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金來一把拽住莊志希，莊志希：“……”

　他說：“你幫我想想，我該怎麼辦？”

　莊志希：“你自己想，你的腦子不用都要銹了，我也不是你，我不知道你適合干什麼，你能做什麼，也許你自己也不知道，但是生活的改變總是可以從一點點開始的。”

　他語重心長：“先從小的地方做起吧。”

　他出自己的手，轉回家，他可真是一個大好人啊。

　深夜出來指點一只迷途的小羔羊。

　嗞！

　想吃涮羊了。

　莊志希叭叭叭了一通，人走了，但是蘇金來倒是罕見的思考起來，他坐在原地，像是被法定住了。

　李偉偉看著蘇金來，自己又琢磨了一下小莊叔的話，突然間就覺得他的話真的好有道理，他轉頭看向了蘇金來，說：“你咋想的？”

　蘇金來直接起，并沒有接李偉偉的話，反而是回了家，咣當一聲關上了門。

　李偉偉：“？？？”

　這犯什麼病了。

　九月里的天氣，早晚已經有些涼意了。

　大清早的，王香秀著頭起床，最近忙得很，除了上班，下班還要跟銀來一起去練攤兒，有時候銅來也來，但是銅來有課的時候。就只能是了。

　不過好在，即便是銅來有課，也能把家里照料的很好。

　自從開始練攤兒，大院兒的人都不養了，一個個老母全都變了湯，只有他家，雖然被金來嚯嚯了一個，但是他家仍是養著的。

　這些都是銅來照顧，他家還是不用買蛋的。

　嘩啦！

　油鍋發出聲音，王香秀坐了起來，穿好服說：“銅來。你今早做什麼呢？”

　銅來探頭，表多了幾分一言難盡，說：“不是我。”

　王香秀一怔，隨即趕出來，就見竟然是金來。

　金來正在炒蛋，他回頭笑了笑，說：“我蒸了饅頭，小菜拌好了，在炒個蛋就能吃了。”

　王香秀：“……”

　呆呆的看著蘇金來，不知道這人想干啥。

　一旁的銅來也是，一大早的他困乏的起床，還沒等開始干活兒就看到大哥已經開始了，那簡直了……

　他當時覺得自己活見了鬼。

　真的，毫不夸張，就是活見鬼了。

　他大哥是不到中午不起床的，一天都跟粘在炕上似的，強力膠都沒那麼黏糊，但是現在竟然起床干活兒了，真是可嚇人的。這個時候銀來也起來了，他抻著懶腰，說：“還真是累的，我……臥槽！”

　怎麼是大哥在干活兒？

　該不會是想把他們都毒死吧？

　呸呸呸！

　不能這樣想大哥。

　不過，還是很震驚啊。

　他說：“大哥真是中邪了？”

　又說：“還是讓妖怪迷了眼？”

　銅來：“別胡說，建國以后妖怪不能。”

　王香秀領著兩個兒子看著蘇金來揮舞鍋鏟，還別說，蘇金來真的會。

　這能不會嗎？他可是下過鄉的，知青下鄉也是要自己準備吃喝的，他們知青點是流做飯的，他倒是不想參與。但是架不住別人不會慣著他啊。

　而且吧，他可以借著“嘗一嘗咸淡兒”吃一口兩口的，所以蘇金來還是樂意做飯的，也會做的。

　他一早做了飯，說：“你們洗漱一下吃飯吧。”

　眾人迷迷瞪瞪的，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洗漱怎麼坐下的，反正看著蘇金來就是一個迷茫。

　蘇金來坐下之后，說：“大家吃啊。”

　王香秀忍不住問：“金來啊你昨晚出去讓鬼了？”

　蘇金來瞪大眼，說：“媽你說啥呢？我正經剛年，這鬼可近不了。”

　王香秀糾結：“那、那你怎麼開始做早飯了？”

　這就很離譜啊。

　蘇金來聽到這話，放下了筷子，認真說：“媽，以前是我讓你心了，但是以后我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以后你就看我表現吧。”

　王香秀：“！！！”

　蘇金來又看向了銀來和銅來，說：“二弟三弟，以前是我的這個當哥哥沒照顧好你們，還害的壞人盯上了你們，但是以后不會了。以后我也會好好的分擔這個家。”

　銀來銅來：“……”

　銅來琢磨了一下，說：“你知道拐子的事了？”

　他到底是他們家最聰明的，果然很快的想到了關鍵。

　蘇金來帶著幾分愧疚，認真說：“是的，你們該告訴我的。當初是我不對，沒有認清楚壞人的真面目，對不起，是哥哥對不起你們。”

　銀來和銅來都有些沉默，很快的，銀來說：“大哥你說什麼呢？我們是一家人。沒有什麼的。”

　“對，沒有什麼的，我們齊心協力，咱們家一樣是蒸蒸日上。”

　銅來笑著說：“你看，我們現在日子不就很好？”

　他揚了揚手中的饅頭，金來用力點頭：“嗯！”

　他堅定的說：“以后你們看我表現，小時候我們三兄弟總是在一起，以后也一樣！”

　“好。”

