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里傳來一聲細碎的電流:“我不是你的來訪者。”
“別忘了, 你曾經也是我的病人。”祁醫生關上門,余下的話淹沒在那間經年不變的咨詢室。
祁醫生收起手機,提快腳步來到等候區, 秦舟越果真早早到了,坐在椅子上翻閱書本。
祁醫生輕哼一氣:“你小子,匯報況倒快, 是我的來訪者。”
秦舟越早有預料,輕松挑了下眉:“我不過是見到人, 又在跟朋友閑談時不經意提起。”
祁醫生輕袖:“閑談?他那邊現在凌晨,恐怕覺都沒醒。”
“啊, 倒是忘了這事兒。”秦舟越合上雜志,“所以, 那倆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況?”
祁醫生嘖聲,故作深沉:“無法見面,又無法視而不見。”
秦舟越眉頭挑眼,角卻勾起來:“舅舅,你這話可真有意思。”
舅甥二人同步離去, 祁醫生腦子里裝著他人沉甸甸的,不由得嘆:“人生多趣味啊。”
遠在國外的陸宴臣握著手機, 耳邊回響起祁醫生的問題。
后悔了?
男人盯著微信頁面,那個漫小羊的對話框, 忍不語。
研究院的同事半夜口起床,發現他站在休息室外:“陸, 還沒休息?”
陸宴臣眉心:“醒了。”
同事走后,他離開休息室, 進獨立辦公室。
應到人出現, 室燈亮起, 角落的智能機人自開啟。
陸宴臣對智能機發布指令:“Star,查一下近期行程,篩選回國航班。”
Star的程序設定,只接陸宴臣一人的命令。
-
姜予眠并不知道自己走后打給祁醫生的那通電話。
一個人去超市買菜,回家做飯,晚些時候換上運鞋去公寓附近的湖邊跑步。
累了,就爬上修建在湖邊的涼亭歇歇氣。
姜予眠搭在護欄邊,遙遠,看著夜幕降臨,四周燈在同一時間點亮。
一個獨的安寧時刻,有時看見結伴的家人、挽手的,又覺得自己太孤獨。
后響起一道“哇哇”哭聲,姜予眠下意識回頭,原來是剛爬上涼亭的小朋友在最后一步階梯摔了一跤。
母親心疼地抱起他哄,小孩依賴在媽媽懷中,很快被逗笑。
見這一幕,也不自覺地揚起角,直到余中出現一人的影,猛地被拉回現實。
又一個路過的人從臺階上來,男生個子高高,穿著白休閑運服,手里拎著即將空瓶的運功能飲料。
是沈清白。
約定比賽后,偶爾計算機活室會遇到這位學長,聽社團其他人說,沈清白是計算機系最難摘的高嶺之花。
姜予眠不聲,看著沈清白擰開瓶蓋喝完最后一口,著空瓶扔進垃圾桶。
兩人無聲對視,沈清白看似朝走近,卻從斜側面走向階梯,離開時掠過一道風,把要傳達的消息送耳中:“別忘了比賽。”
姜予眠轉,著那抹高大的背影:“不會。”
的程序已經完到百分之九十,就差最后幾步。
比賽那天,幾乎全社團都來圍觀。
沈清白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跟這樣一位大神對壘需要勇氣,而剛加社團不久的新生竟敢直面挑戰,想想都刺激。
自己寫程序讓對方破譯是一關,挑戰對方的難題是一關。桌面擺放著兩個座鈴,攻破即可按響,高手之間的對決,一分一秒都會影響結局。
那是他們看不懂的代碼和速度,等大家回過神來,兩人已經同時按下響鈴。
十分鐘!
兩人幾乎在同一時間按下響鈴,他們抬頭對視,那一刻沒有爭斗的張、沒有勝利的喜悅,只有沉著鎮定、臨危不。
跟上一屆被譽為天才的學長打平手,計算機系的姜予眠再次一戰名。
這個消息傳播到其他系,蔣博知默默盯著數學專業的書籍,不由得想起姜予眠進高三一班時,跟他在數學上較量的那段記憶。
無論何時何地,蒙塵的璞玉終會發。
-
“眠眠,你是這個!”
宿舍里,許朵畫朝豎起大拇指,滿眼的震撼。
沖浪第一時間得到消息,一種“天才竟是我舍友”的自豪油然而生,拉著姜予眠說了半天。
天漸晚,姜予眠挽起頭發,從柜子里取出睡:“我先去洗澡了。”
許朵畫這才放自由。
“嘩。”
外出約會的徐天拎回大袋小包購袋擺桌上,隨手拉過椅子坐下,掉九厘米高跟鞋甩一旁,手指按勒出紅印的腳,“紅袋子里有吃的,你們自己拿,其他袋子別。”
從開學到現在,徐天每周都出去跟男友約會都帶回一堆東西,服首飾包是基礎,偶爾也會帶些小零食。
徐天從不這些零食,帶回宿舍的食大多進了許朵畫的肚子。
許朵畫不理解:“你都不吃,你男朋友還給你買這麼多?”
