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
裴慎想起夢境,就覺得心下難,像是慢刀子割一般鈍鈍地疼。他不知道要如何開口與柳明月說起自己后面夢到的場景,只埋在的頸間,一遍又一遍地念著的小名。
他念著名字時呼出的溫熱的氣息,全都噴灑在脖頸的后面,的,得柳明月有些不了。
“裴慎……”
柳明月蹙著眉,斥了一聲,子了,試圖從被子中掙開,但裴慎不肯松手,一直地抱著裹在外面的那層被子。
見彈不得,柳明月放棄得也快,子不了,只皺著眉側頭問道:“你今日又怎麼了?”
昨夜里做夢裴慎幾乎要把自己的骨頭勒斷掉,今夜做夢又恨不得將整個人埋進自己的里去。
看裴慎就是故意的,什麼夢不夢的,就是為了找借口與自己接。
“你要是沒事兒就趕快松開我,要是再這樣,我下次可不會讓你再睡床上了。”柳明月低聲威脅道,然后終于覺上松快了一些。
舒了口氣,從被子里轉過,本想再斥責一頓裴慎,可卻對上了一雙微紅的眼睛。
“你……”
柳明月止住了話頭,忘記了自己要說什麼。
裴慎的眼睛……怎麼紅了。
從未見過哪個男子會這般紅了眼眶,心下忽然慌張起來,不知道裴慎到底夢見了什麼,竟然到了紅了眼眶的地步。
“皎皎,你讓我看一眼。”
裴慎忍著緒,從被中探出手,向柳明月的脖子。
柳明月正盯著他的一雙眸子失神,等反應過來時,才發現裴慎的手已經落在了的脖子上,甚至撥開了的領,在細長的脖頸,來回地索著。
他,他怎麼能這樣!
柳明月一把將裴慎的手推開,抓自己的領,警惕地瞪著裴慎。
裴慎抿了抿,只覺滿口都是苦,但還是耐心地與柳明月解釋:“我沒想對你做什麼,我只是……想看看,你的脖子上有沒有傷。”
“我脖子上怎麼會有傷?”柳明月下意識地反駁道,然后微微皺眉,想起裴慎剛剛提到夢里太后想要殺。
是了,前世太后那老妖婆,曾經想要拿白綾勒死,甚至將在殿前直接勒得暈死過去,險些沒了命。
還是貴妃與祖母拼了命為求,這才保下了一命。
只是等后來醒過來的時候,人已經在家廟里了。
當時脖子上的一圈青紫痕跡,也的確等了好幾天才消掉。
只是……裴慎竟然連那時的場景都夢到了嗎?
“除此之外你還夢到了什麼?”
柳明月忽然從床上坐了起來,地盯著裴慎。不知道他夢到了什麼程度,既然已經夢到太后想要一白綾賜死,那離被關進家廟也不遠了吧。
若是他夢見了,那是不是……是不是可以問問裴慎,究竟是為什麼,十年都不來找。
“我夢見……”
裴慎也跟著爬坐了起來,兩個人面對面盤坐在床上。可他話到邊,卻無法張口,他只要一閉眼,就會想到鎮南大將軍與他說的那句話,然后心口便像是撕裂了一般。
他有想過,那是不是假話,可夢中鎮南大將軍看向他的神復雜,不似作假。
他又如何能夠當著柳明月的面說……說出夢中的已經死了這種話。
“你怎麼不說話?”
柳明月見遲遲得不到裴慎的回答,有些不滿地手推了推他,可忽然見裴慎猛地彎下腰,捂住了左眼。
“你怎麼了?”
裴慎聽到柳明月的聲音,可卻抬不起頭,也睜不開眼。
眉骨刺痛,他捂著眼,便有一道與夢中景象一般無二的畫面從眼前閃過。
他看見“自己”從地上爬了起來,顧不上麻,扯過一匹馬,便一路奔向承德侯府,可承德侯府門前已經掛上了白的燈籠。
那一抹白,白得他晃眼,也白得他刺目。
只是“他”似乎仍不肯相信,一個翻爬上了院墻。
遠遠地看見老夫人額上裹著白布,坐在一尊棺材前。那額上裹著的白布甚至還滲著,而其余人等,像是他悉的玨哥兒,也跪在靈堂前大哭。
遠而小的牌位上刻著幾個字——
裴慎雖然看不清,卻也知道那里頭大概寫著柳明月的名字。
……
眉骨的刺痛漸漸散去,心下的撕裂卻一直久居不散。裴慎放下捂住眼睛的手,看著面前的柳明月,忽的手將整個人攬進懷中。
“裴慎!”
柳明月心下一驚,只肩膀被裴慎錮著,只能手從他后捶打他的背。
“皎皎,我好難。”
裴慎地將柳明月在懷中,啞著嗓子在耳邊開口。
他忽然有些后悔那日與柳明月于宮道上許下了那麼多的承諾。
他不想有朝一日與和離,他也不想有朝一日看見嫁給旁人。
夢里的失了命,他都仿佛被離去了一部分靈魂,又怎麼能容忍現實世界里,以任何一種方式失去柳明月。
“那些都只是夢對嗎?夢里的那些事都是假的,是不是?”裴慎聲音低沉,偏生此刻垂著頭,埋在柳明月發間,像是一個求安的孩子,等著柳明月的回答。
柳明月想要告訴他,不是的,那些夢就是前世。
是所有真真切切發生過的事,是過的所有苦難,也是怨恨裴慎的源頭。
但柳明月忍住了。
想,還是要先問清楚裴慎,在夢里究竟發生了什麼,他怎麼會難這樣。
若夢境里所有發生的境都是前世,那夢里苦難的也應當是柳明月,裴慎難,難道是在為自己疚?
“夢里……”
裴慎抬起頭,微張,久久發不出言語。
他手了柳明月散落的頭發,似是狠了狠心,良久才停下手,閉著眼道:“我在夢里,看見……看見你死了。”
這幾個字猶如千鈞,裴慎說完后便很是后悔,可他睜開眼,卻發現柳明月的確有些氣,卻也沒有想象中的那般生氣。
“胡說!”
才沒有死!
柳明月覺得裴慎這夢做得真是奇怪,若是那一夜里真的死了,又怎麼會有后頭過得那麼凄苦的十年。
在家廟的那些年,起初也不是沒有想過去死。
可是一想到自己這條命是祖母和貴妃好不容易護下來的,就舍不得死。若不是失了那個孩子,子損,一日比一日難捱,也不見得短短十年便去了。
“我沒有胡說,我在夢里看見承德侯府門前掛上了白燈籠,甚至看見了……你的牌位。”
裴慎說完這句,忽然看見柳明月驀地睜大了眼睛。
他心下瞬間像是被人捅了一刀,后悔不已,這等話他要說出來做什麼?難道柳明月問,他就一定要說嗎?
裴慎手扣住柳明月的手,不知是在安還是安自己:“皎皎,我錯了,我不應當與你說這些,那是夢,夢里都是假的,你不要信夢里的景象。”
不,不是的……
柳明月比誰都再清楚不過,裴慎的夢是真是假。
仰起頭,看向裴慎的神,焦急與后悔不似作假。
所以,他說的大概也是真話。
可是,這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在裴慎的夢里,會死了?
柳明月的手忽然不控制地抖了起來,難道的前世,與裴慎所做的夢不是同一個嗎?
不,不是的,裴慎曾經與講過前面的一段夢境,那一段夢里那麼多的細節一致,所以裴慎所夢見的,就應當是自己親經歷過的上一輩子。
那究竟是哪里出了問題……
承德侯府里為什麼會有的牌位,又為什麼,要和外人說,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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