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是笑著說, 但里頭的攻擊意味一不。
趙玉萊臉一下就變了,“祁岸,你這是對長輩說話的態度嗎?”
祁岸跟何愷從小就認識。
易茹跟趙玉萊也是在平城圈子里還算絡的“臺面姐妹”。
即便祁家勢力遠遠大過何家, 可在貴婦聚會喝下午茶的時候, 祁岸也免不了要被易茹拉著喊趙玉萊一聲趙姨。
不管祁岸吃不吃這套。
宋枝蒽是有點兒吃。
也確實沒經歷過這種修羅場, 下意識了下祁岸的手,示意他說幾句。
結果這家伙野慣了,是真不把趙玉萊放在眼里, 眼角眉梢都寫著泰然自若, “阿姨誤會了。”
祁岸笑, “我也是想把話說明白些, 省得大家浪費時間。”
趙玉萊也不是吃素的, “浪費時間的不是你嗎?大老遠的跑過來,就為了揍何愷一頓。”
說話間看了眼宋枝蒽,“也不知道何愷到底怎麼得罪的你, 不是分干凈了嗎。”
此話一出。
祁岸還沒說什麼,在長椅上坐著的何愷沒忍住開口,“媽, 不是你想的那樣——”
趙玉萊直斥他一聲,“你給我閉。”
何愷被吼得卡了殼。
趙玉萊又看向祁岸,“既然不想浪費時間, 那就聊聊這事兒怎麼解決。”
人氣得不輕, “我們何家也是要臉面, 你這麼揍我兒子,傳出去他不好聽, 你們更不好聽。”
到底是在生意場上混久的人, 話都拿著別人肋說。
畢竟對祁家況太了解。
也知道易茹絕對不會允許祁岸和宋枝蒽這樣的普通生談。
更不會允許祁岸為了一個生大打出手。
所以言外之意, 是想讓祁岸給何家一個合理的臺階。
然而祁岸本就不是任人拿的格,他揚嗤笑,“賠償是自然,三倍醫藥費我已經轉賬給何愷,數目不小,他不吃虧。”
“至于我為什麼打他。”
祁岸看向何愷,目滲著森然寒意,“不如阿姨先問問,他當年做了什麼缺德事。”
兩句話說得擲地有聲。
趙玉萊堪堪一哽,也看向何愷。
之前和祁頌幾人爭執的時候,何愷一直沒敢開口,以至于到現在都不知道何愷有多“出息”。
被幾人同時盯著,何愷面赧然。
自己上掉下來的,趙玉萊又怎麼可能不清楚,只是確實有些意外。
原以為兩人的矛盾只出于為同一個生爭風吃醋,沒想到還有別的緣由。
雖然有些下不來臺,但趙玉萊并不是不講道理的潑婦,當即厲讓何愷解釋清楚。
知道沒有退路,何愷也只能著頭皮當著在場所有人的面——包括還沒走的陳小蕾他們,一五一十說出當初做過的荒唐事。
是他把宋枝蒽家里的事在學校宣揚開,導致宋枝蒽被追債人再度纏上,又遭邊同學的排欺負。
又是他和應雪那群人為伍,在背后針對宋枝蒽。
說到這里,他看向鄭威,像是找到可以推卸責任的機會,說當年欺負宋枝蒽最狠的就是他。
此話一出,鄭威瞬懼意,忙說這事兒不是已經早就解決了嗎,怎麼到現在還提。
眼看場面變兩個慫扯頭花,趙玉萊怒了,劈頭蓋臉地罵何愷,“現在問的人是你,你別給我轉移話題!”
