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芙和陳嶼舟的重逢在夏日,初遇也是在夏日。
五月,期中考剛結束,走廊熱鬧無比。
討論卷子對答案的聲音,挪桌椅的聲音,還有凌嘈雜的腳步聲。
明芙抱著新教材跟在吳鵬旭后,小心的避開周圍打鬧的人群。
一路走到走廊最里面,吳鵬旭轉頭對明芙說道:“就是這兒了。”
明芙抬頭看了眼教室門口掛著的牌子——高二(9)班。
正要走進去,一個急速飛過來的不明闖視線,隨后一道喊聲在教室里傳出:“我,旭哥快躲!”
吳鵬旭下意識朝后手,護著明芙往旁邊躲去。
但門口的地方就那麼點大,才挪了一步就靠到了門邊,那個不明直直的砸了過來。
明芙害怕的閉上眼,抱著書的手也不自覺攥,準備迎接這份轉學禮。
“啪”的一聲輕響在后響起,預想中的疼痛并沒有襲來,睜開眼,余一晃,一道白影從邊過,明芙聞到了空氣里殘留的冷香以及淡淡的煙草味。
他手里抓著一個籃球。
想來應該就是剛才砸過來的東西。
明芙的視線從那只骨節分明的手上停留了兩秒,隨后上移。
男生穿著白T恤黑工裝,肩膀寬闊,因為用力,手臂上的青管微微凸出,皮冷白。
“程里!又是你這個兔崽子!我說過多次不能再教室里玩球,還玩!你是不是個混球!”
耳邊乍然響起吳鵬旭的怒吼,拉回了明芙的思緒:“還有陳嶼舟你,你們兩個一投一接配合的倒是好啊,NBA怎麼還沒把你們招攬過去?”
拿著籃球的男生轉過,眉梢輕挑:“老吳,你要罵就罵程里,別殃及無辜啊,我剛可什麼都做沒,還給你擋了球。”
明芙這才看清他的長相。
黑短發,眉眼桀驁凌厲,臉部線條廓分明,左耳上戴著一枚黑耳圈,角掛著一抹懶散的笑,漫不經心中帶著點壞。
吳鵬旭:“你們倆都是一丘之貉,你一點都不無辜。”
“旭哥,看不出來你還有唱rap的潛質呢,剛剛那一串詞兒說得真順!”一個穿著黑T的男生從教室后面走過來,胳膊搭上陳嶼舟的肩膀,看到吳鵬旭邊跟著的孩后,眼睛一亮,同時拍了下陳嶼舟,“這是新同學?”
聽程里這麼一說,陳嶼舟像是才發現鄭鵬旭邊站著個孩,他眼看過去。
生規規矩矩的穿著長立的校服,懷里抱著一摞書,皮白皙,烏溜溜的眼睛明澈,扎著高馬尾,頰邊垂著些碎發,清爽又干凈。
“是。”吳鵬旭沒好氣道:“你們倒是給了新同學一份難忘的迎新禮。”
“意外哈意外。”程里熱的往前走了兩步,還沒來得及跟新同學打招呼,就被吳鵬旭給攔了回去:“臭小子起開,你們兩個都回座上。”
陳嶼舟和程里被轟回座位上,吳鵬旭帶著明芙走上講臺,他敲了敲黑板,示意班里的人安靜下來。
“都消停會兒,今天班上轉來一位新同學,大家歡迎。”
說完,吳鵬旭帶頭鼓起了掌。
許是剛剛點砸到新同學,程里格外捧場,手掌拍的啪啪響。
他還懟了下陳嶼舟的胳膊,示意他也鼓。
陳嶼舟無語,抬手隨便拍了兩下便放下。
吳鵬旭往旁邊挪了一步,讓明芙過來:“來,明芙,做個自我介紹。”
明芙抱著書的手了,緩緩吸了一口氣,站到講臺中間把在心里滾過無數遍的容說出來:“大、大家好,我、明芙,希日后,能和你們,相愉快。”
明芙因為小時候發高燒沒能及時醫治導致說話變得有些結,再加上子向,更不講話了,所以這個病一直沒能得到改善。
特意放緩了說話的速度,停頓的時間也不長,大家一時間也沒聽出什麼來。
“愉快愉快!肯定愉快!”程里活躍的像個氣氛組,他一邊鼓掌一邊低頭跟陳嶼舟說:“這新同學不長得好看,聲音也好聽,溫溫的,聽得我心都了。”
陳嶼舟睨他一眼:“上周你被學校清潔阿姨追著罵的時候也是這麼說的。”
“......啊?我說過?”
“你說聲音洪亮嚇得你心跳加速,會到了心的覺。”
程里:“......”
