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合著他低眉順眼的表,于真意埋頭悶悶地笑:“好吧念你悟不錯,饒你一命。”
下過雨后,晚霞紅得像在高原天邊盡燃燒著,云朵是魚鱗狀的,一層疊著一層。
兩個人回到家的時候,桌上擺滿了一桌子的菜。
水牛芝士沙拉,培裹哈瓜,芥末蝦球
羅勒葉和芝士的清香彌漫在鼻尖,于真意為滿桌高雅中唯一煞風景的那個存在。
輕聲嘟囔:“水牛芝士的牛在哪兒,為什麼水果要跟一起吃,芥末蝦球能不能換鐵板蝦蘸六婆辣椒面。”
陳覺非笑得毫不掩飾緒。
錢敏嘆氣:“山豬吃不了細糠。”
于真意炸,凄凄慘慘愴天呼地:“媽,我可是你兒啊!”
席間,于岳民舉著杯子,里都是些好好學習,天天向上,考上清北諸如此類的話,于真意都聽膩了。
哎呀了一聲,全權充當陳覺非的發言人:“爸,這還用你說啊。”
吃過飯后,陳覺非習慣待在于真意房間里打游戲。他一個人打了兩三局,有些膩了,回頭了一眼,于真意不在房間里。過了好一會兒,才神兮兮地走上來,手背在后頭,似乎提著什麼。
陳覺非掃了一眼,最后視線落在那出一角的盒子上,平靜地問:“生日蛋糕?”
于真意:“……”
于真意:“你這人好沒意思!”
陳覺非眉心,裝出驚訝:“天吶,你拿著什麼呀?”
于真意:“沒!意!思!”
陳覺非起,走到邊接過蛋糕:“還沒意思?”
“你都猜到了。”
“嗯我的錯,我下次應該裝瞎。”
“下次都要一年后了!”
“那我就一年后裝瞎。”
“……”
在和家長們吃完飯后,兩人再另吃一個小蛋糕已經是傳統了。起初是因為大人們買的蛋糕都不是于真意吃的,但是陳覺非不好開口拒絕,為了哄于真意,陳覺非索想了個兩全的法子,吃完家長們買的蛋糕后,兩人再著吃一個小的。
“這次買的是什麼口味的?”陳覺非略帶張地問。
于真意買的任何東西都離不開“網紅”“熱點”幾字,蛋糕造型致又漂亮,味道完全比不上它的高級造型和包裝。這種蛋糕買回來,于真意常常都是拍完照片發朋友圈后就算完了它的使命,剩下的全丟給陳覺非吃。
蛋糕的口味決定了陳覺非的胃在未來兩天的愜意程度。
于真意把包裝盒拆開:“卡蛋糕。”
陳覺非不易察覺地長出一口氣,謝天謝地,祖宗這次買的是人類能吃的口味。
比起于真意以前買的那些什麼海鹽荔枝、百香果檸檬、玫瑰茉莉之類的好多了。
于真意從屜里拿出一個小盒子,遞給他:“禮。看看喜不喜歡。”
陳覺非聽話拆開,是一個小狗磁帶隨聲聽,按下開關鍵,眼睛就會轉。
“可吧!我看到的時候就超心!”于真意說。
“可。”陳覺非說。
于真意皺眉,有些不高興:“你好冷靜。”
心挑選的禮,只有這樣的反應嗎?
要命,這又是生氣的前奏。
陳覺非抿,一番掙扎之后,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他把隨聽放在口,仰頭,眼地看著:“天吶!真的超可的哎!非非好喜歡!”
他說話時,結漂亮的弧線上下,領口微微下扯出的鎖骨嶙峋又漂亮。這樣一張帶著傲氣又張揚的臉上,此刻浮現出笑容,配合這個討好的語氣,真可。
于真意腦子里像被煙花炸一片空白,煙花散去,只留下一個想法。
好想睡他。
對這四個字到驚悚,立刻散去腦子里那些七八糟的想法:“還有一個東西,你等等,我去拿上來。”
飛快地逃離現場,蹬蹬蹬跑下樓,待面恢復正常后再跑上來,懷里揣著瓶白葡萄酒。
陳覺非看看酒,又看看,提醒道:“這是酒,明天要上學。”
“你忘記了嗎,我們過年的時候就沒喝醉。”
“……”
陳覺非剛要看一下瓶,就被于真意奪過。把木塞子打開,白葡萄酒剛從冰柜里拿出來,冰鎮過后的味道更加清爽濃烈,柑橘桃子混合著番石榴的果香撲鼻而來。
于真意把杯子遞給他,杯壁跟他的了一下,發出清脆聲響:“老規矩,愿給我了,就不問你了,簡單祝我們陳覺非十七歲生日快樂吧。”
“……”
夠簡單的。
反正愿什麼都是虛的,這麼多年了,陳覺非就沒有過任何生日愿。
他敷衍地點頭:“給你,都給你,明年的也給你。”
陳覺非喝了一小口,甜膩的味道在口腔間蔓延。他蹙眉,還難喝。
他又看向酒的外包裝,斜英文花字寫著17度。
十七度。
陳覺非難辨緒地看了于真意一眼:“這有十七度。”
和三點五度的西打酒是完全不一樣的概念。
十七度的酒效來的很快。
陳覺非嘆了口氣,看著于真意臉上逐漸攀升的紅暈:“你是喝醉了嗎?”
