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書哥哥能活到那個時候。”
又有事要理,所以回來放杯子的書:“……”
不過他也沒時間和倆小孩聊天了,外面臨時來了個大客戶,縣長一個人怕是照應不過來,他得過去幫忙。
書小哥這一去就沒回來,因為來的大客戶不是這一個。
縣長是真的能吹。
為了能吸引更多的人來星河縣,他是把他們小小的偏僻的一個窮地方,包裝了“傳統文化保留”。
他也是鉚足勁了來往星河縣上面堆環。
水力風扇還好,只在大廠里流通,扇鐘那可就是通過一個夏天傳遍整個全國了。
畢竟現在二道販子還是多的,為了掙錢,他們是什麼地方都敢跑,像是扇鐘這種好攜帶,有風又能看時間的好東西,一出來就為了各種二道販子們的主要販賣。
要不然星河縣全也不能經濟能力稍微往上竄了竄。
扇鐘現在技基本已經外泄了,但大家伙都有“這是星河縣出來的”第一印象,所以哪怕現在秋了,也還是有想要冒險囤貨的二道販子來星河試圖談生意。
但宋藥他們對于這種“先給訂金”的易方式不冒,一直沒有松口。
可饒是秋冬不易,星河縣是扇鐘起源地的事大多人還是知道的。
縣長就舉著這大旗,在邀請各家的時候吹的要多厲害有多厲害。
反正他們星河縣的確木制品質量好還便宜,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把人弄過來再說。
現在剛從旅館里面出來的肖國就是被縣長這麼忽悠過來的。
昨天下午一到星河縣,看到破破舊舊的房子,穿著打補丁服的星河縣百姓之后,他心里就是一咯噔。
第一反應就是:完了,白跑一趟。
這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樣啊。
怎麼說也是扇鐘起源地,這地不說鋪石板,也不用連水泥路都沒有吧。
而且這些小石子也許別人看不出來,他是走南闖北過的,只用低頭看看石子的磨損程度,就知道這石子是最近才倒上來的。
很明顯了,這是星河縣為了充門面臨時倒的。
連充門面都只能往路上倒石子的縣,還能指它有多厲害。
但縣長的小算盤打的沒錯,大部分人就算是看出來星河縣是個窮地方,但千里迢迢來都來了,怎麼也是要看看的。
他們雖然郁悶,倒是也不記恨縣長,現在全國上下都在搞經濟,各個縣里為了能發展經濟花樣百出。
快速發家的人不,但要說全靠運氣那絕對不是,就算是國家大力支持,這年頭能白手起家還能守住家業的,哪個沒點腦子。
靠把牛皮吹起來吸引外地商人的縣也不,星河縣的政府能把他們這麼多人給吸引過來,不說本地經濟如何,至縣政府是有點手段的。
跟有手段的人沾個善緣,以后說不定能有搭把手的地方。
直接掉頭回去,那才是傻子。
尤其肖國找了個地方吃飯時,還聽見兩個明顯也是收到邀請才來的人正在聊天。
一個說:“你知道不,這里的縣長是胡家的。”
另一個問:“哪個胡家?”
“就是滿城的那個胡家啊,豪富啊,這位胡縣長,可是胡家的獨子。”
聽到這話的人立刻驚了:
“真的假的?那我們要是搭上他,是不是也能搭上胡家?”
那人:“不能啊,據說老爺子不同意胡縣長從政,把他趕出家門了。”
他想了想,繼續說:“好像還發話出去,說胡縣長要是不認錯,絕對不給他一分錢。”
“那胡縣長認錯了嗎?”
“沒啊,而且誰拿著胡縣長的名頭去找胡家,胡家連門都不讓進。”
旁邊聽著的人:“……那你說的這麼神兮兮的干什麼?”
“聊天嘛,那不是聽見什麼說什麼嗎?”
