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在貴妃那里,是我自己想岔了,跟你無關。”
柳明月低垂著頭,長睫也跟著覆了下來,影打在眼下,看不清的神。
對不起三個字,甚至都在的邊滾了又滾,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得出來。
“后來在馬車上,與你生氣,是覺得被你騙了。我以為你真的因為我一句話就跳下了馬車,卻沒想到你……”頂了車夫的位置,好端端的坐在馬車上。
而且還將的擔心看了個一干二凈。
“我以后若是再生氣,會盡量告訴你原因。”也會盡量,不再拿前世的事去遷怒裴慎。
該向前看了。
而不是總去翻上一世的回憶。
如今五皇子繼位在即,承德侯府安然無恙,也遂了貴妃心愿,嫁人親,是該好好過一過前世那些被自己錯過的日子了。
要知道自從重生以來,不是在府里養傷,便是久居深宮,伴著五皇子與玨哥兒讀書。
珍寶街上的商鋪,還有好多沒去逛過,京城里的酒肆,也有好些沒去吃過。
應當去好好的逛一逛,吃一吃,一番。
裴慎不會拘著足不出戶,手里又多的是貴妃賞的箱底的銀錢和珍寶,只要自己想得開,這日子便能過得極好,何必一直沉浸在上一世的苦痛中。
除了……
柳明月的手不由自主地移到了自己小腹的位置。
“你不舒服嗎?”
裴慎眉心微蹙,視線跟著柳明月的手落在的上。
他記得上一次捂著那里還是一年前六姑娘落水的時候,他還替去那個白胡子老頭那里尋了藥。
柳明月搖了搖頭,將手拿開。
“我無事,只是困了,你出去吧,我要睡了。”
“好。”
裴慎線微抿,他抱起椅子上的被褥枕頭,準備去客房睡,只走了兩步,忽然又回頭:“你睡覺時往里邊睡一些,不要再把被子掉到地上。”
柳明月子一僵,縱然知道他是好心提醒,但是……難免想起昨夜里裴慎給自己被角的形。
“知道了!”
扯開床上早就鋪好的被子鉆了進去,整個人都埋進被中,悶著聲道。
裴慎卻不放心,又回了一眼,見確實裹得嚴嚴實實,然后又將房里的窗戶都關好鎖好,確定沒地方風,這才抱著手里的被子走了出去。
#
翌日需要回門。
春鶯一早過來伺候柳明月起來時,便發現裴慎不在屋里。本來還有些疑,不知道姑爺這麼早就出去干什麼。等給柳明月換上服,開始梳發時,忽然看見裴慎抱著被子走進來,驚得手里的梳子都掉在了地上。
還是寒霜掐了一把,春鶯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把地上的梳子撿起來。
柳明月如今是已婚的份,需要把頭發都挽上去。春鶯剛剛一松手,便又得從頭開始梳起。好在柳明月也不甚在意,畢竟回承德侯府比不上進宮見柳貴妃正式,妝發打理起來都要比昨日簡單得多,時間上也不是很。
春鶯憋了許久,終于熬到給姑娘梳好頭發,這才有空悄悄問寒霜。
“姑娘怎麼和姑爺分房睡啊?”
寒霜搖了搖頭,也是今日才知道,原來姑娘與姑爺不睡在一起,虧得昨日一早還問姑娘那樣的問題……
“回了承德侯府什麼都別說。”寒霜想了想,還是叮囑春鶯。
春鶯連連點頭,這個還是知道的。承德侯府里只有與寒霜姐姐跟著姑娘嫁了過來,自是要一心向著姑娘的,今日回門,任誰問起來都只說姑娘與姑爺好得很,斷不會把姑娘與姑爺分房睡這件事說給旁人聽的。
#
承德侯府門前的喜字還張著,廊下的大紅燈籠也未撤,柳明月前日出嫁時頂著蓋頭,未曾看到滿府的喜氣,如今回門倒是還能看到一些。
滿打滿算出嫁才兩天,但老夫人早早地就在盼著回門了。此刻一聽人說大姑娘和姑爺到了,立刻起了,讓人扶著到大門口,親自迎接的皎皎。
“祖母!”
柳明月剛進府里,便見著了祖母的影,連忙快步上前,握住祖母的手:“您怎麼親自出來了?”
