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一下子知道了,對方為什麼會選擇津市和冀市了。
如果沒猜錯的話,其他小城市對方應該也開始慢慢布局了。
從小城市開始蠶食屬于他們海島部隊的市場,然后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對方已經拿下了大半。
姜舒蘭的猜測,很快得到驗證,因為首都那邊又來消息了。
目前不止是天津市和冀市,連帶著南邊的水鄉以及更加北方的小城市,都慢慢出現了。
同類商品,并且對方價格比他們還低。
姜舒蘭心道一聲壞了,好在部隊的速度很快,隔天,就拿到了對方的樣品。
完全是參考他們海島部隊商品的包裝和布局。
看到這個,忍不住嘆了口氣,這實在是不好防。
辦公室的主位上,雷師長百忙之中出時間,和大家開會。
“這件事已經出現苗頭了,大家得一起想下解決的辦法。”
辦公室的眾人面面相覷。
這要是讓他們打仗還行,這做生意,在場的眾人,哪個不是門外漢。
“領導,您這就是為難我們了。”
“就是,不會啊,本不會。”
“實在不行,照著我的法子,就打他們丫的。”
敢跟他們海島部隊搶生意,這不是活膩歪了嗎?
而且還仿照那麼相似,這不是擺明的搶人財路嗎?
雷師長拍了拍桌子,“肅靜,你真拿槍崩了他們,你以為你這一皮還能保得住?”
“這是做生意,不是打仗,諸位弄清楚一些。”
“可是,我們只會打仗的活啊。”
趙團長忍不住辯解了一句。
雷師長懶得搭理這個活寶,除了會放屁,一無是。
“司務長,姜舒蘭同志,你們兩個說下看法?”
司務長這幾天忙得焦頭爛額,這又是他工作失誤了,舒蘭走了那段時間,他沒注意到近日銷售數據的問題。
導致,等他們發現的時候,對方已經鋪了好幾個小城市了。
司務長蔫蔫道,“是我的問題,發現時機較晚。”
要不是舒蘭回來發現了,他到現在為止怕是還沒看到。
“這會不是討論失誤的問題,而是在問,問題怎麼解決?”
海島部隊好不容易有這麼一項收,他們萬萬不會就這樣放棄的。
司務長抓了抓頭,沒吭氣,他現在還沒有頭緒。
既不能帶槍崩了對方,也不能上去制止對方,這似乎陷了兩難。
倒是一直沉默的姜舒蘭,突然道,“知道這廠子是誰開的嗎?廠子開的正規合法嗎?”
這一下子就問到了問題的核心。
雷師長把查到的資料遞過去,“你先看看。”
姜舒蘭接過資料,仔細翻看起來,整個辦公室安靜得可怕,大家都跟著看著舒蘭。
只能看見,手指劃過資料,嘩啦嘩啦翻著一頁一頁的東西。
姜舒蘭最后指腹劃過一行字,“羊城新城食品制造廠?什麼時候開的?背景是什麼?是公家開的還是私人開的?”
這一連著拋出來了好幾個問題。
現場一片安靜。
這個,雷師長還真不知道,時間太短,再加上這個又不是他們部隊的長項,只查出了這麼一個簡單的資料。
至于姜舒蘭問的那些問題,大家都還不知道。
雷師長想了下,“讓人出去在查下。”
“等資料齊全了,我讓人給你送來。”
接著,他話鋒一轉,帶著幾分疑慮,“不過舒蘭,你應該知道這代表著什麼。”
既然舒蘭接了資料,那就代表著,要解決這個目前讓人無解的問題。
姜舒蘭抬頭看他,一雙清澈的眼睛,干凈明亮,“我知道。”
海島部隊的廠子,也是親眼看著建立起來的,看著對方,一點點長到現在的地步。
就這樣被人抄了果,摘了桃子,姜舒蘭也不甘心。
“那——”雷師長朝著拜托道,“那就麻煩你了。”
“見外了。”姜舒蘭搖搖頭,“這是應該的。”
拿了廠子的分紅,面對廠子有難的事,不可能袖手旁觀。
因為廠子出了問題,同時,的利益也會到損害。
開會正要結束后,外面突然走進來一個小戰士,“報告。”
“進來。”
“領導,這是二次資料。”
雷師長接了過來,原本要散的會,也跟著一下子又停了下來,“大家都先別走,舒蘭,你看看這份資料。”
這是最新的一份,也是比較清楚的一份。
姜舒蘭接過這份新資料看了下,羊城新城食品制造廠,立于一九七六年十一月。
姜舒蘭掐著指頭算了下,這家廠子才立三個月。
又往后繼續看了下去,沒有任何背景,工廠人數于十人,卡在制度的邊緣。
十人以上的廠子,就可以定為私人廠子,是資本主義,是可以抓起來進行再教育的。
可是,對方很明,把人數設置在九人,而且以殘疾人求生為緣由,慢慢地就這樣發展了起來。
姜舒蘭看完,心里徹底有數,“領導,您能承的后果是什麼?”
