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一邊看傷一邊紅著眼睛問,“醫生怎麼說的？”

　“你別哭，真不嚴重,就是皮傷,骨頭好好的。”

　“你可別騙我。”

　“我騙你干什麼，要是真的重傷，領導直接我退伍了。”

　穆清趕勸娘親,“媽,你看看有什麼適合我爸喝的湯。”

　“隨便吃點兒就行了，天都黑了，等明天再忙活吧。”

　林玉瞪眼，“你就好好躺著吧，病人什麼能吃什麼不能吃,我比你心里有數。”

　林玉去廚房做飯，穆繼東住閨,“爸跟你說個事兒。”

　“什麼事兒？”

　“解毒藥的事。”

　穆清在床邊坐下,“爸你說,我聽著呢。”

　穆繼東嘆了口氣,“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三言兩語把今天到毒蛇的事說給閨聽，又說了方子的事,“剩下的藥丸子都給劉大夫了，等他們驗一驗,如果真是你做出來的解毒藥能解見封的毒,恐怕他們會來要方子。”

　穆清沉默了會兒，腦子里想當初李寶應跟說的話,希有能力的時候，能幫把手。

　“閨，方子的事兒,你怎麼想的？”

　“爸，畢竟是救人，他們來要，方子我肯定給，至于怎麼給，就看他們的誠意。”

　之前給的方子，是從刑家給的醫書上看來的，不人家里都有收藏，算是老祖宗的恩德，給了不心疼。

　手里的方子，是嫁妝里的，很看重。

　“還可以再想想，一兩天之他們肯定不會來。”

　“嗯。”

　晚飯家里吃的清淡又有營養，穆繼東卻覺得沒什麼味道，“媳婦兒，明天炒個回鍋唄，做個紅燒的也行。”

　“別想了，等你的傷好了，想吃好吃的盡快養好傷吧。”

　穆繼東努力為自己爭取，“就算要吃清淡的，做個蒸怎麼樣？做白味的，不放辣椒。”

　“媽，我爸這個愿可以滿足。”

　穆繼東給閨使了個眼，真是爸爸的小棉襖。

　林玉看了父倆一眼，點頭答應了，“明天中午做給你吃。”

　父倆見媳婦兒/娘親不太高興，不敢得寸進尺，低頭一個勁兒地吃飯。

　晚上休息，穆清喝多了水，起床去后院上廁所，路過爹娘房門口，聽到娘親在哭，爹小聲哄著。

　穆清抿了抿，再一次懷疑，當初慫恿爹當兵是不是做錯了。

　隨后，很快又想通了，這世上，本就沒有十全十的事，不能既要又要。如果爹真不喜歡，也不會堅持到現在。

　或許，等爹考上了高中文憑，能轉文職？

　第二天穆清還要去學校上課，中午回來跟爹說轉文職行不行？

　林玉眼睛一下亮了，“繼東，我看這個想法好，這樣咱們既能待在這里，你也不會有生命危險。”

　“行是行，但是我不想轉，我就想去一線。”偶然得到進部隊的機會，進來了之后，他再沒想過退。

　“在叢林里面作戰，我的優勢能發揮出來，協調的好，能做出不小的貢獻。”

　穆繼東無法想象，如果他不在，他帶領的連隊去巡邏執行任務，該怎麼伏擊敵人？怎麼作戰？傷亡概率是不是會增加？

　一想到因為他的退，讓兄弟們傷，他就不能接。

　“媳婦兒，你相信我，這次真的是意外。我一直很小心保護自己，來邊境時間也不短了，我現在對叢林非常悉，不會出大事的。”

　林玉忍不住鼻酸，哽咽道，“人家都說刀槍無眼，誰能保證永遠不傷？”

　他保證不了，他只能保證自己會努力活著。

　林玉扭頭抹眼淚，“你不在，我在家照顧清清，開開心心過日子，期待著你早日回來的消息，又怕傳出來的是壞消息。”

　“汪經常勸我放寬心，我以為我放寬心了，昨天你傷被抬回來，我真的有些不了。”

　穆繼東抱著媳婦兒，“你別哭，你一哭，我心疼的。”

　穆清轉出門，抱著進寶躺在椅子里，著天空發呆。

　吱呀一聲，大門被推開了，霍容時和張欽來了。

　“聽說穆叔叔傷了？”

　“嗯。”

　霍容時拿了一盒點心，張欽拿來一袋麥。

　見穆清緒不高，霍容時在旁邊坐下，“聽我爸說，穆叔叔沒傷到要害，你別那麼擔心。”

　這次沒傷到要害，下次呢？穆清不知不覺也跟娘親一樣的想法。

　現在過的萬分幸福，有疼的爹娘，不能想象有一天會失去他們。

　張欽嘿嘿一笑，試圖轉移話題，“不說這個，昨天醫院傳出消息，說你手里有很厲害的方子，穆清，你牛呀，以前你說你學醫，我還以為你吹牛。”

　穆清翻了個白眼，“會背方子不代表我會給人看病。”

　“也是哦，不過還是很厲害啦！”張欽羨慕的不行，“記好真是做什麼都容易，讀書容易，背醫書也容易。”

