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老板娘

溫印近乎整個前半夜都沒睡,實在困得不行，又不想他再鬧騰了的時候，溫印忍不住轉。

李裕迷迷糊糊睜眼,“怎麼了？”

溫印還沒來得及開口，他又手環上后背,抱著靠在他懷中睡。

溫印：“……”

溫□□中懊惱,早知道這麼簡單，就早轉過來了,更不用被他折騰得前半夜都沒闔眼。

溫印輕嘆。

不過許是真困了，也許是真的在他懷中有悉的踏實和溫暖，溫印也攬上他腰間，呢喃道，“魚寶寶，晚安。”

“睡吧。”他也似是聽到聲音,人都未醒,還是下意識應聲。

溫印笑了笑，靠在他懷中睡了。

……

翌日醒來,溫印下意識手擋在眉間。

因為昨日睡的時候就是晨間了,睡了不久就有刺眼,那時候手擋在額頭前,才睡得舒服些。

后來晌午后醒了,又折騰許久，耀眼的時候又睡了過去,也是用手臂遮擋眼前的,所以眼下迷迷糊糊醒來,也代了。

溫印緩緩睜眼,才想起同李裕在一,但床榻上沒有人。

慣來起來得早，但這次有些晚了，是昨天和前晚太累了，疲憊至極。

李裕不在側，整床被子都蓋在一人上。

他們兩人一直都是蓋一床被子的，溫印手，床榻上沒被被子遮蓋的地方，涼涼的，那他應當起來很久了。

溫印也和起，“李裕？”

輕聲喚了一聲，沒人應。

隨意手綰了綰耳發，了耳房，李裕不在；溫印從耳房中折回，在屏風后換裳。如果李裕不在耳房，又不在屋，那要麼在外閣間，要麼就出屋去了，無論哪一種，都要換好裳。

溫印起簾櫳，一眼見到李裕坐在外閣間屏風后的窗欞上，仰首看著窗戶外，眉間凝重，也有疲憊之，應當坐了很久。

李裕是坐了很久。

后半夜溫印翻摟著他睡的時候，他醒了就沒再睡著過。

那時候他就來了這里，一直仰首靠著窗欞坐到眼下，見天從黝黑慢慢到天邊浮現一抹魚肚白，到晨曦，最后到眼下的天大量，他一直仰首靠在后，沒彈過。

從昨晚起，他就一直在想事。

溫印就是婁長空，這一條他早前從未想過，甚至在很長一段時間，就將兩人切割開來，深固，所以今日才會怔那麼久。

如果溫印就是婁長空，那說明一直活著。

無論他記憶中的是真實經歷過的事，還是一個無限接近真實的夢，那時候的溫印應當也是活著的。

一直以婁長空的份活著，但特意沒見他……

是特意避開他的。

這次他和溫印重逢，溫印知道是他還活著的時候眼中都是驚喜，也哭得不行，但那時候的溫印，為什麼要避開他……

早前所有的軌跡都是一樣的，除卻那個時候，他折回婁家找。

李裕僵住。

陸冠安幾人……

李裕臉煞白，忽然間，心里好似被重猛擊過一般，整個人好似落深淵冰窖，指尖也掐得咯咯作響。

溫印……

他心底好似剜心蝕骨，終于明白為什麼溫印會在背后幫他，卻不肯見他。

即便李坦和李恒都除了，東陵的危機也解了，他登基做了天子，還是遠離他。

還有早前大病一場……

李裕指尖輕著，本沒去蒼月，一直在長風。

溫印當時出事了……

李裕眸間氤氳，心底猛然似針扎一般。

大病一場，一直到后來都沒好。但知曉他還活著，發檄文討逆的時候，盡了最大所能幫他。

這些年，一直都在，只是沒見他。

李裕仰首，好似窒息。

……

溫印遠遠看了他許久，他都沒反應過來。

也不知道他今天怎麼了，這麼早就在這里，但窗外映襯下的李裕神俊朗，不止是小狗，還多了幾分說不出的意味。

最重要是，好看……

溫□□中再次唏噓，有一天，竟然會覬覦李裕的‘’。

不，絕對不會被他的蠱。

“阿茵？”