于真意面頰淺紅一片,朦朧地眨眨眼,懷里抱著白葡萄酒酒瓶,甕聲甕氣學他的話:“嗯……我是喝醉了……”
“以前喝醉過嗎?”說完陳覺非就覺得徒勞,于真意也從來沒有喝過酒,問了白問。
又學:“以前喝醉過嗎?”
陳覺非低低笑著,就這酒量當初在薛理科生日會上還妄圖和別人拼酒,別當眾發酒瘋就不錯了。
陳覺非:“我是在問你。”
像是真的在認真思考這件事,良久之后,于真意癟著,乖乖搖頭。
敞著坐在椅子上,背靠后仰,像個乘涼的老大爺,兀自嘟囔:“我好像忘了件事。”
陳覺非好笑地看著:“那你想想。”
于真意重復:“嗯,我嗝——我想想。”
五分鐘后,拉開屜,歪著腦袋,費力地從屜里找出一個的禮盒,塞到陳覺非懷里。
“禮,生日快樂。”神志不清地說。
陳覺非疑:“不是給過我了嗎。”
于真意傻傻地啊了聲,命令道:“胡說八道!快點拆開!”
陳覺非:“……”
他聽的話,把禮盒拆開,是一個壁掛式定制cd機,機白,附帶定制盤。
于真意眼里像藏了星星,亮晶晶地看著他,滿臉是期待的表:“快打開快打開。”
“好。”
兩張盤,一張淡漸變為底,上面印著五個花字:嗨,我的小狗。
另一張上的圖案,讓陳覺非多看了一眼,日落下影明暗錯,兩人對視著,是那天去濱江大道時拍的合照。
“喜歡嗎?”于真意仰著頭,湊他近了些。
陳覺非依然覺得奇怪,為什麼今年有兩份禮?
“喜歡。”他回答。
“那你快聽聽看。”
禮盒拆開的時候,一張便利飄飄悠悠掉在地上,陳覺非彎撿起,看見那行字,又看看于真意,角笑意逐漸揚起:“這張紙上寫,我要是高考出分前打開我就死定了。”
“哇——”害怕地捂著,“誰要害你?”
“哇——”他學著的語氣,“你說誰要害我?”
“聽嘛!!!”靠在他肩頭,徹底耍起了酒瘋。
陳覺非看了那盤一眼。
反正他這輩子在于真意里“死定了”的次數已經數不勝數,不多這一次。
他按下播放鍵,聽了第一首之后又連按了兩次快進,最后又倒退回第一首。
果斷得出結論——
很好,沒有一首是他聽的。
于真意掰著手指頭,最后比出一個六:“總共有六首歌,聽完你就可以走了。”
這明晃晃的趕客。
陳覺非兀自低語:“怎麼不多錄幾首。”
兩個人并排坐在椅子上,整個房間被低沉的粵語旋律填滿。
在這聲音中,于真意又一次打了個嗝:“你的前桌是不是喜歡你?”
陳覺非沒想到會跳到這個話題上,正要說話,于真意突然說:“不可以!”
語氣里霸道意味十足。
“你不可以喜歡,一點點都不可以。”
啪的一下站起,椅子向后劃,發出尖銳的聲音。走到墻邊,一手叉腰,一手憤憤拍桌,一字一頓地重復,醉酒的小臉上表凝重又嚴肅。
陳覺非笑,借著喝醉,說話也再沒了那層遮攔:“為什麼?”
這句話之后,再沒人說話。一曲畢,音樂切換到下一首。cd機里聲沙啞低沉又纏綿。
寂靜總是能讓莫名的緒蔓延滋生,也能讓一些壞念頭發酵。
于真意不知道,每一次不以為意的,在陳覺非看來,是纏綿悱惻的鋒。每一次無意間的目對視,他都覺得自己無法藏住心底端倪。
還好還好,于真意總是不在意這些。
可人類是矛盾綜合,他為這不在意而到失落,只要多在意一點點,那一定能發現他眼里毫不避諱的緒,像冬日里熾熱的火苗,即使在寒天凍地中,火焰依然旺盛。
“沒為什麼。”角垂著,剛剛的囂張氣焰全無。
陳覺非指腹挲著酒瓶,看著那邊已經站不穩,東晃一下西搖一下又毫無防備的于真意,他起,走到于真意面前,兩手固定住的肩。
他又一次說:“我喜歡誰,你不知道?這麼明顯都看不出來?祖宗啊,你是哪家的笨蛋?”
毫無間隙的三連問,把于真意問的懵懵。
搖搖頭:“不知道。”
陳覺非半垂著眼,實在笑得無奈:“行,真是我家的笨蛋。”
他慢慢出口,“沒喝醉過的話,你是不是也不知道清醒之后會不會記得今天發生了什麼,對吧?”