這麼一吼,何愷也不敢作妖,只能灰頭土臉地說出后面的事。
就在宋枝蒽狀態非常不好的那段時間,他怕真鬧出大事,所以保護了宋枝蒽,不止為阻隔大家的孤立排,還出錢幫解決了一部分債務。
這也是為什麼,宋枝蒽會那麼相信他。
也是那段時間,兩個人開始走近。
再后來,他就喜歡上了宋枝蒽。
何愷說這話時,一眼都不看敢看祁岸。
祁岸眉眼鋒冷,下頜線繃一道凌厲的線,如果不是兩個人牽著手,宋枝蒽真的很怕他再沖上去揍他一拳。
何愷不傻,很快就把話題過渡到宋枝蒽丟手機的事上。
何愷說,“當時你和宋枝蒽莫名其妙斷了聯系,后來沒多久,手機就丟了,怕聯系不到你,就偶爾會借用我的手機,我就是那個時候……做了手腳。”
說話間,他愧疚地看向宋枝蒽,“其實祁岸沒有不找你,你丟手機沒多久,他就在微信上把來龍去脈跟你說了,是我裝你……告訴他不想跟他考同一所大學了。”
趙玉萊聽聞郁氣堵在口,像何愷像看個陌生人。
他人也一臉驚訝嫌惡。
羅貝貝更是心直口快地罵了聲,“草,好他媽惡。”
祁岸和宋枝蒽卻平靜很多。
在祁岸側眸看向的時候,宋枝蒽也抬起頭看他。
祁岸溫聲道,“就是那個時候,我馬比賽摔傷,在醫院療養,我爸就派人看著我,還拿走我的手機,讓我沒法聯系你。”
雖然早預料過是這樣。
但親口聽他說,宋枝蒽心頭還是涌上巨大的酸心疼。
握著祁岸的手了,輕聲問,“當時很疼嗎?”
祁岸面微微舒展,低笑了下,“不疼。”
“屁個不疼。”
祁頌就在這時接話,“你別聽他騙你,當初都骨折了,在床上躺了好久,現在都不敢——”
祁岸眉峰一凜,嘖了聲,“閉。”
祁頌偏偏,只能換個話題,“所以是祁沫給你手機后,你才聯系的?”
在眾人好奇的目下。
祁岸點頭,“但即便登上微信,我也收不到之前的消息,所以我完全不知道跟我說了什麼。”
也正因如此,兩個人的信息才出現錯。
只是那時的他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何愷才因此有了可乘之機。
再后來,就是宋枝蒽去帝都找祁岸,嘗試過給他打電話,卻無論如何都打不通,最終只能只前往那所高中,看到的卻是祁頌和別人接吻。
現在回想起來,宋枝蒽覺得就好像老天故意對他們開的一個玩笑,無論他們努力走哪條路,都走不通,最后只能生生錯過這麼久。
何愷說,“其實我當時做完這事兒也很后怕,也想過在枝蒽去帝都后和說實話的。”
他瞥了眼宋枝蒽,“沒想到你回來,你們兩個反倒斷了,再后來,我就鼓起勇氣追你。”
說到這里,何愷肩膀微微聳,“我發誓,我做的錯事就只有這些。”
“這三年里,我雖然沒什麼男朋友的樣子,但我對枝蒽確實是真心的。”
“我沒想過再傷害。”
“這次來聚會,也是想跟坦白這些。”
“因為應雪要挾我,說我不幫擺平進圈的事,就把這些抖落出來。”
“我家里現在況我也清楚,我不敢——”
后面的話還沒說出來,趙玉萊的耳就落到和何愷的臉上,準阻絕他那番未開口的話。
響亮的耳聲頓時響徹走廊。
所有人都被突如其來的一下打得發愣。
錢向東甚至倒了一口冷氣,心想這人下手比他媽祁岸還要狠。
最深的自然是何愷。
他捂著迅速紅腫起來的左臉,看向趙玉萊,眼眶也在眼里委屈地打轉,“媽……”
趙玉萊氣到理智全無,“媽什麼媽!還嫌不夠丟臉嗎?”
