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管家看著前方聚集的那些人, 警惕道：“太太，我們換條道吧。”

　這些人會不會偽裝太太的擁護者，實則心懷惡意？

　姜姒看了一眼時間, 現在已經很遲了, 如果換道走的話，估計又要耗費很久。

　開了口：“不用換道, 我跟他們聊聊。”

　“太太，您千萬要小心。”鄭管家焦急地說道。

　他握著手機, 一有什麼不對, 他就發出求救信號。

　姜姒下了車, 戴上了珍珠口罩。

　鄭管家亦步亦趨地跟在后, 保鏢們也包圍在姜姒的邊。

　賀遷他們原本只想表達一下, 他們對J士的謝意。沒想到, J士竟然下車了，還一路朝他們走來。

　他們激得手都在抖，熒棒揮舞出了蛇形的曲線。

　J士現在難道要當面鼓勵他們嗎？

　姜姒走到他們面前，掃了一眼。有賀遷、丁星安、莫蕭等人, 全都是剛才在演播廳彩排的人。

　姜姒問道：“你們有話跟我說嗎？”

　“我們就是……”丁星安張道，“想謝一下您。”

　“謝我什麼？”姜姒疑地歪頭。

　好像什麼都沒做吧。

　賀遷激得連話都說不清了：“我我我……我想和和和……您……”

　姜姒想到賀遷剛才在臺上破音, 現在他又在結, 覺得現在有必要穩住賀遷。

　的節目還要靠他們呢。

　姜姒看向賀遷：“你知道嗎？只要你足夠自信, 全世界都會為你讓步。”

　賀遷得要哭了。

　作為一個糊得親媽都不認的人，他能站在一個舞臺上唱歌, 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可原來……

　J士還想讓他的歌聲傳遍全世界嗎？

　姜姒看向丁星安。

　想到丁星安今天彩排的時候，倒了好幾次。就算希節目糊掉, 但也不希有人在節目上傷。

　于是, 姜姒提醒了丁星安一句：“以后你跳舞的時候, 不要忘了開燈。”

　丁星安怔住。

　難道J士知道，他每次都在黑夜里跳舞嗎？在無數個無人賞識的黑夜里，他跳了一件又一件T恤。

　姜姒思索幾秒。

　然后，手一指黑夜，繼續開口：“如果你不開燈的話，你拉開窗簾，讓月照進來也可以啊。”

　順著姜姒的手勢，丁星安怔怔地看著黑夜。

　夜空黑漆漆的，點綴著幾顆星星，微弱的芒，卻有些刺痛了他的眼睛。

　丁星安眼角帶著淚花。

　當初他母親給他起名字的時候，就是想告訴他，每個人都是夜空中獨特的一顆星星。

　而他現在卻了所有人口中的廢。

　J士現在是在鼓勵他，不要迷茫，他仍有機會為那顆獨一無二的星星嗎？

　莫蕭一直站在旁邊沒說話。

　因為長久被雪藏，他早就了一個極其沉默的人。

　等到姜姒和別人說完話后，他才深吸了一口氣，他覺得他有必要解釋一下，他今天的行為。

　莫蕭看向姜姒：“抱歉，我今天唱歌的時候，有幾段歌詞沒有唱，是因為……”

　“我懂。”姜姒忽然開口。

　莫蕭愣住。

　姜姒慨道：“你真是太有想法了。”

　莫蕭在彩排的時候公然不唱歌，無視所有工作人員的目，甚至連話筒都懶得放在邊。

　這人的心理素質太強了，簡直把不敬業這幾個字寫在了腦門上。

　姜姒看了莫蕭一眼：“一直以來，你一定很辛苦吧？你千萬不要放棄。”

　一定要堅持做自己，把不敬業貫徹到底。

　莫蕭的心猛地一揪，隨即帶上酸。

　當初公司發生派系斗爭的時候，他只有18歲。

　他不想站隊公司任何一個人，最后他被雪藏。后來，有大佬試圖潛規則他，他拒絕了。

　那個大佬全方面打他，導致他的事業全面停滯。

　從18歲到28歲，莫蕭人生中的十年就這樣過去了，就這樣一直蹉跎到了現在。

　他的人生一直過得很辛苦。

　他甚至不知道，這條看不到希的道路，自己到底要不要堅持下去？

　而現在，J士問他是不是很辛苦？

　J士不僅與他曾經的遭遇產生共鳴，還鼓勵他不要放棄做自己。

　他何德何能，這輩子能遇上這樣一個知音！

　莫蕭哽咽道：“我會努力的……我一定會努力的。”

