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樂樂走出病房的時候還是一副沒反應過來的模樣。
陳嶼舟出現的太突然, 而且看他和明芙之間相的狀態就知道兩人的關系肯定不簡單。
門關上發出“咔嗒”一聲輕響,朱樂樂不知道飄到哪的思緒收回來了點,悄咪咪的從門上的窗戶往里面看了眼。
男人背對著門口坐在病床邊,頭微偏, 出廓分明的側臉, 背影清瘦但不缺力量, 氣場難掩。
他單手撐在明芙側,像是把圈進了懷里。
顯得明芙格外小。
雖然這麼想有點對不起馮律,但明律和這個帥哥之間滿滿的張力確實看起來更好磕一點。
朱樂樂心里的天平在道德和值之間來回傾斜,皺著眉頭滿臉糾結著轉離開。
病房里兩人之間的氣氛有點張, 又有點微妙。
陳嶼舟銳利的眼眸直勾勾的盯著,拉平,一句話都沒說也顯現出了咄咄人的氣場。
明芙莫名覺得嗓子有點干, 了:“其實也沒什麼大事......”
向來不喜抱怨, 也不習慣。
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我想聽的是你這種輕描淡寫的廢話麼?”
男人嗓音里的沙啞褪去, 卻又多了點冷。
“就我今天下班回家的時候, 有輛車突然朝我這邊沖過來了,我躲了下, 然后撞上了路邊的電線桿。”
最后這句話怎麼聽上去怪怪的,好像有點傻。
明芙蹙蹙眉,垂下頭。
“跟你工作有關?”
明芙點了下頭, 陣陣眩暈再次襲上,正要抬手扶一下, 臉頰便被一抹溫熱覆上。
男人的手掌托著的臉, “別晃。”
明芙僵了下, 小幅度的:“知道了。”
平常看也看得出小姑娘的臉小, 現在覆上去, 真的是張掌臉,但也有那麼點。
掌下的皮細膩,陳嶼舟指腹不聲的輕蹭兩下。
他揚揚下:“躺下。”
“哦。”
現在不太敢跟陳嶼舟對著干,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陳嶼舟從床邊站起來扶著肩膀躺下,手往下撈過的手握在掌心,拇指按著虎口的位置。
有點酸又有點疼,明芙忍不住了下手。
“別。”他牢牢地圈著的手,低著頭看不出緒:“按這兒能緩緩你的頭暈。”
陳嶼舟一手攥著明芙的手腕,另只手的指節抵著的掌心,力道不算很重的著的虎口。
人上總有那麼幾敏的部位,明芙最敏的地方除了脖頸那還有一個就是手,現在被陳嶼舟著,一奇異的滿足從心底悄悄蔓延。
許是因為了傷,明芙不太能控制得住心底的,遲疑了會兒,放棄抵抗。
把懸著的手指一點點放到他的手背上。
現在是個傷者,放肆一點,應該不過分吧。
兩人的手幾乎是嚴合的在一起。
陳嶼舟作稍頓,很快又恢復正常,“撞你的人,有想法麼?”
明芙正看著兩人握在一起的手出神,聞言“啊”了聲,才說:“我接了個駕車撞人的案子,被告是肇事者,我是原告律師,第一次開庭的時候他拿了張神證明,推卸了責任,我這邊提了上訴,然后有天晚上回家,有輛車在后面跟了我幾條街,不知道是不是有關聯。”
除了那晚被跟蹤后,后來幾天按時下班就沒再看到過那輛車,誰想今天下班的時候就出了這檔子事。
那輛車沖過來的速度太快,明芙本來不及注意車牌號,只能調轉車避開,不然那輛車直直的懟進駕駛座,估計連命都沒了。
駛出院落的那個拐角正巧是監控死角。據朱樂樂后來補充,當時撞到電線桿后,事務所正好也有人下班回家,聽到發出來的巨大聲響后趕過去察看的時候,只來得及看到一抹車影。
想來是看到出了事,目的達到就跑了。
這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如果對方再瘋狂一點,補撞一下,就不只是腦震和額頭上破了個口子針這麼簡單了。
明芙是懷疑這三件事其實都是同一件事,雖然刑辯律師是容易得罪人的,可也不至于一下子得罪三個,還都挑同一個時間段找上門。
但是空口無憑也不好下定論,這也的猜測。
頓了頓,又說:“我把車牌號拍下來了,在手機里,還把他給甩掉了。”
像是為了給之前那句“撞到電線桿”找回點場子,小姑娘尾音上揚了些許,聽上去有那麼幾分小得意。
陳嶼舟掀起眼皮看了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了傷臉發白襯的,的眼睛格外明亮,像是蘊藏了浩瀚星斗,讓人只一眼就會陷進去。
繃著的那勁兒倏然間就散了,他笑笑,夸了一句:“特別棒,小明律師做得對。”
“......”
