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年,周時聿和裴祤寧搬進了新家。
房子是之前周家給裴祤寧的彩禮之一,位于京市地理位置極佳的中央別墅區,臨湖島嶼式的設計,靠半島高爾夫俱樂部,上下共四層,包括地下一層的泳池,是圈子里最奢侈的住宅代表之一。
裴祤寧對生活的品質要求很高,大到沙發小到一個水杯都親力親為,有些陸陸續續從國外訂回來,周期拉長,拖到今年才全部置辦齊全。
房子太大太空,日常也需要人打理,裴祤寧便把翡翠湖的傭人調了部分到新家,還是由老王子當管家。
周時聿對這些沒意見,唯一的要求是傭人們不住家,晚上8點后需要離開別墅。
裴祤寧起初不同意,說萬一半夜了想吃東西怎麼辦。
周時聿答:“我給你做。”
裴祤寧還是不明白,“為什麼不讓傭人們住家嘛,這樣好不方便。”
周時聿安靜半晌,“自己聲音有多大不知道?”
裴祤寧:“……”
最終,傭人們全部滋滋喜獲一套華越的員工宿舍。
這天,云禾打掃完裴祤寧的帽間,下樓跟老王子慨,“周總太姐姐了吧,這個帽間比翡翠湖那個大了起碼有一倍。”
老王子作為觀禮過主人家婚禮的人,一副資深知人的語氣,“那是當然,裴小姐就是我們家爺的心頭。”
某個路過的傭人卻靠過來小聲道:“他們最近是不是吵架了?”
老王子搖頭,“絕不可能。”
那傭人言又止了片刻,指著樓上,“連著兩天了,二樓的主臥和客臥都有睡過的痕跡,他們好像分房睡了。”
老王子大驚:“……真的假的?”
……
老王子雖然不相信,但這兩天,裴祤寧和周時聿的確分房睡覺。
原因是——君庭和華越竟然在某個項目上為了競爭對手。
幾個月前,君庭通過第三方機構得知國某著名的酒店品牌VM在尋求并購重組,通過漫長的市場調查和風險評估后,裴祤寧決定并購這個品牌。
這也符合對君庭未來的戰略規劃,如果能并購功,可以進一步擴大君庭的商業版圖。
VM是一個非常的酒店品牌,裴祤寧猜到會有競爭對手,但對君庭的實力沒擔心過,直到得知——
華越也參與了并購。
裴祤寧萬萬沒想到,竟然真的有這樣一天和周時聿了競爭對手。
現在并購易已經到了最后的重要環節,裴祤寧每天都在盯這宗并購案,就怕日有所思,夜有所想,才跟周時聿提出暫時分房睡:
“我怕我說夢話的時候,把君庭的底價說出來。”
“……”
“又或者,你說夢話把華越的底價說出來,我聽到也不好。”
“……”
雖然說夢話底價的可能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再小的可能都是可能,周時聿想不出反駁的話,礙于商業競爭的避嫌原則,只能無奈按裴祤寧說的做。
從私來說,周時聿其實可以全老婆,退出競爭。
但這是公事,他知道,平等競爭才是對裴祤寧最大的尊重。
兩人就這樣分開睡了好幾天。
并購案還在激烈的競爭中。
這天,君庭又針對VM酒店集團的并購案開了急會議。
裴祤寧坐在主位上,聽著下面各個部門的建議和意見,后的大屏幕上是厚達幾十頁的PPT資料,上面詳細列著VM酒店品牌的各種信息,財務數據,以及——
最大競爭者,華越集團的資料。
這次參與并購競爭的有10多家公司,但裴祤寧知道,其他那些都不足為道,無論從財務狀況還是管理能力來說,君庭唯一的對手,只有華越。
臺下有高管開玩笑,“裴總,你回家周總沒跟你個底什麼的嗎?”