于真意歪著腦袋,眼里自然地蓄著點點水,顯得亮,又出茫然,似乎在消化他的話,像只任人宰割的小。
陳覺非兩手攬住的臉,手心是干燥又滾燙的,卻又在和白皙面頰嚴合地在一起時張到滲出些。
他想,這一定是因為在做壞事的緣故,才會有巨大的心虛彌漫。
繃的脊背在這一刻卸下力,陳覺非俯下。
靠近,下墜,相。
鼻尖輕輕蹭過的額頭,眉眼,最后到鼻尖。兩人相依的地方,似有點點星火相,像火在灼燒。
靜默片刻后,他輕嘆一口氣:“好想親你啊,真真。”
想了好久好久。
直到現在,在醉酒到無意識時,他才敢明正大地宣之于口。
鼻尖仍是停留在的鼻尖上,蹭了蹭。
是經年累月抑之下噴薄而出的小心又大膽的試探。
。
又像在彼此換著滾燙的溫度。
陳覺非閉了閉眼,腦海里做著劇烈的掙扎,最后他放開,拍了拍的腦袋:“睡覺去吧。”
于真意靠著墻,說話之間酒氣噴在他頸側,拉著陳覺非的擺,不解地問:“為什麼你說想親我,但是不親我呀?”
陳覺非裹住的手,角揚著點笑:“不能趁人之危,懂不懂?”
停頓了一會兒,他又慢吞吞開口,“而且,說實話,看著你這雙眼睛我是有點負罪。”
于真意眨了一下這雙對他來說有負罪的眼睛,迷迷糊糊地把視線落在書桌上,剛拆過蛋糕盒之后的綢打包帶就隨意地丟在一邊。
于真意手去抓綢帶。
陳覺非眼里帶著幾分好笑:“你干嘛呢?”
于真意把綢帶長捋直,然后捂住自己的眼睛。黑暗中,也不知道陳覺非在哪里,只憑覺往他的臉上湊,溫熱的氣息噴在他的下,燦然笑著:“嘻嘻,這樣你就看不見我的眼睛啦。”
是的,這樣就看不見的眼睛了,只能看到翹的鼻子,微微張著的水潤的,無意識地了自己的下。
陳覺非的指尖了,抓著瘦弱肩膀的手微微用力。
大概是踮腳有些累,又沒有等到他的回應,于真意頭垂下,在他口蹭著,雙手合十乞求:“拜托拜托,親親我吧。”
手拿下的一瞬間,綢帶也要落,陳覺非接住那綢帶的兩端,繼續捂住的眼睛。
寂靜空氣里,本就沒有刻意掩藏的曖昧無遁形,一通曝。
他耳廓燙紅一片,都像被吞噬,洶涌緒紛至沓來:“你怎麼知道我就吃你這套。”他低嘆一聲,聲音低啞,“我什麼都聽你的。”
他張又小心地低頭,微,睫也抖得極快。
剛長出獠牙的小,小心翼翼又竭力地克制著自己的行為,先是上冰涼的霧綢帶,他隔著那微涼的了的眉眼,然后緩緩往下,是臉頰和鼻尖。
的微微撅著,仿佛在不耐煩地說著,怎麼還不到這里?
他害怕的耐心被耗盡,然后改變了主意,于是急忙低頭。
急促呼吸相錯,兩人皆是滾燙的合在一起,卻又像纏綿的似非。
于真意抓著他的領以尋求一片安全。
沒有人從容,沒有人克制,沒有人擁有理智。
于真意出舌頭,了他的,有些無辜地問:“你是不是不會接吻?”
頭往后退了點,和他扯開一些距離:“親親好像也沒什麼意思。”
“你會?”陳覺非好笑地看著。
于真意:“當然。”
陳覺非存心逗:“哦?和誰?”
于真意擺擺手,又打了個酒嗝:“別提了,他有老婆了。”
“”
陳覺非面一僵,聲音沉沉:“于真意,好好說話。”
于真意嘟著:“他真有老婆了,他自己說的。”
陳覺非:“又犯病。”
于真意往后退了一點,正要好好說道說道關于的初吻對象有老婆這件事,結果還沒退多,腦袋就被陳覺非的手桎梏住,他撐開掌心,著的后腦勺,低聲道:“張。”
被喜歡的孩提及吻技太差這件事真是令人不爽。
年的劣在這一刻也可略窺一斑。
于真意聽話地張開,溫熱的舌尖相,那陣清新甘甜的白葡萄酒香在口腔間相渡蔓延。
銀白月從兩人短暫分離的間徘徊過,下一秒又被兩人著的蓋的嚴嚴實實。
霧里探花比直白攀纏更綿綿繾綣。
但他此刻選擇直白的面對。
沒有分寸,沒有章法,似乎只為證明他的吻技還可以。
這個吻持續了很久,久到于真意站不穩了。
眼里泛著點水:“我要站不穩了,我要掉下去了,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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