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良玉腦海中金一閃, 記憶碎片飛速掠過，快到幾乎看不清。

　下一刻有猛烈拳風著他的臉頰劃過，顧乾以為梅良玉是因為神機·天的力量才停頓一瞬, 趁此機會突襲時，梅良玉的反應依舊快速, 察覺到危機的瞬間，已經做出規避的反應。

　顧乾這一拳仍舊附著法家裁決天機·雷刑的力量，指骨在梅良玉臉頰出紅痕, 在微弱的雷跳躍下, 皮綻開一道線。

　梅良玉再次攔下這一拳，抬眼朝顧乾看去, 名家字言黑棋子融黑暗中, 這才現形, 顧乾要再次開口破法，卻被黑子擊穿咽。

　顧乾防迅速，黑子雖然卡住了他的發聲, 卻也被他的五行之氣防護攔下。

　兩人因此再次拉開距離。

　“看來你是知道的。”顧乾在黑暗中沉聲道。

　梅良玉知道他有神機的事，在剛才他以黑子堵其發聲就能看出來。

　“區區斬龍窟，也要到用神機的地步？”梅良玉聲冷淡道。

　顧乾也道：“若是不用, 還得自己猜測，倒不如用了, 也好讓自己清楚敵人到底知道了些什麼。”

　何況對方既然已經知曉, 他也就能明正大地用了。

　梅良玉周燃起金的五行之氣防護, 懶懶笑道：“你給自己樹敵的本事倒是不錯。”

　話音剛落，兩人再次手。

　神機·天力量雖強, 但也有明顯的破綻, 有效的距離和發聲是必需的, 正因為這個弱點盡人皆知，所以即使它擁有能夠撤除所有以五行之氣象化九流的力量，也才排名第九。

　此刻梅良玉也能確定，顧乾的神機·天，確實能夠影響他意識深的封印。

　他的記憶被人為的力量封印，而每一次天撤除五行之氣時，哪怕不是針對封印，卻也因為神機的力量而對它有所影響。

　神機·天的“破法”撤除也是有針對目標才行。

　里外都打得昏天暗地。

　外邊李金霜的劍靈發瘋，開始敵我不分，除了李金霜，所有人都到了劍刃攻擊。它攻勢迅猛，且接連不斷，攻擊完全沒有間隙，令人應接不暇。

　牧孟白本要施卦，但需要時間，又一直被劍靈打斷，盛暃好幾次給他攔住劍氣，沒好氣道：“你能不能行！”

　“不行不行不行啊！”牧孟白畫到一半又給打斷，抓狂道，“我怎麼覺劍靈發起瘋來更厲害了？！能不能讓梅良玉讓變回去！”

　盛暃沒接聲。

　這劍靈雖然發瘋更厲害，但敵我不分，倒是有利，若是讓李金霜清醒過來，哪怕發揮不出劍靈的全部力量，卻也很有威脅。

　顧乾被梅良玉單獨針對打進山里，剛才幾次差點出來，都被發瘋的劍靈砍回去。

　梅良玉就沒想著要出去，畢竟他們的位置離劍靈太近，一出口就跟劍靈臉，為它第一個優先攻擊目標。

　顧乾試了幾次也發現這點后，便準備將梅良玉先擊退出口，讓他去吸引劍靈攻擊。

　龐戎被去盯錢瓔，卻與荀之雅手。

　錢瓔在局之中凝神掐訣，五行之氣順著地面淺水蔓延。

　“喂！”牧孟白看得一個激靈，“龐戎，醫家！”