　姜姒不明白，明明只是隨便說了幾句，這幾個人好端端地怎麼哭起來了？

　在幾人淚眼的注視下，姜姒坐上了車。

　-

　姜姒將所謂的概念圖設計出來后，就甩手不干了。

　畢竟能化腐朽為神奇的人太，姜姒給出的圖一開始就不過關，時間也促得很。

　姜姒認為，品不可能會好到哪里去。

　任副總趕慢趕，終于在節目播出前，將樣品做了出來。

　當他看到樣品的那一刻，他不由得有些激，他相信姜總的實力，可沒想到品會如此出。

　任副總給姜姒打了個電話，匯報工作。

　“姜總，虎墩墩的樣品已出，是否要拿給你過目？”

　姜姒沒料到任副總的作這麼快，可轉念一想，時間，質量肯定也不好，這麼想，便放下心來。

　“設計師是照著我的要求設計的嗎？”

　任副總：“當然，一切按照姜總的指令，半分不差。”

　“他還設計出了一盒典藏版的虎墩墩。”

　姜姒蹙眉，要是照著的要求，那樣品必定是丑得無法眼，居然還有典藏版？

　還有看的必要嗎？

　“那就不必拿給我看了。”

　姜姒停頓幾秒，忽的笑了：“不如直接送給陸先生吧，把那盒典藏版一并送過去。”

　一個丑東西會礙著眼睛，一盒丑東西能傷到人心。

　姜姒想象著，陸凜在看到這群丑東西的時候，是什麼反應？

　特別還是斥了巨資的前提下。

　任副總連忙應下：“好的，姜總。”

　-

　陸凜的助理很快收到了任副總帶來的樣品，還叮囑他務必給陸總過目。

　“陸總，太太送了你一份禮。”

　趙助理自覺很有眼力見，陸太太平日里從沒來過公司，也從未主送過陸總禮。

　看來這次，想給陸總一個驚喜。

　陸凜：“禮？”

　趙助理盡職盡責：“太太投資的綜藝節目即將開播，這是這檔節目吉祥的樣品。”

　趙助理特地補上一句。

　“樣品出來后，太太都沒看過，就先拿給陸總了，看來太太是想讓您第一份喜悅。”

　陸凜對趙助理的說辭全然不信，他的視線落向了盒子，低沉的聲音落下。

　“把盒子拿過來。”

　助理照做，將盒子放在桌上后，便離開了辦公室。

　盒子分一大一小。

　陸凜一雙手骨節分明，他思索幾秒，視線落在那個小盒子上。

　雖然見不到里面，但盒子的設計倒是講究的。

　打開盒子后，陸凜垂眸，稍怔。

　盒子里放著一個玩偶，穿了瓷青旗袍。

　料高級，像緞帶般致華貴。

　，又不落俗套。

　這個玩偶，是姜姒？

　等到陸凜反應過來時，他已經將那個穿著旗袍的玩偶拿在了手中。

　玩偶巧適中，正好合他的掌心。

　陸凜這才看清玩偶的臉。

　不對，這不是姜姒。

　那是極為可的娃娃，像是老虎化為人的模樣。

　若是有人在此刻進來，定會驚嘆陸凜的反常。

　素來冷峻的陸凜，手上在把玩著一個與他氣質格格不的致玩偶。

　陸凜盯著玩偶良久，恍了神。

　他竟從一個玩偶，聯想到了那晚環著姜姒腰間的。

　纖纖細腰，不盈一握。

　分明那日只是為了試探，他的思維卻跳到了別。

　陸凜自嘲一笑，將玩偶放回，打開另一側的盒子。

　視線落到盒中時，陸凜又是一怔。

　原來這個大盒子中，放的是升級版的老虎玩偶。

　8個旗袍小人，排列得整整齊齊。

　上的旗袍各不相同，有些玩偶上還罩著不同款式的斗篷。

　煙霞，杏緋，姜黃……

　甚至連可的模樣都別出心裁。

　落地窗前。

　冰涼的月傾瀉而下，墜在陸凜的肩頭。

　腦海中，那句悉又陌生的驕縱聲，再次鉆了進來。

　——“陸帥，我是姜大小姐，我姜姒。”

