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差點沒被紀長澤這一句話給噎死。

　這是夸嗎？？

　這分明就是在變相的夸耀自己！！

　他一臉的便, 想說點什麼吧，又不知道要怎麼說。

　畢竟紀長澤可是他的頂頭上司，他怎麼好意思說“你這樣不對你應該怎麼怎麼樣夸我”之類的話。

　但是不對啊。

　他之前看這位紀導明明是很好說話好玩的一個人啊, 對著秦蘭七的時候態度不知道多好。

　就算是一個是豆一個是下屬，也不至于對比這麼慘烈吧。

　很快馮就知道了。

　紀長澤他不是對著豆和下屬是兩種面孔，他是對著豆一張面孔，對著其他人又是一種面孔。

　做導演的, 嗓門都要大。

　畢竟不大的話, 拍攝現場哄哄的也不好來管理, 也許剛剛開始進劇組的導演還斯文的，但是等到時間長了, 就算堅持住了還是跟以前一樣斯文，這個嗓門也還是小不下來了。

　但紀長澤就不，不管是個什麼況，他說話的聲音永遠都是那副樣子, 不高不低的。

　要是在場沒人聽到也沒有關系，他邊還跟了個嗓門大的小子，專門用來復述他的話，幫他用著大嗓門吼人。

　一開始劇組剛開機的時候還有些散漫。

　工作人員包括藝人，開工的時候態度都不是很積極, 除了那種第一次拍攝或者第一次拿到重要角的藝人打了一樣的努力, 其他的老油條們都是一副你隨便，反正我不的樣子。

　紀長澤對此表示理解。

　畢竟他是一個新人導演, 誰都知道他是來玩票的，而且現在都知道秦蘭七是他豆。

　于是乎，就變了一個為了力捧豆的玩票富二代。

　再加上他沒什麼導演經驗，之前也不是導演專業的, 像是那種和劇組沒什麼利益關系的人就覺得這個劇組反正肯定拍不出來什麼好東西，隨便混混也就完了。

　畢竟結果嘛，都是一個樣子的。

　紀長澤十分能理解他們這種心態，但理解不代表著縱容。

　他是吃住都在劇組的，一看見哪個人不認真或者是哪個藝人敷衍，直接把人給開了。

　什麼？違約金？

　大爺給的起。

　我富二代你們又不是一天兩天才知道。

　剛開始他開了幾個工作人員后，底下的工作人員一下子態度就認真起來了。

　這個時候還是不需要負違約金的，畢竟他和這些工作人員只是雇傭關系，老板想要開掉不聽話的下屬而已，頂多給你多結一點工資。

　藝人比較難搞。

　其中有個老油條藝人，也算得上是跑龍套專業戶，長相是那種清純的類型，保養的不錯，因此就算是年紀稍微有一點大了也可以演。

　當初試鏡的時候都是馮負責的，之所以選擇這個藝人就是因為也算得上是這一批來試鏡的人中稍微有的。

　因此雖然要求的片酬高了一點，但是考慮的這張臉的確符合人設，后的可以作為電影宣傳基礎，再加上也算得上是一個老演員了，總比那些新藝人有經驗。

　種種因素之下，這才選擇的這個藝人。

　結果問題就來了。

　也許是劇組里沒什麼很出名的人，最火的就是這位矮個子里的將軍，藝人們都不敢得罪，跟說話也都是小聲小氣的。

　劇組里的工作人員們對著也十分恭敬。

　才不到一個星期，這位就把自己當什麼大腕了。

　平時的時候各種指使人也就算了，拍戲的時候還不好好地拍。

　這一場戲，是講的秦蘭七扮演的主作為前輩來迎接新來的“妹妹們”，其中有一個孩子膽子小，因為秦蘭七態度友善，所以喜歡親近，總是拉著說話。

　紀長澤給出的要求是要兩人說話的時候表達出這個孩子因為戰爭所以失去了父母，最終從一個母慈子孝有弟弟的殷實人家讀過書的小姐，淪落到了戲班子里的那種凄楚和害怕，再帶上一些對戰爭的痛恨，和對皇軍的仇恨卻又不敢恨。

