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徐桂花這樣想，鄉下婆娘沒事兒就喜歡湊一起說閑話，這樣想的人不在數，甚至有些上沒把門兒的到說，村里的小孩兒知道的也不。

　“穆清！”

　穆清停下腳步，扭頭看過去，是穆繼兵的大兒子穆紅杰，今年九歲了，穿裳還不干凈，袖子上發亮發的東西，莫不是抹了鼻涕曬干了？穆清嫌棄地皺眉。

　穆紅杰生氣了，“小丫頭片子看什麼呢？”

　穆清不想搭理他，扭頭往家走。

　不搭理穆紅杰，穆紅杰反而跑過來推一把，“小丫頭片子跟你說話呢，啞啦！”

　“沒教養，聒噪！”

　“切，神氣什麼呀，別看你現在有新裳穿，等你媽生了兒子，你家東西都是他的，你啥也沒有。”撒完氣他又賤兮兮地說，“哎喲，我忘了，我媽說你媽生不出兒子，以后你家要絕戶啦，按照老規矩，你家的房子、自行車、收音機和錢都是我們的，哈哈哈哈！”

　說時遲那時快，穆清左腳退后擺出助跑的架勢，攥小拳頭，使勁兒沖過去，一腦袋把比大好幾歲的穆紅杰頂翻。

　四歲的小丫頭能有多大勁兒，穆紅杰怒了，翻起來要教訓教訓這個臭丫頭，穆清直地站在那兒，不屑地仰起頭用下看他。

　“你個臭丫頭，我打死……”你……

　“喲，瘦得跟麻桿兒似的，你要打死誰呢？”刑莉騎自行車過來，腳尖點地，左手扶著車把，右手扯住穆紅杰的領。

　“你大人欺負兒小孩兒，你放手！”這個人認識，是城里人，和穆清那個臭丫頭關系好，他使勁兒掙，累的臉都紅了還是沒跑了。

　“你九歲欺負清清四歲不也是以大欺小麼。給清清道歉！”

　刑莉今年十六了，平時沒跟部隊里人練手，拿九歲的男娃還不是跟玩兒似的。

　“我不，我就不！”

　穆紅杰聲音太大，把其他人招來，穆紅杰覺得丟臉，使勁兒掙扎，但是不管他怎麼掙扎都沒逃開，急的快哭了，還死不認錯。

　“喲，有骨氣的嘛。”

　小孩兒把大人來，在自留地里除草的穆貴和王彩霞跑過來，“好好的，這是干什麼！”

　看到穆清婆婆爺爺來了，刑莉直接說，“穆紅杰欺負清清，一個九歲的攔路打一個四歲的小姑娘，這還沾親帶故呢，誰家大人教出來的孩子？”

　穆紅杰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往地上一滾想掙，刑莉一把把他撈起來，怒聲道，“給我站好！”

　王彩霞深吸一口氣，看向的孫，穆清著整齊，端端正正地站在那兒，只腦袋上的扎的兩個小鬏鬏歪了。

　“清清，你說，穆紅杰是不是打你了？”

　穆清說話實事求是，“他罵我爸媽，罵我們家絕戶，他打我，我也用腦袋撞了他。”

　小姑娘委委屈屈地站在那兒，倔強的樣子讓大家心生不忍，紛紛怒視穆紅杰，都是一個兒出來的，絕戶這種話怎麼說得出口？

　王彩霞被氣暈了，穆貴趕一把抱住，“老婆子，你怎麼樣？”

　王彩霞拍著口，喃喃道，“我管不了了，我管不了了，等老三回來，他自己找穆繼兵算賬去！”

　穆繼東今天上山去了，等他回來，照他的脾氣，肯定有一場大風波。

　刑莉放了穆紅杰，穆紅杰跑回家躲起來，被得知消息回來找人的穆繼兵狠揍了一頓，“滾去穆清家道歉去！”

　穆紅杰嚇得發抖，“我，我不去，三爹要打死我！”

　“這個時候知道怕了，早干什麼去了！”穆繼兵怒不可遏。

　刑莉抱著穆清回去，穆清一點不生氣，沖笑，“莉姐姐來我家干什麼呀？我媽怎麼還沒回來？”

　“我媽的一個朋友專程來芒山縣想喝養湯，你媽中午回不來，我帶你去縣里吃午飯。”

　“麻煩莉姐姐白跑一趟，我不去縣里，我要等我爸爸回來幫我報仇。”

　刑莉撲哧一聲笑了，“剛才看你安安靜靜的，我還以為你不生氣呢。”

　穆清角微微翹起，“我不生氣，氣壞了自己沒人替。”

　刑莉放聲大笑，這丫頭學大人說話的小模樣太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