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藥和趙曉東其實也不是很累, 畢竟他們倆只需要指揮就行,手的還是大人。
但圓滿完水力風扇的兩人還是躍躍試想去干點別的。
雖然才功一天,但在孩子們的眼里,這個風扇已經是過去式了。
重復做一樣的東西對他們來說毫無吸引力。
都是已經被搞定的東西了, 干嘛還要繼續做。
第二次做能這麼積極還是想拿它去賣錢(也是想炫耀一下), 現在買主(縣長)都有了, 也已經得意過一了, 他們再做第三次的時候就有點消極怠工。
兩人有氣無力的靠在一起:
“這里,切圓形。”
“那里,齒, 大概這麼大吧。”
“對嘛, 這里就行,接下來就可以拼接了,你不會啊?爺爺!!!”
指揮了一會, 宋藥就覺得無聊了。
看了一眼正在說話的大人們, 他眼睛一亮。
小孩悄悄對趙曉東說:“要不我們干點別的吧?”
趙曉東就豎起耳朵:“干嘛?”
宋藥指指滿地的木頭和各種工,嘿嘿嘿笑了幾聲, 沖小伙伴出一個”你懂的“的表。
趙曉東:“?”
他不是很理解:“你笑什麼?”
給眼神失敗的宋藥沒好氣:
“你真笨, 這里這麼多材料,我們可以用來做我們的扇鐘呀。”
“對啊!”
剛剛還滿臉“我是一條咸魚沒有人可以讓我翻”的趙曉東瞬間神起來。
然后又遲疑下來:
“這些不是縣長的嗎?我們可以用嗎?”
宋藥拍拍小脯:“放心吧, 我和縣長是朋友,我只要和他說說, 他肯定能答應的。”
他自信滿滿的去了。
縣長正在跟何老師說話:
“今年夏天太熱了,你們在山里可能還好一些, 縣醫院中暑的病人已經幾十個了, 聽說前天省城還有個人因為中暑去世……”
正說著,見到宋藥屁顛屁顛過來, 他立刻咽下剩下的話,出一個笑:
“怎麼了?”
宋藥好奇的看著他們:“你們在說什麼呢,都說了好久了。”
縣長順手了一把他的小腦袋:
“說天氣熱啊,你沒發現今年天氣比前幾年熱了好多嗎?”
宋藥擺頭把他的手甩下去:
“好像是比去年熱一點……你不要再我的頭了,會長不高的!”
縣長一本正經:“怎麼會呢,多頭才能長高。”
宋藥有點懷疑他,就去看何老師。
何老師:“……別問我,我不知道。”
縣長就得意的對他說:“我是縣長,我能騙你嗎?”
旁邊的書默默站的離他遠了點。
宋藥狐疑:“真的多頭就能長高嗎?”
縣長一臉肯定的點頭。
“沒錯,小孩子就是要多頭才能長高。”
宋藥躲開他想自己頭的手,發出靈魂質問:
“那你為什麼小時候不讓人多你的頭?”
縣長:“……”
他下意識去看書跟何老師。
旁邊的書和何老師立刻裝聾。
見縣長一臉震驚,宋藥哼了一聲:
“就知道你們大人喜歡騙人,我可不是三歲小孩,不會被騙的。”
縣長:……八歲就不是小孩了嗎?
宋藥也沒忘記正事:“那些木頭和工我們都可以用吧?”
他表示:“我想做扇鐘,就是上次跟你說的那個。”
縣長想了想。
啊,想起來了,就是他去找木匠做,結果木匠表示做不出來的那個。
扇鐘的大小可比水力風扇友好多了,適合家庭試用。
縣長在心里快速過了一遍扇鐘的好后,看宋藥的眼神頓時要多“慈”有多“慈”。
臉上充滿了鼓勵的說:“用吧用吧,不夠的話你再跟我說,我再給你找。”
宋藥很高興。
但他也沒忘記縣長還是他的朋友呢,所以他很好心的說:
“雖然我不信頭會長高,不過要是你覺得這是真的的話,你可以每天找人你的頭,說不定你就能長高了。”
說完了,得償所愿的小孩也不去看縣長的反應,高高興興跑走。
縣長:“……”
其實縣長個子在他老家還不錯,但星河縣的孩們個子都很高,襯的他就有點小不自信。
他角幾下,去問旁邊的書:“我個子很矮嗎?”
書嚴肅臉:“雖然不高,但也不矮。”
縣長:“……你還是去找宋同志談談購買風扇的事吧。”
是的,宋爸來了。
他來是因為昨晚宋藥他們一晚上沒回來,雖然縣長讓人帶信進去,說了原因,但是宋還是有點放心不下。
這可是宋藥長這麼大以來第一次外宿,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就趕著宋爸來縣里了。
結果到了地方正忙著,宋爸就被抓了壯丁。
宋爺爺使喚兒子本來就很順手,風扇制作過程里也沒讓他幫忙,他到了地方剛喝了一口水就被親爹催著忙起來了。
現在好不容易正歇口氣呢,書找來了。
“風扇價格?”
