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秋雯比阮溪們想象中要要面子得多, 中午沒回來吃飯,晚上仍舊借口學校有事要忙,放學后沒有按時回家。一直等家里都洗漱完準備休息了, 才背書包回來。
了一天, 肚子咕咕,回來后沒先上樓,而是率先到廚房去找吃的。
正找著的時候一轉頭看到后站個人, 被嚇了一大跳。
看到是馮秀英, 又大松了一口氣,吱唔著說:“媽,我學校有事剛忙完, 所以剛回來……肚子有點了……來找點東西吃……”
馮秀英就知道一天沒吃飯, 所以特意給留了飯菜。也是聽到靜出來的, 看到葉秋雯這麼驚慌失措又尷尬的樣子,只說:“你等一下,我幫你把飯菜熱一下。”
葉秋雯不好意思,忙道:“我自己來吧。”
馮秀英自然沒讓手,到外面餐廳里坐著去,自己熱好飯菜端到餐桌上,放到面前又說:“坐下慢慢吃,家里人又沒有說你什麼, 你自己也別多往心上放。”
葉秋雯斂著神,到餐桌邊坐下來吃東西, 低著頭不說話。
馮秀英坐著看一會,又說:“秋雯, 我和你爸商量了, 秋和秋月兩個人現在不對付, 放在一起住的話,一晚上不知道要打幾頓。所以媽和你商量一下,秋跟你住行嗎?”
聽到這話,葉秋雯抬眼看了馮秀英一眼。
其實是不想要的,之前阮秋雖刁蠻任說話不留神,時不時被阮長富訓,但都是對別人的,對沒有造過影響,都是幫。但現在,深深覺得阮秋就是個坑。
可馮秀英都這麼說了,如果不答應的話就是把為難留給馮秀英和阮長富,而且不能和人睡一屋的謊言已經被拆穿了,不答應更顯得不懂事且品質有問題。
于是秉持說錯的原則,點點頭道:“嗯,好。”
馮秀英笑笑,“還是秋雯最知道諒爸媽了。”
葉秋雯干笑一下,“應該的。”
然后話音剛落下來,餐廳里突然又閃進一個人來。
這人是家里最能神出鬼沒管閑事的阮紅軍,他手里拿著他那把已經玩得包漿的木頭手槍,站在餐桌邊轉一圈往葉秋雯一指,盯著說:“同志,你總算是回來了,早上你沒有認罪,現在請正面回答我的問題,你到底是不是撒謊了?!”
馮秀英&葉秋雯:“……”
葉秋雯臉上的表完全垮了。
以前只覺得家里與不同姓的四個弟弟妹妹鬧騰,但他們全都有分寸,從來都鬧騰不到的頭上,也沒覺得有什麼,現在真的是氣得牙都!
可是又不能發作,一旦發作,就不是那個溫好脾氣的大姐了。
憋著沒出聲,馮秀英看著阮紅軍說:“你還不睡覺?想讓你爸來捶你是吧?”
阮紅軍繼續指著葉秋雯,“我必須得知道真相,不然我今晚睡不著覺。”
葉秋雯:“……”
殺了吧,怎麼有這種二百五啊?!
馮秀英起就往外走,“你站這等著,我去你爸。”
阮紅軍看馮秀英起要走,一把拽住,立馬又變了語氣說:“媽媽媽媽媽,別別別別別,我這就回去睡覺去,肯定睡得著。”
結果走的時候他又用槍指一下葉秋雯:“你肯定說謊了!Biu~”
葉秋雯:“!!!”
請直接biu死好嗎?好嗎?!