　這個劇要表達出來雖然不是什麼很簡單的，但也不會那麼難，畢竟臺詞都已經說清楚了，只需要紅著眼睛，帶著恨意和凄楚說臺詞，大致上就完了一半了。

　這個孩子紀長澤寫的時候最終定位就是會死。

　而且會當著主的面死。

　本來是讀書人家里的大兒，上過學堂，被父母疼，被弟弟護著，結果就因為戰爭失去了一切，還被賣到了戲班子里。

　而且這個戲班子還不是最后的歸，要唱戲，那是要打小開始練的，來的時候都長得這麼大了，戲班子把買來，也本不是為了讓唱戲。

　而是在戲班子里的人在臺上唱戲時，在底下伺候那些皇軍的。

　要是被哪個皇軍看上了，當然是一夜過去。

　要是被贖了，這也算不上是一件好事，畢竟皇軍們的行事是如何殘暴大家都看在眼里。

　以前也有孩子被帶走，結果被玩的奄奄一息扔了回來，熬了兩天就死了。

　這樣的況下，害怕是肯定的，而唯一對有善意的主就了最后的一救命稻草。

　喜歡找主說話，喜歡悄悄地看主吊嗓子，喜歡躲在角落里學著主的樣子唱戲，最后還跟著戲班子里的一個大娘學會了做唱戲用的鞋，白天忙完了晚上的做。

　打算做好了再送給主。

　紀長澤把寫的這麼惹人憐，就是想要讓的死更加直觀。

　演員要是演的好，等到死的時候，觀眾自然會心疼憤怒起來，被帶到這個節中。

　結果開拍的時候，這個演員是在哭沒錯。

　但是一邊哭，一邊卻又挪著，擋住了秦蘭七的臉，讓自己的臉直面鏡頭。

　而這個鏡頭在開拍前馮是特地叮囑過讓要給秦蘭七騰出畫面來的。

　第一次時，紀長澤皺了皺眉，喊了卡，讓重來。

　第二次時，他已經沉下臉了。

　等到第三次，他直接把手頭上的保溫杯給扔在了地上。

　——啪！

　碎裂的聲音響起時，全劇組都是一靜。

　紀長澤雖然算不上什麼脾氣好的人，但是這些天也不像是網絡上說的那種盛氣凌人的富二代。

　也從來不干涉專業人士的活，給了對方極大的信任，雖然之前也開了幾個工作人員，但劇組里開人這不是常見的嗎？

　再加上大家都知道紀長澤是主角秦蘭七的，日常就是他帶著笑容給秦蘭七講戲，給秦蘭七送枸杞水，之前有一場需要下冷水的戲份，他在拍攝前直接檢查了許多遍，確定沒什麼問題可以最大可能一條過之后才讓秦蘭七下水。

　下水前還給熬了姜湯，準備好了熱乎乎的毯子。

　簡直可以說是將人照顧的無微不至。

　這要是別的劇組，私底下大家早就說閑話了，但換紀長澤，他那副坦坦的態度就讓人不知道該從哪里說起。

　可能是因為紀長澤有時候還會跟秦蘭七群的姑娘們開視頻吧。

　眼睜睜看著這位高大帥氣，容貌俊朗為人也張揚的富二代拿著個自拍桿湊到正在休息的秦蘭七邊。

　眼睛看著手機，來上一句：“各位群員，看我們家七七正在休息中，剛剛結束了辛苦的拍攝，現在正在喝枸杞。”

　完了還要在孩們羨慕的尖中補充一句：“這個枸杞還是我泡的。”

　然后，劇組中大部分的人就以= =的表，看著這位紀導跟個小孩子一樣，在那得意洋洋的跟視頻那頭的妹子們炫耀自己今天跟秦蘭七說了多多句話，拍了多多合照等等等等。

　實在是太接地氣。

　完全就是一個合格的了。

　說實在的，如果不是秦蘭七現在還不火，，就紀長澤這副霸著豆每天和豆都在一個劇組，還能各種流的人，絕對會被嫉妒死的。

　當然，嫉妒他的前提是不知道他是導演。

　反正紀長澤這幾天的行為實在是讓人挑不出什麼錯誤來，而且雖然他只對秦蘭七一個人溫好說話又細微周到，但是大家看在眼底，不自覺的就覺得紀長澤是一個好說話的人。

　就算是之前開人，他也是好說話的直接讓人多給了半個月工資客客氣氣將人送走的。

　那些被開掉的工作人員有沒有好好干活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紀長澤開掉他們，劇組里其他的工作人員心底還有點爽快。

　畢竟自己好好干活，別人不好好干活，要是對方還能好好的繼續拿工資，他們心里也是會不平衡的。

　所有人幾乎都默認了紀長澤脾氣不錯。

　進組這些天也沒人見過他發火。

　因此他突然發火，幾乎是所有人的視線一下子就落到了紀長澤上，包括正在拍攝中的演員。

　紀長澤黑著臉，直接站了起來。

　那個藝人也是一愣，但是很快就平靜了下來。

　怕個什麼，反正要是紀長澤怪的話，就說自己本就沒有注意就好了。

　劇組里面就一個自帶量的，紀長澤生氣搶走秦蘭七的畫面又怎麼樣，還能把趕走嗎？

　理直氣壯地等著紀長澤來質問自己，好回復。

　結果紀長澤就沒有去看，而是直接人：“馮。”

　旁邊的馮也是第一次見到他這副嚇人的樣子，連忙跑了過來：“紀導？”

　他能不怕嗎？

　這就跟之前一直吃樹葉的長頸鹿突然搖一變變了食恐龍差不多啊。

　“你把這位理一下，送出劇組吧。”

　紀長澤沒多廢話，直接做出了決定。

　這話一出，幾乎是所有聽到的人都愣了。

　其中也包括了馮和那個藝人。

　“紀導，這個……這個是不是有點突然？剛剛是拍的不好，要不再拍一遍？拍戲嘛，過個十幾遍也過不了正常的。”

