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縈從夢中驚醒,盯著天花板看了許久，腦中的記憶才慢慢對上。

　臥室裝潢悉，認出是和徐硯程住在江都的房子后才松了口氣。

　房門推開,側頭看去,徐硯程聽到靜，闊步走到床邊。

　“醒了？”徐硯程放輕聲音問。

　許縈看著他,點了點頭。

　徐硯程大掌撥開臉邊的碎發，到虛汗：“做噩夢了？”

　許縈搖頭。

　不見說話，徐硯程靠在床頭,正想抱，自己挪過來，頭靠在他腰側，神恍惚不定。

　“夢到什麼了？”徐硯程手從領探進去,到悶出了一層薄汗,估計被噩夢嚇到了。

　他安說：“沒事了。”

　許縈寡淡的嗯了聲,地靠著他。

　徐硯程拿過床頭柜上給備著的溫水,扶著坐起來。

　而許縈因為大著肚子，運不方便,只能由他抱著扶坐好。

　徐硯程把手杯放到手里：“先喝水。”

　許縈呆呆愣愣的，他說什麼，照做。

　徐硯程拿出紙巾,干凈手之后,出新的給掉額頭上的細汗。

　“夢到了什麼？”徐硯程耐心問。

　許縈喝完水,干裂的嗓子舒服許多，想了好一會兒，才說：“不知道是不是昨晚聽你說的那些話后勁太大，我——夢到了一些很說不上來的事。”

　徐硯程笑：“怎麼說不上來了？”

　許縈眼珠子轉了轉,努力抓取腦海里浮現的形容詞：“很假，又很真實。”

　徐硯程：“嗯？”

　許縈又喝了一口水，笑了笑：“我夢到我們在高中就認識了，然后一起去京都念大學，你在學校外買了房子，我們一年四季都待在一起。”

　夢太冗長。

　就像走在長滿葉綠草蔽天的火車隧道里，細碎燦爛的日從天際迸出，一直往前走，沒有盡頭，但暖和的落下，反而不會覺抑，甚至在期待，不停地假想盡頭該是什麼模樣。

　蔚藍海洋還是神茂林，又或者是爛漫花海。

　只可惜沒走到盡頭。

　影速退，墜幾秒的昏暗，便醒了過來，以至于一時間門回不神來。

　夢格外真實，似乎真的經歷過。

　徐硯程深地凝視著：“這不是好夢？”

　假如高中便能認識。

　他甚至希這不是夢，早在十年前就會發生。

　許縈把水杯遞回去給徐硯程，他自然地接過放到桌子上，手向，攤開掌心讓他拭。

　“嗯，好夢。”許縈陷夢境回憶，淺淺笑說：“我第一次對京都有了歸屬，沒想到是在夢里。”

　“但是夢，終究是夢。”許縈悵然若失嘆氣，“夢里的許縈……和我很不一樣，比我開朗，比我活潑，比我開心。”

　徐硯程了臉：“又想，你現在也很開朗活潑。”

　許縈摁下他的手：“不一樣的。”

　“現在是失而復得。”

　“夢里是永遠天真。”

　“你要在這樣說，我反而覺得不是什麼好夢了。”徐硯程坐到旁。

　許縈恍然大悟說：“我知道了。”

　徐硯程：“知道什麼了？”

　許縈抱著他胳膊，嫣然笑著：“是因為夢里的許縈比我先遇到了徐硯程。”

　“小驚，你這樣我會后悔在你十六年那年沒去認識你。”徐硯程心疼地了消瘦的肩膀。

　“哎呀。”許縈嗔怪，“我也就慨一下，別想。”

　徐硯程沉不語。

　許縈玩著他的手指：“我也更相信了一件事。”

　忽然停下來，徐硯程低頭了額頭，示意繼續說。

　許縈捧著徐硯程的臉，他只能看著。

　人的笑眼如純白的彎月，亮晶晶的，粼粼月映在他的眸子里，熠熠生輝。

　“不管故事是怎樣的開局，許縈啊，會反復上徐硯程。”許縈粲然一笑，“許縈只會徐硯程，不為什麼，因為是徐硯程。”

　是的。

　許縈想過這個問題，如果不是徐硯程，會一個怎樣的人，過著什麼樣的生活。

　到了最后，沒有一個確定的答案，唯一能確定的是可能不會再去思考，可能會嘗試很多不一樣的生活，唯獨不會有人。

　對的象就是徐硯程。

　也只會徐硯程。

　徐硯程聽完這席話，帶著笑意打量，不自低頭親吻了。

　微微分開時，徐硯程笑問：“我在夢里追到你了嗎？”