說完旁邊也有幾個人跟著笑了起來。
裴祤寧蹙起眉,冷冷看過去,“好笑嗎。”
原本是想開個玩笑緩和一下氣氛,沒想到裴祤寧不吃這一套。
也是,一眾高層早就發現,接管君庭以來,他們這位大小姐是越來越游刃有余,目標明確,說話辦事更是果斷明厲。
別看還是個25歲的姑娘,但擰起眉來,臺下一幫4,50歲的男人也不敢吭聲。
“讓何總下午再去跟他們的投資人談一談。”裴祤寧說完頓了頓,又改變主意,“算了,我親自去。”
VM集團的并購是塊絕對的好餅,華越都要來搶,足以證明裴祤寧的眼。
不想和周時聿為對手,可在工作上,又不能過多地代私人。
和周時聿是夫妻,但整個君庭有那麼多的員工需要生存,他們前期為并購案加班加點,裴祤寧不可能因為自己的私人就搖。
親兄弟明算賬,親老公也不能公私不分。
會議結束,裴祤寧馬上約了VM的投資人下午三點在某咖啡廳見面,為了現自己的誠意,特地提前了十分鐘到,誰知意外撞見了從包廂里出來的周時聿。
顯然,在裴祤寧來之前,周時聿已經見過了投資人。
一時間,VM的投資人夾在夫妻之間很是尷尬,“抱歉,那個,其實……”
其實他也難做。
兩個公司實力都強就算了,管理者還是夫妻倆。
“來了?”周時聿好像一點都不意外會看到裴祤寧。
裴祤寧怔了幾秒后也平靜下來,“你談完了?”
周時聿嗯了聲,指著包廂,“進去吧。”
裴祤寧言又止,到底還是什麼都沒說。抬步往包廂里邁,可走了幾步又轉過來喊住周時聿。
夫妻倆看著對方,裴祤寧微頓,發自心地說:“我會拿最好的方案和你競爭,希你也是。”
“當然。”周時聿淡淡點頭,“我不會因為是你就手。”
……
隔天就是VM集團宣布并購結果的日子,眼下的時機關鍵又微妙,雖然周時聿比自己快了一步,但這場見面,裴祤寧還是用盡了最大的誠意去吸引對方,希能夠達合作。
臨別時,對方的投資人為難地笑著,“其實我們也很難做,不希因此影響你們的夫妻關系。”
裴祤寧微笑道,“這是公平公正的抉擇,無論貴公司最后選擇誰,我和周總都不會有任何影響,這一點您可以放心。”
話雖這麼說,其實或多或,裴祤寧的確擔心過這個問題。
只是夫妻倆為了避嫌,回家見面都不會刻意去聊這件事,也不知道周時聿心里是怎麼想的,只能等事過去再坐下來聊一聊。
時間很快來到第二天。
VM集團將會在下午四點宣布最后的并購方選擇。
這宗并購案涉及的金額過大,在圈子里備矚目,更何況十多個競爭者里還有華越和君庭兩個行業龍頭,頂級豪門夫妻競爭一個項目,在網上早就掀起了一波討論。
大部分都是看熱鬧的——
「咋回事兒,結婚還不到一年呢,這是關系崩了嗎?」
「豪門這樣脆弱?不會下一步就是離婚吧?」
「勢均力敵,誰也不靠誰,其實好的。」
「我笑了,人家本來就有各自的家業,有競爭很正常啊。」
「+1,正常的商業競爭罷了,你們真是瞎心。」
「誰懂白天在談判桌上大殺四方,晚上在床上大殺四方?狠狠磕了呀姐妹們!」
「????樓上穿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去VM集團的路上,裴祤寧刷微博放松心,看到了上面這些評論。