宋爸不知道啊,他雖然也參與到了制作中,但是原理那些他是一點不懂的,不過不妨礙他瞬間神起來,擺出長談的架勢。
書小哥也知道他家之前就是普通種地的,想了想,提醒了一句:
“這種大型風扇普通人家是不會買的,有這種需求的只有工廠,縣政府這種人多的地方。”
宋爸秒懂。
那就是說買主大多財大氣了。
他立刻進狀態:“這風扇是我看著我兒子他們弄出來的,可廢了不勁,是設計圖就畫滿了一個本子,木頭更是耗費了不,所以這個價格我們是絕對不會便宜的。”
旁邊正和趙曉東嘀嘀咕咕的宋藥聽到了,立刻跑過來支持爸爸:
“沒錯!!低于一塊錢我們不賣!”
書:“……”
宋爸:“……”
宋爸趕把沒金錢概念的傻兒子挪走:“乖,你去玩,爸爸來談價格就好。”
宋藥還是很相信他爸爸的談價能力的,自信滿滿的又去和趙曉東嘀嘀咕咕了。
書只是不想坑人,但也不表示他就不講價了。
倆人你來我往幾番,最終定價兩百六。
可不要看這個錢,在宋爸賣蜂之前,宋家的存款還不到十塊錢呢,他們一家子結結實實干活,一年下來都未必能賺到一百。
論購買力的話,縣長的自行車才一百,而且整個縣里,只有縣長有自行車。
沒辦法,星河縣窮嘛。
所以兩百六對于宋家來說,真的是一筆大巨款了。
尤其目前來看,至能賣兩架出去。
那就是……宋爸最近也不是白學習的,在心里算了算,就得出個五百二來。
五百二!
他們全家不吃不喝十年都未必能賺到這麼多錢,
幺兒只用一個月就賺到了。
宋爸心臟噗通噗通的,他強行讓自己理智下來:
“什麼時候貨?有什麼別的要求沒有?”
見他沒有一口答應下來,而是問起了,書不免高看宋爸一眼。
他在星河縣也這麼長時間了,很清楚星河縣的百姓有多窮,宋爸能在聽到這樣的價格后還維持理智,是真的了不起。
書認真道:“要求當然也是有的,質量問題要保證這個是首要,貨當然是越快越好,目前暫定五天,縣政府已經確定會定一架。
這一架正在做的是縣長私人訂購,另外我要提醒你一下,這種風扇以前沒人做大家不會做很正常,但既然有了模型,應該會有人仿制,所以縣里其他訂單最好以最快速度定下。”
宋爸表示明白。
這個風扇做出來的確麻煩,但是如果有人買了一架回去拆開,一個個原樣照做的話,那還是沒問題的。
他依舊沒有簽合約,而是道:
“這畢竟不是我兒子一個人弄出來的,我得和大家伙商量一下。”
書面上沒說什麼,等和宋爸告別回到一個人在滋滋看風扇的縣長邊后,就叭叭叭全跟他說了。
縣長聽的點頭:“要不怎麼能養出幺兒那麼聰明一個孩子呢,他們家都是明白人啊。”
利字當頭,還能主想到要分功出去。
這理智跟人品就十分可了。
“既然他們要商量,那就讓他們商量吧。”縣長像是什麼寶貝一樣一下一下著第一架風扇,一臉的喜滋滋。
反正他們縣政府要訂的風扇已經擺在這里了,又跑不了。
書想想也是:“不過縣長,我怎麼見宋同志在那兩個小同學面前說了那麼久?他不會是在跟這倆孩子商量吧?”
縣長笑他:“怎麼可能。”
笑完了,他扭頭看了一眼:“好像還真有可能。”
宋藥那子,普通家庭可養不出來。
他想想有點不放心,攛掇書:“你快去聽一下他們在說什麼,可別讓我的風扇黃了。”
書:“……太丟人了,我不去,你自己去。”
縣長:“我是縣長,你是縣長書,這種活當然要你去了,快去快去。”
書:“……”
縣長想到什麼,又扭頭去看了一眼:“那個孩子沒見過啊,也是何老師教出來的?”
書:“他趙曉東,也是大樹村的,和宋藥是同學。”
縣長就有點羨慕:“這位何老師是真的很會教孩子啊,我上學的時候要是有這麼一個老師,我肯定……”
書懶的搭理他。
“誒等等,趙曉東……這名字怎麼這麼耳?”縣長努力回憶:“好像不久前才看到過,大樹村的趙曉東。”
書也有點想起來了,他回憶了一下,想起來了:
“是不是烈士子恤名單?”
縣長也想起來了:“對,是他,他爸爸是抗洪犧牲的軍人,他是家里獨子,母親和養大的對吧?”