肖國聽到耳里,心里就盤算起來了。
雖然說胡縣長是被趕出家門了,但是到底是親骨啊。
再說了,胡家老爺子不是也給了胡縣長一個臺階下嗎?只要他認錯就行,那就說明兩邊還有轉圜余地。
胡家可是他高攀不起的人家,就算知道和胡縣長打好關系也不能進胡家的門,但人嘛,有了個甜頭在前面吊著,就算知道自己吃不著,也想過去晃悠一下聞聞甜味。
本來打算只是逛逛的他立刻決定多逗留幾天了。
幾個想走的傻子估計也是聽到了這八卦,猶豫了一下還是留了下來。
至于始作俑者縣長,他正當陪客呢。
反正他是胡家獨子的消息傳出去之后,那些大商人們也不嫌星河縣寒磣了,也不覺得路不好走了。
他們想逛,尤其是想和縣長一起逛。
縣長是剛對了那個笑對這個笑,剛跟那個說完“誒呀是嗎?我過十八歲生日宴的時候你也在啊,巧了巧了”,又要對那個說“我小時候您還抱過我呢,真巧真巧”。
反正這個是人,那個是世伯,他臉都要笑僵了還要說“看到你們我可真是太開心了”。
書小哥一邊幫他擋,一邊趁機低聲嘲笑:
“有骨氣?不向家里低頭?您居然連這種話都能讓他們傳出去。”
要說能能,那縣長絕對屬第一個。
當初胡老爺子前腳放了這狠話,后腳縣長就跪著請罪了,一邊義正言辭的道歉,一邊可憐兮兮去博取和親娘的同。
胡老爺子被兩面夾擊,又有親兒子一個勁的磨,只能氣呼呼的點頭答應。
現在每個月還給兒子賬戶里存零花錢呢,要不然他哪能過的這麼滋潤,托車一買就是兩輛。
縣長一邊笑容滿面的像個向日葵一樣四面八方的點頭微笑,一邊從牙里出話:
“為了縣里發展嘛,不寒磣。”
就是他爹估計又要嚷嚷著打斷他的了。
不過估計也只是口頭嚷嚷。
畢竟老頭子也一直默認他在外面散播“父子恩斷義絕,叛逆兒子被老父親無趕出家門”的版本。
父子倆都清楚,既然他從政了,那他就要和家里的事業徹底分開。
當然了,必要時候能用自己這個份為星河縣謀福利,縣長也是很樂意的,反正他都說清楚了,他已經被親爹趕出家門了,指讓他幫忙搭線胡家不可能。
但大家伙樂意往好想,那他只能笑納這麼多客源了。
縣長在這邊犧牲自己引來留住了一批想走的人,那邊肖國看著被包圍的縣長也很想過去湊熱鬧。
但是他生意做的不算大,跟人家也沒舊,上去了估計也說不了話,于是只能盤算著多買點星河縣的東西。
到時候倒是可以借著合作的名頭,跟胡縣長湊湊近乎。
結果這一認真逛起來,肖國還真有點被吸引住了。
這麼破這麼小的一個縣,居然各個攤子上都是新鮮玩意。
會飛的木鳥,做各種模樣的玩,木馬木桶這些倒是常見,但是價格就比他以前給兒子買的木馬便宜多了。
仔細上前一,質量還比他買的那個好。
肖國有點不相信這木馬居然這麼便宜:
“同志,你這木馬看著跟商場賣的差不多啊,價格怎麼好像要便宜一點?”
見他對自己做的木馬有興趣,攤主笑呵呵的:
“你說的是大城市的大商場吧?我們星河縣里木制品一向便宜的。”
其實也不算很便宜,他不是星河縣人,之前是在自己老家做木工活掙錢的,那個時候木馬也是差不多的價。
但是政府打出去的口號就是“比其他地方便宜”,他也樂意用這個口號來給自己吸引顧客。
肖國是覺得這木馬真便宜。
但仔細想想,商場里的東西怎麼可能不溢價,要不然人家靠什麼掙錢。
雖然知道原因,但看著這個致好看又便宜的木馬,他還是心不已。
家里那個雖然兒子也能用,但是對閨來說就有點大了,反正這個價格這麼便宜,要不他買個回去給閨用?
可這麼遠的路,他總不能拎著木馬回去吧?