　許縈點頭：“我們高中畢業就在一起了。”

　徐硯程：“我是不是很忙，疏忽對你的照顧。”

　許縈：“沒有哦，你的所有課余時間門全是我的！”

　徐硯程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看來夢里的徐硯程還算合格。”

　許縈窩在他懷里，又一次對夢境里的徐硯程肯定說：“是很合格！”

　聽篤定的語氣，徐硯程不免有些吃味：“所以以后心里要住兩個徐硯程了麼？”

　許縈故意玩笑說：“哇，我還能同時擁有兩個老公麼？”

　臉被狠狠了一下，徐硯程故作嚴肅：“再說一次。”

　許縈不敢再繼續話題了，手到他手腕，想到了夢里的事，決定等會給他買一支腕表。

　嗯，還要款的，也給自己買一支。

　“我忽然好后悔高中沒多往窗外看看。”許縈可惜說，“我們一中的校服都選了全國最好看校服top10，你穿校服肯定很好看。”

　江都一中一直走在全國教育前列，就連校服在十年前就是出了名最好看的校服。

　主打的是深灰系，冬日的厚外套是沖鋒款式，保暖又酷帥，夏日是青春的polo衫，春秋日是清新的日式休閑襯衫。

　就連畢業幾年后，他們也會把校服當常服穿，那會兒出門憑著校服就能認校友，穿在上是真的好看，沒有刻板印象的難看和土。

　許縈想到這，沖著徐硯程笑笑：“想看你穿校服。”

　徐硯程神逐漸變得寡淡：“舊服全部理了。”

　許縈出失的表：“不是吧……這麼重要的你都丟了？”

　“我就算畢業了，高中的校服也保存得好好的。”

　許縈當時聽肖芊薏說，只要保存好，五十年后也可以做傳家寶，校服會為一個時代的記憶，妥妥的無價之寶，然后就找塑料袋封存好了。

　徐硯程挑眉：“哦？找出來，你穿給我看。”

　許縈雙手放在前叉，表示抗拒：“我懷著孕，穿不進去。”

　“沒事。”徐硯程說，“生完再穿。”

　許縈屁往外挪了挪：“徐醫生——你的想法很危險。”

　徐硯程不開玩笑了，起：“準備吃晚餐了，等會陪你去散步。”

　許縈老大不樂意了。

　“我今天好累，想在家休息一天。”許縈抱著被子耍賴。

　徐硯程拉開窗簾，耐心勸：“你月份大了，要多走走。”

　太落山，著白紗進到屋的格外的溫，地板上的影搖搖晃晃。

　許縈盯著自己的大肚子，用手摁了摁，問他：“是不是又大了一些。”

　徐硯程昨晚剛幫量過：“準確說變化不算大，你最近重掉得厲害，孩子長得沒你掉稱快。”

　“生個孩子還瘦了。”許縈笑說，“還有這種好事！”

　徐硯程走到跟前：“笨小驚，不是好事，你的重不能再掉了，孕后期會很辛苦的。”

　許縈抱著肚子，自我安說：“不是還有你麼？不會有事的。”

　徐硯程拿起空水杯，把胳膊過去，許縈立馬領悟，借著他的力量從床上起來。

　“所以我讓你下樓散步，你怎麼還拒絕？”徐硯程無奈問。

　許縈眨著眼睛：“所以你現在是在數落我？”

　徐硯程：“別妄想給我加罪名然后找借口避開今晚的運。”

　許縈哼了聲：“沒意思！”

　轉去帽間門換服。

　徐硯程也不說了，站在門口等一起出去。

　里面的許縈找了大半天，不開心吐槽：“怎麼沒有一件能穿的啊！”

　許縈前段時間門總借口月份還小，寬松的服能穿得就沒添服，現在塞，肚子都蓋不住了。

　徐硯程放下手里的東西進去，從他的柜子里拿出一件白的T恤，沖招手：“過來。”

　許縈老實過去。

　徐硯程把服遞給，然后翻旁邊的柜，找出一件展巨好的瑜伽，和說道：“先湊合穿著，過兩天去買新的。”

　許縈捧著徐硯程的服進到隔間門，快速換好，走出來在他面前轉了轉：“可以麼？”

　徐硯程上前替整理擺，看著頭發糟糟的小妻子，了的頭：“很漂亮。”

