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頌你是不是有病?自己房間沒浴室?非要去我房間?”
“而且你進門前不知道敲門?”
“看不出床上躺著人?”
“我哪知道床上躺著的不是你啊!蒙著被子我又看不出!”
“而且我這兩天經常這樣啊, 客房的浴室水溫不穩,我都是早上到你房間洗澡,誰知道你床上躺著的不是你!”
“我要知道是你朋友在, 你讓我進去我都不進去。”
“呵, 你還委屈?”
“我請你來的?”
“那我不是沒地方去嘛, 這話說的,好像我不是你親弟弟。”
……
大清早,別墅回著兩人你來我往的爭執聲。
宋枝蒽燥熱著雙頰, 用最快速度換上自己的服。
等收拾好下樓的時候, 祁頌已經從不服變委屈可憐, “而且被看的人是我, 又不是你朋友, 你有什麼可發火的……”
話音剛落,一個厚重沙發靠墊直接飛到祁頌臉上。
祁頌被砸得眼冒金星啊一聲慘,下一秒就聽到樓梯那邊傳來一道干的聲音, “不是的,我,我什麼都沒看清……”
聞言, 神容肅冷的祁岸抬眸,看到宋枝蒽局促地站在樓梯扶手。
指了指眼睛,“我近視三百度, 剛睡醒也沒戴形。”
祁頌著腦袋, 齜牙咧的, “你看吧,這下更不用發火了, 你對象連我什麼樣都沒看——”
話都沒說完, 祁岸就又掃過去一記眼刀。
祁頌癟了癟, 徹底不敢說話,一個人跑到廚房那邊去找吃的。
宋枝蒽眼神卻追逐著祁頌,驚魂未定地下了樓。
深眸斂起方才的冷戾薄怒,祁岸迎上前,朝祁頌偏了偏下,“他就是我弟,祁頌。”
“昨晚在外面玩太晚,后半夜才回來,剛剛吵架你也聽到了,他不是故意的,你——”
宋枝蒽抬眸,以為他會說“別往心里去”,不料祁岸頓了下,“真沒看到?”
他眼神幾分要關切。
仿佛真看到了,對他來說是多麼值得介意的事。
宋枝蒽不知為什麼,突然有點想笑。
抖了下角,“你希我看到?”
難得被宋枝蒽反將一軍,祁岸眼底閃過一后知后覺的訕,隨即抄兜別開視線,“當然不希。”
“我只是……”
宋枝蒽“嗯?”了聲。
像是看穿他的醋意,卻又不拆穿。
祁岸卻已經找回原來的調調,好整以暇地看著,“怕他辣你眼睛,毀掉你對異的幻想。”
異幻想四個字,瞬間就將兩人間的氛圍拉回到往日的曖昧,一下就讓聯想到——“祁岸洗澡會是什麼樣”。
腦中蹦出這個想法,宋枝蒽心口一。
啃著面包片的祁頌就在這時“靠”一聲走過來,“我怎麼就辣眼睛了,祁岸,你把話說清楚。”
“我確實是沒你材好,這點我承認。”
“但我也是我們基地一等一的男好吧。”
“多姑娘想看我都看不到呢。”
第一次聽兩個大男人毫不避諱地說這種話題,宋枝蒽多有些不自在,但很快這種不自在就被意外所替代。
雖然早上那一幕確實沒看清,但卻總覺得祁頌那張臉很面。
等到這會兒,祁頌站在面前,清清楚楚看到他正臉后,才發現祁頌居然跟祁岸長得很像。
這種像不是氣質神似,而是基因造的眉宇骨相,五的像。
只是可惜,中了基因頭等彩的只有祁岸。
祁頌即便像他八分,但比起祁岸那種準無暇的英朗俊,也還是遜幾分。
注意到宋枝蒽的表,祁岸微微勾,“是不是意外到了。”
宋枝蒽側頭看看他,又看看祁頌,“你們倆……”
“我倆是堂兄弟。”
祁頌舒舒服服地陷坐在的沙發里,翹著二郎大敞四開道,“想不到吧。”
宋枝蒽:“……”
確實沒想到。
祁岸在后補充,“他是我二叔的兒子,小時候我們兩個長得更像。”
祁頌也附和,“那時候不人都以為我倆是雙胞胎呢。”
“最可惡的是我爹,當著我的面跟我大伯說咱倆換兒子。”
“嘖嘖,簡直是寒了我的心。”
“凡事多從自己上找原因。”
祁岸無嗤了他一聲,隨即偏頭問,“要不要陪我去廚房給繡繡準備早飯?”