　銀來銅來應了下來，王香秀看著他們的表，笑了出來，多了幾分安心，說：“行了，吃飯！”

　“好嘞！”

　這個早上雖然讓人有點懵，但是王香秀的心恨得很好。

　金來：“你們該上班的上班，該上學的上學，我來洗碗。”

　昨天晚上他翻來覆去的想了很久，很多很多，小時候的事，還有這些年的事，他甚至還想到了他，這些事無一例外，都在沖擊著他。

　他迷迷糊糊的，但是卻又異常清醒。

　他還想到了這個院子里的每一個人，重點是周李氏。

　周李氏，江湖人稱周大媽，他都不記得周大媽的本名什麼了，但是他卻是知道的，人家周大媽也坐過牢，那是正經的額坐牢，可不是他這種管所。

　周大媽坐牢出來都能重新做人，日子過得可好了。

　那他呢？難道還不如一個老太太嗎？

　還有周群，周群那些事發的時候，他也像是現在的七斤團團圓圓這麼大了，他都記事兒了，知道周群那些狗粑粑事兒，可是周群也改邪歸正了。

　還有他媽的終極狗白斗，人家也娶了媳婦兒，把家里過的很好很好。

　更不要說，原本就過的不錯王大媽家還有趙大媽家，大家都在走上坡路，只有他一個人再走下坡路。那，怎麼就能這樣呢？他其實也可以努力的，他蘇金來也不差什麼啊。

　他媽還有他弟弟都很辛苦，外人只看個皮，他是看的清清楚楚的，他深吸一口氣，跟自己說：“蘇金來，以后你也得努力了。不能渾渾噩噩下去了。不然，小娘們都看不起你。”

　嗯，主要是指紅。

　這娘們整天見他就罵罵咧咧的，蘇金來覺得自己不能這麼丟臉下去了。

　這不，一大早就開始干活兒，他來院子里打水洗碗，周大媽見了，宛如見了鬼。

　王香秀震驚，作為鄰居的周大媽也震驚啊，這可是蘇金來啊，小時候就能做盜圣的人，現在竟然還開始干活兒了？

　結：“你你你……你怎麼還干活兒了？”

　蘇金來：“我咋不能干活兒？這是我家的事兒。”

　周大媽：“哎媽呀，你該不會是故意表現好，然后降低你媽的警惕，然后騙的錢吧？”

　蘇金來：“臥槽，你這就過分了，我是那樣的人嗎？我這個人，玉樹臨風頂天立地，就是鐵骨錚錚一個漢子，你怎麼能這樣誣賴我，我本不是那種人。你要是這麼說就過分了。”

　周大媽角了，懷疑的眼神兒上下盯著看，沒有言語。

　蘇金來重重的哼。

　周大媽這邊還沒完呢，那頭兒白斗也出來了。他一看蘇金來洗碗就嚷嚷：“你看看，多新鮮啊，蘇金來竟然干活兒啦。”

　蘇金來：“……這又什麼新鮮的？你們一個個的怎麼狗眼看人低啊？我還不能勤勞了？我不僅洗碗，我今天還玻璃呢。”

　白斗：“……”

　這話誰相信啊。

　他嘖嘖了一聲，拿出一副驚悚的樣子，隨即轉離開。

　不過回了家，白斗立刻驚奇的跟何蘭嘀咕：“你知道嗎？蘇金來在干活兒，不知道是不是沒憋好屁。”

　何蘭：“不至于把？”

　“怎麼就不至于了？我可是從小就看著他長大的，這孩子多不著調我也是見識過的，我比你更知道他是怎麼回事兒，反正啊，我不怎麼相信他。”

　頓了一下，他說：“你跟銀來說一下，小心著錢啊。這做買賣起早貪黑的也不容易，別是再讓金來了。”

　何蘭蹙眉，說：“你別說這樣的話，也許金來真的改好了，這浪子回頭的故事也不是沒聽過，咱們別狗眼看人低。不過銀來那邊，我會說一些的。”

　也虧得他家的白晴晴已經上學走了，不然夫妻還不能說得這麼直白。

　白斗：“人家浪子回頭總要有個契機吧，他總不能睡一覺就變好了吧。”

　何蘭：“可能就是很小一件事兒啊。”

　笑著說：“你就別懷疑這個懷疑那個了，你也不想想，你說金來沒安好心，但是問題是他有那個心眼兒嗎？”

　白斗沉默下來，還別說，真沒有。

　白斗：“這可真是……也不知道他是了什麼刺激。”

　何蘭：“能改好比什麼都好，其他不重要的。王姐也算是苦盡甘來了。”

　別看白斗做了王香秀十幾年的狗，但何蘭跟王香秀的還可以。畢竟何蘭嫁給白斗的時候，已經是白斗清醒之后了，那個時候都在關桂玲之后了，所以何蘭雖然知道有王香秀這麼一段前塵往事，但是因為白斗和王香秀已經徹底不來往了。所以何蘭覺并不明顯。

