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集訓4

　眾人已經自覺排好隊伍了, 聽教一吼，立即軍姿看齊，前后左右站得板正。

　教負手走近, 掃一圈，兩指拎住學生的領, 扯著幾個高不合適的員調整位置, 又邁著長在隊列中穿走, 檢查眾人的著裝。

　雖然沒發現問題，但全程沒出滿意的神。

　隔壁教放完狠話，揮揮手示意聯軍的同學開始跑步熱。

　乘風余跟著他們的影向場地邊緣飄去, 就聽巡視了半天的教又一次開口，沙啞的嗓音低沉地介紹道：“我姓周。記住我的臉，別認錯人了。以后我就是你們的能教。”

　乘風對穿制服的人還真是有點臉盲，聞言又朝隔壁多瞄了數眼。

　隔壁那位教個子比較矮, 高才不到一米七五，皮也曬得黝黑, 左側角到下的位置留了條淺淡的疤痕, 還是比較好辨認的。讓大家他薛教。

　相比起來，周教的臉毫無特。乘風盯著看了兩分鐘, 只記住了他耳朵大。

　……當然不敢說出來。

　這兩位教上都有一強烈的迫。與大一軍訓時那些和藹玩笑的新兵不同, 從眼神里就著兇橫與狠厲, 雙目用力落在誰上的時候，即便沒有惡意，也跟帶著刀鋒似的, 讓人不由如坐針氈。

　眾人他威懾, 連眼珠都不敢隨意轉。

　“剛才隔壁說的話都聽到了啊。”他一扭頭，很不負責任地蹭了對方的一通演講, “那我就不重復了。都給我記清楚！”

　正要去拖椅子過來休息的兄弟聞言大罵了句：“我去你的！自己的兵自己訓好吧？”

　周教一揚手，示意他不要給自己拆臺。又高冷地出一手指，對著跑道的方向，說：“跟上。”

　眾人都沒反應過來。周教咋舌，語氣不善地道：“跟上啊！今天兩個班，哪個班的平均速度落在后邊兒，晚上有驚喜任務等著你們。”

　悠悠然抱了張椅子回來的薛教一拍大，按下別在口的擴音，善良地提醒道：“可的同學們，忘記告訴你們啦！咱們基地附近有個村莊，村尾有個小型養豬場。新一代的孩子們都沒給豬鏟過屎喂過飼料吧？誰要是輸了，我們跟老鄉申請了幾個寶貴的名額，讓你們都驗驗。機會自己把握啊！如果輸得太多，今晚都滾豬圈里睡吧。”

　聯大眾人聞言不由臉驚變，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兩位小學妹。畢竟沈澹雖然長得高，但是四肢纖瘦，一副很不能打的模樣。乘風就更不用說了，個子矮，營養不良，推出門去，恐怕連紙老虎都桶不破。

　邊上的學姐正要教導這兩位小朋友，“細水長流、另辟蹊徑”、“自己雖然不行，但還可以讓對手不行”、“當社會的險惡用到對手的上時就是正道的”，等神富我軍特的人生哲學時，乘風已經悶頭從邊上沖了出去。

　沈澹不甘示弱，腳尖在地上一蹬，追在乘風屁后頭。

　眾人面面相覷。

　周教深莫名其妙，催促道：“跑啊，看我干什麼？等我給你們打氣啊？你們聯大學生的反應力是不是有點慢？就這還做技工？”

　隊伍前排的人趕出發。

　軍訓時大家的場地不同，部分學長學姐們還沒見識過乘風的野。見跑得跟一溜煙似的，轉眼就追上了聯軍的大部隊，依稀有點傻眼。

　但這次要比的是平均績，眾人依舊保持自己的速度，做好長期抗戰的準備。

　四圈過后，乘風還是跟山道上蹦跶的野猴子一樣，愉快地飛奔。沈澹放棄了的節奏，跟在聯軍男生的隊伍后面追趕。

　男生跑得要稍快一點，聯軍的生隊伍已經被乘風套了整整一圈。

　兩位教并排坐在椅子上，大爺似地翹著腳，觀察了這麼些會兒，才再次通過擴音嚷嚷道：“懶是吧？跑得那麼慢？當我瞎呀？這樣啊，據你們兩支隊伍完目標的總時長來統計結果，但是男生的第一名，都不算時間。”

