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師的兵力有多人穆清不知道，在二樓閣樓上看，排列整齊的士兵一隊隊從火車站往城西外駐地去。

　他們有節奏的跑步聲特別有氣勢，上輩子沒見過這種兵。

　穆繼東也到了。

　團長說了，他們的駐地就在西城外，軍區大院也在這附近。穆繼東跟著大部隊移，他遠遠看到城門口，下意識左右打量。

　他和媳婦兒商量好了，到時候就在軍區大院附近租房住。

　穆繼東看到出城的左邊有一棟新修建的磚瓦房，一樓看不見，二樓的閣樓，跟他家一模一樣啊。

　穆繼東一邊跑一邊扭頭看閣樓，越來越近，他看到了他閨。

　穆清也看到了爹，激的跳起來，“爸爸，你什麼時候回來呀？”

　“明天！”

　穆繼東大吼一聲，后面和左右兩邊的人都拿余瞟他，這小子喊什麼喊？

　跑到院子外面，穆清喊，“爸爸快點回家，媽媽給你燉湯喝。”

　五團的人這才反應過來，這是穆繼東閨呀。

　穆繼東只顧著傻笑，還沒回閨話，他們就跑出城了。

　聽到閨的喊爸爸的聲音，林玉連忙爬上閣樓，“你剛才你爸了？”

　“嗯，我一眼就看到我爸了！”穆清有點小得意，“我爸說明天回家哦。”

　林玉開心起來，故做不滿道，“家里都安頓好了，要他干什麼？”

　過了會兒又說，“咱們去菜市場逛逛，看看有沒有什麼新鮮菜吃。”

　“哦。”

　“昨天聽張大娘說，每逢三六九，城外的小鎮上有人擺攤兒賣藥材，今天正好是三號，咱們去看看，買些回來燉湯。”

　南廣縣偏遠有偏遠的好，家里養養鴨管的不像芒山縣那麼嚴格，鄉下地方還有以換的集市。

　要是沒有東西換，給錢也行，這都為城里人去鎮上集市買東西心照不宣的規矩。

　穆清不搭理口是心非的娘親，只說，“城外哪個鎮？有多遠？我們走路去？”

　“不知道呀，張大娘又沒說。”

　穆清默默出門，去前頭張家問，問清楚大概有十公里路，穆清覺得們不能走路去，太遠了。

　“那怎麼辦，家里的自行車咱們又沒有帶來。”

　穆清往椅子上一躺，舒服地腰，“不去了唄，家里有補的藥材，隨便燉給我爸吃。”

　“湯都喝膩味了，不興你爸換個口味？你這風的小棉襖，虧你爸還把你放在心尖上。”

　林玉提了個籃子，“不去集市，咱們去藥材公司，藥材公司那邊有人賣新鮮藥材，我們去看看。”

　母倆去到藥材公司的時候時間不早不晚，穿著各種民族服飾的男男拿著藥材在那兒排隊。

　藥材公司旁邊有個小市場，里面賣一些家常用的補藥，還有一些山貨，畢竟很多食都是藥食同源，拿來這里賣也行。

　當然，比如竹筍、野山藥這些藥材公司肯定是不收的，只能賣給縣城里的普通人。

　這里也算是個另類的菜市場吧。

　們母倆，本來是來買藥材的，結果買了一堆竹筍和野山藥，還有一小把香椿，冬瓜買了一個，沒想到還有賣新鮮的香菇的，也買了兩斤。

　這麼多東西，母倆帶走有些吃力，們正想找個沒人的地方把東西收進去，突然過來一個十來歲的小年。

　“需要我幫忙嗎？”

　林玉謝過他的好心，笑著說，“不用，我們慢慢搬，能拿回去。”

　“我看你們買的有點多，妹妹還小，阿姨一個人恐怕搬不走。”

　“我家住的遠，和你不順路。”

　“順路！”他自我介紹，“我張欽，我住在你家對面的軍區大院。”

