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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鵝》 第63章 第四個愿望

 2021年。

 北京三月,春冬割。

 白天還艷高照,晚上便一秒冬,余葵四號線回家,才出地鐵站便裹了羊

 這是這周下班最早的一天。

 路燈剛亮起來,寒風卷著地面的殘葉呼嘯而過,早上出門忘帶圍巾,此時冷得直打哆嗦。

 想著回家洗個熱水澡,一路小跑進單元樓,按完電梯聽大堂的保安喚住

 “余小姐,有您信件!”

 是封結婚邀請函。

 的高中同學謝夢行下周婚禮。

 室友吳茜邊喝蔬菜,邊對著燈欣賞的請帖,“邀請函夠致的,有錢人的世界嘖嘖…咦,他老婆余夏,名字聽起來真像你親姐妹。”

 “新娘也這麼說,還邀請我當伴娘呢。”

 余葵洗完澡出來,喝了口水,又馬不停蹄開臺燈、開電腦,吹干頭發就坐在數位板前,開始前段時間答應的人設圖。

 吳茜奇怪:“沒有好朋友嗎,怎麼男方同學請假給當伴娘?”

 余葵想了想。

 “伴娘要請四位,估計人不夠,拉我湊數吧。”

 謝夢行高中畢業去了國留學,目前留在北京創業,新娘余夏是他南加大的同學,聽說家里是北京本地富二代。

 余葵上周在微信收到邀請的時候也同樣驚訝。

 兩人不算,就之前幾個留北京工作的高中同學聚餐,在王府井那邊吃飯,謝夢行把人帶來見過一面,但對方提都提了,便答應下來。

 埋頭鋪

 隨口解釋,“其實還好,不用請假,下周沒有要趕的項目,周末應該能出時間。就在國貿酒店,過去也方便,周六試禮服、彩排,周日再來一天,就結束了。”

 喝完蔬菜,吳茜洗了杯子,實在沒忍住,趴在沙發背上問起自己最好奇的問題,“小葵,今天早上,那微博航天熱搜里的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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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葵崩潰地把筆一扔,后仰捂臉哀嚎。

 “姐姐快饒了我吧,這事我都被朋友問候一天了!”

 吳茜是公司為數不到知道在微博有個大v賬號的人。

 兩人是清華校友,吳茜念新聞系,大兩屆,畢業前兩人只有過一面之緣,直到進同一家大廠供職,一來二去才起來,去年余葵跟房東的租約到期,便應邀搬過來跟合租。

 “你知道吧,新聞從業者最重要的素質之一,就是永遠保持旺盛的好奇心,我能忍到現在才問你,已經很不容易了,認識那麼帥的人,你怎麼從來沒跟我提過?快從實招來,他什麼來歷?你倆有什麼故事?好過沒?”

 余葵好奇回頭。

 “你怎麼會覺得我和他有故事?就不能是普通校友?”

 “評論區有人說啊。”

 吳茜塞了塊薯片進吧,咔嚓嚼了兩下,下至評論區:“下班前看你評論區那麼熱鬧,就稍微圍觀了一小會兒,順著鏈接去你們高中吧,我還到了一棟你倆的陳年cp樓!”

 說著,把手機遞過來——

 小魚海塘:實名反對!樓上不要隨意拉郎配,吧鐵說法,時景在高中時期有其他配哦。(63贊)

 中午余葵瀏覽時還禿禿的一條評論底下,此時得到了不校友新回復。

 我暫時沒有貓貓:樓上是不是…記憶不大好?我跟大帥哥同屆,記得配就是博主啊,真沒想到一天之,吃瓜吃到了兩位杰出校友的最新態,一位航天領域的科研新秀,一位畫手界的寶藏太太,又是自閉的一天呢。

 &喝汽水啦:純附2017屆聞訊趕來!樓上是當年一起磕過cp的姐妹了!好想知道兩個人現在的態。博主給個痛快,就直說吧!你倆分手了還是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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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魚海塘:啊啊啊啊啊啊!博主竟然就是那個學姐嗎!對不起大家,怪圖片像素太低我沒認出來!錯了錯了,給博主表演個磕頭吧!

 再一次被往事擾心緒,余葵也沒了心畫畫,保存進度,疲倦靠在椅子上答,“其實沒有大家想得那麼復雜,我倆沒談過。他格很高冷的,不朋友,我倆了同班同學以后,就常常一起上下學,關系比普通朋友稍好一些。”

 “你們怎麼悉起來的?”