　馮第一反應就是息事寧人。

　畢竟他們劇組本來就沒什麼厲害人，這個藝人要是走了，那真的就都是一群毫無名氣的新人或者菜了。

　到時候一點基礎都沒有，上映之后簡直一撲一個準。

　“劉蘭老師，你快過來給紀導道個歉啊。”

　馮想要幫著把人留下來，偏偏那位劉蘭就沒get到他的好意。

　也是有恃無恐，合同都簽了，這幾天也看得清楚的，紀長澤這個富二代好說話，在劇組里也不多手別的工作，就是單純來過個導演癮和捧著后面的秦蘭七而已。

　現在戲份都拍了幾天了，這幾天主要就是拍攝和秦蘭七的戲份。

　要是紀長澤這個時候把趕走，到時候秦蘭七就要重新補拍。

　而補拍鏡頭有多麼耗錢誰不知道。

　馮肯定是會竭力阻止的，紀長澤那邊呢，看他對秦蘭七那個呵護的樣子，怎麼舍得讓自己豆多辛苦一遍。

　再加上上自帶的量。

　紀長澤就算是不爽，肯定也不能如愿把趕走。

　不過就算是心底這麼想，劉蘭也不是個傻子，真的當面剛。

　紀長澤是外行人，對來說是好事，但同時，他一個富二代不得激。

　只要好好認錯，下次再犯，犯了再認錯，量他一個外行富二代也拿著沒辦法。

　看他對秦蘭七多麼溫就知道了。

　這人對應該也是有偏向的。

　放聲音，說說好話，說不定還能勾搭一下這個富二代。

　“對不起啊紀導。”

　想著，劉蘭上前，神出了幾分可憐，小心翼翼的說著：“真是抱歉，我下次真的不會了。”

　屁，下次肯定還會的。

　一方面是想要讓自己多一些鏡頭，另一方面也是有點嫉妒秦蘭七。

　這人走了什麼狗屎運。

　明明以前是樣樣都比不上自己，結果運氣這麼好，天降一個富二代，花了這麼多錢捧著。

　就算是這個電影注定拍出來不是什麼好電影，但是好歹也是電影啊。

　一臉，不就都來了嗎？

　再看看，明明整個劇組里的量最多也最有名氣，結果卻只能給秦蘭七作為陪襯。

　反正能作，為什麼不作一下呢。

　娛樂圈，要臉有什麼用。

　道個歉，說說好話，下次繼續，大不了被抓到了再道歉。

　紀長澤一個新人，又這麼有錢，還是個男人，總不好意思和計較。

　然而——

　面對楚楚可憐的劉蘭，紀長澤皺了眉。

　“我看著你拍了三次，一次比一次離譜，誰知道你下次會不會再這樣。”

　劉蘭臉上的神一僵，但又很快恢復過來，擺出不明白的神問道：“可是紀導，我剛才還戲的，我不明白我哪里離譜了。”

　本來以為紀長澤這個外行會被自己三言兩語打發過去，結果紀長澤不接茬。

　“開拍之前馮導是不是跟你說了讓你記得畫面給秦蘭七？你了嗎？都簡直是一副恨不得把你整張臉都拍在鏡頭上了，三次了，一次比一次臉大，鏡頭里除了你那張臉別的什麼也放不下，我找你來是讓你給我懟臉的？還是演獨角戲？之前跟你說的多清楚，讓你們兩個人對戲，結果你直接把別人在一邊，還對個鬼。”

　劉蘭：“……”

　臉一下子就燒紅了。

　畢竟以前怎麼也沒被人這樣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這麼罵。

　眼看著周圍人視線都放在自己上，只覺得渾都不自在。

　“紀導……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管了，先洗白再說。

　快速在腦海中想著說辭，然后道：“之前馮導是給我講戲了，但是我沒怎麼聽明白，所以就……”

　“沒聽明白？”

　紀長澤的眉皺的更加厲害了。

　“你作為一個演員，別人給你說戲你都不明白？”

　他不跟著劉蘭耽誤時間了，直接一臉不耐煩的轉向馮：“你看看你這是找的什麼人啊，耳朵不好理解能力還這麼差，換人，現在就換。”

　劉蘭：“……”

　這個紀長澤他怎麼不按照套路出牌啊？！！

　馮也覺得劉蘭的這個態度不行，但是考慮到劇組開支，他開始小聲對著紀長澤道：“紀導，之前那些錢都已經安排好怎麼花了，現在要是換人的話，我們不要賠付違約金，還要重新再找個人，之前劉蘭老師拍的鏡頭算是全廢，還要重新拍一遍，這個錢……”

　其實做電影是真的難。

　基本上是一開機，這個錢就跟流水一樣的沒了。

　那是樣樣都吃錢。

　而且時不時的還要來個意外，所以劇組一般都會準備一筆資金用作不時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