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縈猶豫片刻, 接到耳邊, 放輕呼吸人：“二姨。”

　沈長音語氣著急：“你下午有空嗎？”

　許縈了眼校長辦公室的門，問道：“您是想和我說辭職的事嗎？我已經想好了，這份工作不是很適合我，也謝謝二姨您幫了我這麼多。”

　“你辭職了？”沈長音語調沉重, 頓了一下, “下午來再說吧。”

　許縈無語自己，了眉心, 怎麼還不打自招了呢。

　不過捉不沈長音怎麼想，也沒出沈長音知道辭職后的怒氣，或許真的有別的急事。

　“下午是什麼事？”許縈問。

　“你遠親的三表哥今天辦滿月, 在永華酒店, 你直接來就好。”沈長音有電話打進來, “好了, 先不說了，下午記得過來。”

　許縈不喜歡去酒席，遠親三表哥這號人, 活了二十六歲第一次聽說，心掙扎后, 還是決定去一趟，沈長音可能真的有事找。

　許縈站在科目大樓下等容青筠, 路過的幾個老師看到后，立馬頭接耳, 不用猜都懂, 肯定在議論為什麼辭職。

　為了不讓自己尷尬, 許縈拿出手機, 在小群發了條消息。

　許縈：【我辭職了。】

　肖芊薏日常在單位魚, 第一個回復：【啊？啊？啊？】

　許縈：【你啊什麼？】

　肖芊薏：【真的假的？你為什麼辭職！】

　許縈：【不喜歡，想去做一些喜歡的事。】

　楚梔剛忙完，回復：【恭喜！！（煙花）（煙花）】

　肖芊薏：【梔子你等等，問清楚再恭喜，你不能把阿縈推下深淵，這沒有收，怎麼干喜歡的事。】

　楚梔和肖芊薏意見不同：【干喜歡的事，一定會發大財，當然要恭喜。】

　肖芊薏：【@許縈你打算干什麼？】

　許縈回復完徐硯程的消息，切換回群聊，看完記錄回：【暫時不知道，但是有基本想法了，等定下來和你們說。】

　肖芊薏不確定問：【干回本職？繼續考研？】

　楚梔：【考研？阿縈考過研？】

　肖芊薏意識自己說了，不敢吱聲，私聊許縈：【寶貝，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嗚嗚嗚！！！我錯了。】

　許縈微微嘆氣，也是辛苦肖芊薏了，能幫保這麼久。

　主在群里回復：【考過三次研，沒上岸就沒和你說，也是被芊薏偶然到才不得不說的。】

　楚梔：【阿縈你就是遇事自己抗。】

　許縈反問：【某人也是吧。】

　楚梔心虛：【當我沒說……】

　肖芊薏跳出來緩和氛圍：【好啦好啦，既然辭職了那就是好事，改天慶祝慶祝！】

　許縈：【知道了，改天請你們吃飯。】

　群里消停下來，楚梔給發了私聊信息。

　楚梔：【后面打算干什麼？你和程哥說了嗎？】

　許縈：【我和徐醫生聊過，我打算考研，他也支持我。這次我要是沒上岸，楚醫生可別笑我。】

　楚梔：【我哪里笑過你，我對你多好，你捫心自問。】

　許縈：【好，梔子對我最好。】

　楚梔：【這次打算繼續考本專業？】

　許縈余看到容青筠抱著一個收納紙盒下樓，快速打字回復：【嗯，繼續本專業。我還有事，我回頭和你聊。】

　楚梔：【好，總之祝賀你，要做自己喜歡的事了。】

　看著這條回復，許縈會心一笑。但愿如此。

　許縈收起手機，快步走向容青筠：“我幫你吧。”

　容青筠搖頭：“不用了，就一點小東西，我拿得。”

　兩人在科目大樓前面，看向他們的視線多了起來。

　“走吧。”許縈微微蹙眉，掃視了一圈周圍。

　容青筠坦迎上八卦的目，把不耐煩全部表現在臉上：“辭個職，還能學校名人，可笑。”

　音量越拔越高，周圍還在討論的人瞬間安靜下來，低著頭快速從們邊經過。

　許縈眼里閃過驚羨，耿直全憑借一腔孤勇，沒想到容青筠比還要直接，還要不給面子。

　“我送你回去吧。”許縈主說。

　容青筠看了許縈一會兒，謝絕的好意：“等會我朋友來接我，不用了。”

　正好有兩個年長的教師經過們，有個人夸張說：“許縈辭職完全是意料之中的事，聽說自己家里有權有勢，我們學校的合同老師需要面試的，直接免試錄取。”

　另一個應和：“老公家也有錢，我聽小遲說丈夫是市醫院的，還是心外科的主任醫師。”

　談到家庭背景的時候，許縈沒放在心上，當話題到了徐硯程上，側目看去。

　話題還在繼續。

　“不是吧……職稱到主任的話，豈不是和我們一個年紀了？許縈外型條件不差啊，怎麼就和大一的男人結婚，會不會是二婚啊？”