 吳茜不愧新聞系,干記者出,不停往外拋問題,余葵開始還牙膏,兩個小時下來,生無可地看著頂燈,竹筒倒豆子似地,把這段心酸的暗吐得一干二凈。

 吳茜聽故事的姿態從一開始穿睡翹二郎吃薯片,到跟在余葵屁后邊問東問西,直到聽見時景在高考前銷聲匿跡,才一屁沙發,恍惚攪拌著冷掉的咖啡,深深慨。

 “難怪你大學不談,果然年時不能遇見太驚艷的人。這絕對是我現實里聽過最最最勵志的暗故事了,高考結束后呢?你們沒再聯系過了嗎?”

 “也聯系過,他聯系過我,就在清華開學當天。”

 “他說了什麼?為什麼玩消失呢?”

 “跟我道歉,他爸病了,從昆明轉回北京301醫院,一直呆在icu,最后還是沒搶救過來,高考前一天去世的。”

 年喪父,對時景這樣的天之驕子而言,高考前最后那段時,大抵是他這輩子都不愿回憶的人生低谷。

 吳茜的關注點卻與眾不同,驚愕道,“父親前一天去世,還照常發揮考上國防科大?我去,他不僅人長得帥,心理素質也很強大啊。”

 “那是他哥的畢業院校,其實以時景的高考分數,報咱們學校,能挑的專業比我多。”

 吳茜急死了,“那后來呢?你們到底為什麼徹底不聯系了?”

 余葵不太愿意提及那段日子,在清華算不上頂好的學生,天才牛人輩出,那點微薄的天賦在這一片浩瀚閃耀的星系里微若螢火,尤其大一上學期,那是讀書生涯最崩潰最迷茫的一段時,比高考前更甚。

 覺得自己已經足夠努力,期末還是掛了一科。

 專業師姐告訴,本系上一屆的勸退率是百分之十,整個準備補考期間,晚上常常都是一個人坐在圖書館角落,一邊眼淚一邊看書做題。

 每當這時,無法自控地想起時景。

 假如是他,會掛科嗎?

 他肯定不會,他輕易就可以在所有領域做的很好,卻這麼輕松地就放棄了們共同的夢想,此后很多年,余葵都覺得,這大概就是他們裂紋的第一環。

 這個騙子把騙到北京,自己卻去了長沙。

 在這段關系里,仿佛永遠都是不對等追逐的一方。

 軍校管理在大一尤其嚴格,作為一名軍校學員,時景的賬號常年不在線,每個人的手機都是周六晚上發,周日晚上收,這一天還有許多其他的事要做。

 哪怕是這樣,經歷了一次斷聯的余葵,抱著失而復得的心態,大一上學期樂此不疲地給他發消息,講述自己在北京的生活日常,逛了哪個胡同、去看了故宮、爬到八達嶺好漢坡,又一次在肯德基做題刷夜,跟舍友的相日常……

 時景對也很縱容。

 每次拿回手機第一件事,就是一次回復完余葵的消息。

 告訴哪家飯店好吃、哪個公園風景漂亮、他是八歲時候跟爸爸一起去的好漢坡,勸不要熬夜…甚至手把手教察人心的技巧,余葵從而遠離了班里一個心不正的本地土著。

 那時候,幾乎一度以為時景是喜歡的。

 畢竟這麼驕傲冷漠的一個男生,能用訓練之外為數不多的休息時間,細無巨細地關心的一切,還不足以證明嗎?

