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良玉強迫自己回神,不用九流,五指化拳,以拳擋臂,靠戰。
顧乾見他有進攻的意思,面上冷意更甚,跟梅良玉以打起來。
兩人都是練家子,不像文輝討厭,就算不是兵家弟子,卻也常去兵家武場對練。
梅良玉出拳迅速,顧乾則攻其下盤,抬臂防得當,掃力量兇狠,手速度之快,兩人腦子里的進攻和防都反應得非常清晰、快速。
遠有兩三名夜巡的教習,遠遠就注意到這邊打起來的兩人,高聲喊道:“大半夜的,你倆是切磋還是私斗?”
另一個教習喊道:“別打了,回去睡覺吧,要打明天睡醒再打!”
梅良玉和顧乾才同時停手,拉開距離。
顧乾冷著臉道:“歲歲……”
話還沒說完就聽梅良玉淡聲道:“你去我屋里找,看要不要跟你走。”
梅良玉說話的同時已經繞過他,往前走去。
顧乾只能盯著他的背影,袖中雙手握拳,冷聲道:“你以為我會信你這種挑撥離間的話?”
梅良玉停下腳步,側過子,面龐在燈影昏暗中,回的這一眼瞧著冷淡無比:“你知道文輝死了?”
顧乾嗤笑道:“你還想瞞著?讓常艮圣者殺了他,我以為這事你會昭告天下。”
梅良玉目嘲諷地著他:“文輝今晚險些殺了我師妹,對文輝的死憤憤不平的你又作何想。”
“不可能。”顧乾心不為所,他認為梅良玉是在挑撥離間,“就算他因為歲歲是你的師妹而心有不滿,也不可能對歲歲下殺手。”
梅良玉又道:“你的意思是,就算文輝今晚真的殺了南宮歲也沒關系?”
顧乾皮笑不笑道:“曲解他人的事你倒是很擅長。”
“除非告訴你文輝死了的人,沒有告訴你南宮歲重傷瀕死的消息。”梅良玉眉眼輕挑一瞬,“你剛才的話,我會一字不改地告訴師妹。”
顧乾著火氣道:“我跟歲歲之間還不到你傳話。”
梅良玉往前走去,頭也沒回道:“我和師妹之間說什麼不到你允許。”
前邊的教習們還沒走,都對著渾是的梅良玉看,彼此疑地腦袋,想不出他是怎麼把自己弄這樣的。
教習們紛紛向梅良玉投以關切詢問的目,梅良玉也沒解釋,只說師尊在圣堂等他,要趕過去,教習們也不好攔著。
鬼道圣堂在深夜里顯得十分靜謐,聽不見夏夜的蟲鳴聲,花樹草木無風靜止,梅良玉站在圣堂大門外頓了頓,將所有緒收斂后,才邁步走進去。
顧乾重新回到舍館,直奔梅良玉的宿舍,抬手砰砰敲門。
他是知道梅良玉跟衛仁合住的,這間宿舍就住了兩人,若是沒人開門,今晚他也要強行破門進去。
顧乾的耐心不多,在敲門片刻沒有回應后,正調的五行之氣,準備破門時,門卻悄無聲息地開了。
衛仁雙手抱倚在門邊,耷拉著眼皮懶洋洋地看顧乾:“深更半夜地干什麼?”
他要是晚點開門,今晚他這屋就沒門可開了。
顧乾看都沒看他一眼,瞬影朝屋里走去。
衛仁也沒攔顧乾,仍舊靠在門邊,神好整以暇地看過去。
顧乾站在干凈整潔,還有點空的堂屋中掃視四道屋門。
宿舍堂屋中的桌椅都是學院統一配套的,屋中的床鋪書柜都是一樣,但住得久了,屋中的東西增加,或多或都會有些不一樣。
偏偏這屋里的桌椅剛來時什麼樣,現在也是什麼樣,黑紅的桌面上茶水杯擺放干凈整齊,水壺挨著茶杯,除此之外沒有多余的東西。
連個擺件或者花瓶都沒有。
學院甚至給每一個宿舍堂屋窗邊都配置了實木花架,方便農家和醫家的弟子擺弄自己的花花草草。
這屋里的實木花架空空如也,甚至落了不灰。
顯然梅良玉沒有種花花草草的心思,衛仁也沒有,或者說他想種也不可能放外邊,得放自己屋里,放外邊就擺明了是跟梅良玉說“這是我種的藥花很重要,你快點把它弄死吧”。
有兩間空屋子,衛仁的屋子開了門,還有一間關著門,門上有兩道黑咒印。
顧乾面無表地朝這道門走去,手剛要,耳邊就聽見嘶嘶聲,門中溢出的黑氣中游出數條青的小蛇,速度迅猛地朝他手臂咬去。
若若現的蛛從上方飛,顧乾反應迅速地退后數步遠,眼中倒映出那抹細小發紅的鬼甲天蛛影后,扭頭朝門邊的衛仁看去。
衛仁聳肩道:“這是我留給梅良玉的驚喜,你非要搶先試試。”
顧乾問:“他把歲歲放里面了?”
衛仁聽得輕輕挑眉,心思百轉,聽這話的意思,梅良玉從機關島回來了?還帶著南宮歲?
