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利登機,宋泠泠點開手機，看和江逐分開后，他給自己發的消息。

　江逐：「說話算話？」

　宋泠泠往上看了眼時間,是在停車場和他說完幾分鐘后,他給自己發的。

　因為進安檢時到了，也沒來得及查看他給自己發的消息。

　現在看著,宋泠泠忍不住想笑。

　到底是多麼不值得江逐信賴，他才會這麼強調的給自己發疑問句。

　其實不是江逐不信賴,是江逐沒想到會這麼迅速的松口答應，等拍完這部電影就公開兩個人的關系。

　在宋泠泠說這話之前，江逐已經做好了，他們這幾年都談地下的思想準確。

　因為他理解,且懂得宋泠泠的擔憂。

　演員公開,影響可大可小。

　宋泠泠正在事業上升期，不公開是最好的選擇。

　……

　在調整為飛行模式之前,宋泠泠鄭重其事地回復他：「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江逐大概是在開車，沒能及時回復。

　宋泠泠把手機調飛行模式，跟旁邊的林夏說了句,便開始睡覺。

　從北城飛甘城,需要近三個小時。

　想先在飛機上補個眠。

　可能是還有點虛,宋泠泠一覺睡到飛機落地。

　落地后，和林夏以及新助理焦寨,一起去取行李。

　取上行李，三人跟過來接他們的司機以及周停深的助理面，出發去拍攝場地。

　大概是怕宋泠泠不放心,周停深特意讓自己助理跟司機一塊過來接。

　周停深助理薛文偉，和池斌差不多年齡。不過他格比池斌搞笑一點,也能說會道一些。

　“泠泠。”

　坐上車，他回頭看向宋泠泠，“坐好思想準備啊，我們拍攝的場地距離這兒，還有五個小時以上的車程。”

　宋泠泠一笑，“我有思想準備。”

　看他，“薛哥你是今天過來的嗎？”

　“不是。”薛文偉告訴，“我昨天晚上到的。”

　宋泠泠一愣，“周老師這麼久都不需要助理？”

　薛文偉看一眼，意有所指，“有人不放心，讓深哥把我派出來接人。”

　這個有人指的是誰，宋泠泠一聽就聽了出來。

　稍頓，莞爾說：“等回北城了，我請你們吃飯。”

　薛文偉點頭，“沒問題。”

　他道：“請吃飯前，你幫我簽個簽名照就行。”

　他轉頭看向宋泠泠，解釋說：“我朋友很喜歡你。”

　宋泠泠忙不迭應下，“沒問題。”

　有薛文偉在，車氛圍還算融洽。

　薛文偉不僅僅是和宋泠泠能聊，他跟林夏，還有焦寨也都能聊起來。司機話，但被cue到的時候，也會冷不丁的冒一兩句話。

　司機是本地人，他還時不時會給他們介紹他們這邊的特食，和獨有的風景面貌。

　-

　新電影取景的地方，在偏遠的，信號都不怎麼好的偏遠山區。

　這是個反映現實的故事。

　故事是據原型改編而來的，宋泠泠前幾年看到過這麼個新聞。

　只不過周停深最開始找的時候，沒有想起來。直至和導演余嘉木見面聊天時，才想起曾經看見過這個新聞。

　余嘉木不算是個新人導演。

　他曾經有過電影紀錄片的作品產出，只不過因為沒有錢投，宣傳近乎于沒有。也因此，沒有多人看到過他曾經拍攝過的紀錄片。

　宋泠泠還是和他見過面，聊了合作后，才在網上搜索出他曾經參與執導過的電影紀錄片。

　把余嘉木這個人拍過的電影看完，宋泠泠對這個人，以及他即將要拍攝的這個故事，產生了濃郁好奇心。

　簽完合同后，宋泠泠拿到了第一版的完整劇本。

　最開始周停深給到的，只是一小段故事梗概。

　看完完整劇本后，宋泠泠忽然知道了，為什麼周停深會愿意來拍，更知道為什麼江逐也會支持他來拍。

　這樣的電影或許不能讓有知名度，可能也賺不到錢。但有意義。

　是宋泠泠會選擇的，有意義的電影。

　車窗外景宜人。

　甘城的氣候和北城相比，不僅干燥，還更冷一些。

　宋泠泠盯著窗外層層巒巒的山峰，思緒飄飛。

　在腦海里過濾劇本。

　驀地，手機微微震了下。

　宋泠泠點開一看，是江逐給發的消息，問到了沒有。

　宋泠泠一笑：「江導，你問的有點晚。」

　消息剛回過去，江逐的電話來了。

　“喂。”

　宋泠泠坐在第二排，小聲接通他的電話。

　江逐那邊安靜兩秒，問，“跟周停深助理面了？”

　宋泠泠：“都在車里了。”

　江逐應聲：“那就好。”

　他道：“我問過周停深，從機場過去拍攝場地那邊需要五個多小時。”

　宋泠泠彎，“你怎麼什麼都清楚。”

　“嗯。”江逐頓了頓，低語，“不放心你。”