想著跟祁頌呆在一起也是尷尬。
宋枝蒽立馬點頭。
于是好好的三個人,就像隔開一道分水嶺,祁岸帶著宋枝蒽在廚房這邊,那邊祁頌卻叼著個香蕉開始看電視。
“我等會兒要回學校考試,”祁岸把食材取出來,放到大理石臺面上,“來不及給你準備早餐,就點了外賣,等會兒就能送到,祁頌會去取。”
“你要是覺得待在這舒服,就多待會兒。”
“要是覺得無聊,就吃完了再離開。”
清早的祁岸一暖調居家服,無論是聲音還是俊朗的臉都著一難得的和,讓人很難不去遐想,他往日里在家的模樣……是不是也像這樣隨意又。
大概是才總早上的荒唐中回過神。
宋枝蒽默默穩住跳的心臟,頓了幾秒才說好。
隨即又想起昨晚上還沒吃完的蛋糕,又補充,“其實不用麻煩,我隨便吃口蛋糕就好了。”
剛想說那蛋糕好吃的,哪知祁岸忽然撇過來,“你想吃蛋糕?”
“不是。”
宋枝蒽愣了下,“我只是覺得這樣很方便,蛋糕浪費了也不好。”
祁岸聞言蹙眉,“可蛋糕隔了夜,還很涼。”
“可以配一杯熱牛。”
“而且外面賣的蛋糕也都是涼的?”
宋枝蒽像在和他談兩個維度的話題,“在家的時候,別說是蛋糕,就算剩菜剩飯,當早餐來吃也很正常。”
不過話說完,又覺得沒什麼意義。
畢竟祁岸和從小生活在兩種環境,他不能理解這種節儉的家常習慣也正常。
這麼一聊,反倒給自己平添了一道不自在。
話題一時沉默下來。
祁岸給繡繡準備得差不多,繡繡過來吃飯。
隨后又問宋枝蒽,“你從小就這樣嗎?”
宋枝蒽把目從繡繡上挪到祁岸臉上,“什麼?”
祁岸稍稍斟酌,像在找合適的說辭,“就……這麼節儉。”
當年宋枝蒽的家庭背景他很清楚,宋枝蒽那個時候的節儉,他都能理解。
可上了大學后,一切都已經好轉,且還跟何愷在一起,卻依舊秉持著這種克扣自己的生活態度,祁岸就很不能理解。
他很認真地問宋枝蒽,“你家人對你不好嗎?”
宋枝蒽被問得一愣,“沒有啊,他們對我很好。”
“我是說小時候。”
祁岸補充。
這種節儉的生活態度絕對不是一朝一夕可以養的。
最直觀的原因就只是從小就生活在這種境之下,所以覺得太過昂貴的東西,之有愧;
對于自己的花銷,無論何時也不敢鋪張浪費。
似被問到心坎里,宋枝蒽表變了變,口道,“是……不大好。”
祁岸專注地看著,“怎麼不好。”
宋枝蒽斂眸,幾分出神地著吃得正香的繡繡,靜默了好幾秒才說,“我十歲出頭的時候,我媽就和我爸離婚了,離婚后我媽去了日本,我爸半年后娶了我后媽。”
“我后媽多久就生了個弟弟。”
“從那以后,我爸就對我不上心了。”
或許是在祁岸面前,總能格外放松,宋枝蒽不知不覺話多起來,“那時候他事業不大順,廠子那邊總出問題,家里經濟有限,但凡有什麼好的,都要先可著弟弟和后媽來,我平時除了伙食費,基本沒有零用錢。”