　被他這句話夸得心好，許縈沖他展大笑。

　徐硯程忽然說：“要不我把我的校服找出來，給你穿？”

　許縈的笑容瞬間門消失。

　抱著自己的肚子，覷他一下，吐槽道：“徐硯程，你做個人。”

　還懷著孕，他想干嘛？

　“逗你的。”徐硯程悄悄的把想法攢下來，“出去吃晚餐了。”

　許縈不知道他在暗想什麼，慢悠悠走去餐廳吃晚餐。

　要是問許縈嫁給一個醫生有什麼好。

　除了小病找他就好，懷孕的時候不用老一輩的養胎觀念荼毒，什麼多喝湯多吃大魚大孩子才健康，徐硯程會科學的規劃的飲食。

　他還說，孕婦真要餐餐大補吃著，可能會造形的危害，現在是看不出，臨盆的時候小問題會不斷冒出來，苦的還是孕婦。

　許縈當時聽完他這席話，得不行，是真的不了每天喝湯，適當的飲食更能讓覺得舒服。

　吃完晚餐，許縈坐不下去，想約人出門玩。

　拿出手機在聯系人列表翻了翻，發現沒什麼能約的人。

　明天是工作日，才懷孕的肖芊薏要上班，這個點估計已經洗好澡窩在沙發里玩手機了。

　手指停在喬俏雨的頭像。

　幾秒后，點開。

　在輸框琢磨好一會兒，許縈認真打下一段話，按下發送。

　幾秒后，喬俏雨回復：【？】

　【我以為你找我有什麼事，結果是做壞事。】

　【許縈，你沒有心！】

　許縈不服：【我怎麼沒有心了？】

　【你不是很想吃河邊的那家燒烤麼？說什麼想念學生時代的味道。】

　【我現在是陪你去，你怎麼還說我。】

　喬俏雨憤怒：【詭辯！你這是詭辯！】

　許縈用子擋著手機，背對徐硯程，催著喬俏雨問：【去不去啊？】

　喬俏雨：【去！我了。】

　許縈：【給我打電話。】

　喬俏雨：【嗯？】

　許縈：【快打。】

　半分鐘后，喬俏雨的電話打進來，許縈接起來，瞄了徐硯程的方向一眼，故作一本正經說：“要帶我去買服麼？”

　還沒搞清楚況的喬俏雨：“……”

　不是吃東西嗎？

　許縈：“我也不是很缺服。”

　喬俏雨知道怎麼回事了，敢要瞞著姐夫出門，忍不住吐槽：“姐，你好假。”

　許縈：“不用給我買了。”

　喬俏雨：“行了沒，演夠了沒？”

　許縈被氣到，深呼吸一下，繼續詳裝淡定說：“你都這樣說了，那就去看看吧。”

　“你過來接我吧，我在樓下等你。”

　喬俏雨只聽進去了最后一句：“好！十分鐘后到！”

　許縈心虛地掛斷電話，看向徐硯程說：“小雨要和我去逛街，我等會出門。”

　徐硯程抬頭看墻上的時鐘。

　19:03

　不早不晚。

　“我和你們去吧。”徐硯程正好沒事。

　不是真的去逛街的許縈立馬拒絕：“不了，我和小雨去逛就好。”

　徐硯程主說：“我給你們拿東西。”

　許縈：“不了，逛街還是人一起去比較爽快。”

　徐硯程頓了一會兒：“嗯，我送你下樓。”

　計劃功一半的許縈笑得開懷：“好！”

　出門前，徐硯程拿過一件淺的薄開衫給許縈穿上：“晚上氣溫會降，商場空調也冷，你注意保暖。”

　許縈已經在想等會要點什麼串串，分了一丁點兒注意力出來，點了下頭，敷衍說：“好。”

　徐硯程難得見這麼開心，也跟著笑了：“到家了告訴我，我下樓接你。”

　“好！”許縈重重地點頭。

　沒被看出端倪，許縈順利和喬俏雨會面。

　車出駕駛出小區，許縈興地把車窗降下來，暖風往臉上呼來，看著遠的夜景，笑容越來越多，深深吸一口氣，肺都覺清新了。

　“熱死了！”喬俏雨升起車窗，打斷許縈。

　許縈乜了一眼：“沒調。”

　喬俏雨：“我是沒調，我現在只知道，可以吃下一頭牛。”

　許縈咽了咽口水：“這麼夸張的？”

