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打扮是為了誰!還用說嗎?如果不想來相看就不要來了,何必這樣辱人呢?秦小姐何必自作多代?”
“自作多?”秦瑜像是聽到了多麼可笑的事一樣,笑出聲,“我想問一下,全上海灘有幾個目前正在和兩位大家公子走得近的懂英語和德語的?只差沒指名道姓了。還說我自作多?胡小姐是敢做不敢當?”
秦瑜說話慢條斯理,表恬淡,相比之下,胡四小姐從見秦瑜進來,就開始坐立難安,此刻表也是張難看。
一直都夸才,人淡如,此刻在濃艷人相稱之下,加上臉難看,實在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在座的,傅嘉寧抱著媽媽的胳膊,靜靜地看好戲,年家婆媳從傅嘉寧帶著秦瑜過來就懵到現在,而胡太太則是已經忍無可忍,只是用自己這個書香門第的殼子強著。
胡四小姐強撐:“你游走于兩位公子之間,難道是我第一個說?難道不是之前報紙上早有報道?”
年太太無論如何都沒想到會是這麼個局面,不是說得好好的嗎?傅家錢莊是百年老店了,胡家二爺是銀行界的新貴,兩家結親是各取所需,天造地設,怎麼就一會會兒,變得劍拔弩張起來?這傅家就算是不愿意,也沒必要帶這個人來砸場子吧?
場面上年家大勸:“胡小姐,秦小姐,何必為了這麼一點小事鬧得不開心,今天是來跳舞的,大家不要傷了和氣。”
秦瑜問傅太太:“這位是?”
“這是年大。”
秦瑜略微帶笑地看了一眼年大:“年大放心,今天沒什麼可傷和氣的,道理不辨不明。我是來跟胡小姐講道理的。這件事分兩面看,一方面,我欽佩胡四小姐的好文采,也為為權益大聲疾呼而喝彩。另一方面,報紙記者無良,不分是非黑白,不講事實,只想博取人眼球,潑臟水于我頭上。而胡小姐,作為一個為發聲的新時代子,人云亦云,沒有了解事實,妄自下判斷,甚至說我自輕自賤,貶低侮辱我的人格。”
“難道你沒有跟宋先生和傅先生過從甚?”胡四小姐憋紅了臉反問。
這姑娘現場反應完全沒有筆下那麼犀利,實在讓秦瑜有些乏味,只是準備好的臺詞不能不說:“胡小姐,你一直說婦要解放。婦要平等。首先我們先得有平等的工作權吧?也就是婦走出去,既然工作了,免不了要接異,在我們面前的同事、客戶、供貨商絕大多數都是異,如果因為工作往,就要被打上自輕自賤的標簽?請問,該如何走出去?是讓男在外面給我們建好子工廠,子商場,子公司,然后我們仔細兩邊看看,有沒有男在邊上?沒有!我們再出我們的腳,探出去一步?請問,這走出去嗎?應該只是換了一個籠子吧?”
面對秦瑜的如珠話語,胡小姐先是冒冷汗,眼神閃爍,只是想要發泄一下心頭的不忿,在報紙上寫了這麼一篇文章,沒想到秦瑜會讀到,也沒想到傅嘉樹會把帶過來。
而且見到真人,被這種眼神制得剛剛還能說兩句話,現在腦子一篇混,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被急了的胡四小姐,眼淚奪眶而出。
紙上可以大談特談,到了現實里,秦瑜才說了兩句,都沒有針對個人,已經先哭出來了?秦瑜十分嫌棄這種以為哭了就能贏了的人,典型的我弱我有理。
胡太太摟住兒,轉頭去尋的兒子:“胡瑞,你快過來!”
秦瑜:這是家長的節奏?可沒家長可。
馬上有人有人糾正了這個思維,傅太太跟兒說:“嘉寧,去你爸爸和哥哥過來,不要當你姐姐父母雙亡,就沒人撐腰了。”
“哦!”傅嘉寧轉頭就跑正在聊天的傅老爺那里。
這?大家都搞不明白了,傅家算這位秦小姐的什麼長輩?
胡二見到秦瑜和傅嘉樹進來,就知道這親是結不了,雖然心頭恨傅家這般不給面子,卻也無奈,本就是自己想要利用傅家的財力,現在人家不想給你利用,那也是沒辦法的事。
他還在跟傅嘉樹閑聊兩句,裝作毫不在意,當然他心也希自家母親和妹妹能夠拿得起放得下,別結親不結了仇。
此刻被母親這麼過去,又見傅嘉寧來傅老爺和傅嘉樹,暗道:“不好!”
