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湉流了很多很多的汗。

　霍文肖摟著, 輕輕捋著的頭發。

　“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

　“我——”

　游湉正準備把今天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他，這個時候, 霍文肖的手機卻響了。

　“誰的？”

　“陌生號碼。”霍文肖按掉了。

　不知怎的, 游湉總有一種不好的預。

　果然，電話又響了。

　霍文肖坐起，只看了一眼, 按了接聽, 表一瞬間就變了。

　游湉覺得他的表突然有些奇怪。

　“怎麼了？”

　的話音剛落，就聽到霍文肖冷著臉對著電話里的人了句“等我。”

　游湉的心一下子就沉到了底。

　霍文肖站起開始穿服, “是周曉晚，的手被不小心砸到了, 聽起來有點嚴重，我過去——”

　他說著說著突然頓了一下，像是如夢驚醒。

　游湉的眼神, 充斥著不可思議。

　怎麼也不會想到，明明上一秒還和自己在床上親溫存的人，下一秒竟然滿心滿眼都變了另一個人。

　在心里冷笑一聲，冷酷道：“你不許去。”

　霍文肖輕微斂了下眉。

　其實剛剛電話里傳來的那幾聲撕心裂肺的喊, 也聽見了, 確實很慘, 但凡是個正常人, 都不可能不容, 但是游湉知道這是周曉晚的把戲, 今天就算跟霍文肖撕破臉，也不會讓周曉晚得逞的。

　帶著警告意味地重復了一遍：“你不許去。”

　霍文肖幾乎瞬間拉住了的手。

　“看著我, ”他不管不顧地抬起的下, 嗓音冷靜的可怕, “相信我，好嗎？這段時間我對的態度你也看見了，我和之間不可能再有什麼。我一直沒有告訴過你，其實之前救過我，的手就是因為救我傷的，所以，于于理我都得過去一趟。”

　游湉用力打掉他的手，覺得太可笑了：“你又不是醫生，你過去有什麼用？你過去了的手就能好了？自己不會打120？救過你你就得把當菩薩似的供起來？霍文肖，我告訴你，就是騙你的，反正我就是不讓你去，你要是實在不放心，我現在給打了120。”

　“湉湉，很多事我沒辦法現在對你解釋，但是過后，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代，可以嗎？”

　霍文肖低頭親了親的手，被游湉無甩開，他也沒再說什麼，而是起去穿襯，看起來真的很急的樣子。

　游湉的心都快涼了。

　咬牙關，把沒出息的眼淚了回去，看著霍文肖的背影，游湉恨恨地說：“說的，果然都是對的。”

　竟然還傻傻地想把今天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他，求證每一句話的真實，看來已經不用了，完全不用了。

　還求證個屁啊。

　霍文肖系好扣子，回頭看了一眼，當看到雙眼通紅，忍不住抖的時候，雙手不攥了拳頭。

　對視幾秒后，到底是他先把頭偏開了。

　他要走了。

　游湉的眼淚終于忍不住，嘩地落了下來。

　用手慌忙地了，小小地軀即使委屈得要死，卻還要強撐用最狠的語氣說出看似風涼的話。

　“我說手沒事，都是裝的，你信不信？”

　霍文肖的手放在門把手上，側道：“其實你沒必要說這種話，的手傷是我親眼目睹的，傷到什麼程度，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那你的意思是我在冤枉了？你都跟我在一起了，我有那個必要冤枉嗎？霍文肖，你真的太讓我心寒了，我告訴你，連十幾斤重的畫框都能輕而易舉地搬起來，這是我親眼看到的，你信不信！”

　“連畫筆都握不住，怎麼可能搬得畫框？”

　霍文肖只是實事求是，知道游湉在生氣，只好走過去，打算，但是游湉直接把他推了出去，霍文肖沒有站穩，向后跌了一下，臉也變得不太好看了。

　游湉看著他額頭出的汗，看來他真是急壞了，冷笑道：“你可真是張啊。”

　“我就去看一眼。”他說。

　“這次傷了，你看一眼，下次還會傷，你還看一眼，一眼一眼又一眼，你告訴我，你們還有完沒完了？”

　霍文肖沒說話了。

　過了幾秒，他看了眼時間，深深呼了口氣說：“不會有下次。”

　游湉搖了搖頭，失地抱住了自己。

　把臉埋在雙膝，眼淚無聲無息地流了下來。

　輸了，而且幾乎是不堪一擊。

　一雙手，輕輕地了頭頂的發。

　“其實我是一個很自私的人。”

　霍文肖留下這句話后，轉就走了。

　游湉聽到關門的聲音，終于打開牙關，放聲哭了出來。

　……

　游湉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來到了酒吧，或許潛意識里，真的好想讓自己大醉一場。

　實在太難了。

　游湉在酒吧一個人喝悶酒，喝著喝著，就有些醉了，趴在吧臺的角落里，像個鴕鳥一樣著子，不停地掉著眼淚。

　流淚，自然不了過來搭訕的男人，以游湉目前這幅樣子，很容易就會被人占了便宜去，還好吧臺里的調酒師人不錯，看一個小姑娘哭的實在傷心，也面生，不像是常常出來玩的人，就有意地替擋了擋人，等游湉再去要酒的時候，他也不再給了。