見肖國一臉的猶豫想要,攤主趕說:
“同志,你是不是怕這個木馬太大了不好拿啊?我們縣長和郵局那邊商量好了,可以寄到你家去,這個郵費也因為是一起談的要便宜很多。”
“你買了東西可以送到那邊那個空屋子里,那有人登記,這是政府的安排,所以你不用擔心東西買了不送到。”
他拿出一張紙遞過去:
“我不識字,這是縣里發的,你可以看看上面的價格你滿意不。”
肖國接過來一看,被上面便宜的郵費驚了一下。
看來還是政府出面好辦事啊,竟然能談到這麼便宜的價。
這錢對于他來說不算什麼,沒了這方面的顧忌,再加上想想這可是縣政府的安排,他立刻掏錢:
“同志,這個木馬我要了。”
空屋子里估計是為了讓人安心,門口站著的四個全是公安。
他們沒戴面,穿的也是普通警服,一個個神肅穆,讓人看了就覺得放心。
肖國過去登記好,那的工作人員問他:
“同志,你還有別的東西嗎?我們這個是按照重量算的,你這個距離上一階梯的線還有不,要是還買了東西也可以放進來,只要不超過上面階梯的重量,錢是一樣的。”
能多省點錢誰不愿意,肖國立刻表示他還要再逛逛,單子就先不要給他封。
再出去時,他的目標就不是只逛逛而已,而是想湊個單了。
一路走下來,肖國看到了不他以前沒見過的木制品,用途各式各樣,價格還便宜。
看的他熱沸騰,腦子里已經想到了好多個倒賣的路子。
等他差不多把外面逛完了,剛談一筆大生意的攤主很高興,還幫他指路:
“你可以去商業一條街里面逛,里面人雖然,但是那里面可都是好東西,不過人太多了,你慢點走,不要被倒了。”
肖國昨天到的時候對星河縣環境有點失,沒看縣政府發給他們的指路單,現在聽了這話才發現自己居然一直在外圍打轉,頓時扼腕不已。
他趕忙去了對方指的一條街。
果然就像是攤主說的那樣,里面已經了不人了。
是門口的攤子,就有不人正大著嗓門在訂貨。
“我我我,我要訂三百套!合同我們馬上就能簽!”
“你跟他說什麼啊,看他那摳門的樣,找我啊!”
“去你的,老板,我可是先來的,怎麼也要和我談完了再說吧?行!就這個價了!什麼時候能出貨,越快越好!”
這些就都是二道販子了。
他們是真沒想到,星河縣居然真對得起“木制品之鄉”這個稱號。
只要是木制的東西,這里簡直應有盡有,而且價格十分便宜。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風扇開了個好頭,星河縣部其實還是注重創新的,各種新奇的玩意看的這些二道販子眼底都要變錢的符號了。
對于他們來說時間就是金錢,要不是人太多了不好出去,他們簡直恨不得把攤主搶了就跑,談完了生意再放回來。
肖國也眼饞啊,可惜他了幾次都沒能過去,只能繼續往前走。
走著走著,他就驚訝的發現擺攤的居然還有倆小孩了。
他們長的小,攤子上放著的好像也只是外面很常見的玩,倒是所有攤位周圍人最的。
年紀看著有個五六歲的小孩甚至已經看起書來了,也不知道這鬧哄哄的環境他是怎麼看得下去的。
他懷疑這倆孩子是家里比較困難,不然怎麼沒個大人看著。
站在攤位邊正不聲盯著周圍原江則因為站位問題,直接被肖國無視了。
他是當爹的,看周圍都熱鬧,就倆孩子面前沒人,看著有十幾歲的那個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無人問津自己攤位,正在一臉難過,心里一就上前了:
“這個蜘蛛怎麼賣?”
趙曉東正一臉生無可的聽宋藥講題,突然聽到有人問,瞬間神:
“很便宜的,叔叔你要買嗎?!價格表在這里!”
嘿嘿,終于不用聽幺兒講課了!
原江發現有人來,立刻往兩個孩子邊站了站。
肖國問出口才發現倆孩子穿著都不錯,又看到了原江,就知道是自己想錯了,不過問也問了,他索拿起蜘蛛玩看了起來。
本來還只是當做玩,趙曉東給他演示了一下紙后,肖國的眼神就變了。
這可是市面上還沒有的。
“你們能不能做盒子樣子?蜘蛛的本太高,我想買盒裝的紙行嗎?”
趙曉東點頭:“行呀,不過叔叔你如果是想用紙去賣的話,有點困難哦,這個一拆開就知道是怎麼弄的了。”
肖國點頭:“我知道,沒關系的。”
反正他也只是想趁著沒人賣,抓賺第一筆而已。
趙曉東賣出去了自己的蜘蛛紙,倒是也沒忘記好朋友,推銷道:
“叔叔,你要不要看看這幾個玩,很好玩的哦!”
宋藥也立刻神起來,期待臉看他。
當爹的人抵不住這種求眼神,想到剛挖掘了一筆紙生意,索拿起桌上一個看上去很普通的發條大飛機:
“我再買個這個。”
宋藥立刻高興了:“好呀好呀!價格表在這里!”
肖國看到這小孩笑,還在想沒想到這麼小一個地方居然還有這麼可的孩子,笑的人心都能不自覺下來。
結果一看價格表,瞬間愣住:
“這麼貴???”
外面的同款玩價格連這個的十分之一都沒有啊。
見肖國一臉的懷疑人生,好不容易開張的小孩趕解釋:
“貴是有貴的道理的哦,它可以飛噠!!”
