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魯大郎驚訝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程袁繼續道:“所以說啊大郎兄,現在下船……晚了點兒吧!其實我也知道,你無非就是因為這次劉大河下藥的事牽涉到你家了而已,不然要是別家的魚塘,你怎麼會曉得這個事?對吧,你更不會今天拿著一個賬本過來和我鬧了。但是大郎兄啊,據我所知,你和你二弟,不是早就分家了嘛,何必因為這樣的小事耽誤賺錢呢?你不過問不就可以了?”
魯大郎慢吞吞的搖頭,卻說不出話。
程袁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好好想想吧,今天就在我這休息吧,好酒好招待著,大郎兄啊,人……千萬不要和錢過不去啊……”
程袁說著便走遠了,留魯大郎一個人頹廢的坐在座位上,冷汗從手心一陣陣的冒了出來。
錢……
那錢……要賺多,才能算賺夠了?
-
“朝廷告示!告示咯!”
次日快到正午,京都城大街小巷忽然來了一群兵開始張告示,百姓們一窩蜂的上前:“快看看,寫啥了!”
“告示——”
“因朝廷決定派兵徹底掃除北部蠻夷,現收回六年前改稻種桑之決議,家有農田者,需在本年秋收,按照各戶畝產三百斤的份額提供糧食,府會統一收購……”
“!這不坑人呢嘛!”
“啥,啥事?”
“府,現在又不干改稻種桑了!要種田!今年秋收就要糧食!”
“啥?!現在都六月了!秋天拿什麼?!”
這告示頓時在京都城引起了一陣軒然大波,百姓們紛紛炸開。
“先前說改稻種桑就立馬改!現在說改回去更快!朝廷打仗缺了糧食和我們老百姓有什麼關系?!”
“就是……現在都六月了,秋收就要,怎麼可能!那現在改回去,我們去年忙活一年的蠶還能賺錢嗎?”
“賺錢?想屁吃呢!現在不虧就算不錯了!”
魯家自然也聽說了這個消息,韋氏收到信的時候正在喂。當場,喂的盆就徑直砸到了腳上,傳話的嬸子連忙問:“哎呀沒事吧,瞧你,我來給你幫忙!”
“不用不用!”韋氏連忙拒絕。
“真不用啊……那我可走了啊……你啊,別往心里去,這大郎的生意做的開,沒了這頭還有那頭嘛。”
“是是是……”
韋氏心不在焉的應著,那嬸子的話雖這麼說,心里卻也是打著自己的小算盤,果然,天下哪有那麼好的事,風水流轉啊,生意做的那麼大有什麼用,這說到頭就要到頭了!
韋氏也顧不上別人怎麼想了,當即就了盆往老娘那趕,二房人已經到齊了,見著,魯老太太擺了擺手:“甭說,我都知道了。二郎也打聽了,你男人一會兒就回來了,聽他怎麼說吧。”
老娘話音剛落,魯大郎的聲音就從院門口傳了進來。
“娘,我回來了。”
“大郎!”
韋氏急著去迎,看見人的時候嚇了一大跳,魯大郎神形憔悴,不過是在程家過了一夜而已,竟像是從牢里走了一番。看見媳婦兒,魯大郎也抬不起頭來,徑直進了屋,坐下后一言不發了。
“大郎,朝廷的告示,看見了?”
“看見了。要不是這個告示,程袁今天也不打算讓我走。”
魯老太太敲了敲桌子:“到底咋回事呀!你二弟還去程家打探你的消息了!”