　游湉眼神迷離地質問他：“你什麼意思？你是不是看不起我？我說我要酒，你給我酒。”

　調酒師調了杯飲料給。

　“這還差不多。”游湉醉醺醺的，已經分不出飲料和尾酒的區別了。

　說道：“我告訴你，我有錢的，我還有渣男的卡，隨便刷，我今天就要把他喝破產。”

　調酒師心想，果然是個被有錢男人騙了的可憐人。

　游湉見調酒師不搭理，也覺得沒意思，正要轉，搖搖晃晃地去舞池里找樂子，只是還沒站起來，就聽到了隔壁傳來一個悉的聲音。

　“喲，我說這是誰呢？”帶著滿滿的諷刺。

　游湉疑地看過去，有些看不清，又上前兩步，搖搖晃晃地抓住了男人的領。

　“你……你是？”

　唐嘉道：“游湉小姐真是貴人多忘事，雖然我們認識時間不長，但好歹也一起同窗過吧，都說同窗是最難忘的，怎麼游湉小姐，這麼快就把我忘了呢？”

　其實他們已經好久沒見過了，自從那次課后，唐嘉的生活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先是查出他在為企業辦理貸款的時候收過賄賂，然后就被東行辭退，失業后他意志消沉，好不容易鼓起勇氣重新開始，可是應聘的過程中也屢次壁，至今都沒有找到下一份工作。

　他白天昏昏沉沉，夜里就來酒吧買醉，就連好不容易考上的研究生，也早就不去念了，唐嘉沒想到有朝一日還能再次見到游湉，還是在這樣的地方。

　游湉有點回過神來，點點頭道：“我認得你，我認得你。”

　但是什麼名字，實在想不起來了。

　應該是個無趣的人，游湉松開他，繼續往舞池走。

　唐嘉卻一把抓住的胳膊，譏諷道：“怎麼？被大老板踹了？準備去勾引下家了？不然你看我怎麼樣？我雖然沒錢，可是我年輕呀，你總在床上伺候老男人也沒意思的不是嗎，不如讓我來伺候伺候你？”

　他說著，就要往脖子上親，游湉下意識地推他，無奈力氣太小，又喝醉了，子的，哪是大小伙子的對手？越掙扎，唐嘉越是得趣，他已經在睡前描繪過游湉無數次了，如今真真切切地把摟在懷里，到的，唐嘉整個人都震了。

　游湉大驚，渾像過電一樣，酒瞬間就醒了一半。

　“你是誰？你滾開！滾！”

　唐嘉激道：“我是誰？我是你男人啊，你乖乖的，讓我爽爽好不好？”

　游湉流著淚求助，可偏偏這時調酒師不在吧臺，而且這種事，發生在夜店，更是家常便飯似的，無人在意到，唐嘉已經親到了的耳朵：“你別裝了，和別人睡過多次了，還跟我裝什麼？咱倆互相爽爽不好嗎？還是你他媽的瞧不起我？就只認錢是吧？”

　游湉被他用骯臟低俗的語言辱罵著，唐嘉忽然掐住的后脖子，按就往外拽。

　忽然間，一個酒瓶子猛地在唐嘉的頭頂炸開了花。

　游湉到掐著自己脖子上的手勁兒一松，震驚地慢慢轉過，就見一珠順著唐嘉的臉了下來，他痛苦地瞪大了雙眼，嗓子里剛剛發出“啊”的一聲，整個人仰面倒了下去。

　游湉一轉，就看到蔣湛一腳狠狠踩上他的肚子，隨手拎著一把高腳凳，照著唐嘉的腦袋毫不留地砸了下去。

　“！”

　不知道掄了多下，腳下的人都快沒意識，整張臉模糊，可怕極了，游湉才反應過來，拼命去拉蔣湛的胳膊。

　“別打了，蔣湛，要出人命了！”

　蔣湛不聽，發狠似地踹著腳下的人，腳腳踢在要害上，唐嘉發出痛苦地慘，游湉幾乎要給他跪下了，大聲求他：“別打了別打了，我求求你了，蔣湛！”

　唐嘉蜷在地上，已經奄奄一息了，蔣湛這才收手，他出一手指點了點他，像是一種警告，隨后就讓保鏢把他拖走了。

　至于拖走去哪，游湉也不敢問。

　完全被嚇傻了。

　抱著雙肩，地蹲在了地上，整個人抖得不行。

　蔣湛把抱起來，低頭看了一會兒，游湉這時候就像個漂亮而破碎的玩偶娃娃，讓人看著心疼又憐，他突然有一強烈的，想要吻的沖，但還是忍住了，他低聲道：“好了，沒事的。”