這還是從飛行放羊蜘蛛上面得到的靈,搗騰了一段時間就讓宋藥給倒騰出來了。
雖然飛的很短,宋藥新鮮了幾天就不興趣了,但是目前整個星河縣,他的玩可是飛的時間最長,也最高的。
可惜想要達他所想的人力控制方向什麼的,目前還做不到。
但即使如此,在宋藥讓這個大飛機真的慢悠悠飛起來之后,肖國還是驚了。
他第一個反應就是快速將飛機抱下來,左右看看,發現貌似沒人注意他們這邊后,才連忙低聲音:
“我買了,我還要定更多,我要定一百……不,一百二十個!錢你們不用擔心,我現在上錢雖然不夠,但給我幾天時間,我一定能湊夠!”
宋藥眨眨眼:“我還要上學的,做不了這麼多,只有桌子上這些了。”
肖國:“……”
他以為是孩子不知道錢的重要,趕去看原江:
“這位同志,你是這倆孩子的家長吧?你應該知道一百二十個那是多錢,這可是筆大生意。”
原江:“抱歉,孩子們要上學。”
肖國:“……”
宋藥見他一臉噎住的表,好心提議:
“那這樣吧,我們問問縣長,他應該能騰出手來找人做。”
趙曉東提醒他:“我剛剛看見好多人都在找縣長談生意,他嗓子都啞了,說不定也騰不出功夫。”
肖國:“……”
胡縣長那邊居然已經有人在談生意了嗎?
也是,他都看得出來這里的潛力,那些厲害人們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星河縣看上去這麼窮,地上鋪的是石子,街上擺的是草棚子,大部分人都穿打補丁的服。
可是擺在街上賣的都是外面要麼貴要麼直接沒有的新鮮玩意。
隨便一個小孩賣的東西都是這種放到外面能賣斷貨的飛行玩。
那麼高昂的價錢,都沒能讓跟在他們邊的大人一下心。
這一切實在是太玄幻了。
星河縣不是破嗎?
不是窮嗎??
直到他聽到一陣轟鳴,倒是也不是很吵,但格外的吸引人。
只見過各個小攤子的隙,一一快速閃過幾道黑大托車的影。
騎在上面的公安們一個個都是大長,黑警服,眼神凌厲,一陣陣風因為托車速度吹過他們臉上戴著的黑面罩,灰塵帶過,他們卻本不半點影響。
打頭的公安一個利索停下,大長落地,長臂一撈,就把一個小子按住了:
“東西啊?走,公安局聊聊天?”
他將那小子懷里剛揣進去的包拎了出來,遞給失主,將對方往后座一放,鐐銬直接把他雙手拷在了后座特地做出的鐵杠上。
然后就是雙·位置,也不知道這位公安同志是怎麼弄的,一按,里面就彈出了鐵環,兩年收攏,正好把小固定在托車上。
肖國看的一臉震驚,他就算是在首都,也沒見過這麼帥氣的托啊。
他還沒回過神來呢,就聽見宋藥正小聲嘀咕:
“今天都抓到三個小了,怪不得阿九哥哥他們一直在巡邏。”
他們星河縣這還是第一次出現這麼多小呢。
要不是現在大家都在忙,估計又有熱鬧看,還是三場呢!
肖國:“……他們,是公安啊?”
宋藥點點頭:“是呀,我們縣的公安哥哥公安姐姐們都很帥吧!”
他還念念不忘自己夢寐以求的大長呢。
肖國:“……那車?也是公安局的?”
“對呀對呀,那車帥吧?!”
小孩超級驕傲的膛。
嘿嘿嘿,他也算是為公安哥哥公安姐姐們貢獻了一份值的力量哦!
肖國:“帥……”
就是看著就很貴。
還有那面罩,瞧著就不是便宜價能買到的。
再看看公安同志們那大長,那寬肩那窄腰那眼神……哦,這個跟錢沒關系,他就是想夸夸。
胡縣長居然還真沒吹牛,他們縣,還真有排面。
不過為什麼星河縣有實力還把流會布置這樣,搞得他還以為這里真的很窮呢。
肖國視線晃了一圈,落在了掛著的橫幅上。
那上面正寫著【星河佳縣,木制工藝,傳統文化之縣歡迎您】。
肖國若有所思。
他看看地上的小石子。
再看看頭頂的草棚子。
又看看攤主們上的補丁服。
終于恍然大悟:
“原來你們縣說的傳統文化展示,是這個傳統文化啊。”
他相當考究的仔細瞅了瞅隔壁攤主上的補丁。
覺得那補丁真是渾然天,不免慨:
“這傳統的,也太傳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