　龐戎被荀之雅攔著，見錢瓔掐訣，心中一狠，單手掐訣要施展兵甲陣，卻被荀之雅和砍的劍靈同時打斷。

　盛暃瞬影趕去阻攔，錢瓔抬頭冷眼看去，眼中珠流彩。

　醫家九流瞳·螢火。

　幻類的瞳，讓盛暃猝不及防地頓住，眼中浮現出許多重影，沒能分辨出哪個是真正的錢瓔，只攻擊到幻影。

　龐戎一劍斬退荀之雅，來到錢瓔前，卻見地面升起金霧氣，他臉瞬變，急速后撤，不愿被那金霧氣沾染。

　醫家天機·五玄毒。

　五行之氣化作毒氣蔓延散開，固守一定范圍，毒陣者五行之氣逆。

　醫家弟子修行，醫毒雙生，可攻可守。

　正如眼前的五玄毒，既可守住口，也能進攻陣的人。

　錢瓔攜著荀之雅退去五玄毒后方，來到李金霜前，以瞳破解梅良玉的目之心，試圖將李金霜喚醒。

　鐘離山躲了劍靈的攻擊，從白骨繞后落地，來到錢瓔側，荀之雅雖然察覺到了，卻被刑春的定住。

　這兩人不知何時竟然繞過了劍靈的攻勢，他們不退反進，來到山附近。

　錢瓔剛把李金霜喚醒，余就對上鐘離山的長劍芒，心頭一。剛醒的李金霜還沒能反應過來，只覺得周遭的空間都在抖，像是被什麼震懾著，無法反抗，所有五行之氣都朝著同一個方向運轉。

　李金霜抬眼間，鐘離山的長劍就已刺穿錢瓔的機關玲瓏心，將其一擊斃命。

　之前錢瓔的距離太遠，反而讓鐘離山沒機會，此刻自己回來救李金霜，也因此喪命出局。

　鐘離山的攻勢不停，劍尖一轉，又朝被刑春以定住的荀之雅殺去。

　金的霧氣卻已飄了過來，五玄毒就快要纏上劍尖，鐘離山眉尖微，當機立斷后撤，荀之雅也破了定，拉開距離，躲去五玄毒后方。

　刑春朝中喊道：“梅梅！五玄毒！”

　他的冰霜巨蟒也后撤，就連九流象化之沾染五玄毒，被消除的同時，也會染上毒素傳至主人上，使其五行之氣逆。

　顧乾從山里掠影而出，來到荀之雅前，看上去了些皮傷。

　“走。”他瞥了眼五玄毒，不見錢瓔影，便知道發生了什麼，可眼下了錢瓔，也不能再和他們。

　顧乾三人借著五玄毒的掩護，離開淺水灘，影消失在濃稠夜中。

　梅良玉從口出來，和刑春兩人避開五玄毒，來到懸崖下方，暫時出不去淺水灘。

　盛暃三人也躲到懸崖下方來。

　兩隊人著懸崖山壁，大眼瞪小眼。

　“你剛怎麼殺的錢瓔？”牧孟白納悶地看著鐘離山。

　鐘離山收劍，剛要解釋，龐戎沉聲搶先開口：“劍·召定，兵家的天機劍，劍招之的目標劍影響，無法求生、五行之氣聚合，必死。”

　牧孟白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心道兵家的刀劍太多了，他真的背不完。

　龐戎說完又看了眼鐘離山：“你下一劍殺的怎麼不是李金霜？”

　鐘離山說：“荀之雅威脅更大。”

　說完他眉頭微蹙，看向龐戎：“你怎麼讓錢瓔把五玄毒放出來了？”

　龐戎氣道：“這是我一個人的問題嗎？”

　梅良玉朝盛暃和牧孟白看去。

　盛暃因為錢瓔出局正樂，又見顧乾逃了不樂意，緒拉扯中，忽然有鍋甩了過來，也氣道：“怎麼就是我們的問題了，你們不也沒攔住錢瓔嗎？”

　梅良玉笑了：“那錢瓔是怎麼死的？”

　牧孟白擺擺手道：“什麼死不死，哈哈，只是出局而已啦！”

　刑春攤手道：“可你們打這麼久，一個也沒弄出局啊。”

　盛暃反駁：“那不是你們讓劍靈發瘋攔住了？”

　鐘離山道：“劍靈發瘋誰都打，錢瓔也在挨打。”