　喬俏雨眼角有些潤：“你都不懂，我現在看什麼都是綠，這日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

　“聶津還減？”許縈記得前段時間門見到聶津，他一米八七的高大個，姿拔，完全看不出曾經是個圓圓的胖子。

　喬俏雨：“不減了。”

　“我也以為不減了，就能大魚大好生快活，他簡直不是人，和我說什麼要堅持健康飲食，我連大吃一頓慶祝他減功的機會都沒有。”

　許縈不敢再問，怕緒激的喬俏雨把車開到綠化帶上。

　“說起來。”許縈靠在凳子上，深明大義說：“我邀請你出門吃東西，你應該謝我。”

　喬俏雨吃癟，扁了扁：“對，謝謝你，特別的謝謝你。”

　以前怎麼不知道許縈是這樣臭屁的人。

　兩人互貧了一路，最后停在環江橋下的燒烤攤。

　還沒到深夜場，攤位上的人寥寥無幾，老板也剛出攤，東西才擺好一半。

　許縈和喬俏雨先去買了喝的。

　喬俏雨買的是茶，許縈拿著一杯鮮榨的果，不甘心地嘬了口。

　“等我大外甥出生了，你再喝哈。”喬俏雨嚼碎里的珍珠，笑得花枝。

　許縈嘆氣：“懷孕就這一點不好，以前能吃的，現在都不得。”

　已經好久沒喝茶了。

　喬俏雨：“姐夫已經算好了，你看我，沒懷孕都被剝奪快樂的資格。”

　許縈穿：“你是不正常作息太久，聶津這樣做也是對的。”

　“你怎麼幫他說話啊！”喬俏雨不樂意了，“我吃不飽睡不好，我看聶津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我對他意見很大。”

　許縈：“大小姐，你現在在家做闊太太，說這句話不害臊麼？”

　說到工作，喬俏雨羨慕的目投向許縈：“姐，我覺得徐醫生對你真好。”

　“你看去年，你剛回到江都的時候，被姨媽著去做不喜歡的工作，后來你辭職到重新做回設計師，徐醫生一直支持你鼓勵你。”

　許縈鮮見喬俏雨這副泄氣模樣，畢竟大小姐從小被縱長大，向來囂張。

　“你有想做的事嗎？”許縈問。

　喬俏雨咬著吸管想了好一會兒，自嘲地搖頭：“我現在去談夢想，不覺得很可笑麼？”

　許縈：“我不也是二十六才開始做設計師嗎？”

　喬俏雨不是十幾歲做夢的了。

　著遠的船，雙眼失去焦距，視線忽清明忽模糊，“不一樣的。”

　“你一直很努力，當你去努力的時候，別人是信的。”

　“我嗎……別人就把我的話當屁放。”

　許縈佩服喬俏雨，這張罵自己也狠毒。

　“別想這麼多了，我請客，吃好吃的。”許縈拉著喬俏雨走向燒烤攤。

　喬俏雨立馬把負面緒丟到后，不客氣地開始點單。

　兩人點了兩大盤，滿滿當當。

　許縈吃不來多，剩下的全部進了喬俏雨的肚子，都能聽到打了幾個飽嗝。

　“爽了。”喬俏雨了肚子，還看了眼許縈的肚子一眼。

　嗯，快一樣大了。

　“走吧，我送你回家！”喬俏雨吃飽喝足了，對生活又充滿了向往。

　許縈不貪，但就是貪味，吃了一點兒后，覺人的神得到了升華。

　喬俏雨把送到停車場，許縈開開心心地下車，去摁上樓鍵。

　許縈總覺得自己忘了什麼，但又怎麼想不起來。

　等電梯停下，看到家門才恍然想起。

　說和喬俏雨去逛街，結果空手而歸，這怎麼合理啊！

　許縈急于找補，連去附近商店隨便買個東西的爛主意都想了一遍。

　給喬俏雨編輯消息，讓給支個招。

　消息還沒發出去，家門打開了。

　徐硯程眉頭攢了攢，看著問：“回來了怎麼不和我說一聲？”

　許縈慌忙背過手，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強裝鎮定：“我……覺得很近，沒必要你去接我。”

　“有事出門嗎？”

　徐硯程覺得人有點奇怪，特別是最后一句話，問他出不出門的語氣特別的……殷勤？

　不是錯覺吧？

　徐硯程：“沒，想去樓下等你來著。”

　許縈略微失，竟然不是出門。

　“進來。”徐硯程側，讓出家門的位置。

　許縈站定不。

　心想，完蛋了。

　熏了三小時，上全是燒烤味，這下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