　再加上，那也是王香秀了刺激徹底改變之后了，王香秀不一樣了，所以何蘭并不會吃醋這個。反倒是為王香秀高興。

　這一大早，大家都因為蘇金來的刷碗而格外的震驚，不過隨著大家陸陸續續上班，何蘭瞄著窗外，就看蘇金來拎著一快抹布，開始窗戶了。

　何蘭：“……”

　趙桂花從屋里出來看到蘇金來干活兒，說：“你這可夠勤快的。”

　一聽這話，蘇金來瞬間笑了出來，有幾分得意了。畢竟，他在大院兒可得不到什麼表揚，這突如其來的表揚，那可讓人覺得快樂啊。

　他沾沾自喜：“那是，我這人別的優點沒有，就是英俊，帥氣，勤勞，踏實，格溫和人好……”

　趙桂花：“……我就說那麼一句，你倒是能給自己加戲。”

　蘇金來：“嘿嘿。”

　“趙好。”一個小孩兒蹦蹦跳跳的進了院子。

　趙桂花：“杏兒啊，又來學習啊？”

　他們大院兒的小孩兒都上學了，就連隔壁院子最小的葉思甜都去上兒園了。這小姑娘就剩下一個人了，今年八歲，按理說也該是上學的年紀了。但是因為種種原因，倒是沒有立刻上學，要推遲幾天了。

　這個小姑娘是跑來的，的戶口不在這邊，直接上學不可能。辦理暫住證還缺一些手續，爸已經給老家寫信了，那邊會配合著準備一些材料，但是一來一回的也需要時間。

　小姑娘倒是錯過了開學時間，正好了，因為以前沒有上過兒園，所以什麼也不會，現在這段日子就在家補習。

　嗯，老師是何蘭。

　白晴晴主找的媽媽，何蘭欣然同意了。

　何蘭不出攤子的時候，白晴晴就過來學習。何蘭出去擺攤兒，就自己把學過的東西復習一下，畢竟因為從來沒有讀過書，想一下子吸收也很難的。

　杏兒背著一個李珍珍淘汰下來的小書包，認真的說：“嗯，我是來學習的。”

　拍一拍書包，表有點點驕傲。

　何蘭：“杏兒來啦？進來吧。”

　小姑娘跟著何蘭進門，周大媽神出鬼沒的出現在趙桂花的邊，說：“這孩子倒是個肯學的。”

　趙桂花：“很珍惜這個機會啊，我聽我家團團圓圓說，他們村里很多娃兒都不上學。如果不是來了首都，都不一定有上學的機會。”

　“不上學？為啥不上學？”

　蘇金來正在玻璃，但是還是很快的湊了上來。

　趙桂花：“還能為啥？窮唄？”

　“上學很的錢啊。”蘇金來不解。

　“是啊，上學很的錢，但是就算是很的錢，們也拿不起啊，之前于小妹來找我咨詢擺攤兒的事兒，我們嘮了一會兒，他們那邊一年的收也就剩個幾十塊錢。這油鹽醬醋，生活開支，哪個不是錢？一年下來還能攢下來什麼錢？這還是正常人家，像是他們家因為每年都要給孩子治病，倒欠著村里錢呢！”

　蘇金來聽了這話，就想到了昨晚莊志希的話。

　他當時沒有細想，現在想一想莊志希真的說得對，他們生在四九城，已經是比很多人強了。

　周大媽：“他爸媽擺攤兒那個推車是你教他們的吧？”

　趙桂花點頭。

　這人就這樣，看不慣于大媽歸看不慣于大媽，但是一碼歸一碼，于小妹一家子還是很可憐的。能出主意肯定是要出一點的。他家就算是賣了房子，給孩子看病的錢也不是那麼寬裕，擺攤賺一點，也能讓經濟力不是那麼大。

　這麼小的孩子，如果真是跟上輩子一樣走了，想一想也難過的。

　說：“這夫妻兩個倒是勤快，我看他們買賣干的還行。不過這小吃攤的買賣比我們辛苦。”

　他們擺攤賣東西也不是什麼輕松的活兒，但是跟做吃食還是不一樣，做吃食是更累不的。

　周大媽點頭，很贊同了，說：“確實是這麼個道理。”

　說：“同樣的掙錢，讓我干這個，我肯定是不行，年紀大了，可吃不了這個苦了。”

　蘇金來眼的站在一邊兒看著，周大媽一回頭，說：“你繼續玻璃啊。”

　“哦哦！”

　蘇金來立刻干活兒，他好奇的問：“趙大媽周大媽，你們掙多錢啊？”

　兩個老太太齊刷刷：“干啥要告訴你？”

　這小子，竟然還敢打聽這個？

　他們可不能說，財不白，更不要說這小子還有東西的前科呢。

　周大媽哼了一聲，心說我會告訴你？我現在已經是萬元戶了。

　比萬元戶還厲害點呢，但是我可不能說。

　蘇金來黑線：“我就是好奇問問，你們也太兇了。”

　他此時已經把窗戶好了，哼了一聲，轉回家開始整理被子，沒一會兒又來院子里洗被套。

　周大媽：“……”

　趙桂花：“……”

　這得是了多大的刺激啊，能這麼勤快。

　趙桂花：“嘖嘖嘖嘖嘖嘖！”

　“楊杏兒，楊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