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掛件

　乘風以為沈澹要去干架, 結果只是低垂著頭站在原地。

　幾秒過后，世界頻道跳出幾條消息。

　與和平：你以為你就很厲害？跑位蹦蹦跳跳斷斷續續像是在墳頭趕場蹦迪，讓你往東面迂回你非上趕著要去西天取經, 子彈打你腳邊還在仰著頭傻傻天，霸道總裁的小甜心都沒有你能演。

　與和平：今日三省吾了嗎？擊命中率多？移反應速度多？切裝頻率多？從頭到尾就使一套裝備, 你這種駕駛水平還需要手嗎？隨便舞兩子都比你來得靈活。機甲設計師看見你的作都恨不得舉刀砍了你的作臺。

　與和平：還拉踩我來洗白你的菜, 你的自尊心配嗎？

　對方被氣懵了, 半晌沒打出有意義的文字，連反駁都顯得很無力：“你的菜特麼還需要我拉踩？！你到底要不要臉？”

　被一個菜的數據分析師辱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

　你明知道比你菜, 可你就是戰勝不了。

　再吵下去，對方會開始上數據、上圖, 上所有能讓你心梗的資料。

　這人間不值得。

　沈澹大獲全勝, 抬手理了理頭發，面不改道：“好了。他們就是喜歡造謠, 還特別笨, 不說得直白一點，本聽不懂我的話。其實照我教的打，隊伍是能贏的，可惜他們太菜。”

　乘風有些懷疑, 悄悄查看的戰績。

　因為是新賬號，所以對戰記錄只有三場。但們兩人是同時來機房的，乘風因為注冊流程不悉稍微浪費了點時間。而就是那麼短短的一段時間，沈澹榮得拿了個三敗記錄。

　沈澹說：“你可能不大懂三夭的網絡生態，大家都是同學，我來教你。”

　·

　單兵系的模擬訓練長達四個半小時。

　進程剛過半, 指揮b類這兩位手機甲師的傳說已經開始在三夭上流傳。

　江臨夏吃到了瓜，驚訝地分給自己兄弟。

　夏天有什麼好：【圖片】@所有人。

　再莽一點：爸爸來了？這是誰？那麼欠打。

　家里真的有礦：新生不打, 浪費時間。自己去網開懸賞。

　向云間：這種傻不必分。

　夏天有什麼好：這是你們的乖兒。

　向云間：？？

　再莽一點：肯定是江臨夏教的。

　家里真的有礦：老夏過分了，還只是個孩子！

　夏天有什麼好：靠！去你們的！

　夏天有什麼好：乘風才去教手上一天就學壞了，聯大這種機制真的沒問題嗎？都教了些什麼啊？

　夏天有什麼好：而且現在還在跟沈澹一起打訓練。【憂心忡忡】

　再莽一點：這個名字有點兒耳。@八卦點讀機·夏。

　夏天有什麼好：八卦點讀你妹。就是那個連混新手區都未嘗勝績，隔三差五被掛墻頭公示，卻以最高分被招進聯大的狀元啊！

　家里真的有礦：哦——有印象了。

　沈澹最出名的其實不是的菜，畢竟新手區菜的人海了去了。但是唯一一個，頂著一眾對手唾罵，卻曬出聯大錄取通知書來打臉的人。

　因口氣太狂，所有人都以為進的是手系，驚駭之余，去聯大方賬號下猛敲鍵盤，痛惜聯盟top學府之一竟墮落至此！

　并表示我也想考。

　由于請愿的網友數量太多，嚴重影響后臺辦公，方不得不提前出招生名單，證明沈澹進的其實是指揮系。

　還在結尾的公告中小心破了眾人幻想：沈澹這種水平的手，是連機試資格都沒有的。

　沈澹因此一戰名。

　當時三夭論壇里，有一個冷門被踢了上來。

　【應該如何抱住b類爹的大？一般b king爹都喜歡什麼樣的掛件？】

　最新的熱門回復是：

　“代一下沈澹，我要做個不孝子了。”

　“怎可認賊作父？”

　“聯大這屆新生逃不掉了，畢竟沈澹是狀元。你們還要被支配四年。”

　網友們心很復雜。

　一面覺得還好聯大是清白的，一面發現原來菜是個副指揮，以后放嘲諷的時候總要忍不住地心虛。

　夏天有什麼好：聽說因為打架導致手傷，沒能參加這次新生聯賽。

　向云間：是“乘風原來是聯大校長遠房親戚”的那種聽說嗎？

　夏天有什麼好：是的。

　向云間：好。

　項云間他們還沒有正式開課，正好最近空閑，干脆登錄三夭看看況。

　此時乘風已經打到第四局，項云間在人群中找到，發現的表并不是非常開心，甚至還有點苦大仇深。

　中場休息期間，站在活大廳的角落，磨磨蹭蹭地不點擊開始，一會兒兜上的紐扣，一會兒檢查一下領翻折的角度，小作不停，心理活也很強烈。

　沈澹則站在旁邊與網友們激對噴，緒高昂，想多來幾場。

　稍事休整，乘風還是接邀戰，新一局再次開始。

　項云間選擇旁觀，很快就明白是怎麼回事。

　誠然來說，沈澹的手速是很快的，但事實證明能學好數據分析的人不一定能玩得好機甲，兩者的代碼庫就完全不重合。

　沈澹最大的問題是缺乏足夠的作戰意識，導致行速度遲緩。應對措施雖然正確，但就像是開了八倍速延遲一樣，別人已經進行到下一波節奏了，才剛走完分析程序開始應對上一波的攻擊，然后打了個寂寞。