　“那它發瘋誰都打，我還得救牧孟白施卦！”盛暃額角狠。

　牧孟白點頭道：“我施卦總是被打斷才沒用的啊，我都龐戎去盯著錢瓔了！”

　這下所有人都朝龐戎看去。

　轉了一圈這鍋竟然又甩回來了，龐戎大怒，手指著盛暃和梅良玉罵道：“那他媽還不是你們二話不說就要去打顧乾，我都說不打了，你們非要打，現在好了吧！被五玄毒困著走不了了吧！”

　這話罵完，其他人都沉默了。

　龐戎氣得把所有人都噴了一頓，最后只剩他一個人罵罵咧咧，其他人該干嘛干嘛，各自分地等著五玄毒消散。

　梅良玉他們能等蒼殊和石月珍過來解毒，倒是不慌。

　盛暃他們想不五玄毒影響離開，就得跟他們一起等，當下也不能和梅良玉幾人手。

　*

　虞歲帶著薛木石回去時，外邊仍舊在刮風打雷。

　燕小川守著蘇桐，看沒問題后，又蹲在口巡視外邊，順便等虞歲回來。

　他遠遠地見到回來的兩個影，有些疑，但見虞歲沒事，也就沒有出手。

　薛木石抱著木柴，虞歲跟燕小川解釋道：“他薛木石，道家弟子，也是跟我一樣，今年剛來的新生，之前在家的三號習堂一起聽課。”

　簡單解釋了薛木石的來歷，又表明了與薛木石關系不錯，燕小川也就沒什麼戒備，自來地跟薛木石打招呼，兩人一起搭著木柴點燃。

　虞歲看了看蘇桐，手了的額頭，溫正常，應該沒什麼大事，讓好好休息也算是一種恢復。

　三人輕聲聊著閑話，流守夜。

　虞歲睡不好，薛木石說他不好意思剛來就休息，讓他們守夜，于是燕小川也去睡了會，留下他倆守著口。

　后半夜下了雷雨，雨勢起初來得急，隨著天將明慢慢變緩。

　快要天亮后虞歲才挨著石壁小睡片刻，因為要等蘇桐，也就多睡會，直到午時蘇桐才醒來。

　休息過后，蘇桐的臉和狀態都比昨天要好不。

　蘇桐目掃過地面已經熄滅的火堆，抬頭朝前方三人看去，虞歲最先注意到，輕聲道：“蘇師姐醒啦？”

　“師姐，還撐得住嗎？”燕小川轉過頭來，“我們正討論接下來去哪個傳送點。”

　蘇桐以目點了點薛木石：“我還好，沒什麼大事，他是誰？”

　“他是道家弟子薛木石，一手占卦吉兇測相十分厲害！”燕小川夸道。

　燕小川之所以這麼夸，是因為剛才薛木石測相夸他帥氣英俊是不世之才，未來必有奇遇等等好話，把燕小川夸得直傻笑，對這個新來的伙伴好度噌噌地漲。

　畢竟道家卦的測相，哪怕一分真九分假，那到底也有一分是真的，而且誰不喜歡聽好話呢？

　薛木石聽燕小川夸自己，卻是聽得心頭直，他耷拉著腦袋，保持平日的呆木，對蘇桐說：“師姐好。”

　看起來是很乖巧的后輩，又是和虞歲相的朋友，蘇桐只簡單地看了他兩眼，便點點頭，捂著肩膀站起道：“我現在不能輕易使用五行之氣，有會道家占卦優勢的人幫忙也正好。”

　雖然忍得了雷火灼燒，卻不代表不疼。

　虞歲說：“薛木石的運氣比我還要好，他的銅錢占卦，好像會指引我們去更安全的地方。”

　薛木石著頭皮拿出銅錢，攤開在掌心說：“也可能不準，但如果按照這條路線試試，也不會有什麼損失。”

　蘇桐對薛木石的占也不錯，點頭道：“那就走來看看吧。”