　現場頓時哀嚎一片。

　“又來這一套。你們當教是不是都一脈相承啊？”

　聯軍的弟弟們很沒出息地回頭，卑微討好道：“姐姐們快沖！姐姐們加油！”

　姐姐們大罵道：“滾吶！”

　“姐姐們今日救我出豬圈，來日我給你們端茶倒水！當牛做馬！”

　“不用來日了！就今天去豬圈里償還吧！”

　“閉上小！別說那麼不吉利的話！”

　一青年皺著臉控訴道：“以后誰再說咱們聯軍是攪屎，我就把乘風推出去！這特麼才是！這樣的才是好嗎？！”

　聯大幾位學長不服，先一步痛斥道：“去你們的！人小學妹是自己優秀，你們是見不得別人優秀！攪屎的名頭背穩了，你們聯軍專屬，別想甩鍋！”

　兩所學校的人上互損，七八糟地賣慘，得跟天要塌了一樣。私下默默提速，妄圖爭奪第一。

　紛的腳步聲在大廳里回，伴隨著越加重的息。一圈、兩圈……直至一群人跑得氣吁吁，卻始終不聽教喊停。

　部分力差的學生快要支撐不住，腳步酸沉得像墜了鐵塊，只能頹然圍著場地邊緣小跑。他們記不清自己跑了多遠，又不敢去看口別著的統計面板，吊著最后一點耐力，以防自己被拉出太大差距。

　乘風的速度也慢了下來，時急時緩地調整節奏。大腦因為上沖的不可避免地到發暈，但還于能克服的程度。

　多次驗過生死極限的覺，乘風大致將那種痛苦驗大致分三個水平：覺快死了、真的快死了、像是死了但其實還沒有。

　自己估測，目前應該在第一階段的邊緣徘徊，所以還有多余的力去窺覷場邊的兩位教。

　那兩位殘酷的青年在場邊開始吃起了水果，又是香蕉又是橘子，姿態十分愜意，仿佛已經忘記自己手下還有支隊伍。

　沈澹用力眨了眨眼睛，退不去視線里的朦朧，疲憊的軀下，每一條神經末梢都在傳遞著“想要消極怠工”的沖。

　主上前找人搭話，拉住聯軍兄弟的擺，問道：“你們到底要跑幾圈啊？”

　聯軍學生扭過頭，極為幽怨地道：“沒說啊！”

　沈澹：“？？”

　“所以你們跑那麼快干什麼！！”聯軍學生崩潰道，“教本就沒有說要跑多遠，只講了來熱個！”

　聯大學生聞言同是到一陣天昏地暗。

　這種漫無目的的追趕，比艱巨的目標更為折磨。當下便有人停了下來，改競走調整狀態。

　周教見氣氛不對，晃著，語氣關切地問：“怎麼了嘛？這樣就堅持不了了？你們這批學生怎麼那麼外強中干啊？教很失。”

　“外強？”薛教抖著肩膀哂笑道，“外表也已經很空虛了，我一拳能打一串。”

　一青年恰好跑到他后，疲憊發問道：“教，一共要跑幾公里？”

　周教回過頭，給他分了一小瓣橘子，鼓勵道：“不要問幾公里，教有自己的安排。但是你們這樣肯定不行啊，要是把你們丟到單兵系的訓練隊伍里去，你們皮都要□□練沒了。”

　眾人心里狂道，他們也沒打算跟單兵系的那幫莽夫比素質啊！

　“我們這里的訓練吧，能很重要，但其實不是最重要的。隨便跟你們講講，好多年前，也有一個學生，指揮系的，素質特別差，狂妄地報名要跟單兵系的隊伍一起訓練，結果吧……”

　周教開橘子皮，刻意放緩語速，卡了幾秒才繼續往下說。

　“人家一直留在第一梯隊沒下來過，憑借過人的技巧跟頑強的毅力撐了下來，那是有真本事。果然沒過幾年，就立功了、升職了、名了。大家也是指揮系的，多向前輩學習。”

