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放假

　監考老師百無聊賴地坐在講臺上吃零食, 掀起耷拉的眼皮，對乘風點點頭，示意趕出去。

　乘風拿了腦, 走到教室門口，打開自己的郵箱查看測試結果。

　最終績還沒出來, 但是最終通關名次恰好卡在10%的線上, 進退都有可能, 這讓乘風有一點點憂郁。

　考試都考完了，為什麼還要忍這樣的折磨？

　點了下刷新，界面沒有變化, 前方傳來一陣刻意放輕的腳步聲，是項云間幾人提著大袋小袋從屋里出來。

　項云間偏頭掃向，按住的肩膀往后一轉，推著的背往出口的方向帶。

　走到可以說話的地方, 幾人才放松下來。

　軍事學院的特殊模擬測試基本屬于所有科目的最后一門，而且他們一連考了三天, 此時聯大校園早已空空, 教學區更是不見人影。

　離開大樓，外間的冷空氣瞬間灌了過來, 吹散了幾人積攢數日的沉悶。

　江臨夏扯扯領, 話跟開了閘似地宣泄而出：“憋死我了, 語言是多麼偉大的技能，無人區生存本就是在促使人類退步！我已經三天沒人說話了，三天沒人跟我說話了！”

　辛曠低笑出聲：“也沒見你說啊。看你文字版的語錄都會覺得聒噪。”

　江臨夏抬手就是一個肘擊, 笑罵道：“滾犢子, 流的事，了一個人能算嗎？”

　辛曠下他的手臂, 偏頭看向一旁的乘風，隨口問了句：“乘風過年怎麼過啊？”

　乘風茫然道：“我們那兒不過春節啊？”

　“哦，對。我老把你記首都星的人。”辛曠說，“那你春節去哪兒？”

　乘風說：“我不去哪兒，我就住校。”

　“住什麼校？今年又沒有在校演習，春節期間宿舍跟食堂都會封閉，你住哪兒呢？”江臨夏奇怪問道，“你們班里沒發通知嗎？輔導員居然沒給你安排？”乘風惆悵：“啊……？”

　群里每天一堆消息，最近為了應對期末考試，乘風已經很久沒關注學習以外的事了。

　“沒關系。”乘風習慣了，“我隨便住哪里。”

　江臨夏玩笑道：“聯盟不允許睡大街的小朋友，會影響市容。”

　乘風一愣，隨即氣餒地道：“你們聯盟為什麼這樣不人道？”

　“你還真想睡大街？！”江臨夏被荒謬的想法驚到了，抬手要去的頭發，“還不如去問問流浪兒收容中心吧孩子。”

　乘風機敏躲過，跑到另外一面，正了正自己的帽子，說：“我不是兒。”

　辛曠揶揄說：“沒關系。嚴慎比你還大。”

　乘風詫異瞥向嚴慎，眼神里大概寫著“這人奇葩”。

　嚴慎：“……”這是什麼無妄之災？

　項云間好笑地解釋道：“是我家。”

　他出腦，手指快速在屏幕上按了幾個鍵。

　“我問問我媽。在公司附近有一套房子，但不怎麼住。你可以在那兒睡兩天，一般不到幾次面。房間里的被子是我用過后洗干凈的，你介意的話可以帶自己去換。”

　乘風稍顯猶豫，很不好意思去陌生人的家里叨擾。還沒考慮好，路邊的綠化帶傳來一聲凄厲的貓，跟著兩團彩鮮艷的球從剛修剪過的矮灌木里飛了出來，落地還在糾纏，激烈地廝殺一起。

　聯大平日是會有幾只野貓四流竄，因為學生喂得好，態度也比較寬縱，導致它們在學校里橫行無忌、無法無天。

　乘風定睛一看，就見一只重量級的貓主子正著一團白狠撓。小貓頭鷹頂著頭炸的發，不甘示弱地與它回擊。

　然而智能機人的安全設置注定了它斗不過這只橘貓，不管它再怎麼準地啄在貓上，后果都是被野貓一爪子拉下一層皮。

　兩個小家伙在地上瘋狂滾了一圈，飄散了滿地的白羽，斗毆現場慘烈得乘風一口冷氣狠狠了進去，半晌沒吐出來。

　探測到乘風出現，小貓頭鷹的反擊程序當即上升到新的階段。

　它的前畢竟是臺格斗機人，即便被廢除了大半數據庫，好斗的本能依舊寫在程序里。無法接自己在主人面前落敗。

　除了上不了臺面的小親親，作為曾經冷酷、暴力、高危的嚴品，必然還保留了別的攻擊技能。

　于是下一秒，眾人就看見小貓頭鷹的眼睛開始五六地閃爍，每變一次，就嚇得貓主子的攻擊更兇殘一分。

　江臨夏著這臥龍雛之間的彩搏斗，很震撼地吐出兩個字：“……牛啊。”