葉秋雯憋著一肚子的氣吃飯,盡量不在表上顯出來。
馮秀英陪吃完飯便回房間去了,到屋里上床,跟阮長富說:“和秋雯說好了,讓秋跟著睡,沒說什麼,答應了。”
那就沒事了,阮長富應聲:“那就好。”
葉秋雯吃完飯上樓,到樓上打開房門就看到阮秋在床上,占了一半的地方,正靠在床頭翻沒看完的小說書。都是瞎看,很多地方看不懂。
看到葉秋雯開門進房間,阮秋立馬放下小說書出笑臉來,看著葉秋雯說:“大姐,媽媽讓我以后都跟你睡,你回來的晚,把我東西都拿過來了。”
葉秋雯對于此事并不高興,但還是勉強笑了一下,“哦,好的。”
阮秋笑得更開心了,“我以后就可以每晚都和你在一起了。”
葉秋雯并不想每晚都和在一起,就昨晚一晚已經把傷了。
打開櫥拿了服出來,沒接這話,只對阮秋說:“我去洗漱一下。”
等葉秋雯拿服出門走了,阮秋繼續翻的小說書,一邊翻一直快樂地晃著腳丫子,在里哼哼著充滿戰斗激的歌曲。
等到葉秋雯洗漱完了回來坐下,放下小說書和葉秋雯聊天。
葉秋雯暫時沒有和聊天的心,拉了燈便躺下了。
阮秋也躺下來,但并沒有停,在葉秋雯旁邊繼續說:“大姐,你放心好了,等過陣子爸爸媽媽對阮溪也沒耐心了,我肯定找報仇,替你出氣。”
葉秋雯背對著,出聲說:“算了吧,別折騰了。”
阮秋撐起子道:“那怎麼行呢?咱們這兩天的委屈、尷尬、難堪,了這麼多的氣,難道就都這麼算了嘛?”
葉秋雯默默在心里想——姐姐,讓我尷尬難堪的明明是你啊!我好心好意收留你在房間里睡覺,沒讓你打地鋪,你卻轉頭就把我老底給掀了!
所以說:“嗯,都算了吧。”
可不想再出什麼洋相了,真的是快沒臉見人了!
阮秋卻咽不下這口氣,仍是說:“你算你的,我可不算,我就不是能算了的人。”
葉秋雯:“……”
隨你折騰,別坑我就行了!
北邊的房間里,阮秋月大字攤開躺在床上,沒有了阮秋在邊氣,只覺得神清氣爽,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異常清新。
現在房間是一個人的,床也是一個人的,想怎麼睡就怎麼睡,想滾就怎麼滾。滾一會再爬起來,從書包里出阮溪給買的雪花膏,打開聞一聞香味。
這小日子,瞬間就妙起來了。
簡直太舒服啦!
舒服地眠,第二天舒服地起來洗漱吃飯上學,開始好的一天。
上學也把阮溪給買的雪花膏放在書包里,在學校里倒是沒有拿出來,在中午放學回來的時候,走在路上拿給同學看,高興說:“我親大姐給我買的。”
同學知道親大姐是誰,只羨慕道:“哇,你大姐真好。”
阮秋月心里高興,還打開給同學聞一聞香味。
用是不讓用了,自己每次都只摳一點。
然后在同學聞完還給的時候,阮秋和蘇萌萌剛好從旁邊經過。
阮秋目倒是敏銳,一眼就看到了阮秋月手里的雪花膏。
看到的瞬間眼睛驀地一睜。
不過這回倒是沉住氣了,沒在路上攔下阮秋月說什麼。
拉著蘇萌萌加快步子,跑到家里直接上樓,打開房門一看,只見葉秋雯的雪花膏安安靜靜放在桌子上沒有。于是面疑,心想阮秋月哪來的那瓶雪花膏。
疑著關上門,阮溪和阮潔剛好從房間里出來。
阮溪阮潔把當空氣,并不和打招呼,徑直下樓去了。
阮秋撇了撇,也下樓到餐廳里吃飯去。
今天中午阮長富沒有回來,葉秋雯也沒有回來,飯桌上便就只有八個人。
飯桌上除了阮紅軍唧唧呱呱話多,別的人都沒說什麼話。
然后快要吃完飯的時候,阮秋像是忍不住了,忽看著阮秋月問了句:“在放學的路上我看到了,你那個雪花膏是哪來的?是不是了家里的錢出去買的?”
阮秋月不慌不忙看一眼,“是我親大姐給我買的,咋了?”
馮秀英沒聽懂,“什麼雪花膏啊?”
阮秋這便放下筷子,直接去到客廳把阮秋月的書包拿回來。然后當著大家的面,把雪花膏掏出來放在桌子上,“就是這個啊,我家只有大姐才用這個。”
馮秀英還沒出聲,阮溪看著阮秋說了句:“我給秋月買的,怎麼了?”
阮秋氣勢洶洶道:“你哪來的錢?”
阮溪看著:“給的,你有什麼意見?”
阮秋吱唔兩下,“…………什麼時候給你的?”
