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安頓

　知青所工作人員第二天就帶歡去了知青所宿舍安頓。

　如他所說，知青所并沒有免費的生活用品可領，不過倒是發了幾張票證給，拿著這幾張票證，可以去生活部用錢買到一些生活必須品，例如床褥，被子，床單，被套，面盆碗筷搪瓷缸牙刷等等，另外還給了一張應該是部人員自己畫的簡易農場地圖，上面標注了農場的一些主要地點。

　又跟說了，就快過年，農場的活并不多，要是自己還有錢，不急著掙工分這兩天可以先自己悉悉環境，吃飯就去食堂自己買飯票打飯就，悉上幾天，就去知青所看看，有什麼活可以干。

　還有，宿舍還有其他三個人，都是來了六七年的老知青了，其中一個陳敏芬的，是知青隊長，有什麼事也可以問問。

　這會兒們都不在，應該是上工去了。

　歡應下。

　這簡直太符的意了。

　還以為會被強制干什麼工作呢。

　......在來之前，當然也跟藥廠里回城的知青同事打聽過，也聽沈父沈母念叨過二哥知青生活有多苦，現在聽了知青所工作人員介紹，覺得這里的知青不過是跟尋常的工作也差不多而已。

　謝過工作人員，送了他離開之后就仔細打量了一下宿舍。

　宿舍不大，但收拾得很整潔。

　一邊是一個大通炕，上面擺了三個床鋪，原本是六人的大通炕，因為就剩下了三人，正好隔一個鋪位鋪了一個床鋪，中間則是放了小炕桌隔開，正好可以用來看看書寫寫字。

　通炕的對面那邊空間小點，有一個木長桌，一排柜，角落里則疊了幾個木箱。

　歡了鼻子，這宿舍收拾得干凈清朗，比沈家姐妹住的那間堆滿了東西，還充斥著劣質的面霜頭油味的隔板房可強多了。

　就是，看收拾得整整齊齊的大通炕，剩下三個人正好，多了一個就要挪地方有些了。

　瞅了瞅也沒炕上的東西收拾床鋪......反正也沒什麼東西可收拾。

　索就在屋子里面空位上放好行李，拿了地圖坐著研究了一會兒，就出門買東西去了。

　雖然錢不多，也沒太省著，服被子用品該買的都買了......錢總能想到法子掙回來。

　晚上的時候歡就見到了三個室友。

　短頭發年紀大些的是工作人員提到過的知青隊長陳敏芬，生了一對漂亮眼，神有些傲氣冷淡的梁雪琴，還有一個扎了兩個辮子，有著一對圓眼睛，看起來年輕活潑一些的王倩倩。

　三個人看到歡都很吃驚。

　這會兒歡在宿舍，屋子里有熱炕，就沒再裹著圍巾帶著厚重的帽子，甚至連大棉襖都沒穿，只穿了一層比較薄的夾襖，抬頭看向進來的三人，如凝脂，領如蝤蠐，笑起來眸若星辰，三個人一時之間都怔愣住了。

　“我歡，是新來的知青。”

　歡笑著自我介紹道。

　可是用工作換來的農場下鄉的機會，除了這個指定地點的下鄉機會，還找青州知青辦那邊要了個添頭，直接在介紹信上把名字從沈歡，改了歡，之前在農場知青是登記的時候，名字已經是歡了。

　眾人更是呆怔。

　因為這會兒，大家都是使著各種力氣想要拿到回城名額回城去......們宿舍原先是六個人，就是這麼空出來的。

　有人趕著這時候下了鄉？

　還長這麼漂亮......都漂亮得詭異了。

　不過呆怔之后反應過來們還是和氣地跟歡打了個招呼。

　在這里磨了這麼些年，年紀長了，子也平穩了很多。

　歡瞅了瞅炕，有些不好意思道：“要大家收拾一個炕位出來，要大家累著了。”

　陳敏芬笑道：“這有什麼，本來就應該的，而且多一個人也不，還熱鬧些，我們以前好些年都是六個人住過來的。”

　說完轉頭就跟梁雪琴和王倩倩商量了一下，把中間王倩倩的床鋪往邊上移一移，讓歡靠著王倩倩的床鋪鋪上床位，這樣依次陳敏芬和王倩倩中間隔一個床位，正好放兩張小炕桌，歡則是和梁雪琴相對，中間也是隔了一個床位，放了梁雪琴一張小炕桌。

　陳敏芬就跟歡道：“這小炕桌在生活部有的買，回頭你也可以買一張。”