你來梅良玉屋里找南宮歲?衛仁有點懷疑顧乾的神狀態。
衛仁不能理解,他模棱兩可道:“屋里有沒有人,你自己也能察覺到吧。”
顧乾蹙眉,這話倒是沒錯,他靜心知片刻,沒能應到屋中還有第三個人,而且梅良玉一,若是他回了宿舍,屋中不可能半分腥之氣都沒有。
衛仁剛才也說了,這些手段是他留給梅良玉的,可卻被自己發,說明梅良玉本沒回自己的宿舍。
顧乾最后還是信了梅良玉的鬼話,來這白跑一趟。
衛仁又道:“如果你想靠把門破開,這一層的人都會被你鬧醒。”
顧乾冷著臉轉走了出去。
衛仁關上門,拿出聽風尺問薛木石:“南宮歲回來了?顧乾剛發瘋來我這找人,問梅良玉是不是把人放他屋里了。”
有病。
南宮歲能被梅良玉放他屋里關著?
薛木石回他:“傷了,是梅良玉把人帶回來的,但是沒帶回的宿舍。”
衛仁皺眉:“南宮歲跟你說的?”
薛木石回:“李金霜說的,顧乾去過那邊,聽見對話了。”
衛仁:“……”
我又是最后一個知道的?
薛木石又道:“既然說沒事,就是有自己的計劃,我們先等等。”
顧乾還站在過道中沒走,他沉下心來思考,歲歲重傷,他必須見到人才行,哪能讓梅良玉把歲歲藏起來。
既然梅良玉是從舍館離開的,他也沒有回自己的屋子,說明他把歲歲藏在別人的宿舍中。
舍館有上百層高,數千個房間,若是毫無頭緒,約等于本找不到。
顧乾在腦子里回憶自己會的九流。
名家·尋字,倒是可以據品的“名字”尋找它的方位,顧乾不怎麼去記自己把東西放哪,要找東西時,全靠尋字應。
名家弟子的習慣,就算是家中的門窗桌椅,都會給它們取名。
在小范圍里用尋字找東西還算容易,然而想要在舍館里找出虞歲可不容易。
顧乾決定咬牙一試。
他閉目在腦海中建立與舍館的連接,讓自己的意識和五行之氣融此地,抬手在虛空中寫出“南宮歲”三個字,顧乾睜開眼,著以五行之氣象化的名字。
三個字的一筆一畫各自散開,橫是橫,豎是豎,散開后沒有再連接,說明他施失敗了。
顧乾沒有放棄,繼續施展第二次,第三次。
直到房門唰地一聲打開,衛仁站在門口,神莫測地盯著抬手寫字寫到一半的顧乾。
顧乾:“……”
他面無表地將寫下的南宮二字撤除,邁步離去。
顧乾心中咬牙,他決定把虞歲傷的消息告訴盛暃,讓他也去找梅良玉要人。
盛暃早已經睡下了,宿舍里也只住了他和牧孟白兩個人。
以前這屋里也住滿了四人,另外兩人份也是非富即貴:周國大將軍的兒子,南靖世家的爺,就牧孟白沒什麼世背景,家里只是普通的生意人,每年也能賺點小錢。
盛暃是南宮王府養出來的貴公子,也是有些爺脾氣的,對他人的喜惡也十分明顯,就不勉強自己非得跟討厭的人來往。
他討厭周國大將軍兒子的日常作風,因為自己有潔癖,不了對方臭子扔。南靖世家的爺則是跟顧乾關系不錯,盛暃恨屋及烏,連帶對這位舍友也沒什麼好臉,常常嘲諷對方眼神不好。
盛暃憑一己之力破壞整個宿舍的和諧,他們三人矛盾激化終于手打起來的時候,牧孟白毫不知,還在自己屋里呼呼大睡,等他睡醒后,這個宿舍已經只剩他和盛暃兩人了。
此刻顧乾來到盛暃宿舍門前抬手敲門,是牧孟白迷迷糊糊起來開門,他打著哈欠,眼睛還沒有完全睜開,瞇著眼朝前看去,看見是顧乾,下意識地把門給關了。
被牧孟白關在門外的顧乾:“……”
牧孟白這門一關把他給氣笑了。
要不是為了歲歲,他死也不會來找盛暃。
牧孟白抬手拍了拍臉,稍微清醒了些,一邊撓頭一邊去盛暃,說:“顧乾在外邊,估計是來找你的。”
盛暃蒙著被子,不耐煩道:“讓他滾。”
話音剛落,兩人都聽見宿舍門發出沉悶地一聲響,顯然是到攻擊了。
牧孟白嚇了一跳,徹底清醒道:“干什麼這是,深更半夜不睡覺來找你打架了?”
“他有病。”盛暃怒氣沖沖地起床,來到大門前,唰地推開門,剛要罵兩句,就聽門口的顧乾說,“歲歲在機關島傷,被梅良玉帶回學院藏起來了。”
顧乾抬眼著盛暃,沉聲道:“歲歲傷得很重,得盡快找到。”
盛暃冷冷地看著他,沒說話,回頭去拿自己的聽風尺,他腦子清醒著,接收完顧乾給的消息后,拿著聽風尺給梅良玉發傳文,問他我妹在哪。
牧孟白回頭看他:“你給誰發?妹妹要是傷得厲害,這會也回不了傳文。”
盛暃仍舊在發傳文,頭也沒抬道:“問梅良玉。”
顧乾聽得眼皮一跳,他什麼時候有梅良玉的聽風尺銘文了。
盛暃發完傳文后轉換了件服,準備出去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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