　“你懂什麼，老了會疼人，而且人家喜歡就好，一個老男人找一個年輕人結婚，一看也不是省油的燈。”

　主觀臆斷越來越多，甚至給徐硯程妄加許多惡意。

　容青筠本想出聲打斷，而旁邊的許縈比沉不住氣，轉直直走向兩人。

　“你們對我的事很好奇嗎？”許縈問。

　兩人也沒想到許縈敢上來和們對峙，驚愕了下。

　“兩位老師，這里是學校，如果你們想非議一個人還是等離開學校再議論，你們說的這些話我完全可以鬧到校長那，我已經不需要這份工作了，如果你們也不需要，可以試試看。”許縈戲謔說，“至于我丈夫的人品不到你們來說，你們的話我會轉告，你們最好希這輩子都不需要去醫院。”

　對一個人毫無理由的惡意中傷，許縈的警告都是輕的。

　“吳老師唐老師，你們這麼瞎，還是別當老師了。”容青筠走到許縈旁邊，繼續說，“上次遲老師給我們看的照片，上面的男人不老吧，甚至比你們兒子都長得帥吧。你們用什麼出許縈老公是老男人的結論，用你們的壞心思？”

　遲芳芳見過一次徐硯程，特地在醫院的醫生簡介欄找了一圈，一眼就看到心外科最上面掛著徐硯程帥氣的一寸照，黑襯衫搭配著白大褂，微微含笑看著鏡頭，隔著照片都被容貌會心一擊，便忍不住拍了一張，回到學校聊八卦的時候給幾個人看過，傳開后，大家當然懂許縈嫁的男人年輕帥氣，學歷到資歷都特別的漂亮。

　們是見過，但一致認為不可能有傳的這麼神，心里還是下意識覺得遲芳芳故意吹牛說的，是想顯擺他們組的厲害。

　兩個人被說得面紅耳赤，眼看走廊看戲的人越來越多，一個老師拉著另一個老師要走，容青筠堵住們：“做錯事不會道歉？就這樣為人師表？”

　許縈不屑說：“算了，我覺得們說出來的道歉臟了我的耳朵。”

　說完，也不管兩人什麼臉，拉著容青筠去停車場。

　容青筠：“有些老教師就仗著資歷老，在講臺上幾十年，養對誰都說教的壞習慣，別放心上。”

　許縈有些意外，沒想到容青筠冷淡子的一個人，竟然還會安人。

　許縈心懷激，邀請：“一塊吃午飯吧。”

　容青筠看著許縈良久，似有什麼心事，“不用了，我還有事。”

　許縈反而很喜歡容青筠，也不懂此刻復雜又糾結的心，笑問：“要不要相互留個聯系方式？”

　容青筠思索好一會兒，才說：“好……”

　門口站著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在看到容青筠，他揮了揮手，笑得開心，和他相反的，容青筠面不改，和許縈道別后緩緩走過去。

　許縈著容青筠遠去的背影，也不知道還會不會再見面，但容青筠是在學校里難得遇見不會對持有異樣眼的老師，如果不是離職了，或許會想和容青筠個朋友。

　-

　許縈在下午三點去到沈長音給發的酒宴地點，在服務員的帶領下去到休息室。

　推開門。

　小小的會客廳沙發上坐了二姨一家人和沈長伽。

　在看到許縈進到會客廳，沈長伽“唰”地從沙發上彈起來，面目猙獰喝斥：“許縈你又做了什麼？你就不能讓我們省省心嗎？”

　看樣子是從沈長音那知道離職的事了。

　許縈淡然走過去：“我辭職了。我辭職怎麼不讓你省心？”

　被反駁的沈長伽怒氣沖沖，闊步走過來：“你二姨費盡心思給你找份工作，你為什麼辭職？你都多歲了，怎麼還任妄為！”

　“二姨給我找工作我從心里激。”許縈緒上來，口發堵，鼻尖酸加重，生理上逐漸失控，但的緒是理智的，鏗鏘有力說，“不喜歡就辭了，不是任妄為。”

　以往訓，沈長伽多會避開其他人，這次聽說完這些話，激地揚起手：“許縈你故意氣我是吧！”

　許縈不了沈長伽給的制，提高音量打斷：“您打啊，扇我這掌我也不會改變主意。”

　沈長伽手了，放下來，把從頭數到尾：“我知道你就是故意氣我的，回江都就沒安好心，閃婚到辭職，你說你做的事像一個二十六歲的人該做的事嗎？”

　“我是不懂一個二十六的人該做什麼，可您教過我嗎？我從懂事開始，您對我的教育就是言語奚落和神打。您不是不懂我為什麼不想回江都，可您這樣對我慣了，所以總用最難聽的話定義我的行為。”許縈真是夠了沈長伽一直以來對的態度，呼吸急促說，“我當初離開江都的原因很簡單，我只想遠離您，遠離一個只會說我不好的母親，因為我怕煩我，我希走得遠遠的，不煩了，心就好了。”