　他雖然是這麼安，但心里不知有多后怕。

　幸好上次游湉來過這里一次，那次蔣湛就留了個心眼兒，怕以后再來胡鬧，特地叮囑調酒師，下次再見到，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自己。

　長得漂亮的孩到都是，但是特別漂亮的，就不多見了，游湉這個長相，調酒師只見過一眼，就印象相當深刻了。

　幸好蔣湛今天在這邊。

　游湉徹底醒酒了，揪住他的領，抖地問：“他……他會有事嗎？”

　“有我在，你怕什麼？”蔣湛不耐煩道：“他就是沒事，我也會找人把他手給剁了。”

　游湉下意識一凜，從蔣湛懷里掙扎了出來，蔣湛也不管，就看哆哆嗦嗦地往外走。

　他在后面跟著。

　游湉回頭道：“我想一個人呆會兒，求你了。”

　蔣湛輕輕著自己發紅的手腕，應該是掄凳子的時候發力太大扭到了，他輕笑道：“游湉，我他媽欠你的是不是？”

　游湉咬沒說話，知道這次是蔣湛救了他，如果沒有他，后果簡直不敢想象，也知道今天是自己胡來了，就不該一個人來這種地方喝悶酒，之所以遇到危險，也是活該。

　但是現在真的思考不了別的事了，覺得腦子都要炸開了，什麼都不想再想了，只想找個地方，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呆會。

　“對不起。”游湉了眼淚，還是轉過了。

　蔣湛也不再跟著。

　外面的天居然都亮了。

　清晨可真冷啊，游湉昨天半夜跑出來的時候，只穿了上這一單，雖然已經夏天了，可是榕城早晚溫差都很大，游湉一個人抱著胳膊，就這麼沿著馬路失魂落魄地向前走，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兒，就是一直走一直走。

　路過公園的時候，就在長椅上坐了一會兒，看著晨練的老頭老太太們，看著朝從東邊升起；中午的時候，就在路邊的星克里坐了一會兒，沒有胃口，什麼都吃不下，只是在窗邊坐著，看著外面人來人往的街道，看著陌生人的表；下午的時候，又開始拖著疲憊的子繼續走。

　游湉渾然不覺，竟然走到了市中心的藝街區，來到了周曉晚的畫廊前。

　有一瞬間，覺得自己快要站不住了。

　直到發現了霍文肖的車。

　那輛悉的豪車，就那麼□□地停在畫廊正門前的停車位里。

　游湉默默躲到一旁的柱子后，也是為了讓柱子支撐著自己虛弱的子。

　掏出手機，看著空空的通訊記錄，一個來電也沒有，一天了，他都沒有給打過一個電話，游湉又快速打開微信，干干凈凈的界面，同樣沒有一條他發來的消息。

　游湉也說不上自己是失還是什麼，也許已經習慣了吧，也許潛意識里，已經在步步退讓了，不然為什麼還會沒出息地期待著他的電話呢？游湉咽了咽干的嚨，終于還是給他撥了過去。

　響了幾聲，電話接通了。

　游湉不等霍文肖說話，上來就問道：“你還在周曉晚那嗎？手怎麼樣了？”

　霍文肖沉默些會兒，才開口：“不太好。”

　游湉靠在柱子上，悄悄把頭探出去，約看到落地窗里的幾個模糊的人影，問道：“不太好，是什麼意思？”

　霍文肖不太想說。

　“湉湉，我還有點忙，晚點我再找你好嗎？”

　“晚點是什麼時候，你從昨晚忙到現在，還沒忙完，的事就那麼重要嗎？”

　“我現在真的有點累，我們一會兒再打電話可以嗎？”

　“你累？”游湉把電話拿開一點，抑制不住地大口了氣，把哭腔憋了回去，聽到霍文肖在對面說：“我昨晚一直在醫院，急手，手早上才結束，后續還有很多事要理，湉湉，等我忙完再跟你說好嗎？”

　“你確定？”游湉問道，“你親眼看到手了？你確定不是聯合醫生一起騙你的？”

　“沒有那麼大本事。”霍文肖這句話的語氣，似乎是沖了點，可能自己也覺出來了，他剛想說什麼，游湉就把電話掛了。

　霍文肖剛剛兇了，那種語氣，一下子讓回到了一年前，嚇得幾乎是渾一哆嗦，眼淚就這麼砸了滿手，胡地抹著臉，眼睛腫的都跟核桃似的了，游湉干眼淚，向前走了兩步，突然就僵住了。

　落地窗里坐著的，不是霍文肖和周曉晚還是誰？

　不僅是倆，還有一男一兩位老人，他們四個人此刻正圍在一張桌子上，桌子上面擺滿了飯菜，周曉晚和霍文肖挨在一起，背對著落地窗，那對老年夫婦就坐在他們對面，老年夫婦的臉喜氣洋洋地，像看兒婿似地看著對面的兩個人，他們四個正舉起酒杯，準備杯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