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陸琰同意了看電影的提議，顯然他也不想在這被當大猩猩圍觀。

　秦暗中贊道：這人真上道，真配合！

　也不是那麼難搞嘛。

　兩人起正要離開，孫主任這會兒走出來，見到這場景，立刻愣住了：“你們去哪啊？不坐著聊一會兒？”

　秦笑容燦爛道：“孫主任，我想跟陸軍看電影去。”

　孫主任目放在陸琰上，陸琰頷首。

　孫主任：“……”

　這兩人坐在一起，一沒吵起來，二沒鬧起來，還打算……一同去看電影？

　秦這個拿喬作，剛跟人見面就開始作妖。

　等外甥到了，結果他人都不在了。

　秦和陸琰一起出了文工團大院，坐上公車去城里的電影院，秦想到離開時那群塑料花的表，就覺得好笑。

　真想叉腰得意三分鐘。

　——就喜歡你們這種看不慣我又不能打我的樣子。

　有本事厚著臉皮跟過來啊？

　秦沉浸在剛才的戰果中，越想越覺得舒爽，眉眼彎彎，笑得像一只得意洋洋的小狐貍。

　轉頭看向窗外，越想臉上的笑容就越燦爛。

　也算是好好出了一口惡氣。

　跟陸琰上了公車之后，在空閑的兩個位置上坐了下來，秦坐在靠窗戶的位置，陸琰坐在外側。

　秦也不主開口說話，假裝是在看風景，順便回味剛才的舒爽。

　陸琰筆直，目視前方，繃得的，仿佛隨時都能進作戰狀態。

　他用余悄悄瞥旁的人，卻又巧妙地不讓發現自己的視線。

　——笑起來真好看。

　聲音也好聽。

　陸琰這輩子就沒幾回這麼張的時候，在這麼一個小小的公車上，比他第一次上艦艇更張激。

　他活了二十幾年，當真是第一次會到這種怦然心的滋味。

　從見到的第一眼時，陸琰慣常靈活聰明的腦子就開始打結，直到這會兒都還沒徹底恢復過來。

　旁這小姑娘若是再繼續笑下去，他恐怕又找不回自己腦子。

　——難熬。

　陸琰將自己的眼線固定在前方的公車司機上，竭力忽略掉旁的人，這才覺到了理智漸漸回籠。

　越是恢復了清醒，他越是知道自己心底產生出來的強烈，他想要，想牽的手，想抱，想每天都看見的笑。

　想像剛才一樣，笑得像一只小狐貍，語氣甜地他一聲“陸軍”。

　是想象一下跟孫主任說話時那聲“陸軍”和看著窗外時的笑容，兩相結合，腦子里就跟火藥桶炸了一樣，冒煙了。

　再回想初見時的那個笑。

　——也不知道究竟搬了多火藥桶來炸他。

　炸得他腦子都不清醒了，仿佛回到了炮火紛飛的年代。

　在小小的公車上，陸琰把僅有的一點理智組織起來，試圖設計作戰策略。

　盡管過去有過數次相親經驗，但是哪怕是腦子壞掉了的陸琰也知道，這些過往經驗絕對不能復刻。

　不能那樣對。

　“陸琰，你說說，單憑你這張臉，多人喜歡你啊，偏生又多了你這臭脾氣，還有你這張，將來哪個人得了你。”

　陸琰想：

　——那就盡量不開口吧。

　多說多錯，說錯。

　第一印象比較重要。

　直到兩人下了公車，途中也沒有過一聲談。

　下公的時候，秦心想這個陸琰果然就是來走過場的，話也不說一句，想來他也是第一次上自己這麼配合的對象吧。

　秦主買了電影票，還積極跟售票員挑了最佳觀影位置，陸琰在一旁等著，在該付錢的時候付錢。

　秦也沒跟他客氣，又去旁邊買了三四兩瓜子，用紙袋裝著，分給陸琰一把。

　電影還有一會兒才開場，兩人又不說話聊天，總不能干等著，不如嗑瓜子。

　陸琰平日里不吃瓜子，見遞了過來，倒也沒拒絕，跟站在一起嗑瓜子。

　咔咔——

　秦：“……”

