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之夜……
柳明月回憶起自己曾經在那一天說過什麼,臉微變。
只是有些不明白,裴慎怎麼會突然在半夜想起問這個問題。
要知道這個時候距離除夕已經過去好幾個月了。
“我不是承認過那次是冤枉你了嗎?這都多久了,你怎麼還揪著這事兒不放。”柳明月眼睫微,試圖將此事搪塞過去。
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回答,總不能說自己是重生而來,那時候說的也是前世之事吧。
裴慎見避而不談,眉心微蹙。
若直說也就罷了,此刻不肯說是什麼事,他反而越加覺得不對。
但他也不敢妄下推斷,只猜測著,難道柳明月也曾做過與自己相似的夢?
然后夢里的自己也把丟在了崇安寺?
那夢境太過真實,若柳明月也像他這般多次夢見,和現實混淆也不是沒有可能。
裴慎剛準備繼續追問,卻見柳明月打了個哈欠,掙開他的手,準備再度躺下去:“我困得不行,你有什麼事明日再說吧,現下我要睡了。”
可才歪下去一半子,就被裴慎扶著腰又拉了起來。
“今天不說清楚,我不會讓你睡的。”
裴慎的眸由幽轉深,他現下越發確定柳明月不對勁兒了。
若是往日的柳明月,被自己半夜無緣無故吵醒,怕是有好一通火氣要發,畢竟先前眼里的怒火做不了假。
可現下竟然能下這部分緒,只說自己想要睡覺。
這太不尋常了。
怕是只想逃避自己的這個問題。
但是柳明月越是不說,裴慎就越發地想要知道,當初所說的,與自己夢到的,到底是不是同一件事。
“你——!”
覺到腰間的滾燙,柳明月子微僵,裴慎的手,就好像他丟下的話一般,硌著不肯放。
“當初冤枉了你,我雖然礙著面子,沒肯與你道歉,但我認了錯,你還要我說清楚什麼。”柳明月語氣微,挪著子想要后退,可卻被裴慎握著腰,再次拉了回來。
他雙手微,眸在黑夜中亮得驚人,子也前傾了一些,向柳明月前近。
“你若當真不肯說是什麼事也,但我想知道,你先前那般討厭我,是不是和你口中我把你丟下之事有關?”
“當然不是……”
被撲面而來的強勢氣息所迫,柳明月下意識地口否認。
但是話剛說到一半,便睜大了眸,驚覺自己掉進了裴慎的陷阱。
除夕之夜,可從未說過裴慎是把自己丟下。
這人怎麼忽然變得如此狡詐!
柳明月雖然掐住了話頭,可前半句已經足夠裴慎心下了然。
真的是這樣。
當真是因為自己丟下了。
所以才……
明知是夢,可裴慎卻免不了心下刺痛,他閉了閉眼,克制著自己的緒,最后又確認了一次:“也是在崇安寺,對嗎?”
柳明月整個人滯住。
裴慎借著月,并不能看清柳明月的神,但是他幾乎近皮的手,隔著薄薄的一層寢,能清晰地到肢的變化。
他明顯地覺到,在他說這話時,柳明月的子僵住了。
所以,就是這個夢,沒有錯。
裴慎深吸一口氣,繼續說了下去,“我在崇安寺,曾經將你一個人丟下,所以你才會那般的討厭我,而不單單只是因為……”
他的聲音穿前世今生,直接振得柳明月耳邊轟鳴。
“夠了!別再說了!”
柳明月忽然狠狠一把將裴慎推開,后背抵著床沿的紗幔,重重地著氣。
已經在努力忘記前世了!
為什麼裴慎會知道!
還著憶起!
“你怎麼會知道!你怎麼會!”
前世之事,柳明月一個人都沒有肯說起,裴慎怎麼會忽然在一夜之間就想起了崇安寺之事。
難道他也重生了?
不,不可能。
柳明月猛地向后退去,卻忘記了自己出嫁前的這張架子床,和新房的那張不一樣,并沒有抵著墻。
這麼一退,便從床沿的另一邊,徑直栽了下去。
“柳明月!”