　眾人很難從這熱的往事中到激勵，因為實在是太遙遠了。再滾燙的湯現在都抵不上教的一個“停”字。

　天花板上的燈亮得刺眼。時間在折的影中被無限拉長，直到無法準確測量。

　不知又過了多久，等兩位教絮叨著回憶了一遍歷史，這幫平時久坐在鍵盤前的技工，張只能品嘗到腥的味道。

　沈澹蒼白，眼皮無力地半闔著，遮住了一半瞳孔。等乘風跑到邊時，攔下了，用氣音艱難地問道：“你喂過豬嗎？”

　“沒有。”乘風斷斷續續地回答，“豬，在戰后星，是奢侈品。我，只會種白菜。”

　“啊？”沈澹在急促的息中，又組織出幾個字，“那你會喂嗎？”

　乘風迷茫道：“不知道，應該不……難吧？”

　“那我就放心了。”

　沈澹說著一翻白眼，安心在地上躺了下去。

　邊上的學長焦急呼喚道：“再堅持一會兒啊妹子！革命尚未完！”

　沈澹巍巍地抬起手，表示先給自己五分鐘。

　乘風羨慕地看著，直到跑遠了，才把脖子轉過來。

　邊上的同學與商量道：“要不你也休息一會兒？不要對自己那麼苛刻。”

　乘風跑步的姿勢雖然已經搖搖墜，仍舊堅強搖頭，遞給他一個堅毅的眼神：“你有為豬拼過命嗎？”

　四面傳來眾人憤怒的咆哮：“大可不必！”

　周教掃了眼腦上的統計數據，領先的學生其實已經達到他們原先設定好的目標了，但聽到那句后勁磅礴的怒吼，他覺得還可以再榨榨。

　周教向□□斜，朝邊的人問道：“是我們的標準定低了嗎？”

　薛教說：“不要這樣想。人生嘛，總有一些小驚喜。”

　周教問：“那我們再看看？”

　“別了吧，人生也容易出一些小意外。”薛教按住他蠢蠢的手，由衷勸告道，“別看他們現在還小，我們的日子也長。說不定這里面會有人為我們的后輩，到時候在隊伍里見面多尷尬啊。”

　周教仔細一考量，是這麼個理。

　何況這些都是鼎鼎有名的B類爹，要放在手心里捧著的。

　周教調整了下姿勢，點開腦的外屏投放，傳輸完數據后，通知道：“好了，牌轉紅的同學，現在可以排隊過來刷卡。”

　乘風低下頭查看，確認自己已經達標，沉沉吐出一口氣，調轉跑到一半的步伐，去找教報告。

　腳步趔趔趄趄地往回走，前面已經有兩個青年在排隊了。

　周教從椅子后方拎出一臺小機，示意道：“刷卡。”

　青年眼眶泛紅，不知是飽摧殘的心酸，還是劫后余生的，他吸了吸鼻子，將份卡凹槽，彎下腰，兩手撐在膝蓋上調息。

　周教突然道：“五宿A區3排的武是什麼？”

　青年抬起頭，無法運轉的大腦只讓他發出一個困的音節：“啊？”

　教出他的卡片，同地說：“去吧，繼續。”

　青年一臉茫然，還沒品位到喜悅的緒，便又一次被推上罪惡的跑道。

　后面的學生陡然清醒，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走上前刷卡。

　乘風走近的時候，聽到了幾個問題。容對而言有點超標，對那幫跑完步的學生貌似也有點困難，大約有三分之一的學生被問得猝不及防，只能無奈重回戰場。

　“我是大一的新生。”不待教提問，乘風先一步申明，“我是戰后星的特招生，超綱的問題我不會。”

　周教掀開眼皮，點頭說：“知道。你們任課老師給你們出的題目。教你近代歷史的任課老師什麼名字？”

　乘風剛把上學期的考點都回顧了一遍，一時間沒在記憶庫中搜索到正確答案。

　準確來說，這的的確確是一個新的知識盲區。

　乘風了，最終還是無助地回頭，尋求校友的幫助。

　“去吧。”周教注視著的眼睛，“我會反饋給你的任課老師的。你這問題很嚴肅啊。”

　聯大校友在后面沉痛而惋惜地搖頭。

　乘風收回卡，不甘心地轉過，恨恨道：“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