“那,明芙你——”講臺上的吳鵬旭掃視了一圈教室,指著陳嶼舟斜前面的位置:“你先坐那。”
“謝謝、老師。”
抱著書本朝著吳鵬旭安排的座位走過去,坐在外面的是一個娃娃臉長相很討喜的生,還沒等明芙過來,就從位置上站了起來給騰地方。
“你好呀同桌,我鄭薌,料的,草字頭加一個鄉水的鄉。”
明芙看到這個舉,彎朝沖笑了笑:“你好。”
“我,剛剛新同學笑起來那樣你看到沒,眼睛彎彎的,能放電一樣。”坐在后面的程里見狀,捅了捅陳嶼舟,“我這次覺我真心了。”
陳嶼舟被捅的不耐煩,眼睛從手機上挪開,罵人的話到了邊,卻在視線掠過斜前方生的側臉后,莫名咽了回去。
“你說話能不能注意點兒,天天臟字不離。”陳嶼舟拋出三個字:“沒素質。”
程里:“?”
不是您罵人的時候了?
程里不理解,程里要為自己辯解:“不是,我——”
陳嶼舟淡道:“再煩就滾。”
“哦。”
程里委屈的閉了。
視線收回的時候,又從斜前方掃了一眼,陳嶼舟垂眸重新看向手機。
“你的芙是芙蕖的芙啊,真好聽。”
“你的名字、也好聽。”
前方的說話聲飄進陳嶼舟耳中,他腦海里不自覺蹦出程里剛剛說的話。
人長得好看,聲音也好聽。
確實好聽,輕輕,跟小貓似的。
回過神,屏幕上的微信對話框里多個問號。
【三雙桑桑:我說我一會兒路過學校要不要把你捎回去,你回的什麼玩意?】
陳嶼舟這才發現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在對話框打了“芙蕖”兩個字。
【C:發錯了。】
今天天氣出奇的熱,還有些悶,陳嶼舟懶得頂著太騎車回家,回了個“好”。
-
期中考完試走讀生只需要上完下午最后一節自習課就可以回家,住宿生可以在教室繼續自習或者回寢室。
明芙和鄭薌都是住宿生,鄭薌是個特別活潑的生,一聽說明芙和自己同寢更為熱,一節課下來就把明芙劃進了自己的朋友圈,知道剛轉學過來怕孤單,約著跟一起吃晚飯。
“芙妹,一會你想吃什麼?”
鄭薌比明芙大兩個月,覺著明芙太生疏,就選了這麼個稱呼。
“我都、可以。”明芙合上書,了下眼睛,“你想吃、什麼?”
“學校對面開了家烤魚店,聽說味道還不錯,去試試?你吃魚吧?”
“吃的。”明芙點頭,“但是,我們可以、出去嗎?”
“當然可以,長立只是對學習抓的嚴了些,其他方面管的還是比較松的,而且學校食堂的飯太難吃了。”
“收了我們那麼多學費,也不知道請點好的做菜師傅過來,上次我去食堂吃飯,看到里面擺著的菜都以為自己走錯地方了,”鄭薌毫不客氣的跟明芙吐槽學校食堂的作:“黃瓜炒西瓜你能接嗎?雖然都是瓜,但是它們之間有壁啊,這兩個東西放一起炒,跟/倫有什麼區別,而且西瓜怎麼能炒啊,那不鬧呢嗎。”
明芙愕然,顯然是沒想到食堂的做菜師傅這麼會創新。
“鄭薌,你這輩子鸚鵡托生的吧,這張這麼能叨叨,也不怕新同學嫌你煩。”后座的程里突然話,“明芙是吧,我程里,里程調過來那兩個字,你別怕啊,我們班不是所有人都像話這麼多。”
明芙搖頭:“沒……沒關系,不、不煩。”
“誒,芙妹,你說話是不是有點結啊。”
程里也是個自來的,兩三句話的功夫,稱呼直接從明芙變到芙妹。
程里沒有別的意思,但這麼直白的說出明芙結的事,還是讓有些尷尬。
氣氛安靜下來。
抓了下頰邊碎發:“啊,是……”
鄭薌簡直要被程里蠢死,狠狠拍了程里一掌:“找揍是不是。”
“對不起對不起,我這人說話有時候不腦子控制。”程里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連道歉。
“沒事……”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話了,而且程里并沒有惡意。
“芙妹,那你這病誒——”
程里話說到一半,就被椅子地板劃出的聲響打斷,陳嶼舟站起來,揪著程里的領帶著他往外走。
“走了。”
程里踉蹌著腳步,“你拽我干啥,我話還沒問完呢。”
“問題那麼多,你十萬個為什麼托生的?”陳嶼舟淡著嗓音丟出暴擊:“你前友就是嫌你話多才把你甩了,懂?”
“陳嶼舟你這人攻擊過分了啊!”
對著被拽走的程里翻了個白眼,鄭薌安明芙:“你別在意程里的話,他那人從出生就沒腦子這高級玩意兒。”
“沒、關系,我知道,他沒惡、意。”
明度溫吞的笑了下,不經意往后門看了眼,恰好對上男生看過來的目。
短暫匯后,陳嶼舟先移開視線,他的影也隨之消失在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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