　那道聲音又出現了。

　陸凜二十七年的人生中，從未有過失控，甚至連商場的爾虞我詐都不曾讓他的心波半分。

　外界的傳言沒錯，他沒有心。

　他也不會對任何人、任何事產生興趣。

　可偏偏是姜姒。

　一而再，再而三，讓他的人生失控。

　陸凜完全可以像以前那樣，對此事置之不理，重新回歸原先平靜的人生。

　可他卻像著了魔似的，強烈地探究出真相。

　這樣的念頭，在他心上揮之不去。

　陸凜收起手上的東西。

　他回顧了前段時間的反常，將其聯系在一起。

　很快，陸凜便得出一個結論。

　只有在姜姒和他同時出現意外的時候，他的心率表才會出現異常反應。

　或許其中有什麼是他不知道的。

　看來，他又要回家一趟了。

　次日。

　姜姒才剛出門，陸凜卻回了家。

　傭人有些懵，還從來沒見過先生把工作拋下，回家得這般早。

　這難道就是不江山只人嗎？

　傭人心神一凜，肅然起敬。

　不愧是他們的太太。

　“我馬上打電話給太太……”

　陸凜打斷了傭人急匆匆的作：“不用，等到家后，再告訴我。”

　陸凜徑直去了書房。

　書房很大，三面墻上，盡是各種各樣的書籍。即便這樣也不夠放，其余不常用的書放在了另一個書房里。

　陸凜對每一本書的方位都十分清楚，他稍頓幾秒，就停留在書架某。

　他記得上面有本散文書。

　那天，在百樂門的聲音輕忽又縹緲，仿佛抓不住的紗。

　可現在，陸凜想要再次確認，確定那不是他的錯覺。

　或許，今天他能重新聽到一次。

　陸凜舉著書，細細尋找，他循著記憶，定位在了其中一頁。

　這上面的容，雖然寫的是散文，但是這一頁囊括了許多個詞語。

　“陸帥，我是姜大小姐，我姜姒。”

　陸凜想聽到的這句話，每個字都能在這頁書上找到，只要讓姜姒念一遍，他就能確定那個聲音是不是。

　傭人敲門，聲音在門外響起。

　“先生，太太到家了。”

　手上的書被陸凜握，他隨手打開了一旁的屜。

　里面放了一支錄音筆。

　-

　姜姒回到陸家的時候，已經到了夜晚。

　夜幕低垂，陸家別墅亮堂堂的，遠遠瞧一眼，便能看出華貴。

　姜姒剛下車，鄭管家就迎了上來：“先生已經等太太很久了。”

　心里瞬間打了嘀咕。

　陸凜不但又一次回家了，還是特地在等。

　姜姒想了想，今天好像也沒做什麼呀。

　只是送了一盒虎墩墩給陸凜，他就趕不及來見了？

　姜姒正正神，若無其事地走進屋里。

　客廳的吊燈明亮萬分，中間放著紅木海派沙發，那是姜姒親自挑選的。

　沙發上坐了一個人。

　陸凜穿著淡灰西裝，掀起眼皮，朝姜姒瞥了過來。

　他的目微冷，落在上時，驀地和幾分，像是刻意為之。

　陸凜漫不經心道：“夫人回家了。”

　姜姒掉斗篷，隨意提起：“你收到我的禮了？”

　陸凜稍頓，他略加思索，便贊賞道：“夫人的設計很別致。”

　別致？這是什麼話？

　姜姒猜測，是不是虎墩墩太丑了，陸凜夸不出口，只好換了一種說法。

　恍然大悟，看吧，連陸凜都認為這玩意不行。

　想到這兒，姜姒愉悅了幾分：“聽說你一直在等我？”

　陸凜著，他眸深淺不明：“我下午剛看到一本書，想等夫人回來，念給我聽。”