　“你……”沈長伽膛起伏頻繁，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許縈眼眶發熱，但還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想就這樣算了，如果就這樣結束，沈長伽依舊會像原來一樣對。

　“您知道我喜歡什麼嗎？”許縈盯著沈長伽看，眼底一點一點被冰覆蓋，“您不知道，您只關注面子，說到底我這個兒對于您來說就是一個面子。我討厭有你斥責的生活，討厭現在的工作，就連不認識的人都尚且能對我說上兩句好話，為什麼作為我母親的沈長伽不可以？我是您的兒還是仇人？”

　沈長伽啞口無言，唔唔幾聲，試圖要反駁，卻不知道說什麼是好。

　沈長音站出來，輕聲打斷：“好了，小縈你別這樣說你媽。”

　走到沈長伽后，“姐，你也說兩句。”

　沈長伽似乎找到了臺階下來：“我不是關心嗎？”

　沈長音寬道：“小縈是學室設計的，老師的工作不適應不喜歡也正常，而且現在家了，姐你不要總管著著。”

　“家了就不能說嗎？”沈長伽剛被制的氣焰重新冒出來，振振有詞，“就是家了得多說，不然以后這個家了怎麼辦。”

　“姨媽，你是想我姐離婚嗎？”一直坐在角落扣指甲的喬俏雨戲弄地笑問。

　沈長伽心中一，也就隨口說，并沒有這個意思。

　沈長音瞪了一眼：“俏雨，沒你說話的份，別添。”

　“得了，你們這場鴻門宴我是看不下去了。”喬俏雨脾氣，抱著手站起來說，“我要是表姐，別說去京都，我就老了死在國外我都不愿意魂歸故里。”

　“喬俏雨，我不罵你是不是皮？”沈長音見姐姐面不虞，厲聲罵回去。

　喬俏雨走到許縈跟前，攤手說：“我媽知道表姐夫他爸是徐氏集團的老總，想搭關系做筆生意，別以為安什麼好心。”

　“喬俏雨你說什麼！”沈長音過去扯過。

　喬俏雨掙，心煩意燥說：“還不給我說了？你和姨媽有什麼區別？我還佩服姨媽，起碼尖酸刻薄在上在臉上，你掩藏在心里，一舉一又特別膈應人，我防你跟賊一樣。你別擔心，你的財產我一錢不要，給你寶貝兒子去。我也結婚了，就當我是潑出去的水行了沒。”

　“你們姐妹故意的吧？”沈長伽站出來，“一個兩個不懂禮數！”

　“夠了。”許縈不想再繼續這場無意義的爭吵，對沈長伽說，“我這些年沒有對不起媽您吧，我也想要和您好好相，但不管怎麼樣，我就是做不您希的那樣，因為您對我本就不滿，我做再多改變也沒用。我的想法您也全知道了，不改，也不會改了，我不想費盡心思去做您的兒了，以后就見面吧。”

　“還有，閃婚到離職都是深思慮后決定的，你們可以繼續貶低我，但請不要貶低我丈夫。他只是和我結婚，別給弄他犯了天大的錯一樣，因為你們這樣的思想，我總覺得我的家庭在他的家庭面前抬不起頭。”許縈歇斯底里般地嘲諷說，“我婆婆竟然比我媽對我還要好，很可笑吧。”

　許縈看著沈長音，認真說：“二姨您幫我找工作這件事算我欠您的人，如果是攀附關系幫您談生意，我做不到，如果您還當我是您侄，希我能被徐家真心實意當家人看待，這件事到此為止。”

　“時間不早了，我先走了。”許縈轉就走，沒有任何留。

　門被推開，穿著一警察制服的許質跑進來，和屋子里的人打了照面。

　“你怎麼來了……”沈長伽心虛問。

　許質本來在值班，當知道許縈辭職后，沈長伽和許縈在酒店面，他就急急忙忙趕過來。

　他看了眼許縈，又往里面看一眼，憤恨地沖上去：“沈長伽你發瘋了嗎？你不要兒我還要兒，小驚是欠你什麼，整天被你說，你兒活這麼大沒神病你都不覺得自己有錯對吧？”

　被丈夫一頓劈頭蓋臉的罵，沈長伽意識到事的嚴重，怯懦說：“我……也是希好啊。”

　一份穩定工作不好嗎？

　“希個屁！”許質中途看了幾眼兒，生怕走了，心也寒了。

　“好了爸。”許縈轉面對他們，“今天的事到此為止吧，我說得很明白了，這段時間我就不回家了，您好好照顧自己。”

　許縈出了門，許質氣得摔了警帽，怒斥道：“這日子你自己過去，真是夠了！”

　看著丈夫和兒接連離開，沈長伽才發覺事鬧大了，甚至不可挽回，心慌得不行，在原地焦灼地著手。

　-

　許縈上了駕駛座，撲倒在方向盤上，才嘆一口氣，窗戶被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