徐天仰臉一笑:“男人嘛,有時候自以為生,在繁榮里追求一平凡的樂趣。”
“這次是個弟弟,說什麼要給姐姐投喂,他送得開心,那就讓他送咯。”從每次帶回來的大牌禮看得出,徐天的往對象十分富有,無論送什麼,都會表現出歡喜。
徐天仰頭,V領的服完展示的材。
剛拆開一袋零食的許朵畫就站在桌邊:“嘖嘖,天驕這材,能讓我嗎?”
徐天用手開長發,濃妝的眼線魅勾人:“你是的嗎?”
許朵畫低頭打量自己,努力起小山丘:“怎麼不算呢。”
剛洗完澡出來的姜予眠不知道外面在聊什麼,只見許朵畫突然沖到面前打量:“之前沒注意,原來眠眠材這麼好。”
姜予眠睜大眼,一副防備的表。
許朵畫剛跟徐天討論到材話題,大家只記得直觀看上去非常傲人的徐天,但這宿舍比例線條極好的還有一個姜予眠。
的才能太過耀眼,以至于大家提到,首先想起這個生有多厲害。
許朵畫捧臉出羨慕的表:“眠眠,你長得真好看,材又這麼好,應該好好打扮一下,別浪費了這天生的貌。”
“每天都在教室和宿舍,有什麼好打扮的。”不抗拒打扮,只是覺得日常沒必要。
許朵畫試圖糾正的思維:“去教室也可以打扮啊,你想啊,每天從宿舍到教學樓,途中會遇到多人,萬一跟誰看對眼了呢?”
姜予眠斬釘截鐵道:“不會。”
“也是,普通人你都瞧不上。”許朵畫想了想,“我覺得吧,日常留給人的印象也很重要,我要是有你這麼好看,一定天天搗拾自己。”
躲在窗簾后的元清梨悄悄探出一個腦袋:“眠眠不化妝也很好看。”
的,是天然去雕飾,在校園墻瘋傳的路人照也是素,所以才會令人想到最清純無暇的初。
許朵畫列舉一大堆:“現在做很卷的,穿風格、化妝技,還給自己立人設。”
在舍友的談論聲中,姜予眠面向全鏡,著鏡子里的自己。
羨慕過很多漂亮麗的人,曾經想為們,后來有個人告訴,只需要做好自己,去跟未來最好的自己相遇。
所以不再盲目跟從。
會在不斷的長中,找到屬于自己的風格。
*
比賽之后,秦衍沒再提讓人帶之類的話,甚至開玩笑說:“你不用斗了,等著明年接我的班吧。”
姜予眠暫時沒有競爭會長的打算,但也在計算機社穩定下來。本想借此混個學分,但必須參與社團舉辦的活才能打卡,人關注的姜予眠被迫營業好幾次。
在上面教同學,秦衍在旁邊劃水。
事不過三,姜予眠提出異議時,秦衍豎起手指:“加學分。”
學分不但影響在校績,還影響到各類獎學金,姜予眠想,為獎學金和獎狀折腰也行。
不僅如此,秦衍還哄:“周末請你吃飯。”
“請我吃飯?”無事獻殷勤,多半有問題。
秦衍解釋道:“部門聚餐。”
社團員很多,聚餐的都是有擔任職務的干事,差不多也就十來人。
難得的是,沈清白也在。
席間,大家談論最多的事都跟兩人有關。
“你們兩個到底怎麼學的?”
“有什麼技巧能教教我們嗎?”
沈清白沿襲一貫的高冷子,只要不點到他名,就絕不多說一句,即時大家談論的話題明顯與他有關。
姜予眠作為學妹,格相對些:“小時候就比較興趣。”
提到小時候,對面的沈清白抬眸看了一眼。
社員好奇追問:“小時候就會啊?聽說沈學長小時候還參加過國際大賽,眠眠你呢?”
因為兩人都被稱作天才,自然事事比較。
姜予眠略微遲疑:“參加過一些吧,已經過去很久了。”
一副不愿提及的樣子,大家心想可能沒什麼績,有些天才是天賦,有些“天才”是后天努力。
很快有人岔開話題:“人家那是老天爺追著喂飯。”
聊著聊著,大家開始敬酒。
大學聚餐跟高中不同,已經開始接酒桌文化,但并不強制,只是為了迎合大眾,有些會淺酌一杯。
有些生不能喝,可以用飲料代替。
副會長端回一杯酒,跟大家推薦:“這家店自釀的青梅酒不錯誒。”
姜予眠有點心。
有個不為人所知的好,就是嘗酒。
普通的沒興趣,刺激的喝不了,就喜歡一切味道酸甜的果酒。
曾有個寵溺地喚小朋友,不要貪杯。
以為,畢業就算長大。
現在長大了,監督酒喝的人卻不見了。
有幾個被安利的同學喝了,都說口不錯。
終于,姜予眠起,去了自盛青梅酒的地方。
“姜予眠?”一到悉的聲音傳來,“你怎麼在這?”
