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氏癡癡地看著四爺越發因為冷漠顯得越發俊的臉, “四郎,你終于肯見我了?”
四爺先檢查了下烏希哈,確認沒有到任何傷害, 方才對武氏淡淡道:“你既然承認自己的所作所為, 那今日便是最后一面了。”
語中殺意并未遮掩。
“最后一面, 呵呵……”武氏凄婉自艾, “果真是郎心如鐵, 無可轉圜麼?”
四爺面后,武氏的那子瘋勁突然間就消失無蹤了。
但他今日既已確認了武氏是暗害兩個孩子之人,便再容不下了。
“爺給過你機會的,”四爺看的眼神復雜, 最深還藏著幾分意與惋惜,“爺說過,只要你安分守己,爺還是會一直寵你,讓你錦玉食, 榮華富貴。”
“可我為什麼要乖乖認命?!我認命了,福晉和側福晉們會放過我嗎?”
“冥頑不靈!”四爺怒喝, “你還要攀扯他人到什麼時候?這一切難道不是你咎由自取嗎?”
武氏嘶聲反問:“咎由自取又如何, 我不該為自己爭取嗎?我只是想拿回屬于我自己的東西!”
四爺發現武氏已經為魔怔了。
他被那個“四爺”制在里的時候,知道這種覺,旁人說得再多, 也聽不進去。
他神恢復冷漠, “多說無益, 你既已認罪,便該知曉會落得什麼下場。”
四爺了一聲“蘇培盛”,后者從院門外小跑進來。
顧及烏希哈還在, 四爺沒有明說“賜死”之類的詞句,只是道:“看在過往的分上,爺會給你一個面。”
從四爺來后,烏希哈便不發一言,默默聽著他們的對話。
應該高興才是,四爺擺了腦,武氏惡有惡報。
但烏希哈不知道為什麼,一點兒也沒有到報仇或是打臉的快。
看出四爺的去意,武氏五,似用了極大的力氣才回歸正常。
理了理發髻,又將襟擺平整,對四爺盈盈拜下,“是妾妄求一心人,白首不相離。今既聞君有他意,便只能相決絕,緣盡于此了。”
起,著四爺出神,“我本想,你若不能我一生,恨我一世也是好的。”
又看向四爺懷里的烏希哈,“可惜啊,命大,又逃過一次。”
烏希哈沒反應過來的意思,四爺忽然面驚,大手捂住烏希哈的眼睛,把的頭摁在懷里。
視野被遮掩前的最后一瞬,烏希哈看見鮮紅的從武氏的眼眶、鼻孔和口中流出來。
“如果如今才是真正的你,是貴人、福星,那或許,我才是那個不該存在的妖孽吧……”
幾不可聞的話語消散在空氣中。
武氏的砸落在地上,發出一聲低沉的悶響。
從此,再無聲息。
……
武氏死了。
在向烏希哈和四爺坦白自己的所作所為后,服毒自盡。
烏希哈知道,不是畏罪自殺,而是給自己的殉葬。
毒就下在那盤桃花糕里,武氏算好了劑量和大致發作時間,給自己策劃了一場自以為盛大的謝幕。
四爺知曉后一陣后怕,萬幸烏希哈打心底排斥武氏,沒相信的“試毒”,沒第二次算計到。
烏希哈卻認為功了。
比起帶烏希哈同歸于盡,武氏更想的是讓四爺一直把記在心里。
不管是,亦或是恨。
烏希哈覺得,四爺和未來幾年、幾十年,甚至有生之年都不會忘記那個場景。
武氏的明明在遠,卻又仿佛在眼前,綻開大片大片的赤花朵。
四爺到懷里的兒不停抖,把善后事宜給蘇培盛,將抱,大步離開這方不祥之地。
四爺先帶烏希哈回了自己的書房。
他將烏希哈放在塌上,看眼神滿是惶恐,蹲下,一手順著的背脊拍安。
“是阿瑪不好,不怕,不怕了啊。”
烏希哈張合,“可是武格格……”
四爺以為與自己一樣,是對差點遭武氏毒害的后怕,道:“以后沒有武格格了,有阿瑪在,不會讓別人再傷害到烏希哈。”
“可是……”
可是什麼呢?