　到了危險時刻，來不及分析數據，那就是“跟著覺走”。

　同樣是手機甲，沈澹的系統像中了什麼大病毒，只能靠乘風一個人carry全場。

　如果沈澹只是一個和平掛件也就算了，問題是對戰局的參與度還高。

　對戰中的沈澹，仿佛開啟了第二人格，格極為熱。

　為了給乘風打掩護，開著機甲在地圖里左右橫跳，好幾次還試圖犧牲自己拯救輸出，結果嚴重擾了乘風的節奏跟視角。

　乘風玩得如履薄冰，心態快崩的時候忍不住調轉炮口暗地懟向隊友，又在良知的挽留下轉了回來。

　項云間幾乎能想象到乘風繃著張小臉，對著沈澹碎碎念的模樣。

　乘風，記仇。

　他點開乘風的對戰列表，掃了一遍，詫異發現這姑娘雖然打得艱苦，但目前還保持了全勝的戰績。

　而且大部分都是多人組隊混戰，著實不容易。

　相同的場景網友們已經看了許多次了，還是忍不住的酸。

　“沈澹讓我覺得，我上我也行。手機甲新一代雙子星，一個必然是乘風，還有一個可以是我。”

　“乘風果然很強，帶著個一百二十斤的秤砣還能凱旋。”

　“秤砣也有夢想啊！【震聲】”

　“乘風放心飛，阿媽的翅膀已經做好了！”

　“你們不行，你不知道姐姐有多努力，最強的其實不是的作，而是的意志力好嗎？要克服心深的慚愧跟恥，才可以站在這個舞臺對網友吹大話。”、

　沈澹看見了那條評論，空回復一句：“為什麼要克服恥？軍校生這點心理素質都沒有，還是趁早轉行吧。”

　網友們無語凝噎。

　究竟是以什麼樣的心態，抱著這種戰績說出這句話的？

　反復的刺激下，人民的智慧忽然覺醒。

　“不對啊，沈澹不是進的指揮系嗎？為什麼現在跟單兵系的學生在一起訓練啊？”

　“靠！一語驚醒夢中人！@聯盟大學，你校學生公然逃課，請嚴懲。”

　“@聯盟大學，能不能封掉的賬號？三夭是萬惡之源，只會分散的學習力！救救孩子！”

　管是沒有人管的，聯大自己也很想管。

　守在屏幕前的手教正捂住口，深五味雜陳。

　一個是手系未來的中流砥柱，一個是山坡般的泥石流，他欣與沉痛的心共存，生怕乘風被人帶壞，竟不知道該說命運公平還是不公平。

　五分鐘后，沈澹的瘋狂車游戲，在乘風的穩定發揮中順利結束。

　數人從副本中被傳送出來，活廣場傳來一陣熱烈掌聲。當事人卻兩手揣兜，神凝重地走向角落。

　手機甲門檻太高，沒落已久，乘風今天下午的表現可謂耀眼，幾乎重置了網友這麼些年對手機甲的固有認知。

　然而越刷到后面，乘風自己，包括一部分對手，都發現了一點問題。

　乘風學習過的數據庫是十幾年前的，后來機甲結構更新，有一些代碼已經不適用了。這導致的機甲偶爾會出現一些古怪的作。

　為了保證安全，的打法只能趨向保守，攻守方式也轉向單調。

　短短兩個小時的訓練時間，或許是的橫空出世太過聲勢浩大，已經吸引到一部分專業人士對進行系統分析，后幾場的比賽，乘風明確察覺到自己有在被針對。

　沈澹還喜歡拉著打多人局，讓本就不幸運的機人被迫超負荷運轉。

　乘風又不好意思直接跟說：你好菜，我想打高端局學習。

　這是戰友！應該包容。

　“你真的厲害，你是第一個能帶我上分的人！果然還是指揮類的同學比較好通。”沈澹對乘風的消極狀態一無所覺。今天是人生最高的一天，接連的勝利將的萎靡一掃而空，憾道，“如果不是單兵系的分數太高，我也去手系了。”

　乘風沒搭腔。

　沈澹計算了下時間，又說：“還有兩個小時，我覺得我們加快一下效率，能刷到15勝！”

　乘風絕：“啊……”

　沈澹：“怎麼了？”

　乘風腦子里都是那個一團黑線的表包。

　·

　項云間站在人群外圍，準備上前打招呼，信息欄亮了一下，跳出乘風可憐兮兮的求助。

　葉歸程：救命啊。

　葉歸程：【咬牙強忍】

　項云間覺得很好笑。

　向云間：知道了。

　沒多久，全屏界面閃過一條醒目的信息。

　【喇叭】向云間：@葉歸程，大佬，帶帶我。

　“？？”

　“項云間，不要臉。”

　“榨工是犯法的，朋友們。”

　乘風如蒙大赦，當即拒絕沈澹的準備請求，說：“我要走了，我要去帶他。”

　沈澹調出項云間的后臺數據，茫然道：“他不需要你帶吧？”

　乘風說：“我被他拿了。”

　沈澹：“因為什麼？”

　“因為貧窮。”乘風說的都是實話，“我的朋友還在他手上？”

　沈澹腦子轉了一圈，迷道：“啊？聯盟拐賣非法？”

　乘風說：“嗯。但我朋友是他買的。”

　沈澹：“？？”

　乘風忙不迭地說：“我走了。”

　飛快退出隊伍，朝項云間跑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