　張欽他爸是南廣駐軍的司令員，調來的兵這幾天陸續才到，他跟著爸媽去年底就來了，因為他爸要跟上一任接。

　張欽笑著說，“前段時間，我每天出門都能看到你們。”

　“這樣啊！”林玉不在推，“那麻煩你幫我拿一下竹筍？”

　“嗯，可以。阿姨，山藥也給我拿吧。”

　“那謝謝了。”

　林玉抱著一個大冬瓜，張欽拿著竹筍和山藥，穆清挎包里背著香菇和香椿。

　路上林玉問他什麼時候來的？

　張欽沒有他爸的份，只說年前來的。

　“我媽說，提早來能選個好房子。”

　林玉哈哈大笑，“聽人說大院里修了一棟新的筒子樓，你們來得早肯定能住新房子。”

　張欽笑了笑，“阿姨您也是隨軍吧，怎麼帶著妹妹住在外面？”

　“清清爸才當兵，不夠級別，住不了。再說，筒子樓房間小的跟鴿子籠一樣，我們鄉下人住慣了院子，不習慣，還不如在外面住。”

　到了穆家，張欽把東西放在家桌子上，“阿姨，我就先回去了。”

　“你等等。”

　林玉進屋裝了一袋炒松子給他，“拿著吃，有空來家里玩。”

　“謝謝阿姨，我會的。”張欽撓撓頭，“我哥我嫂子都在老家，就我跟著我爸媽來，這一兩個月我也沒去。”

　“沒去就來我家，我家清清也沒人玩兒。”

　“好呀！”

　張欽眼睫長，笑起來的時候眼睫一眨一眨的，就像小扇子一般。

　穆清看了他一眼，又默默扭過頭。

　第二天早上，林玉起床后把屋子和院子打掃了一番，就去廚房忙活開了，又是殺又是燉湯的。

　穆清嘖了聲，是誰說湯喝膩味了？

　“清清呀，快給我拿個配好的養生湯藥包。”

　“哦。”

　等到十點多，廚房里養生湯的香味漸濃，爸也回來了。

　穆繼東一進門就嚷嚷開了，“媳婦兒，閨，我回來了！”

　穆清沖出去，穆繼東一把抱起閨，直呼好家伙，“真是跟咱們家一模一樣啊！”

　“那可不，就是按照家里圖紙修的。”

　林玉開心地拉著他房前屋后地看，“這里不能接山泉水，不過有口水井也很不錯。”

　穆繼東連連點頭，“建的好。”

　“不僅建的好，也建的很快，這套房子比咱們在家修的那套房子還便宜了幾十塊錢。隔壁張大娘的兒子幫忙建的。”

　“那我一會兒要去一趟張家謝謝他們。”

　“該去，該去！”

　穆繼東上門謝人家，空手去不太好，給湯又有些舍不得，穆繼東看向閨。

　穆清掏呀掏，掏出幾樣點心，穆繼東問喜歡吃哪一樣？

　“綠豆餅和板栗餅，這是我媽做的。”

　“那把一口送給他們。”

　十一點鐘，夫妻倆牽著閨去張家，好話說了一堆，張大娘樂的哈哈大笑。

　“我還在想，林玉這麼好的人才，什麼樣的人才配得上。今兒看到你，你們夫妻倆站在一起真是太登對了。”

　張達和木翠香夫妻也在家，都出來見了一面，算是認個臉。

　寒暄了幾句，大家就先散了，后頭有事再聊。

　張大娘是個友廣的，下午跟左鄰右舍扯了幾句閑話，大家都知道新來那戶有錢的母，家里男人回來了。

　還有人閑著沒事兒去人家門外轉悠，穆繼東被打發去前頭菜市場買菜，讓這些人見了，回去就說，那個當兵的長得可高可壯了。

　穆清也跟著爸出門，等回來，看到張欽在家院子里。

　“這是誰？”穆繼東問。

　穆清說，“軍區大院的，張欽，昨天我和我媽去藥材公司那邊市場買東西，買的太多拿不，他給我們幫了忙。”