　昨天因為解毒藥的藥方，軍區幾個大領導都去醫院了，穆繼東的消息早就在部傳開了。張欽和霍容時這樣的大領導們的家屬知道的幕更多一些。

　“聽說軍區醫院今天收治了好幾個中蛇毒的病人，主要試用三次穆叔叔上去的方子，還有昨天穆叔叔上去的解毒藥。”

　“有結果了嗎？”

　“還沒有，不過也快了。”

　“南廣縣這邊本來就多蛇蟲鼠蟻，一年到頭被毒蛇咬傷的人不在數。”

　霍容時看著，“方子你只怕留不住。”

　“我知道。”穆清看向他，“你有什麼想法？”

　霍容時的想法，方子可以給，但是名聲要是自己的。

　“這個方子還沒有命名吧，你可以把這個方子以你家的名字命名，以后用這個解毒藥的人都知道這是你家給的方子，穆叔叔一直在部隊，靠著解毒藥方累積的好，就能得到不好。”

　張欽點頭道，“這法子不錯。解毒藥在南廣縣不是什麼新鮮事，民間各種解毒藥方也多得很，以姓氏命名的也多。你給取名穆氏解毒藥，一點都不奇怪。”

　“如果藥方出去，這個藥只在南廣縣用？還是只有部隊里的人用？”

　霍容時和張欽都覺得不可能。

　“西南邊陲多毒蛇，其他地方也有。如果真能解劇毒，那肯定會傳到其他地方去。”

　“而且，像西南和東北這樣多山林的地方，軍隊附屬的制藥廠，生產的解毒藥也會賣給當地人民。”

　穆清抓住重點，“我免費貢獻的方子，他們拿去賣錢？”

　霍容時輕笑一聲，明白了的意思，“這個你可以和他們談談，比如，軍隊用免費，賣錢就要給你分錢。”

　張欽覺得不靠譜，“現在不允許私人做生意，你給個方子想要分紅，部隊給，難道你敢要？你不怕別人給你扣上搞資本主義的帽子？”

　“穆清，這事兒你也做不了主，你還是問問你爸爸。”張欽覺得這事兒還是要聽大人的。

　霍容時角微微翹起，張欽這小子還沒明白，穆家，穆清這個小丫頭說話非常頂用，甚至就能做他家的主。

　“方子是你的，你有什麼想法都可以談，分紅的事你不好談，我可以幫你提一提。”

　穆清贊賞地看了霍容時一眼，他的腦子可比張欽的腦子好用多了。

　霍容時說了幫忙，張欽也連忙說，“我去跟我爸說說，只要不過分，我爸肯定站你這一邊。”

　穆清覺得，那倒是不一定，不過就沖著兩家現在的，應該不會坑。

　“霍爺爺睡午覺起來了嗎？”

　“起來了，我爺爺就是我來你家看看，他說如果你沒空，下午就不去補課了。”

　穆清站起來，“補課還是要去。”

　還想下學期跳級考初中，不能耽誤。

　穆清覺得以現在的學習速度，明年夏天參加高中考試也行。

　“媽，我明年跳級考高中行不行？”

　“不行！”林玉從屋里出來，“明年你才八歲，八歲你就讀完高中，二十歲你才長大，后頭十幾年你干什麼？”

　張欽和霍容時都笑了起來。

　穆清真想坐下，不去補課了，現在沒有補課的力。

　張欽催，“快點吧，沈園和陳靜他們應該去霍容時家了。”

　“誰說我們去了？”

　沈園和陳靜推門進來，“我們來看穆叔叔。”

　林玉笑道，“穆清他爸好。”

　沈園和陳靜送了一籃子蛋，“這是我爸媽給穆叔叔補的。”

　“你們真是太客氣了。”

　“應該的。”

　爸現在醒著的，穆清帶著小伙伴去看爹，穆繼東哈哈大笑，“都是好孩子，等我好了，你們都來家里吃飯，我給你們一手，做好吃的。”

　“謝謝穆叔叔。”

　時間不早了，說了會兒話，幾個人去找霍老師補課。走進軍區大院門口，到田甜他們。

　“霍容時。”

　“什麼事？”

　田甜快走幾步，“我聽說沈園他們在你家補課，我們能不能也去你家找霍老師補課？”

　“不能，我家地方小，坐不下許多人。”

　說完，霍容時轉走了，沈園和張欽他們趕跟上。

　吳桂英說道，“看吧，我就說他們肯定不會同意。”

　旁邊一個姑娘說，“田甜，你績本來就很好，明年考初中沒問題，不補課其實也沒問題。”

　田甜想參加補課，何止想搞好學習，還想和張欽他們那群人搞好關系，畢竟一個司令員，兩個師長，他們才是這個軍區大院最大的勢力。

　可惜，他們愿跟一個小連長家的姑娘玩兒，也不愿意接納。

　穆清今天中午沒有睡午覺，下午補課神萎靡，霍老爺子也看出來了，今天沒有給布置多任務，讓能休息一會兒。

　穆清早早完任務，坐一邊看張欽他們三個抓耳撓腮，不笑了出來。

　沈園算不出來數學題，愁的扣指甲。

　“穆清，你過分了。”