在胡思想出神的時候，李裕似是看到了。

聽出他聲音里的低沉和疲憊，還有，心不好，甚至難過……

溫印微楞，既而雙手背在后上前，“怎麼這麼早？”

他看著，角微微牽出一抹笑意，但明顯，笑得有些勉強，又不想看出。

溫印沒穿。

李裕輕聲道，“嗯，我習慣早起了。”

溫印微訝，“你以前不是的。”

“后來就是了。”他溫聲。

他沒同說起，他以為沒了，就開始整晚睡不著，然后起很早。

溫印業已上前，他坐在窗戶上，溫印正好手了他額頭，他愣愣看，溫印眸間明顯舒了舒，見他臉蒼白，倒是還好……

李裕手綰過耳發，“不多睡會兒？”

溫印看了看窗外天，“睡久了……”

一直習慣早起，反倒眼下有些不習慣。

李裕笑了笑。

溫印湊到他跟前，從他角度往窗外探頭看去，“窗戶這里有什麼好看的，怎麼看這麼久？”

說話的時候，他鼻尖都是發間的馨香。

好似早前的親近之后，兩人多了許多說不出的親在。

他還在看的時候，借著看窗外的時機，親了親他臉頰。

他看。

溫印繼續雙手習慣背在后，親完他之后，溫聲道，“早。”

李裕終于笑了，不是早前那種勉強扯出的笑意，而是會心的笑，仿佛才將早前不開心的事拋在腦后。

溫印滿意頷首，“笑好看，要多笑。”

他果真角揚起的幅度更高了些，也手攬過，“你再親我下，我笑給你看。”

“哦~”溫印似恍然大悟一般，慢慢湊上他邊，慢慢親吻他，不是間輕輕沾在他畔上，而是認真親他。

親了很久，直到松開雙，他眼中都是余味和不舍。

他剛想開口喚，溫印雙手背在后笑道，“好了，給我笑一炷香！”

李裕：“……”

李裕好氣好笑，“商！”

溫印明顯不滿，“商人當然不能吃虧，怎麼就商了？”

李裕低眉笑笑。

溫印還在不依不撓說著話，他抬眸看，其實沒聽在做什麼，但是覺得，在，好似一切都不同了……

沒什麼不好。

正好溫印說完，“我回去了！”

這次再說回去了幾個字，他也不惱了。

溫印轉都走出幾步，又回頭，“什麼時候走啊？”

“聽你的。”他溫聲。

眨了眨眼，“兩刻鐘？”

“好。”他從善如流。

“那我走了。”

他還是應好。

溫印順帶撈了下下一道走，下下“喵”了一聲，不知道撈它走做什麼，反正一會兒都要一起的。

但下下的抗議無效。

溫印抱著下下出門時，正好遇到彭鼎。

彭鼎角了，就這麼正面遇上，招呼也不好，不招呼更不好，彭鼎的面癱臉都要腫了，最后出了“婁老板”三個字。

他也實在不知道怎麼稱呼溫印好。

他知道溫印同殿下關系恐怕很親，但在彭鼎看來，婁長空又是男的，這種親關系，他喚公子也不對，最后所幸婁老板萬事大吉。

溫印朝他頷首致意，而后徑直走了。

彭鼎心中微舒，正覺得了了一樁大事，又忽然見溫印駐足，轉看他，溫聲道，“記得讓他吃早飯。”

彭鼎：“？？？”

彭鼎：“！！！”

彭鼎環顧四周，周遭沒有旁人，剛才婁長空這句話是同他說的！！

還能讓他提醒誰？

這里是殿下的房間，就只有殿下一人！

這兩人，就這麼，如此的……

彭鼎想死的心都有了！

“哦，好。”彭鼎應聲。

溫印這才抱著下下，哼著小曲走了。

……

遠，銘躍和江之禮似做賊一般，腦袋湊在一。

“聽說了嗎？那個才是婁長空？早前那個是裝的。”銘躍悄聲。

江之禮什麼都沒說。

銘躍繼續道，“婁長空昨晚和前晚都在殿下屋中，他們昨日近乎一整日都在一，你不會不知道吧？”