此話一出,其他診室出來的人也紛紛朝這邊看。
也虧得這走廊本就人來人往很喧囂,不然這場鬧劇會更引人注目。
事已至此,誰對誰錯自有分曉。
祁岸看向趙玉萊,挑眉懶笑,“來龍去脈也都說清楚了,現在阿姨還覺得我應該給個代麼。”
這話像刀掛在脖子上。
即便趙玉萊想拂開,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就像何愷說的那樣,一切都因為祁家勢力太大,祁岸手段路數都太多。
何家現在這個狀況,別說經不起風吹雨打,搞不好以后還要求到易茹頭上。
就算易茹不待見宋枝蒽這個未來兒媳,但也不代表易茹不會向著自家兒子。
趙玉萊不至于這麼傻,明明理虧在先還求個臉面,的臉面早就在走求資金周轉的路上丟盡,此刻也沒必要再為這麼一個不爭氣的兒子撐。
趙玉萊深吸一口氣,“我沒什麼可說的。”
重新提了下包,“這是你們年輕人的恩怨,你們自己解決。”
丟下這話,看也不看何愷,抬腳就走。
何愷瞬間慌了,拄起拐杖就追上去。
這稽的一幕一直持續到何愷的影消失在樓梯拐角。
說不上為什麼,宋枝蒽心突然就很復雜。
就好像親眼見證人生中最艱多舛的一頁翻過去,有人從此從高跌落,有的人未來卻是一片明。
而曾經為祁岸心傷過的十八歲,也從未肖想過,在人生未來的篇章里,與何愷會是這樣的結局。
更沒想過,老天沒有虧待。
還是把最想要,最求的,送回到邊。
“牛牛。”
“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這麼明事理的家長。”
“可不是嘛,我以為這人的架勢起碼得跟咱們撕個幾回合。”
“撕什麼啊,他兒子做的那些破事兒,說出去都丟臉,我要是我也走啊。”
“我天,我真沒想過何愷是這種人……”
“你們這些同學都不知道他什麼樣兒嗎?”
……
雜七雜八的說話聲融在人來人往的走廊,卻是祁岸的聲音把宋枝蒽回神。
“解氣了嗎?”
男生聲線低磁溫,像是潺潺流水,溫潤注心田。
宋枝蒽扭頭迎上祁岸深邃的視線,老實道,“我早就不氣了。”
祁岸輕揚眉梢,“怎麼說。”
宋枝蒽輕輕抿,上前摟住他的腰,“你都回到我邊了,我還有什麼可氣的,高興都來不及。”
姑娘眼眸澄澈,又純又乖,看得人心。
以至于祁岸回摟住的第一件事,就要俯親。
只是還沒親到今天的“第三次”,后就想起一道沒什麼底氣的男嗓,“那個……打擾一下。”
被這聲音一打擾。
宋枝蒽雙頰頓時爬上一抹紅暈。
好在祁岸摟著的姿勢能擋住一半的怯,從的角度,只稍稍覷著,就能看到鄭威那張慌的臉。
倒是沒想過他還沒走。
宋枝蒽臉淡下來,頗有些敵意地看著他。
祁岸更是眸沉如寒夜,面無表地盯著他。
鄭威被這兩口子看得心慌,他咽了咽嗓,干道,“我、我就是想道個歉……當年是我不懂事,對宋枝蒽做了很多不好的事,也不知道尊重別人,現在我知道錯了,也后悔了,希你們大人不記小人過,別再和我計較了。”
說到這里,他無奈又祈求地看向祁岸,“而且當時咱不都說好了嗎……”
宋枝蒽眉心一蹙,抬眸看向祁岸。
祁岸悠然挑眉,“說好什麼?”
鄭威眉擰得都打架了,表更是冤,“你怎麼還耍賴呢。”
“就你上次找人揍我的時候那群人跟我說的啊。”
“他們說這次揍狠點兒,這恩怨就算過去。”
“都是老同學,你可不能說話不算話啊!”
作者有話說:
其實這個和上章應該是一起的,但是我寫不完,就今天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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