“后來我爸廠子倒閉,家里況變差,我后媽就提出讓我退學。”
“我爺爺也覺得孩子多讀那麼多書沒用,還不如去個職業學校,畢業了早點工作。”
“是我媽生氣和他們大吵了一架,給我了學費,讓我繼續念下去。”
“但即便這樣,我的日子也沒有好過太多。”
“我媽給我的零用錢,總會讓我爸找各種理由搜刮去,只有在家里人過生日的時候,我才能稍稍攢下一點錢。”
“我們那邊,小縣城,價不像城市里這麼貴,家里只要有人過生日,就會點個很大的蛋糕。”
“就那種很廉價的,植油。”
“蛋糕一家人通常是吃不完的,我就放在冰箱里,保存好,可以當第二天的午飯,甚至晚餐。”
“這樣的話,就可以省下一兩餐的飯錢,去買自己喜歡的文。”
說到這里,宋枝蒽尷尬笑了下,“不過你今天一問我,我才覺得,我這個習慣確實好像有點奇怪……”
話到這里。
掌心襲上一道溫熱。
宋枝蒽微微怔住,發現是祁岸攥住的手。
祁岸眸深摯地凝視著,嗓音低低的,有些啞,“不奇怪。”
“我們枝蒽吃什麼都不奇怪。”
“我只是覺得,蛋糕會涼肚子,想讓你早餐吃些正經的。”
“如果你想吃,晚上回來我們一起接著吃。”
“如果壞掉,我們就再買一個。”
“只要你想吃,我們什麼時候都可以。”
沒想到祁岸會一口氣對自己說這麼多,宋枝蒽頓時覺到一酸嗆意直沖腦門。
以為他會善意地嘲笑,甚至用調侃,來化解這刻的尷尬。
他也沒過過那種日子,會不料那種心酸。
可他就是能說出讓心口熨帖的話。
就好像在明明白白地告訴,你這樣做不丟臉,一點也不。
而我這樣說,也只是心疼你,想你活得更舒服。
甚至,只要你愿意。
我怎樣都可以陪著。
思及此,宋枝蒽不經意別開視線,不想讓祁岸看到自己這一刻毫無防備的心慌容,還有發紅的眼眶。
偏巧祁頌就在這時拎著兩大袋子外賣上了臺階,非常“掃興”地攪了獨屬于兩人的領地,“早餐到了,別顧著談了,快來吃飯。”
一堆被餐盒包裝的食放在桌上。
塑料袋外面都著熱氣。
被人一嗓子打擾。
宋枝蒽像是驚弓小鳥般把手回去。
祁岸則側眸撇他,眼神鋒利的像刀。
祁頌這個傻白甜眼里可沒那麼多“事兒”,嚷嚷,“你瞪我干啥,再不吃飯你考試也別去了!”
被他這麼一說,宋枝蒽立馬看了眼手機。
“好像確實要遲到了……”
祁岸擰了擰眉心,估算一下車程后起,“你們吃,我換服就走。”
他這人行事作風向來凌厲。
宋枝蒽也不敢多阻攔,只能在他再度下樓的時候,給他遞了瓶熱牛以及芝士玉米飯團。
甚至在他在門口換鞋的時候,也老實地跟著站在門口,又問了問他今天幾門考試,和考試時間。
祁岸挑挑眉,“怎麼,想約我吃飯?”