 大一上學期末,軍校拉練,時景一連失聯幾個禮拜。

 好不容易聯系上,得知他們放寒假,余葵坐了十幾個小時火車到長沙,想在回昆明過年前見他一面,順道給他個驚喜。

 搜索他餐前發來的期末聚餐照片,按著圖片里地標建筑的信息,出了火車站打車直奔那邊。

 長沙的夜晚很熱鬧。

 整條街的大排檔燈火通明,火鍋店的生意好到店鋪里頭坐不下,到外頭攤上來,甚至還有火氣旺的學生們裹著羽絨服在等位。

 余葵拖著行李箱,放緩腳步一家一家店走過,直到眼前的景終于與圖片重合——

 定住腳步。

 抬頭瞧見了永生難忘的一幕。

 十幾個男生拼桌圍坐的長桌上,唯一的卷發孩坐在時景邊,大家不知聊到什麼好笑的,孩背影湊上去吻了他。

 開始,年的形還往后躲了一下。

 可惜臉頰還是被親了個正著,孩不依不饒還要親,整桌男生都起哄笑起來,有的干脆把頭偏朝一邊,拍著桌子笑彎了腰,顯然在場每個人都相互認識,氣氛活躍融洽。

 時景也在笑,直到孩再次把臉送過來時,他手擋住對方,親昵地按著肩膀將人旁的座位。

 余葵第一次發現,時景能在別的孩面前也能笑得那麼開心。

 長沙那晚的溫度是3度,遠不如北京冷,拖著箱子孤獨站在遠窺視,明明穿得厚實極了,手卻無法自控地在寒風中發,心若刀割。

 如果可以,從未來過這一趟。

 籌謀許久的告白旅行化作泡影,千里迢迢踏這座陌生的城市,好像就只是為了認清現實、打破幻想。

 余葵不知道自己在原地站了多久。

 也許七八分鐘,也許一刻鐘。

 猶豫過,要不要上前質問、或者打聲招呼,可前者沒立場,后者,同樣沒有勇氣,怕自己維持不住笑容,會當場失態。

 在這段暗里,始終都是那個膽怯自卑的小鎮姑娘。

 嫉妒時景邊的孩,一如嫉妒之前的裴姝一樣,僅僅看見兩人親昵的一幕,就已經心魔縱生,一秒鐘都沒辦法再在這個地方逗留,逃也似地跑到路口,攔了輛出租回火車站。

 那晚的出租車電臺播著新聞。

 “經過36天的持續救援,22時49分許,山東省平邑縣石膏礦坍塌事故中被困的4名礦工從220米深的井底功升井。截至目前,被困的29名礦工已有15人獲救,1人遇難……”

 余葵坐在后排,妝容糊一團。

 無數次在聊天框里打出問號,發出去前,又一遍遍刪除。

 最后抬頭,在出租車的后視鏡里看見風塵仆仆,形容狼狽的自己,對著窗戶無聲抹淚。

 司機師傅和爸差不多年紀,從后視鏡里瞥見哭了,無措調小電臺音量:“是不是這個新聞讓你想起了什麼傷心事喲,我不放了。”

 “不是為這個。”

 余葵夾著濃重的鼻音否認。

 師傅開口安,“我看你還在上學吧,姑娘啊,人生沒什麼過不去的坎,你別哭,長這麼好看的妹坨,好日子還在后頭呢。”

 他不說還好,一說余葵徹底崩潰,頭埋膝蓋里放聲哭起來。

 不敢回昆明,怕狀態不對被程建國看出端倪,干脆買票回北京,在學校過年。

 接下來一周,仿佛失去神志般,除了準備補考,就是躲在高低床的簾子里,瘋狂地通過時景qq空間訪客記錄,點進每一位訪客的空間做著無意義的搜尋,試圖找到他有朋友的證據。

 瀏覽過上千孩的空間后,終于醒悟:男神是大家的,他也許有一天會屬于更優秀的生,但永遠不上像這樣的普通人。

 就在徹底放棄尋找那天,一個賬號關注了的微博。

 余葵那時候還不怎麼往網上傳作品,發生活日常的時候比較多,也大多是認識的人,點進對方賬號一看,整顆心掉進了馬里亞納海,摔得稀爛,但又有種石頭落地‘果然如此’的悵然。

 那個賬號上記錄的全是跟時景談的日常。

 孩似乎是長沙一所本地985大學的學生,面容致姣好,家境優越,余葵甚至不知道對方為什麼關注自己、怎麼找到自己qq號的,把幾百條態看完后,徹底心若死灰。

 孩描述的時景,在中對縱容寵,毫無底線,甚至藏手機,沒有上,只為了晚上和準時說晚安……

 余葵從未見時景的那一面。

 暗的人,正好也在暗你,果然是人生最大的錯覺。

 最后一次翻完了和時景的所有聊天記錄。

 兩人上次對話還停留在他那晚吃飯時發來的照片,余葵想給他驚喜,便沒有再回。

 再上一次,是時景告訴學校集訓,大概幾周不能聯系,余葵不高興地“啊?又拉練!”他無奈地道了聲歉,發了個頭的表包。

 既然他現在已經有了正牌朋友,是不是也該識趣點?

 或許時景早就覺得負擔,不想回消息了,否則為什麼寧愿藏匿手機也要和別人說晚安,卻只集中在周日回復所有的信息?

 余葵反思自己。

 從一開始,在時景面前就太卑微了,為他流了那麼多眼淚,他卻對此一無所知。

 吳茜疑,“那個生的賬號有照片之類的證據嗎?”

 “有的。”

 余葵嘆氣,“都是時景在學校里的一些生活照,許多連我都沒見過,偶爾還發聊天記錄,頭像昵稱都對得上。”

 吳茜失落:“那后來呢?”

 沒有后來了,持續近三年的暗,以余葵悄無聲息刪除了時景的qq賬號落幕,棄甲曳兵,輸得一敗涂地。

 “沒過多久,我有天晚上東跑步,書包丟了,連著份證校園卡手機,異地手機號在北京不好補辦,我干脆換了學校發的校園卡,qq號也沒申訴回來,索,和他就這麼徹底失去聯系了。”

 余葵說得輕描淡寫,但吳茜不知道為什麼,看著燈下清冷的面容,有種說不出的憋悶。

 “太可惜了,你們真的太可惜了。他怎麼就有朋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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