可大概是快要知道結果,一點都不覺得好笑。
裴祤寧有點說不出的張。
對自己,也對周時聿。
車停到樓下,收起手機,深吸了口氣,在下車的那一刻,迅速調整好表。
VM集團的會議室里,已經坐著這次參與競爭并購的其他公司高層。
裴祤寧被安排在長桌左邊位置坐下。
對面就是周時聿和兩三個華越的高層。
夫妻倆對視了一眼,又各自分開。
在這種場合沒必要搞什麼甜對視,更何況眼下的氣氛也不合適。
其他來等結果的幾家公司負責人也在私下竊竊私語地議論著裴祤寧和周時聿,仿佛這兩夫妻的關系比今天的結果還要讓人興趣。
十分鐘后,VM的創始人和投資人到了現場。
循例謝了一波大家的關后,他們打開文件,宣布了并購案最終的選擇。
眾人都面張和期待的神,唯獨裴祤寧和周時聿云淡風輕地坐著,夫妻倆的表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不慌不忙,淡定從容。
直到創始人宣布結果,說:
“我們的選擇是——”漫長的幾秒鐘過去,會議室里落下了四個字:“君庭集團。”
場下安靜了一秒,眾人小聲地發出嘩然,而后習慣地鼓起了掌。
說實話,聽到結果的時候,裴祤寧并沒有想象中那麼高興和激。
的第一個反應是去看周時聿。
功,意味著他失敗。
會議桌對面,周時聿臉上看不出什麼,他一貫這樣,旁人本無法從他臉上獲取他此刻的心。
只見他淡然系了系西裝的扣子,而后站起。
他的團隊也都跟著站起來。
裴祤寧看到周時聿朝自己走過來,最后走到面前,出手:“恭喜。”
裴祤寧心跳得有點快,但還是面地回握住他,“謝謝。”
說完這句,周時聿和團隊就離開了現場。
其他公司的負責人也都在離場前流程化地上前來恭喜裴祤寧,直到他們都退場后,會議室里,裴祤寧才問VM的創始人:
“為什麼會選君庭?”
對方笑了笑,“坦白說,君庭的報價不是最高的,但我們的管理層認為君庭的方案更適合VM,而且,裴總您的誠意也很可貴。”
裴祤寧沒想到君庭竟然不是靠價格的優勢贏了華越。
這是不是也意味著,他們團隊的方案和自己的努力得到了回報?
但裴祤寧眼下來不及去分析這些,匆匆謝對方并敲定簽約的時間后,快速回了家。
裴祤寧想見周時聿。
絕對相信周時聿對的心,但這并不是周時聿一個人的事,他背后還有華越,和自己一樣也有很大的團隊在努力,如果競爭失敗,他的團隊會不會對他有怨言?
裴祤寧回到別墅,家里空空的,很安靜,一個人都沒有。
覺得奇怪,給老王子打電話,被告知說是周時聿讓他們先下班的。
老王子說:“爺讓我們走,說想要單獨待會。”
裴祤寧:“……”
完了。
他一定是難過了!
裴祤寧掛掉電話,趕在家里找起了周時聿,找了半天才發現這人在酒窖。
裴祤寧進去的時候,看到周時聿手里拿了瓶紅酒。
裴祤寧心里當時就咯噔了下。
周時聿雖然能喝,但通常并不是一個會主去喝酒的人,家里打造這個酒窖,也是想存點好年份的酒,在過年過節的時候喝一下。
現在這個時機來找酒,多有點不正常。
周時聿看到裴祤寧,睨一眼,“這麼快就回來了?”
裴祤寧嗯了聲走上前,抿了抿,小心翼翼問:“你是要借酒澆愁嗎。”
周時聿:“?”