將好能之禮：“……”

江之禮臉都青了，“你知道殿下邊最重要是什麼嗎？”

“什麼？”銘躍敏銳。

江之禮手敲了敲他的頭，“那我教你，你記得了，不該說的不說了，不該問的問！”

銘躍：“……”

江之禮這才收手，鄭重道，“銘躍，殿下上發生了什麼事，你我都不清楚，無論是邊關死里逃生，離院被困，還是即便沒有被得跳崖，但逃出定州城時也是險象環生。你在了解一個人之前，不要輕易揣測……”

“哦。”銘躍應聲。

“哦什麼？”江之禮看他。

銘躍湊近，“江之禮，你是特意同我說，讓我別輕易揣測你是嗎？”

江之禮：“……”

銘躍笑道，“放心，我才不揣測你呀，自~”

江之禮想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一側，彭鼎上前，“公子，正好來尋您，主家說兩刻鐘后出發去項城。”

“好。”江之禮應聲。

主家明明是要去蒼月的，蒼月和項城是兩個方向，他聽侍衛說起過，早前是婁長空要去項城。

正好彭鼎又道，“公子，主家找您。”

江之禮收起眸間詫異，同彭鼎一道了屋中。

李裕正在看信箋，一側放著碗筷，應當是用過早飯了。

江之禮微訝，殿下好像很久都沒用早飯的習慣了，說了也不好使，今日……

江之禮思緒時，李裕看他，“來了？彭鼎告訴你了嗎？先去項城？”

“說了。”江之禮應聲。

李裕看了看他，“有什麼要問的嗎？”

他拱手，“沒有。”

李裕不由多看了他一眼，既然他不問，李裕也不多說，繼續剛才的話題，“先去項城一趟，長空在那里有事，然后等他事理好，我們一道去蒼月。”

“啊？”穩重如江之禮都忍不住出聲。

還要，和婁長空一道去蒼月，殿下這是……

江之禮言又止。

李裕低頭，繼續看著信箋，“我同他有事要商議，一路正好。”

李裕言罷，將手中的信箋遞給江之禮，“懷瑾，看看這個。”

李裕接過，見是汪云峰將軍的字跡，說的是駐軍調的事。東宮同李恒鋒上，國中就沒消停過，前一陣雙方都在頻頻調駐軍，眼下，李坦的旨意到了汪云峰將軍，讓南洲出兵。

“你怎麼看？”李裕端起茶盞。

江之禮嘆道，“汪將軍不想被發現，恐怕還是要派兵，派多派都得要，怕李坦疑心。”

江之禮說完，李裕笑了笑，不置可否，而是朝一側的彭鼎道，“銘躍來。”

“是！”彭鼎去做。

江之禮略微錯愕，早前這樣的信箋，殿下不會知會銘躍的。

眼下，銘躍應召而來，也有些懵，“殿下喚我？”

“嗯。懷瑾。”李裕囑咐一聲。

江之禮將手中的信箋遞給銘躍，順道出聲，“這是汪云峰將軍給殿下的書信。”

銘躍怔住。

一年了，就算覺得殿下已經開始慢慢信任，但手中接過信箋的時候，銘躍還是百集。

也看得格外慎重。

等看完，李裕一樣問道，“你怎麼看？”

銘躍拱手應聲，“殿下，不能派！”

江之禮轉眸看他。

“哦，怎麼說？”李裕問起。

銘躍知無不言，“這就是試探，如果所有不是東宮的人都收到了消息，大家都不派兵，那汪將軍不派，不會有任何影響；但如果旁人中沒有一個派兵，只有汪將軍和數人派了兵，反倒了心中有鬼，寧肯派兵求心安。所以，我覺得這本不是調兵，都打了這麼久，如果真要調南洲的兵早調了，這是試探的一種，李坦想要知道朝中還有哪些人是親李恒的，如果這個時候真派兵，就弄巧拙，中計暴了。”