阮溪白一眼,“你腦子有問題吧?”
阮秋沒話再往下說了,馮秀英看著道:“家里沒錢,你趕坐下來吃飯吧。”
阮秋自討了沒趣,只好又坐下來吃飯。
吃著吃著又心里冒酸水——連阮秋月都能用這麼好的東西,卻沒有!
現在家里五個孩子,只有用的雪花膏是差的!
不和葉秋雯比,但是阮溪阮潔和阮秋月都比過得好,這口氣怎麼忍啊!
所以片刻轉頭看向馮秀英,出聲道:“媽媽,我也想要這種雪花膏。”
馮秀英看一眼,“你皮好,不需要。”
阮秋委屈:“我就是想要!”
馮秀英道:“家里這麼多孩子,一個個什麼都要用最好的,那我們還吃不吃飯了?你大姐用這個,是因為的臉不能抹差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阮溪阮潔和阮秋月的不是花了家里的錢,管不著的。
阮秋堵著氣吃飯,越想越委屈,那眼眶一會竟潤起來了。
不過飯桌上沒人多理,阮紅軍對比較興趣,只問阮溪:“二姐,很有錢嗎?聽說爺爺是大隊書記,那我們老家是不是很有錢?”
阮溪搖搖頭,“在山里,過得很苦的。”
阮紅軍想了想,“那肯定很喜歡你,所以才給你這麼多錢。”
阮溪故意看一眼馮秀英,“是怕我在這里委屈。”
馮秀英被眼神掃得臉蛋瞬間赤紅,默聲片刻干笑著開口說:“小溪小潔,這兩天剛回來我太忙了,又鬧騰得我頭大,所以都沒想起來帶你們去買東西,是我疏忽了,下午我帶你們去買,好不好?看看你們想要什麼,全都買一點回來。”
忘了?疏忽了?
阮溪笑一下,“不用了,我們自己已經買了。”
馮秀英還是干笑著,“再去看看嘛,或者扯點布,給你們一人做新裳。”
阮溪落下目道:“還是帶你最的大兒去看吧,只有配穿新裳。”
“……”
馮秀英臉上的笑意再掛不住,整張臉慢慢便垮下來了。
阮秋氣不過道:“你怎麼連媽也嗆啊?好心好意帶你們去買東西,有你這麼說話的嘛?怎麼爺爺沒教你,跟長輩說話要客客氣氣的嘛?”
馮秀英沒等阮溪出聲說話,忙手拽了一下阮秋,讓不要出聲了。
這事確實是疏忽了,兩個孩子剛接過來,理應該帶們出去買點需要的日常用品,再扯布給們一人做裳,一人買雙新鞋什麼的。
結果因為這兩天實在太鬧騰,一會管這個一會管那個,就給忘了。
如果馮秀英是一來就自己主帶們去買東西,阮溪可能還會考慮一下接。現在經提醒才想起來,好像在向乞求要東西似的,自然不會再要。
吃飽了放下筷子走人,沒再和馮秀英阮秋多說廢話。
下午馮秀英去敲房門要帶和阮潔去買東西,也沒開,只說:“不用了,省著錢養你的寶貝大兒吧,這麼氣金貴,沒錢可不。”
說話句句帶刺,句句難聽,不讓人好過,馮秀英被弄得實在沒面子,于是站在門外深深吸口氣,沒再自討沒趣,轉便就走了。
覺得這丫頭,過分得理不饒人了一些。
不要就不要吧,也省得麻煩了。
阮秋因為雪花膏的事,接下來半天心里都不舒服不得勁。上課的時候也不聽課,就趴在桌子上走神,心里想著為什麼自己不能擁有一瓶那樣的雪花膏。
而且最讓接不了的是,阮溪阮潔和阮秋月三個人比過得好。
在學校渾渾噩噩一下午過來,放學到家以后,滿腦子想的仍是這件事。不管是吃飯還是晚上洗澡準備睡覺,心思都在這件事上。
然后蔫著臉洗完澡回到房間里,手要拿寫字臺上自己的雪花膏臉的時候,就那麼一瞬間,腦子里突然起一朵巨大的彩火花來。
在那團火花噴得最旺的時候,下意識回自己拿雪花膏的手,慢慢往旁邊挪往旁邊挪,挪到葉秋雯的雪花膏上,慢慢拿起來,打開,送到鼻子邊聞個香味。
好東西味道就是不一樣,香得很呢。
但從來都沒有私下過葉秋雯的東西,心里難免忐忑張。心里慌得厲害,于是連忙去把房門反鎖上,然后回來快速挖一點雪花膏出來,照著鏡子抹到臉上。
抹完的瞬間,覺自己整個人都變漂亮了,更是香得不行。
忍不住開心快樂起來,把葉秋雯的雪花膏蓋起來放回原來的地方。
然剛放下,忽又想起來什麼,便忙又心虛地把雪花膏拿過來。再度打開雪花膏,看一看自己挖過的地方,用手指拉一下消滅痕跡。
痕跡是消滅了,但心里心虛得厲害,仍然覺得雪花膏明顯變了。怕被葉秋雯發現,于是把自己的雪花膏打開,挖了一點抹到了葉秋雯的雪花膏里。
反正都是白,攪一攪放平了本看不出來。
弄好后,阮秋只覺得無比完,心隨之舒暢起來。然后把兩個雪花膏放回各自原來的位置,直接一個大字躺到床上,一邊著臉一邊滋滋。
啊!真香!真潤!