　有了蘇桐點頭，虞歲便朝著安排的路線前進，路上隨時觀測周邊紅點靜，需要避開的時候，就和薛木石打暗號，讓他占卦往旁側走。

　薛木石也照做，兩人配合默契，也就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前往龍腹的傳送點。

　燕小川朝薛木石豎起拇指夸贊道：“道家有你，簡直是道家的福氣啊！”

　薛木石撓撓頭，慢吞吞道：“還好吧。”

　“要不是蘇師姐也在，你就是我心目中的占卦第一人。”燕小川嚴肅臉道，“真的，你看這一路愣是一個活人都沒遇到。”

　薛木石說：“也可能是因為那邊的弟子都往前走去了，我們走后邊，他們遇不上。”

　燕小川來到山里，著眼前的名家“山石開路”陣手，興道：“接下來也是這樣就好了，一路暢通無阻直通龍腹十二節。”

　薛木石心道，那還真是說不定。

　燕小川開啟傳送陣，四人一同走過石門，被傳送到龍腹的位置。

　連接的傳送點不見人影，只有飛禽走，就連地勢都顯得十分偏僻，樹木了許多，偏向沙石地，就連大山也變得禿禿，只剩下的山脊。

　虞歲沒有更改地形，但走的是沒有被其他弟子發現、不算公開的傳送陣，蔽也高，不會與其他甲級弟子的進攻路線重合。

　若是頻繁更改地形，保不準會引起教習或者圣者的注意，還是選擇保守為先。

　在虞歲的指引和薛木石的占卦配合下，他們傳送頻繁，雖然路繞了些，卻很安全。

　燕小川直接玩嗨了，大呼好多傳送陣，一會兒就前進一大段距離，還沒有敵人追擊，不像是來闖試煉，更像是來玩的。

　蘇桐則對薛木石另眼相看，夸他占卦一的厲害。

　薛木石沉默，當一個只做事不說話的“高手”，畢竟說多錯多。

　四人都以風趕路，加之頻繁傳送，大大短時間和距離，在天黑時，就已傳送到龍腹第八節的位置。

　這一片的紅點越來越多，除開主要聚集點，較為偏僻的地方也散落著零星幾人，想要避開人群，獨自前進的也不止虞歲他們。

　虞歲看了眼斬龍窟地圖，已經有不人到了龍腹第十節，約莫數百人的紅點正在快速移著。

　蹲在海水邊洗洗手，思考著是要繼續前進，還是想辦法找一下石月珍在哪。

　傳送陣到龍位置就沒有了，而部分人造景雖然能被控，但斬龍窟并不全都是人造景，三分之一的天然景無法通過數山接收轉換的五行之氣更改設定。

　也就是說龍那邊的試煉境等等，必須靠自己的實力闖。

　在龍之前，都是甲級弟子們的傳送陣爭奪戰。

　虞歲如今可以很輕松地到達龍，但想要繼續往前到達龍頭，就必須靠實力了。

　也能猜到，龍那邊守著境的，肯定是太乙學院的圣者們。

　虞歲捧起海水又散開，聽著水花聲，余往后瞥去：燕小川正在問蹲地上休息的蘇桐不，薛木石在搗鼓他掌心的幾顆銅錢，看起來在走神地擺弄銅錢，卻又敏銳地注意到虞歲看過來的視線。

　是分開，還是一起走？

　虞歲轉回眼珠，甩了甩手上水漬，起朝蘇桐走去。

　他們一片海邊，今夜月大盛，映照著湛藍海面波粼粼，遠夜霧之中還有島嶼若若現。后方有巨石□□，地形看樣子像是那天晚上顧乾殺梅良玉的海灘。

　這一片也是人造景，但海水中藏著天然景，不控制，虞歲在海邊觀察片刻就謹慎地退回去。

　蘇桐蹲在一塊巨石下方，影籠罩著。

　這一下午加晚上，都在風趕路，力消耗過剩，腦子有些暈乎乎，被金雷劈中的半邊子正被雷火灼燒熾熱，另一半軀卻又因為夜晚的海風吹得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