　“哦，張欽是吧，快進來坐，我是穆清的爸爸。”

　張欽了聲叔叔好。

　大人和小屁孩兒有什麼好說的，穆繼東閨好好招待客人，他提著菜去后院找媳婦兒。、

　穆清也不是個話多的人，張欽也不算特別擅長找話題，于是乎，一個十歲一個六歲多的小孩兒沉默了一會兒。

　穆清率先打破沉默，“我帶你去我書房。”

　“書房？”張欽懷疑自己沒聽清楚，小孩兒還能有書房？上學了嗎？

　“嗯。”

　穆清淡定地帶他去西廂房。這套房子完全按照家里建的，的書房也幾乎原樣布置的，的古琴、的字畫，的圍棋等等，都擺在該在的地方。

　穆清看了一圈屋子，扭頭問他，“你喜歡看書，還是喜歡畫畫、寫字、下棋、彈琴？”

　“下棋？”

　“要我陪你下棋？”

　“你會的話。”

　“我會。”

　兩個人坐下，穆清把的棋盤拿出來，兩人真的一個執黑一個執白下了起來。

　張欽開始還以為小丫頭下，下了幾手后，他認真起來。

　可惜他認真的太晚了，一手落后，步步落后，他苦心經營的一盤棋被吃了，剩下的棋子不了氣候，無力挽救，他認輸。

　張欽提出，“再來一盤。”

　“好呀！”

　下棋嘛，下的就是腦子，穆清從不認為腦子不如人，就連跟容爺爺下棋，都略占上風，不過為了容爺爺開心，下三盤最多贏他一盤。

　張欽肯定和容爺爺比不了，下了十盤，他輸了十盤，穆清可是一點都沒讓他。

　張欽有些崩潰，接不了自己不如小四歲的小姑娘。

　林玉留他吃飯，張欽搖了搖頭，“林阿姨，我媽等我回家吃飯。我明天下午再來玩兒。”

　“好。”

　送張欽出門，林玉去書房找閨，“張欽怎麼了？來的時候還好好的，這會兒怎麼垂頭喪氣的？”

　穆清慢條斯理地撿棋子兒，“我怎麼知道？”

　“你可別欺負他。”

　“媽，他十歲，我六歲，我怎麼欺負他了？”

　林玉輕哼一聲，自己生的閨自己知道，“快點收拾好，準備吃飯了。”

　“哦。”

　晚上吃了飯，穆繼東要回駐地。

　林玉一邊給他裝東西一邊問，“以后多久能回家一趟？”

　“這個說不準，要看后頭的安排。”

　團長跟他說了，以后三個師的人會以團為單位安排去邊境巡邏，如果不巡邏，沒有訓練安排的時候，回家住也沒問題。

　“我們昨天才來，今天讓我們放松一天，明天就要正式干活了。等我回去巡邏的名單應該出來了。”

　穆繼東背起行李，“媳婦兒，閨，等我有空了就回來，你們在家好好的。”

　“你在外注意安全。”

　“我知道。”

　穆清住爸，“紅燒。”

　“哦，這個我差點忘了。”

　紅燒是給戰友帶的，他回來看老婆孩子還吃香的喝辣的，不能把可憐的戰友們忘了。

　經過檢查后，穆繼東進駐地，好幾個人在門口等著他。

　“穆哥，嫂子做啥好吃的？”

　“嘿嘿，能跟你們說嗎？拿去，這是專門給你們帶的紅燒。”

　“哈哈哈，還是穆哥仗義，兄弟們謝謝了。”

　“你小子別都貪了，給其他兄弟留點兒。”

　“嘿，我在你心里是這樣的人嗎？”

　穆繼東冷笑，“你說呢？”

　其他幾個人嘻嘻哈哈地鬧，“放心，有我們在，肯定不能讓他多吃占。”

　張家，張欽他媽汪，見兒子臉臭臭的，“怎麼了？不是出去玩兒了嗎？人欺負了？”