　歡謝過，大家就幫忙一起幫鋪了炕，又給騰了一些柜的位置，算是暫時安頓了下來。

　這樣忙了一陣，等大家稍微了一些也就隨口聊了聊。

　王倩倩比較活潑一些，就好奇問道：“歡，現在大家都想回城，城里應該也不像以前那樣員大家下鄉？你怎麼會下鄉來了，還跑這麼遠......我們也沒聽知青辦那邊通知農場有新知青過來。”

　說著就轉頭看向陳敏芬，道，“是吧，隊長。”

　陳敏芬就笑著點頭。

　是知青隊長，知青辦那邊有什麼安排，都會通知，但這回突然來了新人，卻一點沒收到消息。

　歡就笑著解釋道：“是我自己申請過來的。我舅舅原先就在這邊農場的種植場工作，我也從小喜歡種植藥材和鮮花，城里不好住，我就想著不如下鄉來，誰知道過來了才知道我舅舅已經調走了。”

　說完就攤了攤手，樣子有些無奈，但接著又笑道，“不過也沒事，我喜歡這里的，你們是不知道，我小時候還是在這個農場出生的。”

　大家一時有些無語，神也有些復雜。

　們總覺得事應該沒有那麼簡單......而且歡真的是太漂亮了，還是那種越看越，一顰一笑都會牽引人的那種。

　這突然下鄉，很難讓人不懷疑其中是不是有什麼。

　不過這才剛剛認識，既然這麼說，們也就這樣聽著好了。

　誰心里沒藏著點不想拿出來說的事呢？

　宿舍里幾個人格各異，但卻真的算是好相，也不知道是不是久在這里生活磨礪的原因，上都有一種忍耐包容的氣質，就是梁雪琴看起來有點冷淡高傲，也是客客氣氣的，歡和們相得融洽。

　歡就這樣住了下來。

　第二天就去了種植場打聽舅舅的事，很快就打聽到舅舅是調去了西州城西州農大，不過那些人卻沒給舅舅的聯系地址，說是讓去問問場長說不定知道。

　歡謝過應下卻暫時沒再深究。

　又去了知青辦問工作安排的事。

　工作人員就跟介紹了一下農場的況，早些年的時候，知青過來，都是統一下的下地開荒或者種地，不過一來現在農場建設已經基本完，有穩定的農民和工人負責相關的種植工作，二來這麼些年過去，知青們早就散落在農場各個部門，這兩年又很再有新知青過來，管理上就松散了許多，新知青過來，就也有了選擇其他工的余地，當然歡剛來，老師這種大把人想要的職位的就不要想了，去食堂或者生活部做做雜工還是可以的。

　實在并沒有什麼挑揀的余地。

　歡翻了翻工作人員給的各部門介紹簿子，就道：“那種植場那邊缺人不？我從小種藥草養花，之前也是在一家藥材公司上班，各種藥草藥還有花的習都很清楚，去那邊就行。”

　工作人員想到歡曾經說過舅舅就在種植場那邊工作過差不多二十多年，想來那邊舅舅的故舊肯定也多，再加上每年過年前種植場下面的園藝部門為了年節都很忙，就道：“，這會兒其他部門都閑，但種植場園藝部那邊卻肯定缺人手，那一會兒我給你蓋個章，你拎著介紹信自己去園藝部那邊報到就了。”

　歡就拎著介紹信去了種植場的園藝部。

　正如工作人員所說，別看現在大雪天的，很多部門都很閑，但園藝部卻是正繁忙的時候，因為農場每年都有各個單位發來的大量年花的單子，還有園藝部食品組的梅花餅梅花酒一向出名，過年接到的單子也很多，再加上年底盤賬，所以這會兒不管是園藝部各組還是園藝部辦公室都是最忙碌的時候，不能出差錯，一出差錯，不管是算錯了賬，還是弄錯了單子，那都是不小的責任。

　歡進去園藝部辦公室就看到辦公室幾個工作人員都或埋頭干著活，或是在跟人代著什麼，絕沒有別的部門那種雪天悠閑的狀態。

　拿了介紹信就去了最前面應該是接待人員的桌前。

　桌子后面的工作人員早在進來時就抬頭看了一眼，這會兒看拎著介紹信跟自己說是新來的知青，就手接過了介紹信看了又看，然后讓等了一會兒，拎著信去里面辦公室了。

　不一會兒，里面就有一位中年大叔出來，工作人員介紹說是園藝部的主管楊主管。

　楊主管簡單歡迎了一下歡，轉頭就跟后面貓著子跟另外一位工作人員說著什麼的一位老師傅道：“老孟，這是一位新來的知青，這會兒你們園藝組不是最忙嗎，要不讓去你們那邊幫忙？”