烏希哈也不知道想說什麼。
武氏害和弘昀染病,害吉祥和其他人死去,是罪有應得,烏希哈對這點毫無疑問。
剛剛又差點遭了的毒手,烏希哈只想說一句“該”。
但心里還是悶得難。
大概就是后怕吧。
四爺的頭,“阿瑪讓人給你熬一碗安神湯,喝了好好睡一覺,醒來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烏希哈點頭,靠回四爺懷中,手抓住他的襟不放,四爺繼續輕拍的背。
大驚大怒最耗心神,還沒等安神湯送到,烏希哈就在四爺懷里昏睡過去。
……
烏希哈陷在一片黑暗之中,找不到出口。
有個白影,約在飄來去,伴隨著忽遠忽近的質問。
——你為什麼要出現?
——你不應該理解我嗎?
——你為什麼沒有死?!
烏希哈不停地搖頭。
不想,沒有。
“烏希哈,烏希哈?”
有另外一個聲音在的名字,被搖晃著。
烏希哈猛地睜開眼睛,口起伏不定。
目一片昏暗,只有幾點燭,烏希哈看到一張面目不清的臉在眼前放大。
烏希哈尖了一聲,用力推開他,翻爬到床角,用被子把自己裹住。
覺到自己被隔著被子拍了拍,略顯沉悶的聲音傳耳朵,“烏希哈,是阿瑪。”
“出來,別悶壞了。”
烏希哈仔細分辨了下,確實是四爺的聲音。
小心翼翼地出半個腦袋,發現屋子里亮堂了許多。
不只四爺在,蘇培盛和青蘋各舉著一盞燈候在床邊。
四爺換了藏青的常服,方才又背著,才讓烏希哈被嚇著了。
烏希哈做了幾個深呼吸,從被子里鉆出來。
四爺練地攬過,“現在戌時剛過,這個點醒了,可是了?”
他不提還好,一說,烏希哈的肚子立刻發出了“咕嚕嚕”聲響。
青蘋立刻端了一碗溫熱的牛粥來,四爺親自拿勺喂。
小半碗下肚,烏希哈方覺整個人暖和了過來,心神稍定。
四爺問:“阿瑪送你回你額娘那?或者去南院,跟你大姐姐一起睡?”
烏希哈這才發現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不遠的書桌上擺了兩疊公文,看樣子四爺在這兒守了大半天。
搖頭,“謝謝阿瑪,今天我想自己睡。”
武氏出事,后院應該很快就都會知曉。
烏希哈能想到宋氏與其他人會怎麼安,無非是武氏不守本分,自取滅亡。
并不憐憫武氏。
雖然瞥見武氏死狀,難免驚嚇,但也不至于害怕得噩夢連連。
只是莫名覺得抑,幾乎不過氣來。
烏希哈見四爺沒有任何不耐,大著膽子問,“阿瑪能陪我聊聊天嗎?”
“當然可以。”四爺點頭。
烏希哈又得寸進尺,“我想去外面秋千。”
“那阿瑪給你推秋千。”
青蘋和蘇培盛各拿來厚實的外衫披風給二人穿好。
四爺又給烏希哈加了件薄棉襖子,把裹得嚴嚴實實不風,才抱著出門。
院中的秋千是上次從熱河回來后,四爺讓人特意給搭的,平日里烏希哈有事沒事就喜歡一。
但在晚上,被四爺推著,還是第一次。
蘇培盛和青蘋自覺走到遠,不打擾父二人。
十一月的冬夜很涼,不過今日無云,烏希哈抬頭,目是一片星空,璀璨閃爍,竟是穿來后從未見過的麗景象。
后四爺作緩慢卻堅定,仿佛給兒推秋千也是一項極為重要的任務,烏希哈不自覺地晃起了腳。
輕風吹過,心里的郁結一點點被吹散開。
“阿瑪,你說,人死后還有來生麼?還是會變星星?”