江之禮聽完，臉都不怎麼好好看了。

李裕輕聲問起，“那應該怎麼辦？”

銘躍應道，“在南洲地界上制造小暴，駐軍要留下平復暴，但同時告訴東宮，如果邊關有急軍，南洲駐軍刻不容緩。”

守邊關，義不容，換言之，南洲駐軍是來維護邊關穩定的，不有其道理，李坦也不會再多想汪云峰的站隊。

一石三鳥。

李裕看向江之禮，“懷瑾，你覺得呢？”

江之禮知曉，這是殿下給他留了面，江之禮拱手，“言之有理。”

李裕也沒破，溫聲道，“好，按照你們的意思辦，去給汪將軍回信，銘躍，你同懷瑾一道，然后差不多再收拾下……”

李裕看向一側的銅壺滴，輕聲道，“一刻鐘后出發。”

“是！”兩人拱手應聲，而后退出。

江之禮明顯見銘躍高興，殿下能讓他參與這些事，是信任他，又采納他的意見，銘躍當然高興！

而且讓同江之禮一道，就是日后能名正言順參事的意思。

銘躍歡喜，也轉眸看向一側的江之禮，興匆匆道，“江之禮，是不是你在殿下面前說我好話啦？”

江之禮愣住，沒有應聲。

銘躍笑道，“我就知道是你，不承認也沒關系，雖然你不說，但我知道是你，日后請你吃好吃的。”

銘躍言罷，歡歡喜喜回去收拾東西去了。

江之禮想起早前殿下同他說過的話。

——你怎麼知道銘躍不對，這件事上，他是對的。

江之禮想起剛才，殿下是特意讓銘躍激他的。

殿下運籌帷幄，也給他留了面。

前方，銘躍已經走遠，卻還是回頭看他，“江之禮！”

他抬眸。

銘躍的笑意寫在眸間，“謝謝你！真的！”

江之禮愣住。

***

兩刻鐘過得很快，溫印回去簡單收拾，似是一轉眼的功夫，順子就來提醒，“東家，木家的人來了，說木公子在等了。”

溫印出了苑落，果真見李裕的馬車堵在苑外，是不讓的馬車上前的意思。

李裕已經坐在馬車上，起車窗上的簾櫳看，悉的聲音朝道，“上車。”

三月了，溫印已經下了狐貍披風，披上了春日的薄披風，踱步到馬車窗前，輕聲道，“不去了，旁人看到不好。”

李裕手刮了刮鼻子，“你當旁人傻，你接連兩晚都睡在我屋里，馬車分開坐？”

溫印：“……”

李裕托腮看，“那也行，你不來，我去你馬車。”

溫印奈何，“不用了，就你馬車吧。”

至還寬敞。

李裕手牽上馬車，又朝彭鼎道，“江之禮來。”

江之禮來的時候，李裕在馬車中看冊子，溫印在一側看著賬冊，兩人在一很和諧，也似很絡了，總歸，一分違和也沒有。

江之禮問候，“主家，婁老板。”

溫印和李裕都看向他，李裕說道，“對了懷瑾，這一趟同長空一道去項城和蒼月，剛好可以掩人耳目，你告訴大家一聲，將稱呼喚了。”

江之禮沒明白。

李裕溫聲道，“日后，長空是東家，我們都是婁家的人，跟著長空一道去項城和蒼月的。”

溫印也握著賬冊轉眸看他，一幅，我怎麼也才知道的模樣。

李裕笑了笑，沒特意搭理，而是同江之禮道，“記得讓大家改口，去項城正好悉一下新稱呼，等去蒼月的時候免得出馬腳。婁家同蒼月有生意往來，這麼去蒼月安穩。”

江之禮倏然會意。

難怪殿下要同婁長空一，原來是基于這個考量，江之禮心中長舒一口氣，也恭敬朝溫印喚道，“東家。”

溫印尷尬笑了笑。

江之禮下了馬車，溫印才惱火看向李裕，“我是東家，那你是什麼？”

李裕剛想開口說，公子兩個字。

溫印先開口，“老板娘嗎？”

李裕：“……”

李裕手抖了抖，臉都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