倒也沒有讓他夸的意思。
明芙覺自己臉有點熱,偏頭往枕頭里埋了埋。
陳嶼舟看了眼放在床頭的手機,“手機有碼麼?”
腦震帶來的后癥還沒消,再加上頭上傷口針的時候打了麻藥,清醒了這麼一會兒又開始犯困,眼皮子打起了架。
聽到陳嶼舟這麼問,模模糊糊的“嗯”了聲,報了串數字出來:“130507。”
大概是某個日期。
“知道了,睡吧。”他放了聲音,帶著哄。
陳嶼舟這句話跟下了道命令似的,聽他說完,明芙就放任自己睡了過去。
小姑娘偏著腦袋陷進枕頭里,烏睫在眼下投出一片影,失了的有點發白,看上去像是一就碎的易碎品。
陳嶼舟手輕輕撥開頰邊的碎發,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生怕一眨眼就會消失一樣。
不知道看了多久,他才有了作。
明芙的手還落在他掌心,他攥著的手腕,偏頭閉上眼在手腕側落下一吻。
神虔誠又迷。
似是的信徒。
-
明芙再醒過來的時候窗外的天已經黑如濃墨,病房里只有靠近門口那一排燈開著。
局麻的勁兒過了之后,額頭針的地方一一的疼。
躺在病床上看著天花板,除了眨眼之外好半晌沒有其他的作。
清冽的男聲在一旁響起:“傻了?”
明芙緩緩扭頭看去,陳嶼舟靠坐在病床邊的椅子上,雙臂環疊在一起,雙大刺刺的敞著,臉上掛著點笑,暖黃的燈約約籠在他上,冷的線條變得和了不。
明芙和他對視幾秒,問了句:“你怎麼在這兒?”
“?”
這句話直接把陳嶼舟給問懵了,好一會兒,他才又氣又笑的拋出來兩個問題:“那不然你想讓誰在這兒?還是我該把你自個扔這兒?”
“不是。”明芙剛才也是才睡醒沒反應過來,現在也意識到自己問的問題有歧義:“我以為你走了,沒想到你還在。”
“你還躺在這兒呢,我能去哪?”
在被子里的手了下,明芙慢吞吞的“哦”了一聲。
陳嶼舟從椅背上直起,“不?起來吃點東西。”
車禍發生的時候就是傍晚,之前醒來的那次頭還暈著,一點食都沒有,現在睡了一覺緩過勁兒來,肚子也真真切切的抗議了起來。
點頭。
陳嶼舟附環住的肩膀半摟半抱的把從病床上扶起來。
明芙的鼻尖隔著層布料磕到他的肩膀,聞到了陳嶼舟上那淡淡的雪松香氣。
清冷又干凈。
額頭的疼莫名得到了緩解,下意識抬眼,距離太近眼睛失焦,什麼都看不清,但卻能覺到男人皮的溫度。
心跳逐漸加快,低下頭想要遮掩,結果發現這樣好像是埋進他懷里了一樣。
進退不得,明芙只好僵著子保持一不的狀態。
偏偏陳嶼舟跟個沒事人一樣,扶著坐起來又把枕頭墊到背后讓能靠得舒服點,全程都是圈著完的這一系列作。
肩膀時不時就到明芙的鼻尖。
瞥到小姑娘變紅的耳朵,陳嶼舟勾勾角,故意問了句:“你耳朵怎麼這麼紅?”
“沒,有、有點熱。”
難得磕了下。
“是麼,我覺還好啊。”
“......”
耳朵又紅了點,像能滴出來。
陳嶼舟好心的閉上,沒再逗。
弄好后撤離邊,陳嶼舟開了燈,把小桌子放到床上,又把保溫盒里的清粥小菜一樣樣拿出來擺到上面。
隨后重新坐到椅子上,了張消毒巾出來,朝明芙勾了勾手指:“手,過來。”
“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可以。”
“快點,別廢話。”
“......”