　姓孟的老師傅正皺著眉聽工作人員代著什麼，也不知道工作人員說了什麼，他表很有些不高興。

　這會兒聽楊主管突然他，說是安排一個知青去他園藝組，他就轉頭打量了一下歡。

　長得可真是滴滴細皮的，仿佛風一吹就能壞似的。

　這樣養的沒有經驗的知青去他園藝組做什麼？添嗎？

　孟師傅直接道：“不用，我們組是忙，但缺的是有經驗的老花匠，不缺打雜的，用不著。”

　歡了鼻子，被嫌棄了。

　正在猶豫要不要主說不管是種花剪花還是花手藝都絕不輸普通花匠之時，旁邊卻突然傳來另外一個老師傅的聲音，道：“園藝組不缺打雜的，就來我們食品組吧，我們食品組也忙，正好缺個擺花釀酒的，這姑娘看著就手巧，應該能合適。”

　歡轉頭看過去，竟然是一位眼的師傅。

　昨天才在種植園那邊看見過他，還找他打聽過舅舅的事。

　原來是食品組的老師傅。

　這位老師傅上的氣息正直淳樸，應該是個不錯的人。

　而且擺花釀酒也擅長啊~

　歡果斷沒再出聲了。

　楊主管手一擺，道：“吧。”

　就這樣，歡進了園藝部的食品組。

　要了歡進食品組的老師傅姓周，是食品組的組長。

　周師傅的確是沖著歡舅舅的緣故要了他進組的。

　歡舅舅東河以前是藥園那邊的組長。

　食品組這邊都是做各種應季藥草或花草點心，也常跟藥園那邊打道，周師傅跟東河就有一些......而且說起來歡是在農場出生的，小時候還在農場住過一段時間，周師傅對約還有些記憶，便因著這一點舊緣要了。

　但周師傅雖然要了進組，卻也沒額外照顧，帶了回去，就讓跟著每日摘花擇花洗花蒸花的嚴大娘打下手去了。

　嚴大娘一開始看到歡這通的模樣和吹彈可破的臉蛋小手時還有些嫌棄，不過等帶著去雪地里干了半天活，發現歡干活時可沒有半點氣，反而像是完全覺不到嚴寒一般，做事十分專注，而且悟很高，做事十分井井有條，一個上午下來，做事的樣子竟是比這個做了好些年的老手還練般，那些花兒在手里更是像有了靈，明明折的也都是快落的殘枝，那花朵經了半天的轉輾，竟還粒粒飽滿，顆顆盛開，就是蒸完，也半點殘相也無，當真是讓人意外不已。

　而且也十分懂禮，去園子里摘花洗化的時候，總是跟嚴大娘道：“大娘，我不怕凍，你年紀大了，這些爬爬落落的活還有洗花的活我干就了。”

　不是客氣，是真這麼干。

　拿花往雪水化的小溪里洗的時候，那是一點都不含糊，半點沒有工減料，看得嚴大娘都心疼起來。

　幾天下來，嚴大娘已經從吃驚意外到十分贊賞喜歡，在周師傅面前，對歡夸獎不已。

　組里的人對也從一開始的好奇觀或者看熱鬧，慢慢把當同伴真正接納了下來。

　歡就這樣暫時在農場安頓下來。

　安頓下來之后便又想起當初讓搭了便車到農場的工程隊廖師傅和趙隊長他們幾人。

　一飲一啄，莫非前定。

　歡本蘇醒，喜好愈發的分明，恩怨也更加分明，雖說廖師傅他們稍只是舉手之勞，但卻幫了大忙，不然還不知道要在那個公社困多久，就是搭上什麼車，肯定也要辛苦很多，說不定還有什麼危險和是非。

　所以想著要做些什麼還了那份人。

　只是不好直接送什麼給廖師傅和趙隊長他們禮，就特地打聽了一下，知道廖師傅的人和孩子也都隨了廖師傅到了工程隊駐地，這才有了主意。

　到了食品組好幾天，雖然沒直接手做梅花餅，但本來就會做各種點心，這種看了幾次本就難不到，等周六的時候，就去生活部買了一些米，紅豆，自己折了黃梅，又買了一些必要的鍋碗塞子蒸籠，回了知青所搗鼓了一下午，第二天一早就利用宿舍簡陋的公共廚房蒸了一蒸籠水晶梅花豆沙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