見太太小姐那里鬧出靜,其他也紛紛跟了過來。
見到兒子過來,胡太太心定了,兒子有本事,見兒子過來立馬告狀:“你妹妹就寫了一篇豆腐干大的文章。只是舉個例子,未曾指名道姓說誰。這位秦小姐來了就逞強口舌之利,口口聲聲說你妹妹污蔑,簡直……”
聽母親這樣說,胡二認為這個秦小姐未免太不地道,今天他們這樣來年家的舞會已經非常過分了,他不計較是他肚量大,不代表他完全沒脾氣:“秦小姐,我妹妹只是舉個例子,你有則改之無則加勉,你何必與一個小姑娘斤斤計較。”
秦瑜還沒出聲,傅太太開口了:“胡家二爺,你說這話,怎麼就那麼怪的啦?你妹妹是小姑娘?我們小瑜就不是了?比你妹妹也就大上一兩歲吧?你自己問問令堂,小瑜哪一句說錯了?你妹妹捕風捉影,小瑜就該被在報紙上被罵自輕自賤?護短也不是這麼護的。但凡小瑜承能力差一點兒,這會兒就該跳黃浦江了。還有則改之無則加勉?想要給小瑜扣莫須有的帽子嗎?”
傅太太一口氣蹦出了那麼多話,還沒舒坦,又看向胡太太:“胡太太,你們家規矩實在大,四小姐看見一個姑娘跟人家小伙子多說兩句話,就筆如刀鋒,削得人無完。不過,既然這麼大規矩,既然看不得人家姑娘跟小伙子聊天,為什麼要來參加今天的舞會?跳舞嗎?男男總歸要摟摟抱抱,這不是小姐寫了一篇評論文章,說秦瑜自輕自賤?
傅家夫婦都護著秦瑜,自己這個口口聲聲說要追求的人,卻在一邊?
宋舒彥走上前:“胡二哥,那日在馬場嫂子就說了一些不太客氣的話,當時我們就解釋得清清楚楚,秦瑜是銘泰的紡織機械代理部的助理經理,在向我推薦德國科恩的印花機,因為科恩的老板喬希懂紡織機,嘉樹正在為紡織機焦頭爛額,所以我介紹了喬希給嘉樹,秦小姐德語流利,通機械知識,給了嘉樹很大的幫助。為什麼四小姐還會寫這樣無端的文章出來?這不是污蔑人嗎?”
胡二公子看向自己妹妹:“你寫了什麼?”
胡太太護著自己的兒:“你妹妹不過是孩兒家隨便寫了幾句,又沒有指名道姓的。”
“我車子的屜里有報紙。我給你拿去。”傅嘉樹說了這一句,快步跑出去。
傅嘉樹拿了報紙進來,是兩張報紙:“這一張,是你們第一天在看賽馬之后,那些小報記者寫的。第二天令妹就刊登了這麼一篇評論文章出來。你看是不是很過分?”
胡二低頭看報紙,看見妹妹寫那些字句,他那天賽馬回去就知道這個秦瑜不是個好惹的,反正只要婚后約束著傅嘉樹就好。說到底是兩個家族的聯姻,男人在外頭如何,有時候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好,更何況他們都看出來了,宋舒彥在追求。
有宋舒彥在,宋舒彥的那個妻子,完全可以當是沒有的。兩者相比較,不選宋舒彥,去選有個門當戶對妻子的傅嘉樹?
他讓妹妹沉住氣,沒想到小姑娘居然寫出這種東西?
別說連相看都沒相看,就是結婚了,哪個大家了委屈,就到報紙上謾罵男人外室的?
胡二橫了一眼胡四小姐,作為場面上行走的人,喜怒不形于他還是知道的:“秦小姐,是我莽撞了!此事,是家妹之過,我替向你道歉。”
聽見哥哥替道歉,胡四小姐本就因為傅嘉寧一開始說傅嘉樹打扮,讓所有人誤會。最后卻是傅嘉樹帶了這個人過來,已經臉都丟盡了,又被這個人當場下臉,現在哥哥還替跟這個人道歉,胳膊肘往外拐,胡四小姐哭著轉就跑。
胡太太是個小腳人,心里雖然著急,往外卻晃晃悠悠,胡二爺見妹妹不顧場合,一言不發轉就跑,心里很不滿,卻也生怕出事,追了出去。
約好了六點準時開始舞會,樂隊沒有接到主家暫停的消息,自然準時演奏起了鄉村爵士樂,音樂聲起,今天舞會的主角跑了,被男主角帶來的小姐給趕走的,在場的人面面相覷,這舞還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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