　張欽嗯了一聲，“一個六歲的小姑娘欺負了。”

　汪驚訝，“六歲的小姑娘？”

　汪來了興趣，“快跟我說說。”

　張欽不愿意說，他媽一直問，他扭了一下，隨后放開了，就把下午下棋連輸十盤的事告訴他媽，“您說正常嗎？現在小姑娘這般厲害？識字了嗎？”

　汪哈哈大笑，笑的太大聲了，笑岔了氣還咳嗽了幾聲，“我看你以前自傲的很，覺得同齡人都不如你，現在好了，個小姑娘制住了。現在知道什麼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吧。”

　張欽拳頭，“我明天還去，我吃了午飯就去找下棋。”

　汪興致，“你去，我給你準備些禮你給帶去。”

　當媽的看到親兒子吃癟，第一反應不是替兒子出氣，而是看兒子熱鬧，真的是親媽！

　自己看笑話不夠，晚上等丈夫回來了，汪饒有興趣地把兒子輸給六歲小姑娘的事告訴丈夫。

　“你是沒看到他當時那個表，可有意思了。”

　張玉才笑道，“還難得，張欽從小被他外公外婆教養，下棋是跟他外公學的，我都不一定下的贏他。”

　“哪家的小姑娘這麼厲害？大院里的軍屬來的還不多吧。”

　“不是大院的軍屬，軍區大院外面，斜對面那家。前幾天新修的磚瓦房，修了兩層那家。”

　“那是誰？”

　“不知道，明天我勤務兵去打聽打聽。”

　三個師的人馬剛到齊整，張玉才作為司令員忙的很，最近每天都是忙到半夜才回家。

　汪這個司令員太太閑得很。老大早已經結婚生子留在北京，帶著小兒子隨軍來了這里，平日里除了照顧一家吃穿，其他時間要麼是看看書，要麼是去縣里逛一逛。

　第二天下午，兒子出門了，過了會兒汪也悄悄跟著去。

　沒過街，看著那家的院門打開，給兒子開門的是個小姑娘，喲，長得可的，就是臉上的表不像是一般小姑娘。汪笑，一般的小姑娘也打擊不到心高氣傲的小兒子。

　在那兒站了會兒，見兒子進門，院子的大門關上，汪也回去了。

　軍區大院今天有好幾家在搬家，大家都沒見過汪，不知道是誰，不過看的打扮就知道，一定是軍的夫人。

　以后都在一個大院里生活，有些里說的，已經和聊上了。

　聊了會兒，汪要回去了，和大家告別，幾個婦見沒有上樓，而是往東邊的小洋樓去，就知道這不是一般的份。男人應該至是師長級別的吧！

　團長、副團和營長級別的家屬都住在筒子樓，住下來后跟鄰居打招呼串門兒，很快就知道這個汪的真實份。

　有些個膽子大的，借著送土特產的名義上門拜訪，被汪家的親戚擋了回去，說在養病，不見外人。

　識趣的人說了幾句好話就走了，不管別人是不是真的在養病，拒絕們的意思到了。

　“住小洋樓的就是不一樣哈，都用上幫傭了。”

　“別說話，人家那是遠房親戚過來幫忙。”

　“呵，這話說出來你們信嗎？”

　有明理的人說道，“我們信不信不重要。再說了，以男人的級別，勤務兵都能用，家里多個做家務的算什麼。”

　哼！換們有這個機會，肯定也會用。不過，們現在還在筒子樓，只能說幾句酸話罷了。

　汪確實子有些虛，生小兒子的時候遭了罪，小兒子都十歲了，落下的病還沒好。睡醒午覺起來，兒子還沒回來。

　汪想知道今天誰勝誰負，估著時間差不多了，汪親自出門去接兒子。

　時間掐得好，到了穆家門口，大門從里面打開，站在門外的汪第一時間看到兒子那張生無可的臉。

　無良老母親，噗嗤一聲笑了。

　張欽臉黑如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