　聽到這話，宋泠泠耳朵莫名還有點熱。

　無聲地翹了翹，低垂著眼看著窗外，“我又不是小孩。”

　有什麼不放心的。

　但在江逐這兒，宋泠泠就是個小孩。

　他想為考慮好有可能會發生的一切。

　兩人安靜須臾，聽著對方的呼吸聲，不愿打破。

　好一會，宋泠泠才想起來說：“對了，我聽薛哥說拍攝那邊信號可能不太好。”

　江逐：“我知道。”

　宋泠泠揚眉，“那你可能會經常聯系不到我。”

　江逐低笑，默了默說：“只要你是安全的，那就沒問題。”

　宋泠泠轉頭看向窗外彎了彎眉眼，含糊不清道：“有林夏和焦寨他們在，我難不還會有生命安全？”

　江逐：“應該不會。”

　宋泠泠：“那不就是？”

　安江逐，“你也別太擔心我。”

　兩人絮絮叨叨聊著，考慮到車里還有人，宋泠泠沒敢和他說太麻的話。

　掛了電話，才回應江逐在電話里對說的，有點想了的話。

　宋泠泠捧著手機給他回復：「我也想你了。」

　雖然才剛分開不過四小時，但就是有點想了。

　江逐：「剛剛怎麼不說？」

　宋泠泠：「車里都是人。」

　不好意思。

　江逐：「哦。」

　宋泠泠：「。」

　宋泠泠：「你早點把電影忙完吧。」

　江逐：「嗯？」

　宋泠泠：「想你來給我探班。」

　江逐笑笑，答應下來：「很快。」

　宋泠泠相信江逐會在忙完后第一時間過來給自己探班。

　考慮到江逐還有工作，宋泠泠沒再和他多聊。

　看了眼手機電量，調整為省電模式后，開始看劇本。

　劇本講的，是拐賣易的故事。

　宋泠泠演的這個角，是在七八歲時候被人拐走。然后賣到了偏遠山區，為了山區一戶人家的‘養媳’。

　這戶人家把養到十六歲，就強行的讓跟農戶家癡傻的兒子結了婚。

　從被賣到這里的那天起，一直都在想辦法逃出去。

　但無果。

　這兒太偏了。

　沒有信號，沒有寬敞的大馬路。甚至找不到離開村子的路。

　知道想逃走，買下的這戶人家還把關在屋子里長達幾年之久。

　這幾年時間里，他們不讓接任何人，活生生的把關到神出現問題。

　再后來，被強迫結婚生子。

　結婚生子后，并未放棄過逃開的想法。

　一直都在為此做不斷的努力。腦海里一直都有念頭，即便神變得不正常，也依舊記得，還有父母，還有哥哥在等待回家。

　的一生，不能代在這兒。

　再后來，聽到村子里有人說，有外面來的陌生人來他們這兒取景拍攝。

　心生一計，地跟對方有了短暫的面，朝對方發出了求救信息。

　那人走后半個月，他們村子里終于再次有了陌生人的出現。

　這個陌生人，是找了十幾年的哥哥。

　宋泠泠要演的，就是被拐賣的這個角。

　而周停深，演哥哥。

　演把弄丟，又花了十幾年時間找回的哥哥。

　故事很凄慘，卻又是真實存在的。

　即便是在現在這樣的社會環境下，網絡暢通的況下，依舊有很多拐賣案例。

　余嘉木就是要把這些拍出來，用以警醒，提醒大家。

　萬事不可疏忽。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有些人是真的壞到了骨子里，他們沒有道德，更沒有正常人的思維能力。

　-

　在車里幾小時，宋泠泠又看了一大半劇本。

　每回看，都控制不住紅眼眶。

　本而言，其實算不上是個的人。

　但太心疼這個劇本的主人公了。原本的，擁有最好的爛漫的年時，有最青春而快樂的長歲月。可因為別人的壞心思，壞主意，失去了本該屬于的一切。

　原本可以和大多數人一樣，上學念書，畢業參加工作，談然后結婚。

　可這些，都沒有了。

　的世界暗了。再也看不見。

　過了十幾年，沒有，沒有自由的生活。

　故事的最后，是一段旁白。

　被家里人找到，救出來后，神時好時壞。又因為被關了太多年，也早就垮了。

　不過一年的時間，便離開了這個世界。

　……

　“泠泠姐？”注意到靜，林夏轉頭看，“你又看哭了啊？”

　宋泠泠嗯聲，接過給的紙巾了涌現出來的眼淚，哽咽道：“太苦了。”

　都不敢想，如果這種事發生在自己上，能不能這麼堅強，能不能撐下十幾年。

　林夏拍了拍肩膀，小聲嘀咕，“我其實有點兒擔心。”

　宋泠泠看，“什麼？”

　林夏實話實說，“我擔心你拍了這部電影，會抑郁。”

　害怕宋泠泠會沉浸在角里，走不出來。

　宋泠泠微怔，沉默了會說：“我會控制好的。”

　林夏點頭。

　“我會陪你的。”

　宋泠泠艱難地朝出來一個笑臉。

　林夏：“……”

