腔里的心跳不自覺加快,鬼使神差的,喬沅突然想起之前在府上落水時模模糊糊閃現的畫面。
喬母疑:“可是這鐲子有異?”
喬沅想起之前閃過的那個猜測,可是到底覺得太過離奇,世上哪有這麼巧的事,當時聽到齊存說沒去過蘇州,也就沒多想。
可是如今這個預卻越來越強烈。
丫鬟很快取了東西來,這下喬母也詫異了,這鐲子不是在兒手上嗎,那這盒子里是什麼?
母倆對視一眼,喬沅深吸一口氣,打開盒子,里頭赫然躺著一只一模一樣的銀鐲。
喬母驚訝,把兩只放在一起對比,確實是一樣,連當年讓師傅在的一側刻上的生辰八字都合上了。
這兩只鐲子確實是一對。
喬母納悶,“你在何找到了丟失的這只?”
在齊存的舊中。
喬沅的指尖微微抖,努力冷靜下來:“娘,你還記得這鐲子是何時丟的嗎?”
喬母見兒神神有異,也鄭重起來,努力回憶。
“是你六歲那年,我們全家還在蘇州的時候,你生辰剛過,恰逢城外有一個踏青活,你非鬧著要去,還在河中落了一次水,回來這鐲子就丟了。”
難怪。
難怪齊存說沒去過蘇州,那邊的踏青風俗的終點是數十里外的一座山,離蘇州城已經很遠了,倒是離臨近的云州比較近。
云州一向是軍事重地,一年四季都在招兵。若是齊存是在那一年參軍,目的地極有可能就是云州。
那麼在途中遇上踏青的蘇州游人就不奇怪。
那麼,若是年齊存遇上……落水的,也有可能。
喬母神嚴肅:“阿沅,發生什麼事了?”
喬沅淺淡,纖長睫輕,打下一道濃的影。
“娘,你還記得顧重嗎?”
在喬家還在蘇州時,顧重一直是喬府的小貴客,是喬沅的青梅竹馬,喬府也因他對顧府幫助良多,甚至后來重逢喬沅一開始也對他不設防。
——一切都是因為顧重救了落水的小喬沅。
“若是,當年落水時救我的人的是齊存呢?”
喬母神愕然。
*
這一天心緒起伏太大,晚間喬沅躺在榻上,實在睡不著,干脆起披了件雪青外衫,讓人別跟著,獨自出了門。
喬母的作息規律,晚上睡得早,整個宅子的熄燈時間也早,這時已經非常安靜,喬沅耳中只聽到自己落在青石板路上的腳步聲。
今夜的月難得的亮,湖水波粼粼,倒映在喬沅臉上,映出一片瑩潤無暇的雪。
喬沅垂眸,說不上現在是什麼心。
記起初見齊存領軍進京,他們在城門的第一次遇見;記起他來喬府提親時,把那支釵塞到抖的手上。
記起他誤以為和顧重私奔時,在破廟找到時的沉臉……還有他奉命去剿滅二皇子黨,臨行時笑著說三個月后就會回來。
原來他們的羈絆早在多年前就埋下。
涼風習習,喬沅低著頭,想了很多,又好像什麼也沒想。
直到手臂微涼,喬沅慢慢回過神來,準備回房,卻不防一轉,看到不遠石階上站著一個人。
那人幾乎與夜融為一,靜靜地站在那里,不知看了多久。
喬沅忽然眼睛有點酸。
那人見自己被發現了,才慢慢走過來。
他姿健壯,穿著暗錦袍,氣勢沉穩,行間勾勒出流暢的線條。
喬沅突然心跳如鼓,直到被攬溫熱的懷抱,周都是悉的氣息。
大壯低頭看著喬沅:“夫人,跟我回去吧。”
半晌,喬沅才慢慢回:“你不是說讓我們都冷靜一下嗎?”
低著頭,看不清神,
大壯語氣晦,“我想好了。”
喬沅沒有吭聲。
“不管夫人喜不喜歡我,只要我活著一日,就要纏著夫人一日。”
他的手臂越收越,力道大得喬沅都覺有些疼了,難得沒有推開。
大壯低頭親了親夫人的頭發,握住的手。
他掌心結著厚繭,是艱苦的行軍生活磨出來的,手掌大,幾乎要蓋住喬沅的手。
“所以,我現在要給夫人一個機會。”
喬沅覺手上被塞了一個東西,舉起手來一看。
是一把匕首。
掌心皮細,手指如蔥般搭在古樸花紋的刀鞘上,一一鋒利,竟著一種奇異的。
大壯神晦,“夫人若是現在殺了我,以后就自由了。”
他語氣一轉,突然迸發出一狠厲,“若是我今日沒有死,那夫人以后一輩子都擺不了我,就算是死,我們也要死在一起!”
喬沅突然很想哭。
豆大的淚珠不住地從水眸里溢出來,掛在眼睫上,像是細碎的水晶,啪塔啪塔落下來,眼尾和鼻頭都泛著紅暈,抹暈了的胭脂般。
“夫人現在選吧。”大壯作輕地為夫人眼淚,他語氣溫和,又像是迫。
“錯過這個機會,以后可再沒有了。”
大壯頓了一下,還是緩緩道:“就像這幾日一樣,不,或許會更過分,我會把夫人藏起來,再也見不到外人,時時刻刻都在我的視線之。”
喬沅泣不聲,大壯難得沒有慌慌張張地哄,只低頭不斷地親親臉頰。
好半晌,抹了抹眼淚,抬頭看他,“好。”
放開手,匕首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撞聲,與此同時,手往前一推。
大壯對從來沒有防備,若是個刺客,他早不知死多回了。
他猝不及防落湖中,湖水從四面八方涌來,他是會水的,但沒有掙扎,慢慢往下沉。
又傳來撲通一聲。
原本沒有靜的大壯猛地睜開眼,手腳一,飛快游到喬沅邊,抱住沖出水面。
“夫人,你這是做什麼——”
蘊含怒氣的話還沒說完,大壯猛地被捧住臉,喬沅和他額頭相對,水眸瀲滟。
“你想起來了嗎?”
大壯一愣,“什麼?”
下一瞬,他又隨著喬沅沉水中。
湖面反了一部分亮,湖里有些暗,但喬沅瑩白漂亮的臉蛋在這種朦朧中仿佛發著。
的發髻都散開了,濃的發漂散在水中,和男人的糾纏在一起,隨著水波漾。
湖水冰涼,唯有兩人在一起的溫卻仿佛著了火一般的熱,兩人如末日下的人般相擁。
兩人越來越往下,窒息的力傳來,全都躁地傳遞著危險的信號。
在瀕死的力中,眼前的迷霧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極速褪去。
大壯怔怔地看著近在咫尺的喬沅。
烏發雪,容清曜,眸水滟清亮,仿佛會說話般,和遙遠記憶碎片中落水的小姑娘漸漸重疊,又一如初見城門模樣。
嘩啦——
平靜的湖面被劃破。
喬沅氣吁吁,水珠過淡紅的瓣,發在臉頰,又問一遍,“你想起來了嗎?”
齊存臉怔怔,地抱著,微微,喃喃:“想起來了,我都想起來了。”
他的心上人,他的妻子,他一輩子的珍寶。
他怎麼會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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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春日,心口微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