　這大概是經歷過最沉默最詭異的一次相親。

　這陸軍他擺爛擺的好徹底啊。

　他忘記自己是來相親的嗎？不說查戶口式盤問有沒有房車幾歲了哪里畢業工資怎麼樣，再胡天海地扯一波對未來伴的要求，你是不是好歹說句話啊？！

　不是聽說這陸琰是個難搞的刺頭，刺頭難道不該主挑事？這麼安安靜靜的好奇怪……

　秦在納悶的同時，陸琰也在納悶。

　聽說今天見的這姑娘是個小辣椒。

　——好像也沒那麼辣。

　陸琰嗑著瓜子抬頭看天，偶爾瞄一下旁的人，見咀嚼的時候俏麗的臉頰微鼓，他怎麼就覺得……這小辣椒甜滋滋的呢？

　就在這種奇奇怪怪的氛圍中，電影開場了。

　兩人在座位上坐下，秦仰頭看著老舊的黑白電影，再看看旁坐著的養眼軍，這熊、哦不，這刺頭的樣貌真好看。

　四周一片黑，熒幕上的線打在他的臉上，使得他的五變得更加立，那優越的鼻骨真的好高，鼻子生得特別好看，樣貌周正，是十分大氣的長相，一張俊臉棱角分明，給人一種天然的正義。

　一看這臉，就讓人覺得他合該是個警軍人之類的，形象偉正。

　孫主任似乎說過他是魯省膠島人。

　秦暗自點頭，只要他不站起來，坐在他旁就很有安全。

　細細品一下，他們倆這樣的長相風格坐在一起，其實很迷的。

　秦也知道自己生得過分艷麗嫵，妖妖嬈嬈的顯得不太正經，而旁邊這男人長得一臉正義，他們倆，一男一湊在一起像是什麼？

　像是妖和正義道長？

　——天敵。

　要是此時有個腦大的，走到陸琰的邊拍拍他的肩膀，就會說一聲：“哥們，你是來收妖的？”

　秦就得跟人解釋自己真的是個路過的無辜狐貍。

　不勾引人的。

　想到這里，秦也佩服自己的腦，也怪長了這一雙眼睛，從小到大也習慣了人家戲稱小狐貍，現在自我代狐貍份，竟然并不覺得奇怪。

　就在秦胡思想之際，電影開始播放。

　這個年代的黑白電影，大部分播的是當年的紅電影，雖然是黑白電影，卻拍得非常用心，秦看著看著，竟然看迷了。

　這人，還有一個特點，那就是淚點非常低，很容易被。

　看到犧牲的場面，眼淚稀里嘩啦的往下流，偏生自己還克制不住。

　秦抬手揩了好幾次眼淚，手背都了，努力憋住眼淚鼻涕。

　這個時代的演員演的太用心了，配樂更是催人淚下，再加上灰白的時代，樸素的裝束，樸實的語言，的眼淚又憋不住了。

　旁邊的人給遞紙。

　“謝謝……”

　秦十分激地接過，雖然也不知道陸琰上哪弄來的紙巾，但現在的確非常需要。

　手上有了紙巾之后，秦干脆更加放縱了，一一的，哭得眼淚鼻涕一把流。

　直到電影散場，旁邊的人走了大半，才憋住自己的眼淚。

　干了臉上的淚，秦才冷靜地意識到自己還有個同伴的存在，現在是丑態畢現，不過不要，秦自我安的想到：幸好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面，估計也是最后一次見面。

　這麼想想后，就不覺得難堪了。

　對于秦來說，哭完了之后，會有一種很舒服很平靜的覺。

　跟陸琰一起走出了電影院，秦也不太在意自己此時的形象，決定跟陸琰告別。

　電影一晃兩三個小時過去了，他們各自回去也能差。

　“陸同志，今天跟你相十分愉快，時候不早，我就先回去了。”秦向他笑了一下，哭過的嗓子還帶著幾分沙啞。

　秦心中暗自得意，瞧瞧聰明吧，這就把一場相親糊弄過去了。

　陸琰點頭，他看著秦泛紅的狐貍眼中仿佛蓄滿了水，水里晃映著他的臉，底下翹的鼻頭上染了一點紅，突然覺得口干舌燥，他下心底的悸，出聲道：“我送你。”

　“不用了，你看，公車都停在那里，你別走冤枉路，我上車了！”不等他回話，秦轉小跑著往公車的方向而去，向前招了招手，示意司機等等。

　等到要上車的時候，秦沒忍住回頭看了他一眼。

　陸琰的影出現在的視線中，不得不說，他的外貌形是曾經的理想型。

　只不過“葉公好龍”，今天跟龍看了一場電影也不虧。

　秦笑著向他搖了搖手，轉上了公車。

　以后估計沒機會再見面了。

　陸琰站在街上，目送那一輛公車消失在視線中，即便離開了，的眼角眉梢還是圍在他的眼前繞啊繞的，尤其是的笑，真像一只小狐貍。

　他轉頭看向電影院，看著兩人剛才一同嗑瓜子的地方，眼睛里浮現幾分笑意。

　——說跟他相十分愉快。

　陸琰暗自點點頭，看來自己的初次作戰計劃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