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明明他們已經可以走了——就在不久之前,他因著一個莫名的力量從睡夢中醒來,一睜開眼,就發現被封閉的辦公室忽然自己解鎖,縈繞在辦公室的幻覺也迅速褪去。墻上的規則紙出現了令人不解的變化,但似乎對他們造不了什麼妨礙。
楊不棄當即醒衛生委員,兩人快速往外撤離。結果剛到走廊,人就傻了。
他們又看到了兔頭人。
就站在走廊的那頭,冰冷冷地著他們。
與之前不同的是,這次的兔頭人只有一個,不過它的手里多了一只黑兔子——它被那個兔頭人拎著耳朵提著,上有在答答滴地往下淌。垂下的后偶爾搐一下,示意還有生命跡象。
楊不棄當時就沒忍住多看了幾眼,后被衛生委員催促著往樓梯走,沒走幾步,又停了下來。
“楊大郎?”衛生委員驚訝地看他,“你怎麼了?”
“我……我說不清。”楊不棄抬手著腦袋,一臉蒙圈,“我就是覺,不太對。心里莫名懸著,很不安……”
“那兔頭人在瞪你呢,能不懸嗎?”衛生委員莫名其妙,“快撤了——”
他手去拽楊不棄,后者卻微微往后一退。
“……它把那兔子抱在懷里了。”楊不棄小心地往對面瞟了眼,低聲道,“它好像有人。它想救它……那兔子看著不像怪……”
衛生委員:“……”
他一開始還奇怪楊不棄突然說這個是要做什麼。然而下一秒,著反朝著兔頭人沖去的楊不棄,衛生委員頓悟了——
大郎,這是在為自己的作死找借口。
他眼睜睜地看著楊不棄一個鏟,鏟到那兔頭人的面前,跟著小心翼翼地朝著對方懷里的黑兔子出手去。
“冷靜、冷靜。我不是來找事的。我只是來看看兔子、看看兔子……”
他聽見楊不棄神神叨叨地念著,將手完全按在了黑兔子的上。
如果他這個時候被兔頭人打,我一定不會去救他的——衛生委員默默想到。
他知道生命傾向的能力者或多或都會有些圣母圣父節,但圣父到這個程度,真的過分了!
*
事實上,副班長當時差點就錘人了。
哪怕是對于能力者而言,陡然看到一個焦黑尸趴在地上對你笑,這事也足稱得上驚悚。而人在驚懼之下,會想要給對方來上一拳,這事是完全說得過去的。
只是那一拳沒能揮得出去——按在徐徒然傷口上的右手本能地彈一下,才剛要揮起,卻被人輕輕按住。
副班詫異地低頭,只見徐徒然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雙眼,正虛弱地按著的手背。
“先別急。”聲音微弱道,“先等等。”
副班長:“……?”
驚疑不定地看著徐徒然,又看向面前的焦黑影。對方的手正順著徐徒然的服一點點往傷口移,副班長本能地蹙眉,卻還是按照徐徒然的示意,將自己的手撤開些許。
那只焦黑的手終于覆在了徐徒然口的傷口上。它稍稍抬起些許,污濁的順著手掌的廓滴落下來。
“……”副班長頓時變得有點高。然而下一瞬,便愕然瞪大了雙眼。
看到徐徒然的傷口正以驚人的速度愈合。呼吸也在迅速變得平緩。徐徒然拿起手中的藥瓶,似乎是想往里倒一粒,想了想,似覺得沒什麼必要,又將藥瓶蓋上。
看上去對自己的愈合毫不驚訝,只目不轉睛地著那焦黑人影,目帶上幾分思索。
“……徐徒然?”副班長微微蹙眉,覺得腦海中似有什麼掠過,卻不敢相信,“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個……老實說,我之前也只是猜測。”徐徒然說著,忽然手抓住了焦黑人影的手腕,跟著小心坐起來,順手將掛在背后的書包轉移到了口。
副班長順勢往后退開些許,看向焦黑人影的目仍帶著警惕。徐徒然卻是安地看一眼,努力坐直了。
不知道副班長,或是以前來到這里的能力者們有沒有類似的覺。但在不久之前,在即將將冰錐扎這怪的那一刻,確實到了一阻力——
一很溫、很強大,卻又非常堅定、不容置疑的阻力。
而副班長曾說過,在這個學校里,存在著一層最基礎的邏輯,就是學生不能殺害學生。
再加上被困在辦公室時,和副班長之間也曾互有幻覺,若非彼此早已確認份,完全有可能會被糊弄過去。這讓徐徒然不由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們之前所看到的怪,真的是怪嗎?
而現在,這個猜測,終于得到了最后的證實。
徐徒然著自己面前的焦黑人影,輕輕呼出口氣,以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輕聲開口:
“我宣布,在這棟樓里,所有的幻覺都必須消失。”
話音落下,言出法隨。四周場景宛如薄紗飄落,層層幻覺一疊一疊地淡去,逐漸剝落出陌生的真實。
正快步奔向楊不棄的衛生委員猛地停下腳步,視線正與面愕然的副班長撞上——相似的驚訝逐漸轉換驚喜,他難以置信地瞪大眼,加快腳步往前沖去。
而另一邊,被徐徒然握著手腕的楊不棄僵在原地,緩慢抬眼,正對上徐徒然若有所思的目。
“楊大娘……”緩慢念出對方證件上的名字,恍然大悟地點頭,“哦,這就是你穿子的原因嗎?”
楊不棄:“……”
雖然但是,大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