他算了算時間:“六年了啊,六年前他也才七八歲吧。”
書:“……我之前問過,他今年九歲,六年前三歲吧。”
縣長:“……孩子長的壯,看來他母親和把他養的很好。”
無論從哪方面來說,看到烈士的孩子能這麼健康長大,還這麼聰明,小小年紀就能參與到做水力風扇中,縣長還是很欣的。
“這倆孩子都不容易,晚點各廠和他們談的時候你看著點,別讓他們被忽悠了。”
書瞥他一眼。
人家孩子聰明著呢,水力風扇都做得出來,那是普通孩子嗎?
不忽悠人就不錯了,誰能忽悠得了他們啊。
縣長不管,慨了一番,他繼續催書:
“快去聽聽他們在說什麼,是不是價錢不滿意,你悄悄地聽,要是他們覺得這個價低了,我們還可以商量嘛。”
書:“……”
當初怎麼就給這位當了書了。
他磨磨唧唧去了。
宋爸的確正在跟倆孩子商量賣風扇的事。
宋藥跟趙曉東正滋滋研究他們的扇鐘呢,宋爸就找過來了。
他叭叭叭的就把書的意思跟倆小孩說了個清清楚楚。
要是以前,他肯定不會說這麼詳細。
但他們能做這筆生意,那還是因為宋藥和趙曉東,哪怕這倆還是孩子,但自己的東西,還是得讓他們自己決定。
一口氣說完了,他就去看兩人:“所以你們怎麼看?”
宋藥:0o0
趙曉東:0o0
倆孩子都一臉震驚。
宋藥:“兩百六啊!”
趙曉東:“這能買多個鎖啊!”
宋藥快速算出來:“哇!!這能買兩萬六千個蛋啊!”
他再看風扇的眼神就很不一樣了。
這可是兩萬六千個蛋啊!
剛過來的書:“……”
宋爸倒是很習慣兒子的換算方式,畢竟他自己也經常在心里這麼換算。
“先別說蛋……錢的事了,我問你們,這個風扇它好仿制嗎?”
宋藥回頭看看風扇:“很好仿制啊。”
趙曉東點頭:“我也覺得。”
宋藥學著大人長長嘆了口氣:
“如果我在做它之前就看到一架一樣的,哪還有費這麼大勁,拆掉我就知道怎麼做了。”
趙曉東有點心虛。
他并不能做到拆掉就能做一架一樣的,他偏科,要不是宋藥帶著,這架風扇他肯定搞不定的。
于是他有點小心虛的表示:“跟著做一次一定會學會。”
他只能做到這種程度了。
不遠正在努力干活的木匠聽到這話:“……”
這種工程量的做一次就會……做什麼,做夢嗎?
他默默轉了個方向,用屁對兩個小孩。
宋爸不知道倆孩子里的“簡單”是據他們自己來講的,聽他們這麼一說,就憂慮了:
“那看來還真是一錘子買賣,誒,只能賺這一次了。”
宋藥不太明白:“只能賺一次怎麼啦?這一次不是賺的很多嗎?”
書就在心里笑:到底還是孩子啊,看這話說得。
結果宋爸卻一下被提醒了:“也是啊,這一次就賺的很多了,這麼多,咱們家賺個幾年都賺不到的。”
他一下扔了之前的憂慮,重新高興起來。
“這麼多錢,你知道了一定很高興。”
宋藥也這麼覺得。
他想了想,問爸爸:“我們這個風扇賣出去后,一定會有人仿制嗎?”
宋爸點頭:“肯定的呀,你看蜂都有人摻假的。”
宋藥就說:“那我們干脆直接把怎麼做教給他們吧,免得他們做出假的來。”
宋爸有點驚訝:“教給他們?”
“是呀。”
小孩很理直氣壯:“這種風扇就算是拆解了也不好運的,要做只能現場做出來,我們又不能去其他縣里做風扇。”
他還要上學呢,而且他很忙的,哪里有空重復去做一樣的東西。
書聽得眼角。
怎麼就不能去其他縣里做風扇了,孩子去不了,宋爺爺可以去啊,那可是賺錢啊,能多賺當然要多賺了。
宋爸的想法卻和兒子一樣:“對對對,外面人生地不的,你爺爺年紀大了,可不能到外面去。”
他倒是行,但他手能力實在有點差勁,打打下手還行,讓他做全程,他是肯定搞不定的。
書:……不愧是一家子。
宋藥繼續說自己的想法:“那我們就賣圖紙呀。”
見宋爸一臉“對啊!我怎麼就沒想到呢”的贊同表,小孩得意洋洋:
“縣長不是說今年全國都很熱嗎?大家肯定都很需要吹風,賣風扇又不好運,又不可能自己做,但是圖紙就不一樣了。
我們賣的便宜一點,想要風扇的大不了自己做,反正按照圖紙來,他們只要找當地的木匠,肯定能做出來的。”
聽到賣圖紙時就豎著耳朵的木匠立刻放下手里的活湊了上來。
“小同學,能賣給我一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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