黑暗中的反應遲緩了一瞬,裴慎一時間竟沒來得及拉住柳明月。
他聽見哐當一聲響,立刻也翻下床,索著將地上的人撈了起來,重新放置到床上。
卻在黑暗中聽到了低低的啜泣聲。
“疼……”
自己傷從來都是面不改的男人,此刻聽見柳明月喊疼,心下頓時一慌,憑著睡前的記憶立刻到了燈旁,又點燃了一盞蠟燭。
燭火搖曳著漾起,裴慎急急回頭,見床上的柳明月已經卷起了,雪白的膝蓋上,一抹傷的紅痕格外顯眼。
不是什麼大傷。
裴慎心下剛松一口氣,卻對上柳明月臉上的淚痕,心下忽的就咯噔一聲。
生得氣,他一向就知道。
可當初從后山跳下來時,上傷到那個程度,卻能忍著一聲不吭,撐到承德侯府的人趕到。
當真只是因為當時態急,才生生地忍住嗎?
還是因為……
夢里經歷過更糟糕的事,所以才……
“皎皎……”
裴慎不知自己此刻怎麼會口而出柳明月的小名。
柳明月膝蓋上痛得不行,卻還是抬頭怒視了一眼裴慎:“你不許這樣我!”那是的小名,只有祖母和貴妃,還有大太太三太太會這般喊,其他人,便是父親,也沒有這般親近。
“可我白日,已經喊過了。”
“那是在祖母面前!”
“……好。”
裴慎微,現在如何稱呼不重要,關鍵是,他還是想弄明白那個問題。
他希不是無緣無故的討厭他,如果是因為夢境,總歸算得上一個緣由。可他又不希真的是因為這個夢,因為夢境的容,實在是太令他難。
“那邊的柜子,左手第二個屜里,有藥和紗布,你替我拿來。”柳明月疼得直吸氣,沖著自己膝蓋上的破皮吹了吹氣,卻還是疼,便招呼床下站著的裴慎替拿藥。
裴慎沒有說話,他翻找出來,然后在床畔坐下,垂著頭替柳明月清理了一下膝蓋上的跡。
“我自己來。”雖然他的作很輕,但柳明月還是不大自在,手去奪他手上的紗布和藥。
可是卻被裴慎手按住。
柳明月警惕地看著裴慎,想要將手從他掌下回。
可誰知裴慎還沒有放棄先前那個問題。
“柳明月。”
他抬頭與對視,那一雙黑眸中,有太多的緒藏在其中。
“我做了一個夢。”
柳明月忽的一怔,裴慎卻開始輕聲說起他的夢境。
他沒有提與今世相同之事,他從替柳明月穿錯子說起,一直說到他將柳明月又放回崇安寺廂房的榻上。
“……對不起。”裴慎察覺到柳明月雙手攥,他線抿,慢慢的將掌心掰開,然后一點點握。
“這個夢太清晰,我覺得那不是我,但是我又覺那就是我。”
他大概能夠明白夢里的自己為什麼將柳明月放下,一是因著還昏睡不醒,帶著跳后山風險太高。二是羽林軍來尋時喊的是大姑娘,夢里的他,竟以為那是來尋的親人。
可是那又如何。
他還是在夢里將丟下了,丟下一個人去面對榮親王。
“然后呢?”柳明月忽然開口,“之后發生了什麼,你夢到了嗎?”的聲音輕得可怕,仿佛在自言自語,裴慎卻陡然心里一。
“沒有……”裴慎的聲音低了下去,他沒有夢到,但是幾乎能猜到。
榮親王是什麼人,那個睚眥必報的小人。
能看著六歲的孩掉進水里面不改,能口出狂言威脅皇妃要弄死腹中的孩子。
頂著準榮親王妃名號的柳明月失了,榮親王又怎麼可能會饒過,而夢里的“他”,替柳明月穿錯的服,就將為那最致命的一劍。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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