回頭一看,竟是陸習。
自從上次破釜沉舟敲打過陸習之后,陸習果真變了許多,至在面前說話沒有以前那麼欠扁。
兩人關系有所緩和,陸習主跟招呼,姜予眠也乖乖回答:“社團聚餐。”
陸習噢喲一聲:“巧了,我們部門在隔壁。”
見姜予眠準備接酒,陸習皺眉:“你一個生,在外面喝什麼酒。”
“……”某人真是不經夸。
但知道陸習是好意,“男生能喝,生當然也能喝。”
陸習反駁:“那能一樣嗎?”
姜予眠想起暑假那場生日聚餐,一群人在KTV抱著酒瓶玩游戲:“上次生日你們可不是這麼說的。”
“因時而異。”陸習振振有詞,“上次都是人,你跟社團的人才認識多久。”
姜予眠看了眼酒壇子:“一杯果酒沒事吧。”
“你沒看新聞嗎?什麼大學生醉酒街頭……”
真是越描越離譜。
放下杯子:“好吧好吧,不喝了。”
陸習準備一堆話勸,哪知姜予眠這麼快被說服,他差點沒反應過來:“你,肯聽我的?”
太意外的,他有點寵若驚。
那個平日里耍酷的年突然怔住,傻愣的表讓姜予眠忍俊不:“我想了想,你說的對的,在外面喝酒不好。”
如果堅持說不會喝酒,別人才不會來全,如果喝了一杯,下次敬酒就難以推。
兩人站在一起有說有笑的畫面被路過的沈清白看在眼里。
回到餐桌后,姜予眠沒一滴酒,次次舉杯都用飲料代替。
聚餐結束已經八點半接近九點鐘。
宿舍十點查寢,大家合集直接打車回學校,每個人平攤下來車費也不貴。
不過其中有些是周末可以直接回家住的,例如姜予眠跟沈清白。
想起國慶跑步在湖邊涼亭遇見沈清白,猜沈清白也住附近,自然而然的,他們跟其他人不同路,被留下來。
會長秦衍負責把他們送上車,見姜予眠跟沈清白站那兒,就問:“你們兩個住哪兒?”
兩人異口同聲:“嘉景公寓。”
說完,三個人都怔住。
秦衍大大咧咧:“你來住一起啊?”
“不是。”那個地方距離學校不遠,本就有很多學生租房。
秦衍笑:“開玩笑的,既然你們兩個在同一個方向,正好坐一輛車,畢竟這麼晚了,生一個人打車也不安全。”
這會兒前面剛好來了一輛車,秦衍揮手招停。
距離車門最近的沈清白主拉開車門,見姜予眠沒懂,遞來一記眼神:“上車。”
這會兒也沒什麼好爭的,姜予眠彎腰坐進去。
就在沈清白準備上去時,車門忽然被另一只手按住。
“陸習。”秦衍認識陸宴臣,自然也認識陸習,不過他跟陸習不是同類人,很玩在一起。
三個人中有兩個都是人,陸習理直氣壯地搶占后座,“要回家是吧?我也住那邊,給你們分擔一下車費。”
“……”
揮金如土的陸二爺竟會在意這十幾二十塊錢?真是稀奇。
他就這麼了上去,沈清白微瞇眸,“砰”的一聲關上車門,去了副駕駛。
當司機問出地點,三人不約而同報出同一個地址,仿佛在宣示什麼。
司機一腳油門駛向目的地,姜予眠小聲問:“你什麼時候搬去嘉景公寓了?”
知道陸習為了獨立也從陸家搬出來,住在陸家另一距離學校更近的地房子,但那不是嘉景公寓。
陸習抄起胳膊,優哉游哉往椅座一靠:“這不是要先送你回家?”
姜予眠詫異,甚至驚奇。
陸習轉了?還送回家?
陸習輕笑一聲,眼底流轉著深意。
聚餐時他就盯上沈清白,一張長桌,偏偏坐在姜予眠對面。離開時一群人下樓,沈清白又走在姜予眠邊。連打出租車回家,沈清白都跟姜予眠報出同一個地址,有這麼巧的事?
事出反常必有妖,不能不提防。
陸習不經意地將話題引到只有兩人能懂的事上。
“開始降溫了,談嬸你回去挑些厚服。”
“我之前帶了,夠穿的。”
陸習哼聲:“反正家里那堆,除了你又沒人能穿,你不穿就是浪費。”
一定“鋪張浪費”的帽子扣頭上,姜予眠可承不起,也知道談嬸是好意關心,“有空我再回去拿幾件。”
很多服是陸老爺子主張買的,直接報了尺寸讓店里定制送到過來,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
兩人談聲不大,但在這狹小的車廂,有心留意就能聽得一清二楚。
二人語氣稔,一聽就知早已相識。
副駕駛座的年容清冷,上車之后一言不發,仿佛跟他們不是同路人。
姜予眠是有問有答,沒考慮其他,正在陸習滔滔不絕時,的手機屏幕亮了一下,微信彈出一條新消息。
打開,是條好友申請信息。
備注:沈清白。
作者有話說:
沒能見上,下章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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