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里的走廊好像分不出白天黑夜,白熾燈永遠都是那麼的明亮、刺眼。
茉坐在涼的藍椅子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搶救室,抿,期盼著小哥哥能安然無恙。
綸辦好手續回來,瞧見兒擺上蹭到的鮮紅跡,“茉茉,爸爸帶你去洗手。”
茉低頭看了一眼小小的掌心,鮮在車上已經被紙巾干凈了,只是還有一點黏膩的覺,點了點頭,起跟著爸爸走向不遠的衛生間。
綸低著頭仔細給兒洗干凈手,了擺,看兒臉上沒什麼表,心也沉重了幾分,“茉茉嚇到了嗎?”
誰也沒想到,那個荒無人煙的地方,居然會躺著一個了重傷的孩子,送到醫院來的時候,已經要休克了。
茉茉膽子小,肯定嚇壞了,早知道他就該看著茉茉點。
茉搖了搖頭,隨后語氣低落的問:“爸爸,哥哥會死嗎?”
“死”這個字眼,對于孩子來說可能有些遙遠,可對于茉來說,不算陌生,因為的媽媽很多年前就死了。
好幾次聽見別人說的媽媽死了,是沒有媽媽的孩子,甚至說爸爸很快就會娶新的老婆,會有壞的后媽。
對于“死”,茉約是明白的。
“不會的,茉茉別擔心,醫生叔叔會救他,茉茉今天真勇敢,救了小哥哥,我們茉茉是最厲害的小姑娘。”綸給寶貝兒干凈手,了的腦袋鼓勵。
聽到爸爸的夸獎,茉害的紅了臉,小臉嘟嘟,“是爸爸救的哥哥,爸爸更厲害。”
“茉茉和爸爸一樣棒,”綸彎腰抱起兒,兩人往回走,“下次茉茉要是遇到這樣的事,一定要先和爸爸說好嗎?你還小,有事要求助大人。”
剛才綸也被嚇到了,生怕茉出事,幸好是個傷的孩子,如果是別的,傷到了茉茉就不好了。
茉雙手圈著爸爸的脖頸,下搭在爸爸寬厚的肩上,輕聲的嗯了下,有些無打采,剛才是有點害怕,不過現在在爸爸的懷里就不怕了。
綸抱著茉坐在椅子上,雖說不認識那個男孩,好歹也得等他搶救過來再說。
“茉茉要是想睡覺就睡,爸爸抱著你睡。”綸拍了拍兒的后背。
“茉茉不困。”說完茉就不能自已的打了一個哈欠,自己都有點不好意思,把小臉蛋埋在爸爸的肩上,有點困,只是想等小哥哥平安。
綸也不多說什麼,困極了自然就睡了。
過了一會,醫生出來了,綸抱著兒上前。
“病人已經搶救過來了,上多淤青,后腦勺被擊打過,有輕微腦震,右肩被銳劃傷,出量大,需要合,休克是因為失加上,的瘦皮包骨頭了,再晚來一點就死了,怎麼會讓孩子這樣?”
醫生的臉很難看,畢竟對于這麼大點的孩子,誰都會有護之心,看他那樣子,八是被人待了。
綸也很驚訝,“這個我也不清楚,我是在路上偶然發現他的,已經報警了。”
綸起初以為是誰那麼缺德,車禍不想擔責,把孩子扔那里,可是快死了,說也有好幾天了,又靠近路邊,如果是車禍被扔在那里,早該被人發現了。
“爸爸,放我下來吧,茉茉不用抱。”茉乖巧的開口,雖然不太聽得懂醫生叔叔說的話,但差一點死還是聽明白了。
小哥哥的爸爸媽媽呢,為什麼不給他飯吃?
正好派出所的民警到了,綸就將茉放到椅子上坐著,和來人說明了況。
“是我兒無意中發現的那個孩子,也不知道是打哪來的,孩子現在還在搶救,不知道附近有沒有監控。”
綸也說不出什麼東西,簡單談了幾句,一切都得等孩子醒了才能說的清楚。
快一點了,搶救室的燈滅了,醫生說男孩的命是救回來了,但得先在重癥病房觀察一晚上,明天才能見到人。
綸請了個護工照顧他。
“茉茉,哥哥沒事了,我們先回去睡覺,明天再來看哥哥。”綸看兒困的眼睛都瞇起來了,心疼不已。
茉困的有點迷糊了,由爸爸抱著離開,走時看了一眼病房的門,哥哥一定要好起來啊。
第二天茉很早就醒了,吃了早飯乖乖的等爸爸,想要去醫院看哥哥。
綸也惦記這那個男孩,畢竟生死攸關,他也很想知道,男孩到底經歷了什麼。
兩人到醫院的時候,男孩已經醒了,轉移到了VIP病房,護工和綸打招呼,“先生,他一早就醒了,喝了點水,喂了點流食,但一直不肯說話。”
茉松開爸爸的手走了進去,病床上躺著一個瘦弱的年,他穿著醫院的豎條紋病號服,被子蓋到了前,可仍舊能從肩膀看出來這件服有多麼的不合,空空的。
他雙眼閉躺在白的枕頭上,發松,頭發有些長了,碎發垂下遮住了眉。
昨天晚上太黑了,茉一直沒有看清楚小哥哥長什麼樣子,現在小哥哥洗干凈了臉,才發現,小哥哥長的很好看。
睫很長,鼻梁高,只是太瘦了,有點病態的蒼白,看著就讓人心疼。
茉正打量著,躺著的男孩緩緩睜開了眼,眼神還有點朦朧,兩人對視了一眼,茉揚起笑容,“小哥哥,你醒了呀。”
男孩微擰眉心,看著眼前這個穿著丁香公主的孩,眼中是滿滿的防備,神有點兇。
綸剛好看見這一幕,嘖嘆了一聲,才這麼小的孩子,怎麼眼神看起來這麼狠戾,像是頭小豹子一樣,到底經歷了什麼呢。
茉并沒有介意,上前一步,語氣綿綿的,“我茉,你可以我茉茉,昨天晚上我們見過,你還記得嗎?”
