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八月十四,鄉試第三場場。

　沈翠分批喊他們起的時候，他們個個都困得睜不開眼。

　其他人尚可堅持一下，梅若初跟衛奚狀況就比較差了。

　梅若初是在臭號上連考了兩場,再強大的承能力都有些遭不住了，心俱疲。

　衛奚則是質問題——前頭掉的2點讓沈翠給補上了,第場他又掉了3點。

　他們考試的時候，書院日常就不發布了,沈翠手頭剩下的購點都在第一場的間隙給他買了藥花了，眼下實在是變不出來了。

　所以梅若初是衛家和崔家下人扶著去的考場,而衛奚則是由歇過一夜、緩過來不的衛恕親自背過去的。

　上次是出考場后，只有他們人,衛奚就讓他背了。

　今遭從宅子里出發,既有衛家的小廝,也有崔家的下人，其實并不用衛恕親力親為這般的。

　所以衛奚一開始并沒有立刻像上次似的直接趴上去。

　衛恕一看他這樣就笑道：“衛爺快上來吧，沒的讓旁人上的味兒熏著你。我剛特地又洗漱了一回，上可香呢！”

　衛奚一邊赧然嘀咕著：“上次睡糊涂了,胡說的，怎麼還記著呢？”一邊還是讓他背了。

　一共考三場,衛奚卻已經讓他背了兩次了，怪不好意思的，嘀咕完又跟他保證道：“你累了,我往后會多加鍛煉的。”

　早些時候衛恕天天帶著穆胖練箭,進了府學后還時不時一道騎馬,也試著跟衛奚說過，讓他一道加。

　衛奚想著這幾年自己的都好得很，而且本就好靜,不喜歡那些，就一直沒去。

　也只有在書院里，沈翠盯著早的時候，他才愿意一。

　如今他是真后悔起來了，但凡在鍛煉方面，分出學業上十分之一的勁頭，也不至于這會子讓衛恕背出背進的。

　衛恕笑著把他顛了顛，“你這細胳膊細兒的還能把我累著？不過左右你想鍛煉肯定是好事兒，練一練對你只有好。”

　說到這里，他頓了頓，忍不住道：“你別嫌我端兄長的架子說教你，這最后一場，你要真是撐不住，就早早了卷子出來。老話常說，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咱們才多大？難道還怕往后沒機會？沒得為了功名，把自己折進去。”

　這話要擱幾年前從衛恕里說出來，衛奚早八百句話頂出去了，眼下人關系親近，衛奚聽得出他一番關切全部出自真心，便低低地‘嗯’了一聲。

　送考的時候，因為擔心年們力不支，所以沈翠和勞不語、還有崔家衛家的下人都齊齊出。

　看著他們先后場之后，沈翠奇怪道：“我怎麼覺……這鄉試第三場的考生人數好像了很多？”

　勞不語前頭沒來送考，并不能直接給出回答。

　正好有其他送考的家長經過，聽到的話后嘆息道：“可不是嗎？今年秋天格外悶熱，不人第一場就被抬出來了，像跟我家兒子同鄉的一個秀才，才十幾歲，中間倒是沒被人抬出去，卻是昨兒個睡下后就……他還是孤一人來的，幸好我兒子和他約好每天一起等候場，去他房間敲門不應，找了店家破門進去，發現他已經昏死過去。我兒子今晨起來子也不大爽利，我也不放心他一個人場，便先著這頭，只能先拜托店家把那秀才送去醫館，還不知道是死是活呢……唉，不說了，我還得去醫館看看人去。”

　這話聽得沈翠也是戚戚然。

　其實若不是一開始就有系統在手，能看到學生們各方面的長短，或許也會和很多人一樣，只以為培養學生的才學就好，并不會想到培養他們質、心、幸運值等方方面面——畢竟即便是在現代，學生的質也不是很學校和家長的重視，此時的大環境就更是如此了。

　…………

　第三場鄉試，考的是前場的綜合。

　經義道，詩文一首，雜文一篇，策論一道，八文一篇。

　看著題量依舊是不大，但難度都比前頭更進一步，尤其是此時已經是八月十五，距離初八場那天，已經是第七天了，考生們個個人困馬乏，很多人能堅持到現在已經是不容易，更別說求什麼好的發揮了。