“祖母念皎皎念得,早一刻看見也是好的。”老夫人說完又上上下下打量了柳明月好幾趟,見氣不比出嫁前差,這才勉強放心。
然后這才有空與柳明月后的裴慎打了個照面。
“祖母。”
裴慎頷首,他這稱呼是跟著柳明月后頭的。
大婚那日,老夫人不舍柳明月,眼淚落了沒停,也沒細細打量這孫婿。如今仔細瞧了,竟發現他眉骨上方還有道淺疤。
“皎皎,你過來說話。”老夫人臉微沉,拉著柳明月走遠了一些,這才低聲音道:“大婚那日,我怎麼沒看見他臉上有傷。”
老夫人為著孫低嫁一事本就可惜,如今見了裴慎,其他還好,可面容有損這點,實在是有點難以接。
就憑皎皎這般容貌,便是當初那榮親王,在心里也是配不上的,怎麼將這婚事給貴妃,挑來挑去最后挑了個這樣的。
柳明月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裴慎,這里的距離說遠不遠,雖然祖母低了聲音,但以裴慎的耳力估計也能聽見。
抿了抿,還是替裴慎說了句話:“祖母,他那傷……是宮之日趕來救我、五皇子和玨哥兒才留下的。”
裴慎忽然抬起頭,朝著柳明月那邊看了過去。
但柳明月卻并未發現,只繼續低頭安著祖母,“雖然他傷在臉上,不過您也不用擔心,如今那疤已經很淺了,只要拿貴妃那里的玉容膏繼續用著,遲早會消掉的。”
“真的?”老夫人有些不信。
“真的。”柳明月連連點頭,“您想想,大婚之日他不過是拿妝遮了一下,您不就沒有看見嗎?那傷剛結痂的時候可比現在可怖多了。”
“哎……”
老夫人嘆了口氣,如今這婚都已經了,也不能因為這事兒再去提什麼意見,“罷了罷了。”
柳明月才松了口氣,沒想到祖母轉而又問道,“那他這兩日對你可好?”
“……嗯。”
柳明月眼神躲閃了一下,好在老夫人沒有發現。
倒也的確沒什麼不好的,只不過自己心虛罷了。
“好就,好就。”老夫人的臉這才真正緩和了一些,拍了拍柳明月的手:“若是有不好的可不許瞞著祖母,祖母只要在這世上一日,就一定會為你撐腰。”
“知道了知道了,貴妃娘娘也說為我撐腰呢,您呀就別擔心了。”
#
為了迎柳明月回門,大太太是安排了一場回門宴的,還特意將宮里伴讀的玨哥兒接了回來,讓他見他大姐姐與大姐夫一面。
落座時,柳明月自然是要著老夫人的,玨哥兒也好幾日沒見大姐姐,立刻粘著坐了過去。
卻不想承德侯見此臉微沉:“玨哥兒,那是你大姐夫的位置,不是你該坐的地方。”他為人最守規矩,尤其是對著最寄厚的嫡子,要求更甚嚴格。
玨哥兒還從未在人前被父親訓斥過,連忙站了起來。
他如今已經八歲了,聰慧依舊,功課讀得甚好,常得夫子表揚。
但是因為在宮中住了一年,變得比從前更粘著柳明月。
偏偏承德侯對此很是不滿。
畢竟男孩子哪里有整日粘著姐姐的。
往日里他定然會聽父親的話,可玨哥兒已經好幾日未見大姐姐,今日是真的很想坐在大姐姐邊,竟猶疑了一瞬,不知道該如何抉擇。
裴慎見玨哥兒不愿,薄輕抿,替玨哥兒打了個圓場:“我坐哪里都行,就讓玨哥兒坐他大姐姐邊吧。”
卻不料承德侯并不賣這個面子,依然冷臉盯著玨哥兒。
“算了,別與父親僵了,你回去吧。”柳明月手了玨哥兒的頭,“等你吃完再來找我,大姐姐有東西給你。”
柳明月知道前世玨哥兒為了去家廟看,護著,也是數次與父親爭吵的,但那時他畢竟長大了,清楚自己心的想法。
現在他還這麼小,不想他這時候就為了自己與父親產生矛盾。
“好。”玨哥兒還是聽大姐姐的話的,他垂了垂眸,與柳明月如出一轍的長睫微微,起坐回了大太太邊。
只一場宴席,無論再上什麼好菜,也不見他提起興趣來了。
至于二房那一桌,瞧見大房這邊鬧了矛盾,倒是樂得很。
其中尤以柳明珺最為高興。
“誰能想到那柳明月挑來挑去,最后居然嫁了個小小的校尉,可真是笑死我了,連三妹妹的定親對象都不如。”一吃完飯,柳明珺離了場,就忍不住跟邊的丫鬟說笑了起來。
再得貴妃寵又如何,一朝低嫁,直接跌出京城貴的圈子。
也怪不得大伯父不肯玨哥兒去親近,嫁了這樣的一個人,日后能給玨哥兒什麼助力?怕是還要長大以后的玨哥兒去補呢。
柳明珺打聽過了,那大姐夫后什麼家族勢力都沒有。自己的婚事雖然沒有定下,可那些前來說親的,哪一個份地位不比裴慎高。
隨便挑一個嫁了都能柳明月一頭。
只要想想就覺得揚眉吐氣。
“怎麼?二妹妹這是攀上了什麼高枝,如此瞧不起我與三妹妹?”
柳明月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柳明珺后,柳明珺背后說人忽然被抓了個正著,頓時嚇了一跳。
“柳明月,你怎麼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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