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還亮著,三個人說起些舊時的趣事,輕快的笑聲盈滿樓閣。
這消息傳到存壽殿可真是大事不妙了,趙究猛地掀被起,自己就這麼走了,不見半點失意,反倒這麼開心。
好!好樣的!
等到第二日,宮人來宣召的時候,沈觀魚還在帳睡得香甜。
前一晚三人說得太晚了,才睡了不過兩個時辰就被喊了起來。
沈觀魚聽到齊王母子要進宮了,忽地驚醒,想起正事來,忙梳洗打扮后,在侍的引路下進了存壽殿。
彼時齊王母子還沒到,趙究坐在案后看書,見人進來了,眉都不抬。
沈觀魚頭一回經這人的冷淡,雖然心口有些酸,但昨夜也想通了,便面如常地屈膝行禮:“見過陛下。”
“嗯。”趙究仍舊不看,還是康業公公說道:“沈娘子請屏風后落座吧。”
點點頭,繞過案往后去,袖在紫檀座的邊緣過,趙究低垂的眼睛瞥了一眼,指腹在書頁上挲。
他現在不想抱。
沈觀魚對他的刻意冷淡半點反應也沒有,看來本不放在心上,趙究從昨夜就沉郁心更加晦暗。
待沈觀魚在屏風后坐定,趙究的聲音方響起:“請他們進來吧。”
齊王妃和趙復安低眉順眼地進來了,二人面圣,自然華服加,可惜氣神都散了,人不過是裹在服里黯淡消沉。
“臣婦/侄兒拜見陛下。”
趙復安進殿前撤了椅,改拄拐杖,但那條徹底是廢了,所以挪得分外緩慢,跪下時更是狼狽。
聽他自稱“侄兒”,趙究修眉一挑,投書看向跪下的二人:“何事前來?”
齊王妃抬頭,眼神游移片刻不知從何說起,但為了兒子,只能舍下一張老臉求這兒媳的夫:“陛下,臣婦拜見,是想求陛下一個恩典,賜王府一盆多螢,救復安于水火。”
屏風后的人影被趙究和座擋住,沒人知道后邊還有人在。
“多螢?哦,南疆進貢的小玩意兒,可惜了,只有一盆,朕賜給了……”趙究笑了一下,“不就在齊王府嗎?王妃不該來求朕。”
齊王妃心說沈觀魚都被你藏起來了,那花也死了,不求你求誰。
但知道不,只能賠罪:“求陛下恕罪,那花,那花被沈觀魚專送臣婦妹家的兒姚敏俞的,不慎將花養死了。”
“如此,可惜了。”
見趙究無意追究,齊王妃又重復了一次:“臣婦想求陛下再賜一盆多螢。”
趙究搖頭:“王妃耳朵不好?那花,只此一盆,南疆也是百年難見,才送進京予朕賞玩罷了,沒了便不會再有了。”
齊王妃面一白,子抖個不停,一旁的趙復安始終低著頭不說話,但骨節攥得發出了細小的聲響。
“不過是一盆花罷了,王妃什麼好東西沒見過,偏看上了一盆花?”他撐著額角,擺出了閑聊的架勢。
齊王妃心不在焉,“那花能治復安的……頑癥。”
花既沒了,趙復安也不怕在此做人兒子,他不想活了,拼了這條命也要朝這對狗男臉上扇一掌!
趙復安進宮前早吩咐了,若皇帝要殺了他們母子,安排的人就會將趙究強搶侄兒媳婦,并謀害他們的事散播出去,讓全天下看看這對夫□□的臉。
可接著趙究的一句話又將他準備起的脊背打了下去,“不過朕倒可以寫一道書信,看看南疆王愿不愿意再尋一株。”
這自然是假話,但架不住下邊的兩人愿意聽,齊王妃當即眼里綻出了芒,忙磕頭道:“陛下,臣婦多謝陛下!”
他卻說:“不忙,此事頗有些勞民傷財,朕還須斟酌要不要寫。”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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