　穆清笑道，“對不起，你們先忙著，我回家去了。”

　“快走快走，看到你就嫉妒。”

　穆清回家，媽媽正在后院整理菜地，見這麼早就回來，“補課補好了？”

　“嗯，霍老師布置的任務做完了我就回來了。”

　穆清過去給娘親幫忙。

　林玉說，“黃瓜藤、豇豆藤子都不行了，再過段時間就沒有這些菜了，明天我們趕集，買些新鮮菜囤著。”

　“媽，順便買些干果，中秋節做月餅要用。”

　“行呀，我喜歡咱們家花好月圓的那套模，今年用那一套。”

　“好。”

　中午應爹的要求吃的蒸，晚上吃魚湯面。

　魚湯面有營養，適合爹吃，就是做起來有些麻煩。把后院菜地收拾好后，穆清拿了兩條鯽魚出來，娘親就開始燉魚湯。

　鍋里的魚湯燉到湯發白，把燉爛的魚和細小的刺兒用紗布濾干凈才下面煮，新鮮的魚湯手搟面，起鍋的時候撒一把小蔥花，香氣撲鼻。

　穆繼東稀里呼嚕吃了一大碗，還喝了半碗魚湯，吃的額頭冒細汗。

　林玉笑道，“明天早上吃魚粥。”

　“早上做這個會不會太麻煩？”

　魚稀飯要先把掌大的魚煎到兩面焦黃，保證煮粥的時候魚是完整的。然后再撒姜、花椒，倒米和水熬粥。魚粥熬好后，味道鮮香撲鼻。

　“不麻煩，你只管吃就行。”

　第二天早上，穆繼東果然吃上香稠味的魚粥，真是。

　在家養傷閑著沒事，穆繼東把他的課本拿出來，自學高中課程。

　穆清去學校上課，到張欽，跟他說，“下午你幫我請假，我家里有事，不去補課。”

　“好嘞！”

　中午回家吃午飯，今天又沒有睡午覺，吃了午飯跟娘親準備出門。

　穆清揮揮手，“爸爸，我和媽去趕集啦。”

　“知道了，你們早點回來。”

　林玉推著自行車出門，“自己小心一點，別到傷口。”

　“放心，我單腳跳會注意的。”

　穆繼東這兩天在家養傷，睡覺睡得夠夠的，也不想睡午覺。媳婦兒和閨走了，穆繼東在家學習了會兒，放下課本，“招財，過來。”

　聽到召喚聲，招財看了眼男主人，不經常回來，和他不。搖搖尾，扭頭跑去后院。

　見狗子不搭理自己，穆繼東拍拍手，“進寶，過來我抱抱。”

　最喜歡在穆清腳邊轉來轉去的進寶，連個眼神都沒給，往樓梯間跑，過了會兒，出現在閣樓上，趴在柴堆里喵嗚了聲，舒服地曬太。

　穆繼東氣哼哼的，“真是不得了了，吃老子的睡老子的，居然都不搭理我。”

　穆清和娘親到集市，兩人配合著買了不的蔬菜，今天運氣不錯，買到一條火。

　“你看看我這個火上的綠霉長得多好，我刮開一點你們聞聞，香的很咧！”

　“老伯，什麼價錢？”

　賣火的老農比了個手勢，圍觀的眾人紛紛走了。買兩斤上等豬的價錢用來買一斤火，不劃算，不劃算。

　“哎，你們別走啊，價錢咱們可以再談，馬上中秋節了，火買回去做云月餅多好吃喲。”

　心里算了筆賬，大家紛紛搖頭，“不劃算不劃算，火里面還有骨頭，價格又貴，還不如買幾斤豬回家，全家人吃頓好的。”

　圍著看火的人走的差不多了，林玉上前把這條火買下來，連價都沒還。

　賣火的老伯笑開了花，“火買回去要吃的時候，幾個把皮子燒洗一遍，長了綠霉的要切下來。”

　“我們知道了，謝謝老伯。”

　“哈哈哈，不客氣，不客氣！”

　農家火都很大，一條火幾十斤，裝背篼里，豬腳都出來了，本沒辦法轉移。

　母倆也不買其他的，帶著火準備回家了。

　穆繼東笑道，“買到火了？”

　“嗯，今天買到的火不錯，一會兒把豬腳砍下來給你燉湯喝，火湯喝不完，明天早上還能用來下面、煮菜吃。”

　火晾曬的特別干，家里的菜刀不好砍，穆繼東閨找了把鋸子，他單腳踩著把骨頭鋸斷。

　林玉一邊燒洗一邊說，“面上看著不好看，鋸開后你們看里面的，暗紅亮，就跟石榴一個兒。”

　“我們今天該問問，那個老伯家還有沒有存貨。”

　“我看應該沒有，這里的人家喜歡腌制火，但是現在農村養的豬都是集的，一年到頭一個村就那麼幾頭豬，想要豬，家里勞力，工分的人家，還分不到。一家能存下一兩條火都算是富裕人家了。”

　燉火需要的時間長，這會兒才兩點多鐘，晚上肯定能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