裴祤寧低下頭,自顧自地說:“我知道你可能不太開心,可是……可是。”
裴祤寧不知道怎麼安周時聿,安靜了會,忽然他,“老公。”
周時聿:“……”
兩人結婚以來,裴祤寧很會周時聿老公,可能是從小一起長大,總覺得老公麻,直呼大名更自然。
但現在,主了。
聽到這兩個字,周時聿忽然覺得整個酒窖的冷氣都被融化了似的。
他一顆心被化得稀爛。
有些貪心,他低聲說:“再一遍。”
裴祤寧眨了眨眼,“再一遍你能開心點嗎。”
“不知道。”周時聿學說話的方式,“你先了再說。”
裴祤寧便看著他,又喊:“老公……”
剛剛在會議室里那個眼神氣場都自信強大的人,如今在自己面前,溫可得像一只小貓。
周時聿結微,沒想到一個稱呼就能輕松瓦解掉他。
“老公……別不開——”
裴祤寧沒說出口的“心”字就這樣被周時聿封在了嗓子里。
明明酒窖被冷氣環繞,周時聿卻用一個吻讓四周變得熱氣騰騰。
好像不管多次,裴祤寧依然會對周時聿的吻無法抗拒,仰頭回應著他,不知過去多久,忽然聽到他聲音低啞說:“我沒有不開心。”
周時聿稍稍分開了些,鼻尖抵著的,又在上輕輕親了下,“我只是想找瓶酒慶祝下。”
裴祤寧怔住,“慶祝什麼。”
“慶祝,”周時聿微頓,“今晚可以跟老婆睡了?”
裴祤寧:“……”
無語,這人好不正經,虧自己剛剛還擔心他難過。
裴祤寧哼了聲,著上翹的角轉離開,“煩不煩啊你。”
周時聿輕笑,拿著選好的酒跟上去。
兩人回到一樓餐廳。
周時聿拿了杯子,把酒先倒到了醒酒里,然后讓裴祤寧坐下,說,“等會,馬上就好。”
裴祤寧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但見他關上了廚房的門,大概也猜到他要干什麼。
怪不得要提前讓老王子他們下班,原來是想自己親手上陣。
果然,十多分鐘后,兩份七分的牛排被端到了餐廳桌上。
跟著食一起出來的,還有周時聿手里充滿香氣的花。
裴祤寧被他這一連串的作搞到不知所措,只有翹到天上的角在真實表達的心,“你干嘛啊。”
周時聿說:“恭喜裴總。”
裴祤寧抿抿,接過花,“周總好大方哦,真的不生氣嗎。”
周時聿低頭笑了笑,“我生氣干什麼,我很開心好不好。”
這樣的項目華越每年會參與很多,總不可能每次都贏。
周時聿了裴祤寧的頭,緩緩說:“我覺得,我家寧寧已經能獨當一面,不再需要我了。”
裴祤寧笑容停住,下意識便接道:“怎麼會。”
“……”
就算裴祤寧現在可以獨當一面,那也是因為知道自己后站著周時聿。
他是最大的底氣和勇氣。
“我需要你。”裴祤寧認真看著周時聿,真誠地說:“任何時候都需要。”
周時聿盯著,頓了頓,突然意味深長:“今晚需要嗎。”
“……”
“你能不能正經點!”裴祤寧嗔笑著打了周時聿一下,給兩人倒了酒,“先陪我淺喝幾杯再說。”
周時聿原以為的淺喝幾杯,最多就是一兩杯意思意思,畢竟裴祤寧對自己的酒量應該有非常正確的認識。
但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太開心了,他本攔不住這人。
“別嘛,我今天真的好開心,就這一次好不好?”
裴祤寧這麼說了,周時聿也不想掃的興,便由著多喝了幾杯。
但周時聿很快就后悔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當酒的后勁兒開始緩緩上頭時,裴祤寧又開始了悉的話語——
“周時聿,我們結婚是不是沒喝杯酒。”
“嗚嗚嗚我要跟你杯。”
“我還要洗鴛鴦浴。”
“裴總今晚點播的節目是……鴛!鴦!戲!水!”
周時聿:“……”
周時聿怎麼都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再看一次裴祤寧表演。
怎麼說。
這人的發揮非常穩定,比起倫敦那次,甚至可以說有過之而無不及,越來越猛。
鑒于上次裴祤寧事后賴賬不承認的行為,周時聿一邊“嗯”“好”地應付的各種虎狼之詞和揩油作,一邊淡定拿出手機對著,“剛剛那句說的什麼,再說一次。”
裴祤寧臉蛋紅紅的,抬起頭,抱著周時聿的腰又撒地重復了一遍:
“老公,我們去床上大殺四方好不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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