　像幕上的衛奚，此時已經是趴在模板上，很難繃直背脊，保持素來有的那種良好姿勢了。

　不過好在他的素質相較于早先還是強了不，所以總算堅持了下來。

　而梅若初，他的考位調換之后，離茅廁更近了——沈翠是據他把兩種面巾都一起帶上，且在最后一場期間都沒怎麼吃東西，只喝清水判斷出來的。

　這場考試沈翠就不去看他們的試題了，畢竟比起績，還是更在意他們的，于是便專心于觀測他們的各項數值。

　考試的最后一天一大早，梅若初和衛奚先后卷。

　梅若初依舊是不住那氣味，加上最后一場幾乎沒吃東西，撐不住了。

　衛奚則是說不上來的不適，把沈翠給他備著的各種藥丸都吃了，還是不大坐得住。

　雖然他知道若是憋著一口氣，憑借意志力還是可以強撐一陣，但是想到早前衛恕跟他說的話，他便不敢拿自己的開玩笑，抓時間出了來。

　他們出來的時候，沈翠已經在貢院門口等著了，先接到梅若初后，沈翠練地從車座底下掏出木盆，讓他趕抱著盆先吐一會兒。

　接到衛奚，則是拿出補藥，讓衛奚趕吃了——磨了系統兩三天，總算是跟最開始穆胖的書桌那樣，讓系統先賒出來了一份藥，后頭做了書院日常得了購點后，系統直接從賬上扣。

　到了下午，衛恕、崔斐、沈傲霜都先后出了來。

　衛恕一直很好，所以此時的狀況依舊是已經幾人中最好的，只是走路比平時慢一些。

　而沈傲霜，前頭五失調的時候還被系統說過，五那麼差質居然還有70，所以除了神頭欠缺一些，也無任何不妥。

　而崔斐，雖然他也在翠微的影響下變化巨大，心疾痊愈，還瘦掉了半個自己。法則若想影響他，其實非常簡單。

　但或許是因為他在原書劇中本就沒有姓名，而且照著他的水平，未來也不可能對穆云川的地位產生什麼威脅，亦或是法則看在前頭他幫過穆云川的份上，想著往后他還能接著為穆云川效力，以備不時之需，就并未對他‘手’。

　傍晚之前，翠微的眾人都回了宅子，只穆胖一個還遲遲未曾出來。

　沈翠把幕一打開，就看到他把所有的卷子都攤開放在一，其他地方也都謄寫完畢，只詩文那里，還一字未。

　詩題只四個字‘汰積埃’。

　穆胖也已經在稿紙上寫了一句——

　《抱樸子》：‘汰積埃，革邪反正’。

　顯然他是想到了出的。

　沈翠不猜測到，《抱樸子》是道家經典，嚴格意義上來說并不在正統的四書五經系，一般的考生想到出已經很難。

　胖兒子想到了卻還未詩，難道是因為過去對這本書沒怎麼研讀，所以不理解意思？

　其實沈翠想的也沒錯，穆胖對《抱樸子》這樣的道家經典研習并不深，做不到字字都吃的非常徹。

　但既然已經想到了出，就說明他對這本書還有有一定的理解的。

　所以他也知道這句話的意思，是說革除錯誤，回到正道上。

　革除錯誤……所以什麼是錯誤呢？

　聯系三場鄉試前后的出題，穆胖忍不住回想起了前頭那道詢問舉人免除田賦的制度是否合理的策論題。

　他們雖然是分了三場考的，但回頭考閱卷的時候，是會把他們所有的卷子封卷謄抄到一起，統一評閱的。

　他若是照著這題的思路，大肆表示贊同，說所有錯誤、陳舊的東西都應該立刻革除，豈不是和他前頭肯定了那一固有制度的態度有出，了此一時彼一時、只知道一味迎合上位者的人？

　可若是不表示贊同，萬一考的用意并不是這般深遠，前后連貫，只是單獨分區來判卷，會不會覺得他是個唱反調的刺兒頭呢？

　到現在還未詩，就是因為穆胖拿不定詩文的主旨。

　他此時心里難免懷念縣試時遇到的知縣。

　若是這會子還有這樣的‘晴雨表’在，他也就不用糾結到這會子了。

　時間所剩不多，穆胖定了定心神，把主考王尚書的生平再次回想——一開始他們對王尚書的了解都不多，但自打勞不語和京城的商人絡起來，知道的便多了些。

　王尚書向當今提出辭，并不是真的因為他年事已高，而是前年，當今初初繼位，年氣盛，想施行改革。

　改革固然是好事兒，但因為未作完全準備，便很讓一眾老臣子心。

　王尚書就是這心老臣子中的一員，幾次進言勸諫都未出效，便有些心灰意冷。

　當時提出辭的也不止他一人，是好幾位老臣聯名上書，因此靜鬧得不小，鬧到了幾乎京城家喻戶曉的地步。

　當今雖然氣盛，但也不失為一代明君，反應過來自己傷了一眾老臣的心，立刻便停手。今遭派王尚書出來當舉子座師，更是表明了他的態度。

　穆胖總算是捋清了思緒，立刻開始打詩稿。

　夜之前，他了卷，此時考場幾乎已經沒人了，連守在門口的軍士都嫌天熱的反常，找了地方休息。

　穆胖自然也就一眼看到了等候多時的親娘。

　總算，翠微的眾人都平安順利地考完了鄉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