“第一,我們海島部隊的廠子和這個小作坊打,同樣的讓價到最后,死的絕對是他們。”
因為他們部隊資金雄厚,而且廠子已開了多年,對方一個新建的小廠子,本不是他們對手。
價格戰,耗死的絕對不是大廠,而是小廠子。
這話,讓現場的人都跟著安靜了下來。
“這個辦法好。”
“可是,那開作坊的人怎麼辦?”
“別告訴我,你還對敵人富有同心,要是你這樣的在戰場上,肯定是被人一槍給結果了。”
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這——
雷師長沉默了下,朝著姜舒蘭道,“說下你的第二個法子。”
姜舒蘭既然說了第一個,那肯定還會有第二個。
姜舒蘭,“我去實地談判下,如果可以,把對方吸收我們海島部隊廠子的分廠。”
他們現在的廠子產貨量,明顯跟不上銷量,而且市場鋪大了以后,人力上跟不上來。
而且還有一點,海島的資源是有限的,更不是取之不盡的,當然最重要的一方面是,海島的位置不方便,每次貨出海,實在是太費事了。
如果能有個分廠,直接在羊城建立的話,對于他們海島部隊來說,一定是有利長遠發展的。
而且還能解決當前的問題。
姜舒蘭想,如果對方那個小作坊的領頭人是個聰明人,他肯定知道該如何選擇。
是以卵擊石,被海島部隊的廠子給吞掉,還是說和海島部隊合作,以公家的名義,擴建廠子,讓事業更上一層樓。
姜舒蘭的話,讓現場的人再次安靜了下來。
不人的目都帶著幾分奇異地看著,這法子妙啊,先禮后兵。
旁邊的雷師長更是忍不住問了一句,“舒蘭,你是學過孫子兵法嗎?”
對方的這種解決法子,像極了他們這些老兵,在戰場是應敵的法子。
姜舒蘭垂眸,眼里閃過一失落,卻還是點了點頭,“曾經學過大半年。”
是老校長親自教的,可惜,還沒學完,老校長就離世了。
聽到這個回答,讓在場的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氣,要知道,他們這些在場的男人,都很學這些東西。
他們所知道的,就只有高司令喜歡手不離孫子兵法。
高司令每次戰安排,讓敵人都措手不及。
而姜舒蘭也有學過同樣的東西并且運用,這讓人無形之中,都帶著幾分敬重。
旁邊的雷師長忍不住嘆了一句,“中鋒,你可真是娶了個好媳婦。”
姜舒蘭這個人,真是越相,越讓人震驚。
旁邊的趙團長,那團長,宋政委,他們也是一樣,用著羨慕嫉妒的眼神看著周中鋒。
真是讓他撿到寶了。
被領導和戰友這般注目著。
周中鋒在這一刻,心里也帶著說不出的驕傲。
連帶著那膛都直了幾分,語氣也帶著幾分愉快,“嗯,我們家舒蘭很厲害。”
在他眼里,幾乎沒有舒蘭不會的東西。
姜舒蘭苦笑一聲,哪里是厲害,一點都不厲害,當初也是個榆木。
可是,老校長卻極為有耐心,一點點地教知識,教做人,說聰明,真沒有。
無非是老校長生前教得好,之前可以說是老校長的得意門生了。
想到這里,心里越發悵惘了幾分。
的老校長,不在了啊!
姜舒蘭的作很快,當天下午,就買了出島的船票,和一起的還有司務長,以及被派遣跟來的猴子。
三人直奔羊城,按照部隊查到的資料,去了新城食品制造廠。
這地方實在是藏得太深了一些,在那小巷子里面,姜舒蘭都不知道自己拐了多條巷子。
這才走到了一個小木門面前。
那個花錢找來的領路人,朝著姜舒蘭他們道,“就是這里。”
姜舒蘭嗯了一聲,看了一眼猴子,猴子立馬掏出了五角錢,遞給了那個領路的半大孩子。
接著,敲了敲,新城食品制造廠的門。
篤篤篤,篤篤篤。
一連著敲了三次,院子才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只是門一被打開,一看到三個陌生的面孔時。
只聽見砰的一聲。
門就被關上了。
木門上的灰塵,也跟著落的滿都是。
這下,外面瞬間跟著安靜了下來。
“怎麼回事這是?”
司務長下意識擰眉。
姜舒蘭,“陌生面孔,對方在防著。”
“猴子,繼續敲門。”
又敲了三次后,終于開門了,這次換了一個開門的人,由先前的中年婦,變了一個胖乎乎的中年男人。
一開門,就是笑容滿面,“這幾位同志,不知道你們找誰?”