阮秋和葉秋雯住一個房間后,阮溪阮潔和阮秋月平時不搭理倆,于是家里的孩子了兩個小團。平時各玩各的,互不干涉互不打擾,井水不犯河水。
阮溪和阮潔安安心心等到星期四,晚上吃飯的時候,阮長富掏出兩張蓋了章的證書,送到阮溪手里說:“打好招呼了,你們直接去學校旁聽就行。”
阮溪接下旁聽證書看了一眼,眼睛里閃出笑意,沖阮長富笑一下說:“謝謝。”
阮長富喜歡看笑的,這丫頭笑起來的模樣更好看。他和馮秀英生了這麼多孩子,就阮溪長得最是致端正,集合了他們夫妻倆所有的優點。
所以他沖阮溪說:“別天掛著一張臉,沒事多笑笑,多好。”
聽他這麼說,阮溪立馬把臉上的笑意給收了。
阮長富:“……”
算了,他不配。
不過阮溪對他還算客氣,看著他又說:“能不能再麻煩您,幫我和小潔弄一整套課本來,還有課外的一些學習資料,只要有都要,尤其是初中和高中的。”
弄這些倒是沒問題,但阮長富還是問:“你們能看懂嗎?”
阮溪說:“看不懂就慢慢學唄。”
阮秋在旁邊嗤一下,“怕不是要來上廁所的。”
阮長富看向,立馬閉低頭吃飯去了。
于是阮長富沒有訓,又看向阮溪說:“那我給你們找去。”
說著想起來什麼,“你要是想學,就找你秋雯姐或者小帆弟弟。他們兩個人績都不錯,尤其是小帆,他每門績都很好,每次考試都是班級前幾名。”
阮溪笑笑,“不用了,太麻煩了。”
葉秋雯沒出聲,那邊葉帆說:“不麻煩,需要的話你們來找我就行,反正我就住在樓下。”
阮溪看看他,沒再多說,只道了句:“謝謝。”
葉帆又說:“我這里也有很多課外學習資料,都是我自己在書店里淘來的,你們需要的話,都可以借給你們看。但是我沒有高中的,我明年上高中,再給你們。”
阮溪看著他愣了愣,“哦,好啊。”
這時,阮紅軍忽在旁邊笑著出聲說葉帆:“你們看他你們看他,終于上兩個和他一樣學習的了,你看把他興的,不得把自己攢的寶貝都拿出來給人看。”
葉帆像看傻子一樣看一眼阮紅軍:“你可以不說話的。”
阮紅軍沖他做鬼臉,“我就說就說就說!”
葉帆:“……”傻玩意。
不過阮紅軍說的確實是對的,家里這麼多小孩,沒有和他一樣很學習的。葉秋雯說是績好,但也只是考出來的分數不丟人,阮秋月績也還不錯,但太小了。
阮紅兵兒園可不提,剩下阮秋和阮紅軍那就是兩個傻子,上課就睡覺,見書就頭疼,頂多看看小說書,平時書包里都沒裝幾本書,全是七八糟的玩。
在家里,跟他有共同話題的人可以說是沒有的。
其實學校里也不多,大家都不學習。
比起績好,覺悟高表現好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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