“阿瑪也不曉得,”四爺忽然想起他罹患時疫、瀕死時做過的一個模糊的夢,“不過前世今生,人總有來歸途。”
“那就是有的吧。”烏希哈自問自答。
自己不就是個最好的例子麼。
“那我下輩子想投胎到另外一個地方去,有很高很高的樓,人可以在天上飛。”
烏希哈想念現代了。
想念各種高科技,想念智能手機。
四爺笑了笑,“說不定烏希哈就是小仙子,這輩子紆尊降貴下凡,來幫阿瑪的。”
也許是憋了太久,后的四爺又太可靠,烏希哈忽然大膽起來。
“阿瑪你知道嗎,在那個仙界,孩也能和男孩一樣,上學,工作,不是非得把人生寄托在另一個人上,不親,生不生孩子都是自由,也沒有主子奴才、高低貴賤,對了,還一夫一妻!”
原來最想念的,還是現代自由的空氣。
烏希哈忽然愣住。
終于知道今天困擾著、抑著的是什麼。
如果武氏出生在現代,有更多的選擇,而不是不得不在后院中與其他人爭搶四爺的寵,是不是就不會走上這條極端的路了?
那時候想跟武氏說的,是“錯的是這個時代”嗎?
但武氏確實自己犯了錯。
害人償命,天經地義,這也是現代社會教給的平等。
四爺沒有斥責烏希哈的妄言,沉默許久,了的頭,“那仙界一定是個很好的地方。”
烏希哈又問:“阿瑪,你真的過武格格麼?是什麼樣的覺?”
許是此此景太適合敞開心扉,四爺對烏希哈坦誠,對己坦誠,“過。”
“為魂牽夢縈,牽腸掛肚,除之外再看不進別人。”
曾經的“四爺”就是這麼做的。
而他與“四爺”通,過那種澎湃的心。
“阿瑪,你難麼?你會記得麼?”
“會。”四爺嘆息,“阿瑪曾經對不起你們,后來食言,或許也對不起。但阿瑪沒法原諒對你和弘昀的傷害,就算今日不自戕,阿瑪也會置了。”
他知曉兒心思單純,怕因武氏之死自責,又道:“烏希哈,的死與你無關,不要為了別人的過錯責怪自己。”
烏希哈點頭,“這麼壞,我也不會原諒。”
如果武氏沒做那些傷害無辜者的事,烏希哈或許至不會像旁人一樣,抨擊對“一生一世一雙人”妄念。
接著,小大人般慨著,“‘真’會讓人失去理智,太可怕了,我以后不想要。”
上輩子就沒談過,穿來后更是被武氏和“四爺”弄出了心理影。
四爺卻是不贊同道:“若得傾心相之人,味其中酸甜苦辣,本當是幸事。”
“但傷害他人,不應當。傷害自己,不值得。”
四爺低下,對上著烏希哈似懂非懂的眼神,篤定道:“別害怕,烏希哈。你和武格格不一樣。”
“雖然這里不是你說的‘仙界’,但你有阿瑪,有額娘,有哥哥姐姐們,我們都會好好護著你長大。”
“更重要的是,烏希哈是個善良的好孩子。”
四爺本還想說,待長大以后,給尋個疼的好夫婿,讓子孫滿堂,福壽雙全。
但他想到烏希哈方才所言,又思及宗室蒙的舊例,便沒說出口,而是暗暗記在心中。
四爺重新抱起,“早些休息,萬事都有阿瑪在。”
烏希哈“嗯”了一聲。
雖然穿越非所愿,但為這樣的四爺的兒,已經是一種幸運了。
……
武氏的消失,除了一些碎下人的暗中議論,似乎沒有給后院帶來任何波瀾。
轉眼便到了十二月初五,京城飄落了今年的第一場雪。
烏希哈的生辰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武氏個人是可恨的、可怕的,但是封建社會對整個群來說是可悲的。
兩者有必然關聯,但是也不能簡單等同。
所以清朝真的不好!祝大家不要清穿!
什麼我為什麼要寫清穿?當然是因為隔壁33萬字都茍不到v線(狗頭)
開玩笑啦我還是超~級鵝,努力給大家寫本不太一樣的快樂清穿吧=3=
沒有錯,但是不要因為失去自我,傷害別人或者傷害自己,這個道理在現在也是的!
給鵝過個生日開心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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