魯大郎看了眼二弟,痛苦的抱起了頭,忽然,再也忍不住的嗚咽一聲:“完了……全完了……桑田賠了,本無歸了……”
-
大郎的話讓家里人全都愣住了。
“本無歸?大郎……你可別嚇我,大不了,咱們家今年把這批蠶銷完拉倒……明年繼續種地就是了,怎麼就本無歸了……”韋氏的聲音都了,忍不住問。
魯大郎抹了把眼淚,道:“娘,媳婦兒,二弟,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們了。自從那年改稻種桑我提前知道了點兒消息,就開始大量的收地,當時用布莊抵押借了有二百多貫,但是農田是農民們吃飯的家伙什,這二百多貫只是微不足道,后來,程袁勸我,買不就租,和農民談好,賣蠶的錢按照三七分,三年前綢緞形式一片大好,我一鼓作氣,拿下了咱們周圍所有的地,每個農民都和我是白字黑紙的畫押。”
“可后來那些農民們也不傻,做這行的人越來越多,蠶的價格也越來越高,我覺得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就把分比例提到了四六,并許諾說,賣不出去的話,我原價收購,不讓農民吃虧,靠著這個約定,我又拿下了大關、月牙鎮,甜水村桃庵村那邊的地,現在朝廷說不種就不種了,滯銷的蠶會是一大筆錢……”
魯越:“不種了也不一定賣不出去吧?”
“不。”魯大郎搖頭:“你們看到的告示只是一部分,今天我在程家,程袁得到的消息更早,他那邊聽到的風聲是,朝廷今年也虧損嚴重,和幾個外邦談好的生意全黃了,不收了……不收蠶了……倉庫現在的蠶都沒了銷路……再加上打仗,就算我想自己去做生意也是不可能了,還得給農民賠錢……”
“那,那這部分虧損不能讓你承擔吧?!你和程家不是一直合作的嗎?!”韋氏急忙問道。
這才是讓魯大郎最痛苦的一點,昨天,他拿著賬本去和程袁劃清界限被拒,今日這東風一吹,程袁立馬就變了臉,當場寫了個與他劃清界限的協議,再然后,就把人給趕出去了……
魯老太太當場要背過氣去:“大郎,你可別告訴我,當初和那些農民簽字畫押的人只有你吧。”
魯大郎看了眼老娘,褪去了:“是……”
魯老太太一聽當場就朝后一倒,一口氣差點兒沒上來。
“娘!娘……!”
她的夫君雖然是個王爺,卻是個大字不識一個的糙漢,因為從小走丟,被狼奶大,眾人欺他、辱他、嘲笑他。她來了,就沒這事!管教下人,拳打極品親戚,她的男人,她寵著!可沒想到,她的糙漢夫君,除了不識字,在其他方面真是……驚為天人!
楚琳琅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與夫君和離。 畢竟在許多人眼中,她出身低微,見識淺薄,是攀上高枝的麻雀,本配不得風流倜儻的新貴重臣。既然能攀上這等高枝,又是一路苦熬,自然要牢掛枝頭。 如今,她入周家八載,一路扶持夫君寒窗苦讀,乃婦人勵志楷模。夫君年輕有爲,與她舉案齊眉,前途無量。膝下有七歲稚女,清靈可愛。婆婆更是爲人長者,寬和慈祥,家中的妾室也敬奉她這個正室,滿府上下,其樂融融。 不過也只有楚琳琅本人最清楚,以上都是屁! 二十四歲生辰那日大雪,楚琳琅拿着一紙休書,頂着丈夫“你莫要哭着回來求我”的嘲諷,在皚皚白雪中,形單影隻離開了經營八年的周家。 當她在馬車中默默搖着龜殼佔問前程時,馬車的簾子被人撩起,只見朝中專權跋扈的“佞臣”——與她私怨甚深,冷意十足的司徒晟,正在飛絮飄雪中揚着劍眉與她策馬同行。 楚琳琅深吸一口氣:這廝有多記仇?頂着大雪來看她的笑話? 她不知道,司徒晟等這一日,已經等得太久了……
為了活命,我爬上龍床。皇上不喜,但念在肌膚之親,勉強保了我一條性命。他每回瞧我,都是冷冷淡淡,嘲弄地斥一聲“蠢死了。”我垂頭不語,謹記自己的身份,從不僭越。堂堂九五至尊,又怎會在意低賤的宮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