　去拍攝地路上，開始道路是平坦的。

　幾個小時后，大馬路變了細碎的小石子鋪好的，坐在車子里，跟坐搖搖車似的。

　再往前，道路更是又窄又顛簸。

　宋泠泠系著安全帶，都覺自己要被甩出去了。

　搖搖晃晃，跌跌撞撞兩個小時。

　在宋泠泠要吐之前，他們終于抵達了拍攝場地附近的一個村莊。

　在來這邊拍攝之前，余嘉木以及團隊就已經在這兒了租金，租了幾套能供他們演員，以及工作人員住的房子。

　宋泠泠聽薛文偉說完，懵了下，“這兒還不是拍攝的地方嗎？”

　薛文偉點頭，“拍攝還得往里。”

　他看向宋泠泠，“那邊小轎車進不去，只能坐三車。”

　“……”

　宋泠泠沉默半晌，點了點頭。

　“好。”

　跟著下了車，宋泠泠跟工作人員打招呼，被他們帶去住的地方。

　這邊條件比宋泠泠想象的還要苦。

　房間是臟兮兮的，床也算不上是床，有點像炕。需要和林夏，以及另外兩位演員在一起。

　不過另外兩位演員戲份不多，暫時還沒過來。

　們的房間對面，是男演員住的。

　薛文偉告訴，周停深和另外兩位男演員，還有他都住那邊，焦寨應該也是要住那邊。

　介紹完畢，到七點多的時候，外出取景的周停深和余嘉木回來了。

　見過面后，周停深特意跟宋泠泠聊了兩句。

　“覺怎麼樣？”

　宋泠泠實話實說，“周老師，這兒比我想象的苦。”

　周停深一笑，“能堅持嗎？”

　宋泠泠點頭。

　雖說有點難，但覺得自己可以。

　周停深莞爾，“有什麼事可以直接跟我說，我答應了江導要照顧好你。”

　說到這，宋泠泠俏皮道：“我也答應了亦瑤姐，得看著你一點。”

　周停深：“真把這個任務給你了？”

　宋泠泠：“對啊。”

　周停深低笑，“不錯。”

　宋泠泠正想問他什麼不錯，余嘉木過來找，“泠泠。”

　他看向宋泠泠，眼眸沉靜，“有沒有空？”

　宋泠泠點頭，“余導。”

　周停深了然，示意道：“你們倆聊，我去那邊轉轉。”

　“……好。”

　人走后，宋泠泠看向余嘉木。

　不知為何，總覺得余嘉木看自己的眼神有點兒奇怪。可哪兒奇怪，宋泠泠一時間又說不上來。

　“余導。你找我有事說？”

　余嘉木回神，把目從臉上挪開，低斂著眼睫問：“劇本都看完了嗎？”

　宋泠泠應：“看完了。”

　余嘉木從口袋里掏出一煙，轉頭看向宋泠泠，“介意嗎？”

　宋泠泠看他眉頭鎖的模樣，搖了搖頭，“不介意。”

　余嘉木大概是真的有點煩，也沒顧忌著的存在，點燃了煙。

　他吸了幾口，才轉頭看向宋泠泠，嗓音沉沉道：“我需要拜托你一個事。”

　宋泠泠微怔，“你說。”

　余嘉木看，解釋道：“你要演的，是十六歲后的余唯。”

　余唯是電影劇本里的主角。

　余嘉木盯著宋泠泠，嚨干，“已經被關在這里近十年了，沒有你這麼白，這麼干凈。”

　宋泠泠一頓，大概知道余嘉木想和說什麼了。

　“我知道。”點頭，“劇本里有說。”

　主問，“那我需要怎麼做？”

　余嘉木直言，“有些效果，是化妝化不出來的。”

　即便是現在的化妝師有技也有東西能把現在白的宋泠泠涂黑，可那種效果和真實的滿污垢，以及許久沒洗澡的余唯還是不同的。

　余嘉木需要宋泠泠做的，是不洗澡。

　他要一個相對來說，真實一點的余唯。

　“……”

　聽到他的請求，宋泠泠并不是很意外。

　抿了抿，看向余嘉木，“要堅持多久？”

　余嘉木看著，“你覺得自己能堅持多久？”

　“……我不知道。”

　宋泠泠平日里一天不洗澡都不舒服。

　但為了電影，覺得自己應該可以堅持。

　余嘉木，“臉和能出來手部腳部和脖子這些地方的。”

　他稍稍停頓了下，說：“至一個月起。”

　“？”

　宋泠泠傻了。

　“一個月起？”

　余嘉木應聲。

　他看著宋泠泠，“可以嗎？”

　宋泠泠覺得自己不可以。

　不是不想，是覺得自己會忍不了。雖說可以簡單的洗其他地方，但不洗澡，就是覺得不舒服。

　“化妝師真的沒辦法把我弄臟嗎？”掙扎著問。

　余嘉木：“有辦法，我讓化妝師跟工作人員試過。但出來的效果不是我想要的。”

　他想要最真實的效果。

　宋泠泠懵了。

　看向余嘉木，實話實說，“余導，你讓我考慮一晚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