　隨著陸凜的聲音，姜姒的視線緩緩下落。

　茶幾上確實放了一本書，如果沒看錯的話，那竟是一本散文。

　之前，陸星沉要給念散文，現在，陸凜又念散文……

　姜姒有些懵，陸家人的想法還真奇怪啊。

　陸凜慢條斯理地拿起那本書，修長的手指翻書頁，而后停留在其中一頁。

　他稍稍傾，將其推至姜姒面前。

　四目相接。

　陸凜淡然自若，姜姒眼神疑。

　陸凜要念給他聽，便要聽從嗎？

　憑什麼？

　姜大小姐肆意活了多年，上海灘還沒有一個人敢這樣指使。

　還沒等到姜姒的心戲結束，系統立即提醒。

　氣運值10萬，來自陸凜。

　只是對視了一眼，陸凜就直接送了10萬氣運給？

　姜姒突然改變了主意。

　為了從陸凜上得到高額氣運值，勉為其難給他念一頁書，倒也不是不可以。

　姜姒紆尊降貴，坐在另一側的沙發上。

　輕輕拿起桌上的那本書，聲道：“我只念一頁。”

　陸凜聲線淡淡：“好，就一頁。”

　姜姒走進客廳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開始錄音了。

　燈落在白書頁上，印刷字整齊又漂亮。

　姜姒捧著一本書，神認真。巧的是，這本書倒和上的旗袍是同系，淺綠，像是冬夜難得一見的綠意。

　姜姒輕啟朱，脆的聲音落在空氣里。

　陸凜的氣運值陸陸續續進來，每隔幾行，就輸送10萬。

　“天將明未明，家中的壁爐燃燒著火，說著似是而非的話。”

　“……”

　念到最后，姜姒有些困乏，聲音變得輕輕的。

　“我行至十字路口，路上行人稀……”

　我、路和，這幾個字兒，姜姒都沒念清楚。

　如果不把這些念全，過會比對起來，倒是會麻煩幾分。

　陸凜倏地開口：“剛才那句，再念一遍。”

　這男人使喚上癮了？

　姜姒這個人逆反心理很重，陸凜要念，偏不念。

　“啪”的一聲。

　姜姒合上了書頁，把書擱在桌上：“說好的一頁就是一頁。我念完了，現在要回去睡覺了。”

　姜姒查看了一眼氣運值，陸凜還算給面子，加在一塊就將近50萬了。

　也不知道這些字有什麼好聽的，奇了怪了。

　待姜姒走后，陸凜回到書房。

　他將方才的錄音裁剪出來，拼湊一句完整的話。

　為了不讓姜姒起疑，陸凜選了諧音字，這些字零零散散放在同一頁，只會以為那是散文。

　寂靜的夜晚，陸凜按下播放。

　那句話重新響起，只不過是用了姜姒的語調。

　——“陸帥，我是姜家大小姐，我姜姒。”

　由于姜姒的句子是拼湊的，聽起來略顯生。

　但是，從某種程度來說，們的聲調倒是有些相似。

　陸凜皺眉，在書房里，他反復按下重聽，將那句話聽了一遍又一遍。

　如果那個聲音是姜姒——

　為什麼會出現在他的腦海里？

　他又是在什麼場合，聽到說的這句話？

　陸凜知道，姜姒能牽他的心臟。

　這個世界上，只有一人，能讓他心跳頻繁波。

　難道說，冥冥之中，他們兩人有什麼宿命的糾葛？

　另一頭。

　姜姒躺在床上，被子裹得很，儼然已經睡了。

　做了一個夢，在半夜的時候驚醒。

　半夢半醒間，姜姒收到了系統的提醒。

　陸凜的氣運值，進賬了200萬。

　姜姒眨眨眼，一個激靈，偏頭看向墻上的鐘表。

　指針滴答滴答，現在是晚上十二點。

　這麼晚了，陸凜還沒睡？

　窗外，冬夜的風呼嘯而過。

　姜姒蹙眉，一個詭異的念頭浮現在腦海。

　既沒惹怒他，也沒做討他歡心的事。就不明白了，什麼事兒值得陸凜思考到現在。

　大半夜的，陸凜到底在想什麼啊？

　再說了，一個男人晚上能在房間里干什麼？

　姜姒思來想去。

　完蛋，這男人該不會是想想到現在吧？

　他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