只是那臉上的雖然是笑著的,但是眼里的笑意卻不大,眼底更深,帶著幾分防備。
姜舒蘭和司務長對視了一眼,單刀直,“我來找新城食品制造廠的老板,談合作。”
這——
對方那胖乎乎的中年人笑容頓了下,“你們怕是找錯了吧。”
他們制造廠藏得這麼深,他不信還有人能找到。
姜舒蘭從包里面拿出了,他們出產的一包果脯和一包海貨,遞給對方,“我們是北方的人,聽說你們這邊的貨,比海島部隊的好,也比海島部隊的便宜,這才托人托關系,千里迢迢來找你們談合作。”
連東西都拿到了。
這下,那中年男人臉上胖乎乎的人都跟著抖了下,上下打量著姜舒蘭他們三人。
半晌,才說,“進來吧。”
拉開了一個門,對方四張了一眼,催促著姜舒蘭他們快些進去。
他們前腳進去,后腳,門砰的一聲被關上了。
“你們不是定訂貨的吧?”
一進屋,彌勒佛一樣的男人臉上笑容沒了,還帶著幾分審視。
姜舒蘭他們意外了下,不過又覺得能膽大,照著海島部隊的貨開食品廠,又把貨銷到海島部隊所占市場的小城市里面。
對方本來就不是一個簡單的人。
姜舒蘭跟著笑了笑,“老板,眼睛真毒辣。”
姜舒蘭是笑著的,但是司務長和猴子已經進了嚴陣以待的地步。
兩人的繃得像是一桿槍一樣,都警惕地看著對方。
“不是我毒辣,而是你后的這里兩個同志,一看就是當兵的出生。”
繃直的,堅定的目,以及無疑是地著腰間的作。
這不是當兵的,又是什麼呢?
這話一落,猴子眼里閃過一懊惱,他沒想到,竟然是自己平日的習慣暴了自己。
司務長也愣了下,他是后勤兵,他一直以為自己上不顯得。
卻沒想到,還是被對方一眼看出來了。
“你們是海島部隊的?”
姜舒蘭和司務長他們換了一個眼,隨即點了點頭,到了這個地步,已經沒有在扯謊的必要了。
因為已經進來了。
對方苦笑了下,“你們作也太快了。”
他這小作坊才立三個月,就一下子被人找到了。
姜舒蘭,“都吃到家門口了,要是我們在反應不過來,那才是無能。”
這話一說,司務長老臉一紅,看數據這塊不是他的強項,每次一看數據就腦殼疼,索他把自己的工作都放在統籌管理上。
卻掉了這麼一條食人魚。
那老板聽到姜舒蘭這話,忍不住看了一眼,因為他算是看出來了。
從頭到尾,都是這個同志在占據主導的位置。
這讓人怎麼不驚訝呢?
“鄙人姓汪,汪家全,大伙兒問我喊汪胖子,你們要是不嫌棄,也喊一聲汪胖子也行。”
不得不說,汪家全這個人,心理素質是真強大。
海島部隊的人都找上門了,他還有時間有力和對方說這種閑話。
姜舒蘭頓了下,“姜舒蘭。”
司務長和猴子沒自我介紹,他們的名字,一般也不能輕易地說出去。
汪家全似乎也知道,并不在意,領著姜舒蘭他們往隔壁單獨的小屋走。
姜舒蘭經過的時候,過門,看了一眼里面的大屋子。
屋子里面擺了四個機,人人,貨貨。
心里頓時有數了,旁邊的汪家全看到這一幕,心里一沉。
但是作卻不慢,進屋后,甚至還拿出了一套茶,要給他們泡茶。
卻被姜舒蘭制止了。
姜舒蘭,“汪同志不必忙活。”
“我們來說點事,說完就走。”
“你說。”
“那我就直說了,我就問汪同志一句話,你是打算把新城食品廠繼續發展下去,還是想讓它到此為止。”
前者是糖,后者是棒子。
臉上一直掛著笑容的汪家全,驟然繃了幾分,“姜同志,我這個人愚鈍,不知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愚鈍?
他要是個愚鈍的人,也沒有新城食品制造廠了。
“就是你理解的字面的意思,汪同志,你是個聰明人不是嗎?”
姜舒蘭抬眸,一雙清亮干凈的眼睛,直視著對方。
不得不說,的眼睛很漂亮,很徹,仿佛能看清楚這世間一切的藏污納垢。
汪家全頓了下,他垂眸,避開了姜舒蘭的目,“如果我要想要前者呢?”
姜舒蘭輕輕笑了下,站起來,走到門口,看著那從院墻,四被封的地方。
“汪同志的食品廠,開得膽戰心驚,名不正言不順,你想不要想讓你的食品廠,正式發展起來?”
“把九個人的食品廠,變九十個人,甚至九百個人?”
這話一說,汪家全的呼吸加重了幾分,下一秒,他狠狠地掐了下大,瞬間清醒了過來。
“代價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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