這是救下的小哥哥,一點也不怕他。
男孩盯著茉看了好一會,好像認出來了,眉心舒展,兇狠的神逐漸散去,但依舊沒有開口。
綸說,“你別怕,我們不是壞人,你現在在醫院很安全,是我兒發現了你,你是哪里人?是和爸爸媽媽走散了嗎?”
提到爸爸媽媽,男孩裂著口子的薄抿了,咬牙關,眼神又冷漠了幾分,更加沉默了。
“小哥哥,你什麼名字呀?”茉看他不說話,苦的皺起小眉頭,難道小哥哥不會說話嗎?
沉默,還是沉默。
綸心想這個孩子是不是了刺激,神出了問題,或者是個啞?
綸正想去醫生來看看。
“謝勉,勉勵的勉。”一道沙啞虛弱的聲音響起,大概是太久了,傷到了嚨,說話的聲音很沉悶,但咬字清晰。
派出所的民警到了,可謝勉說了名字之后又不肯說話了,也不好迫他。
綸和民警在病房外談,病房只有茉和謝勉。
茉湊近了他,聲音糯糯的,特別溫,好像怕嚇到謝勉,“謝勉哥哥,你是被人欺負了嗎?”
“你別怕,我爸爸很厲害的,壞人不敢再欺負你了,以后我保護你啊。”茉靠著床沿,白的小手撐著下,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謝勉一眨不眨,又乖又可。
茉心疼小哥哥生病了,所以也不管謝勉不說話,自顧自的說,還給他講小紅帽與大灰狼的故事。
茉是獨生,上學的時候還有同學玩,放假了,家里就只有和保姆阿姨,媽媽早逝,爸爸工作忙,其實很一個玩伴,看著叔伯家都有兩個孩子,十分羨慕,所以每次都很期盼見到堂姐們,可以一起玩。
看著謝勉想,要是有一個這麼好看的哥哥就好了,以后就有人陪玩了。
謝勉無聲的看著茉,雖然沒有開口,但銳利的眼神已經和了許多,沒有了警惕與防備,也沒再兇了,安靜的聽著茉絮絮叨叨,泛白的瓣抿了抿,心里頭好似的羽拂過,的,的。
原來昨天晚上見到的不是天使。
不,不對。
是天使。
“茉茉,哥哥還很虛弱,先讓哥哥好好休息,我們回去了,下午再來看哥哥。”綸手上還有工作,讓茉在這里他不放心。
茉乖巧的和謝勉道別,“哥哥快點好起來,茉茉先走啦,拜拜!”
哪怕茉離開,謝勉還是沒有說話,連視線都沒偏移一下,直勾勾的盯著茉剛才坐過的椅子發呆。
*
綸下班后,回家接了茉去醫院看謝勉。
茉特意背了一個茸茸的小兔子背包,背包里鼓鼓囊囊的,裝滿了東西。
到醫院后,護工和綸說,“他不肯吃藥,愿意喝水吃東西,就是不肯吃藥,我也不敢塞。”
護工有點怵謝勉的眼神,雖然說這樣的話有點搞笑,謝勉還是個小孩子,可是護工從來沒有在哪個小孩子上看見那樣兇狠的眼神,好像他讓謝勉吃的不是藥,而是毒,他要是敢靠近一步,謝勉就能咬死他。
“叔叔,藥在哪里?”茉鼓了鼓腮幫子,不吃藥怎麼行呢,小哥哥要快點好起來啊。
綸心想小孩子之間好通,也許茉開口,謝勉真能吃,就讓茉去試試看。
茉一手端著藥,一手端著水杯,進了里間病房,聲喊人,“小哥哥,我來了。”
看見茉進來,原本半倚在床頭發呆的謝勉不聲的眨了下長長的睫,視線輕晃。
茉走到他床頭,放下東西,從小兔子的背包里掏出一顆綠的糖果,在謝勉眼前晃了晃,臉頰邊浮現兩個淺淺的小梨渦,“這是我最喜歡吃的糖,蘋果味的,特別好吃。”
把糖放在桌子上,然后端起水和藥,努力長了小手遞給謝勉,用以前爸爸哄吃藥的語氣哄著他,“小哥哥,你乖呀,吃了藥就不疼了,吃了藥,我就給你吃糖哦。”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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