明芙把手遞了過去。
下一秒,手再次被他握住。
男人垂著頭,拿著消毒巾細致又溫的給著手。
惦記著,陳嶼舟也沒耽誤時間,老實的把手干凈,遞了個勺子給。
明芙一聲不吭,悶頭喝粥。
到旁輕飄飄卻不容忽視的視線,他不自覺往下埋了埋頭。
陳嶼舟看著這鴕鳥行為,樂了:“干什麼呢你,再也不至于把臉埋粥里吧。”
“沒有,不是。”明芙抿抿,生的轉了話題:“現在幾點了?”
陳嶼舟兩指夾柜子上的手機,按量屏幕,看了眼時間:“一點。”
“凌晨?”
明芙完全沒想到已經這麼晚了,話問出口才反應過來有多白癡。
陳嶼舟反手指指窗外:“你看看外面這天,還能是下午?”
明芙忍著尷尬,維持著面上的淡定:“這麼晚了你快回去休息吧,我自己可以的。”
“確定?”陳嶼舟拖腔帶調的:“就你剛問出來的那個問題,你還怎麼可以?”
“......”
這是拐著彎說傻呢吧。
明芙不再說話,繼續喝粥。
舀了勺粥,想起什麼,問他:“那你吃飯了嗎?”
“吃了。”
很簡單的兩個字。
“哦”了聲,夾了一筷放在勺子上,合著粥一起送進里。
甜咸脆爽的蘿卜被咬碎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陳嶼舟看腮幫一鼓一鼓的,一個沒忍住,手了下。
鼓的腮幫驟然停下,明芙扭頭看過來。
對上疑不解的視線,陳嶼舟輕咳了聲:“臉沾上東西了。”
明芙拿手背蹭了蹭臉:“什麼東西啊。”
“......”
這對話聽著有點悉。
陳嶼舟變不驚:“一個小黑點。”
明芙不疑有他,真信了陳嶼舟的鬼話。
又喝了兩口粥,突然“呀”了聲:“我忘記跟璐璐說我今晚不回家了。”
說著,放下勺子開始找手機,
陳嶼舟也不知道這姑娘怎麼長的,都腦震了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拿電腦工作,睡一覺起來又跟個沒事人一樣心這心那,沒片刻的消停。
好像這不是自己的一樣。
他“嘖”了聲:“我跟說了,明天過來看你。”
指尖敲了敲桌子:“現在,能不能安心吃你的飯。”
明芙這才徹底老實下來。
雖然辦公室里開了空調,但明芙也不是一整天都待在空調房里,更何況那輛車撞過來的時候,被激出了一冷汗,現在只覺上黏糊糊的。
吃完飯,坐在床上眼地看著陳嶼舟;“我現在可以洗澡嗎?”
生怕他說出“不行”兩個字。
“別洗頭。”陳嶼舟把床頭柜上的紙袋子遞給:“你的睡。”
明芙愣了下,接過來:“你回去拿的嗎?”
“不然還能是它長了自己跑過來的?”
“......”
陳嶼舟倚在柜子邊,突然玩味的問了句:“你現在還知道怎麼洗澡麼?”
聽出他在笑自己,明芙鼓了鼓,有點小緒的回道:“我沒撞傻。”
說完,利落的轉進了浴室。
關上門的時候好像聽到了男人的笑聲。
有什麼可笑的。
明芙心里腹誹了句,打開紙袋看了眼。
下一秒,臉頰騰地一下漲紅。
這怎麼放在最上面啊。
而后想起陳嶼舟剛才說服是他回去拿的,渾都熱了起來。
但是也有很大可能是陶璐幫收拾的服,陳嶼舟只是拿過來了而已。
可放在最上面,袋子又不是封口的,一眼就能看見。
浴室的門突然被敲了兩下,陳嶼舟散漫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這麼久沒聲兒是不知道怎麼洗了嗎?”
明芙頓了下,直接開了花灑,用行回答他。
聽著里面嘩啦啦的流水聲,陳嶼舟嚨里溢出一聲笑:“有事兒我,我就在門口呢。”
作者有話說:
想通了的陳老二浪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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