宋枝蒽眸閃爍了下,“……也不是不行。”
頓了頓,又說,“但今天不行,我外婆要我回去給柜子量尺寸,再一起選家。”
祁岸呵笑了聲,像是并不意外,“那就等你有空。”
“……”
“別放我鴿子就行。”
宋枝蒽點點頭。
祁岸在推門出去之前,又順手了的發頂,而后才離開。
那一下,溫厚有力,仿佛還殘存著他的力道溫。
直到回到餐桌前,宋枝蒽表都帶著一微妙的懸浮。
祁頌倒是盡可能地扮演好一個小叔子的角,任勞任怨地把祁岸點的早餐,逐個開拆,擺滿了一桌。
擺完他自己都了聲,“這他媽不就滿漢全席。”
“……”
“我哥也真是的,對自己人就敷衍,對你就這麼事無巨細。”
宋枝蒽在他對面坐下,莫名有些不好意思。
祁頌見有些靦腆,便替打開面前的幾個餐盒,“吃起來啊,別客氣,反正都是你男朋友花錢。”
宋枝蒽出一點笑,突然覺得祁岸的弟弟還有親和力。
就這麼,兩個完全不的人,一邊聊天一邊開始吃早餐。
祁頌完全不像祁岸那麼高冷,聊了兩句“話簍子”屬就盡數展現,還跟宋枝蒽說起兩人高中時候的事。
說那會兒祁岸被接回帝都準備高考,完全是迫于祁岸父母的力。
雖然祁仲卿和易茹離婚了,但兩人三觀和對祁岸未來的預判那是不謀而合,都希祁岸繼承祁家家業。
而回帝都那會兒,祁岸也確實不大開心,話也特別。
整天就是祁頌在旁邊嘚啵嘚啵陪著他。
說到這個,祁頌還不樂意,“就我這長相,當年在附中不是校草也是班草,結果祁岸一來,夸嚓一下,我啥都沒了。”
宋枝蒽沒忍住噗呲一樂,“是這樣的。”
“……”
“他當年在我們學校也很招風。”
“……”
“每隔一段時間就有生來給他送書。”
甚至有一次,宋枝蒽也不可避免地幫人送了一次。
想到這些,微微有些慨,那時候的大概想破頭也想不到,未來的某天,會坐在祁岸的家里和他弟弟吃飯。
祁頌的聲音把拉回神,“嗨,正常,在我們學校也那樣,有陣子還夸張到那些生本就沒見過他,就給他寫書勾搭他。”
“最好笑的是,我跟祁岸不是長得像嗎,那會兒有人就總把我認他。”
“剛巧慕名來認識祁岸的一個隔壁學校的生,是我早前就過一點兒眼緣的,不過那會兒吧,有對象,我就沒好意思主出擊,沒想到兜兜轉轉的,跟那人分手了。”
宋枝蒽小口喝著粥,抬眸問,“然后呢?”
“然后就為我朋友了唄。”
祁頌笑,“不過我用了點兒不正當手段。”
宋枝蒽眨眨眼,“什麼不正當手段?”
說到這個,祁頌筷子一頓,低聲音,“我跟你說了,你可別告訴我哥啊。”
宋枝蒽表有點茫然,但又好奇,于是點了下頭。
像是終于可以傾訴這個“”,祁頌了,不大好意思地說,“當初跟那生在一起的時候吧……我一直跟說我就是祁岸。”
宋枝蒽淺淺啊了聲,“什麼意思。”
反正也是說了。
祁頌就索說開一點,“就是那段時間,祁岸在家里養,一直都沒來學校,我就借著他的份,經常穿著他放在學校宿舍的服,大晚上翻墻去和那生談。”
他攤手,“反正也不知道祁岸長什麼樣,我跟祁岸又長得那麼像,我就替我哥代勞一下咯。”
說完他又笑,“不過別說啊,我裝我哥的樣子,別說外校人了,那會兒就連隔壁班的學生有時候都認不出來。”
話音落下。
宋枝蒽笑容滯在邊,腦中像是過了一遍電流,瞬間激活過去某段如鯁在的記憶。
同時耳邊,祁頌的聲音喋喋不休,“我倆那會兒高都是185,側臉最像,要說區別就是我比他正臉圓潤點,骨骼沒那麼強,而且我還話癆。”
“但只要我當時把這幾個地方都繃了,穿著他的服大晚上的一出去,誰都以為是祁岸。”
“不過現在不行了,我現在再怎麼裝,看著也不像他。”
“上的氣場太不一樣。”
說完祁頌吊兒郎當地往里扔花生豆。
宋枝蒽眸震,不可置信地開口,“你那時候,戴過他的手環嗎?”
祁頌手一頓,“什麼手環?”
宋枝蒽哽住。
心頭希火苗像是搖曳的燭火,就在要熄滅的一瞬間,祁頌突然想起什麼,啊了聲,“你說那烏銀手環啊。”
“……”
宋枝蒽心神一猝。
祁頌了下,嘖了聲,“你不說我都忘了。”
“就是因為我那陣子戴他那破手環想要提升考試運。”
“他回來后發現。”
“他媽的也不顧什麼兄弟義,直接給了我一拳。”
作者有話說:
祁頌:憶往昔崢嶸歲月稠……
祁岸:我日你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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