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能忍到這個份上,已經是君子風度。
可說到底還是殿下自找的,要不是昨兒將唐姑娘帶回來,哪里會有今兒夜里這一趟。
馬車到了宮門,又下了鑰,明公公拿著東宮的腰牌,找當值的侍衛開了門,黑漆漆的甬道,被一盞盞昏黃的燈火勉強照出了一方亮。
東宮門口,小順子提著一盞羊角燈,已經候了好一陣。
馬車一停,小順子趕上前,舉高著燈盞,“殿下回來了,奴才這就讓人去備晚膳”
太子沒應。
腳步門檻,卻沒往前殿走,而是直直地去往了后宮的方向。
吃什麼呢,早過了。
明公公和小順子,跟著后,一時沒反應過來,直到眼前的路一片黑漆,只余了兩人手里的燈火,方才察覺出不對。
殿下去的是后宮。
自殿下三歲被封為太子,五歲住進東宮,除了陪著皇后去賞過幾次臘梅,從未獨自到過后宮。
今兒卻去了。
明公公和小順子心里都明白,后宮里,如今只住了個唐姑娘。
兩人高舉燈罩,一個在前照著,一個在后照著,三人從后宮門口繞到了最里面,眼前依舊是一片漆黑,不見半點亮。
若不是前頭的明公公腳步一頓,將燈罩舉到了頭頂,照出了對面殿門上的三個大字‘靜安殿’,太子兒就不知道該尋到哪兒去。
“殿下,到了。”
太子腳步未,盯著殿門上的大字,輕聲問,“你安排的?”
明公公心頭一跳,忙地道,“殿,殿下不是說,不讓唐姑娘見人,這不,靜安殿最靠里,進出都不便”
行。
他累了,懶得聽。
見太子不說話,明公公趕上前門,誰知殿門竟沒關,“吱呀”一聲打開,門的婢,立在黑漆漆的夜中,被明公公手里的燈盞一照,一張臉冷不丁地冒了出來,明公公只覺一口氣沒吸上來,“哎喲”一聲,腳一,子蹭著門邊兒坐在了地上。
后的小順子,手疾眼快地護在了太子前。
氣氛正張,只見那婢驚慌失措地喚了一聲,“殿下。”
合著是人嚇人,嚇死人。
明公公聽出婢的聲音,這才緩回了神,又著門板巍巍地站了起來,心頭正納悶,這殿怎連個照門的燈都沒。
后的太子倒是先問了,“怎麼沒燃燈。”
奴婢蹲低頭回道,“今日天夜,姑娘便歇息了,特意囑咐了奴婢,屋子里不能燃燈。”
“為何。”
“姑娘說,怕給殿下添麻煩,今日一日連屋子都沒出過。”
太子:
瞧,多乖,多懂事。
這不,連給他攆人的理由都不留。
太子偏過頭,目正好落在邊的小順子臉上,那眼角的一道胭脂,抹得殷紅。
燈火一照,朦朦朧朧,恍若哭過。
太子眉頭微鎖,近日這江陵,怎就風靡這樣的妝容
好看嗎?
太子的腳步立在門前,目又穿過夜,盯著跟前寂靜無聲的院子,沉默了幾息,無奈地扭過了頭。
行吧。
太子沒再進去,轉過,終究還是原路折回了前殿。
屋,唐韻躺在被窩,一雙手地攥住了錦被。
外面的靜聲傳來,便睜開了眼睛,雖在深宮,不知外面發生了何事,但也能想到,今日不會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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