　乘風跑過去，試圖解救自己的朋友，那橘貓不怕人，竟然不肯走，被乘風急得跺了跺腳，才大聲尖著跑開。

　乘風拎起小貓頭鷹查看，發現它外層的皮掉了起碼有一半，里正不停念念有詞，靠近了聽，可以辨認出是一串復雜的攻擊代碼，足以把那只橘貓按在地上翻來覆去地^。

　雖然做不到，但神絕不服輸！

　乘風不由深深地同了起來。

　誰說機人沒有？乘風能強烈地到它的不甘、屈辱，以及憤怒。

　太慘了。

　乘風給它理了理羽，捋順之后，發現它太禿了，已經嚴重影響到它的值，得去做修復。

　跟小禿鷹一陣大眼瞪小眼，乘風忽然想到高額的修理費，手抖了抖，一時間悲從中來。

　江臨夏深有同，難過得笑出了聲，怕乘風遷怒，趕小跑著從邊上溜走。

　項云間沉默片刻，說：“說沒問題。地址發你了，到時候再聯系。我先回去收拾東西。”

　隨著地址一起發過來的，還有一個紅包，比江臨夏要富有同心得多。

　乘風猶豫后點了領取，抱著小貓頭鷹過去植。

　放假期間的商業街都顯得冷冷清清，乘風找店員咨詢了相關費用，被告知這樣的傷，原裝植起碼得四千塊錢起。

　如果用山寨的材料，倒是只要一千，但羽做不到原先那麼高檔。

　三千塊的差價，可以買無數個小蛋糕。

　乘風心萬分掙扎，天人戰后，還是抵住了食的，決定再窮不能窮孩子。

　別人都有的東西，小貓頭鷹不能沒有！

　付完錢，把智能機人關機給店員，乘風頹喪地蹲在門口，陷一派萎靡的狀態。

　腦震了震，抬起手腕一看，是老孔發來的信息。

　老孔：我在后臺看見你的最終績了【大拇指】，表現得很好，今年應該能拿到三夭的獎學金。

　老孔：以后不要跟嚴慎一起走了，他這個人運氣絕對有點問題。

　老孔：對了，過年可以來老師家，你師母做飯很好吃，而且很喜歡小姑娘。我跟提了下，很歡迎你來做客。

　乘風看了兩遍，認真打字，進行回復。

　葉歸程：我去項云間家。

　老孔明顯張了，聊天框上方一直顯示“不停輸”，又沒有出現容。

　反反復復刪除了幾次，最后發來一句很勉強的回答。

　老孔：哦，他家的況我知道。他媽媽工作很忙，基本不會自己做飯。

　乘風覺得這話聽起來酸里酸氣的，想說可以買，但又覺得“買”這個字自己現在有點高攀不上。

　老孔：住得不習慣可以來老師家。

　乘風對別人真誠的關心都會表現得很禮貌，而知道對面那個看起來兇悍暴躁的中年男人一直在向展現自己的溫，雖然手段有點笨拙。

　乘風慎重地回了一個【憨笑】的表包，然后關掉對話框。

　假期，乘風還是在學校里多住了幾天。

　放假的時間讓無所適從，而周圍濃烈起來的年味，更是讓到極為陌生。

　戰后星是不流行過節日的，最盛大的節日大概就是戰爭結束的紀念日。

　這一天，福利院會給孩子們發一碗帶的骨頭湯，乘風可以在中心廣場上排隊領到一碗粘稠的甜粥。周圍人的態度也會難得變得親切起來，愿意原諒一些微不足道的錯誤。

　但這種慶祝里總帶著點沉重，算不上什麼狂歡。

　乘風閑著無聊逛三夭的時候，明顯到和平國度的不同。隨著年關將至，連三夭的攻略板塊都完全變了一個畫風。

　【來不及了！必備年貨清單（水版）！】

　【排雷，這家店竟然又先提后降，這種玩不起又想薅羊的商，都應該從老子的錢包里滾出去！】

　【今年三夭為什麼不出聯名版的紅秋？沒有它，今年冬天我就算是冷死，也絕對不會穿秋了！】

　乘風的錢包已經很干癟，覺得見多識廣的自己肯定能抵擋得住，想沾一沾首都星的喜氣，看看他們年末的瘋狂購范圍都是些什麼。

　逛了兩個帖子之后，乘風決絕地刪除了吧件，且決定春節結束之前不會恢復下載。

　……聯盟的銷售陷阱，甚至不能簡單地用“恐怖”來形容。

　沒過兩天，輔導員發來通知，說學校宿舍要封閉，讓乘風暫時搬離，并再三跟確認需不需要幫助。

　乘風還沒來得及聯系項云間，對方跟開了上帝視角一樣，直接拉了個小群。

　向云間：【圖片】還有什麼要買的嗎？

　向云間：我正好借了輛車，現在過來接你們。你們沒問題吧？

　圖片里是各種小零食，足足有十來個袋子。

　乘風隨手點開，眼睛倏地睜大，確認了好幾遍，里面有最喜歡的小蛋糕、巧克力、鹵，還有必買清單上一些本買不起的東西。

　屏息凝神中，嚴慎回復了句。

　再莽一點：可以，等我一下。

　乘風匆匆跟上。

　葉歸程：我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