打開，“蔣總在里面。”

秦墨嶺點點頭，又問：“你們在開會？”

“還沒開始。”

秦墨嶺剛才有一瞬，以為蔣盛和追到琪了。

帶上門，琪走在后面。

蔣盛和知道秦墨嶺今天要過來，并不意外，“這麼早？”

“我還沒睡。”秦墨嶺剛從國外回來，還沒倒時差，下了國際航班立刻轉機來海城。送給裴時霄的項目，他親自過去協調，都是拿利益做換，對方才跟裴時霄的公司合作。幾個項目在不同國家，兩個在西半球，還有一個在南半球。

項目正式啟前，需要裴時霄忙的事太多，到時幾個國家來回飛，在國的時間之又。

他拖開椅子，坐蔣盛和對面。

小姜煮好咖啡，琪端了一杯送給秦墨嶺。

見琪走過來，蔣盛和忙起，向前迎了幾步，手：“咖啡給我。你和小姜下樓轉轉，兩個小時后再過來。”

“好的。”琪把咖啡給蔣盛和，并不了解老板的一些習慣，可能像秦墨嶺這類重要的朋友，他都是親自倒咖啡招待。

和小姜離開。

秦墨嶺瞅著蔣盛和，以為他自己要喝那杯咖啡。

蔣盛和把咖啡杯放秦墨嶺面前，坐下來接著吃早飯。

秦墨嶺拿起咖啡，忽而笑了，明白過來蔣盛和剛才的舉是什麼意思，“你是不是太敏了？琪就是順便煮了咖啡送一杯給我。”結果蔣盛和立馬接過來，覺得琪是給人端茶倒水了，怕委屈。

蔣盛和沒辯駁。

“等你們倆結婚，哪天去你們家打牌，琪給我們煮杯咖啡，再正常不過。”秦墨嶺又道：“端茶倒水這種事，誰能避免，我有時也給客人倒杯茶。”

蔣盛和接過話：“琪跟你的況不一樣，今天給你送咖啡，是作為助理，不是作為老板招呼重要客人。份不對等，我就不會讓做。”

關于以后的生活，他樂意多聊幾句：“就算以后家里來客人，不用端茶倒水招待，家里有阿姨，阿姨忙不過來，還有我，用不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