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放假

　看著一群群談笑風生的青年從邊走過, 乘風竟有種久別重逢的。失眠后的困意也隨著街道上無不在的朝氣驅散了不。

　陌生了。

　乘風唏噓。

　一個多月不見而已，聯大居然又換了一個皮。

　剛過完年的那段時間，校區各都掛著喜慶的紅布, 食堂及大型建筑的門口也應景地布置了燈籠。

　現在這些都撤了。紅布換了紅底黃字的橫幅，燈籠變了廣告牌, 兩側的綠化也換了某種頂端紅艷底部翠綠的景觀植株。

　乍一眼看去, 整調綠了不。

　乘風細看一遍, 才發現基地的訓練教有件事說的沒錯，聯大的校領導是真的很自，喜歡將自己的校標印滿大街小巷。

　比如食堂門口那個年代久遠的藝人偶, 兩只手都被得上漿了，朝上的手心里還可以看見清晰板正的“聯盟大學”四個字。

　以前怎麼就沒發現？

　陳華岳等幾位學長在一旁幫生提行李。乘風跟沈澹的裝備不多，背上自己的包就樂顛顛地跑了。

　路過食堂門口時，乘風進去打包了午飯, 圓了自己昨晚的大餐夢。拿著三層大飯盒從小臺階上下來，就聽見有人在后喊的名字。

　不過對方喊的既不是乘風, 也不是葉歸程, 而是個不明所以的“乘姐”。

　乘風老半天沒反應過來，覺得那扯著的嗓門有點悉, 回過頭一看, 才發現原來是宋徵。

　雖然兩人不是同一個專業, 但校后連續合作過幾次。

　而且宋徵的社能力似乎天生自帶滿級，短時間憑借自己的努力，將他在乘風那里的標簽從“一號青年”升級到了“有名有姓”, 是個很了不起的人。

　現在應該是同屆的學生里讓乘風印象最深刻的單兵了。

　乘風無語地道：“我不姓乘, 同學。”

　“這不是怕你聽不見嗎？”宋徵滿臉喜極而泣的夸張表，“姐你終于回來了, 我差點以為你失蹤了。有那麼長的時間不見蹤影，你們技崗位也太神了！”

　乘風點頭：“是的，出去集訓了下。”

　“集訓？哪里的集訓？”

　宋徵本不需要人搭腔，下一秒就無比羨慕地道，“哇，太厲害了吧，大一就能參加高規格的集訓。”

　乘風：“……”

　有點懷疑這人的腦子里安了個鼠標，不停在點下一步，可以直接跳過中間的劇。

　沈澹困得不行，哈欠打得老長，見他們嘮嗑短時間結束不了，揮揮手表示自己先走了。

　“你不在的日子里，咱們單兵系的生活太凄慘了！教幫忙約著跟外面的人打了兩場模擬賽，結果給我們輸得底都不剩，整天挨訓。模擬戰好難啊姐！”

　宋徵剛做出哭喪的表，跳躍的思維又想到了件高興的事，一秒切換過去，眉飛舞地道：“前兩天有兩所高中的學生來聯大參觀，我負責幫忙招待了下，他們看起來都好菜。哈哈太好了，我馬上就要做學長了，再也不是鄙視鏈底端的人！”

　他又哭又笑的，仿佛完全是兩個人。乘風看得瞠目結舌，有點兒能猜測到他在這段時間里經歷了許多喪三觀的事，否則學不到聯大祖傳的變臉髓。聽他又了兩聲，才回神地附和了兩句：“是啊是啊。”

　沉默片刻，宋徵：“哈哈！”

　這兩聲干笑出現的時機實在是太奇怪了，宋徵差點沒崩住。他扭了會兒，小心地問：“姐，你能不能幫我們做個數據分析啊？不用很詳細，大致說說重點就可以。”

　乘風倒是沒什麼問題，點頭說：“有時間的話。”

　宋徵憾道：“我們現在還沒什麼錢……”

　乘風面無表。

　宋徵不好意思地道：“頂多只能請你出去吃幾頓飯……”

　乘風的五瞬間鮮活起來，用力點頭道：“我隨時可以！”

　宋徵興地紅了臉，不惜打包出賣自己跟戰友的靈魂，嚷著說：“謝謝姐姐！我們未來三年都是姐姐忠實的小弟！姐姐集訓辛苦了，我來給你拎包！”

　他說著就沖上來殷勤地要接乘風的行李。

　乘風拒絕不了他，反正離宿舍只有幾十米的路了，就隨他去。

　宋徵一溜煙地跑到傳說中已經快為聯大風景點的宿舍樓前。

　乘風走過去，仰起頭，果然看見了那只蹲在小臺上朝遠展的貓頭鷹。

　眼神很冰冷……太久不清潔都快變灰了。

　乘風大震驚。

　這智能機人是怎麼回事？都不會拾掇自己嗎？當初給它治禿的時候，那個銷售經理明明說原廠羽可以防塵。

　乘風接過包三兩步爬上樓梯，推開宿舍大門。

　兩個室友暫時不在，沈澹在自己屋里睡覺，隔著門板能聽到輕微的呼嚕聲。

　乘風剛準備上前解鎖，門先一步被打開。小機人甩著羽，姿態高冷地從里面走出來，仰起頭盯著。

　這次沒有說慣例的歡迎的話，看來非常心虛。

　乘風單手掐著它的后脖頸將它提了起來，發現它上的羽果然變得很臟，但不全是因為落了灰，更像是在什麼污水潭里翻滾了一圈，沒有得到及時的清理，導致風干后留下了手糙的資。

　乘風拎著它全方位地轉了一圈，眨眼的瞬間幻聽到了金錢流逝的聲音。

　不知道臟這樣能不能洗。如果洗不掉豈不是還得換一？

　這只可惡的敗家鳥！

　乘風的臉都黑了。

　“你又跑出去跟野貓互撓了嗎？”乘風皺著眉，“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你要學會接你自己！你現在不行的！”

　小貓頭鷹的機械音沒有任何起伏，說：“沒有。不是。”

　乘風不滿：“你騙人！”

　小貓頭鷹加大的音量，回復乘風的指責：“沒有！不是！”

　乘風兇道：“那你說！”

　這臺智能機人沉默了，還無恥地將自己切換到待機狀態以表示逃避。

　它變了！

　乘風放下自己的背包，從房間角落翻出一個棕褐的布袋子，直接將小貓頭鷹丟了進去，準備送它過去清洗。

　從樓梯下去時，乘風還在惆悵，自己跟金錢真的好沒有緣分。

　計算著自己在近段時間里損失的錢，腳步氣勢洶洶，表漸趨猙獰。走出宿舍大樓沒多遠，兜里的腦開始不停震。

　乘風本來不想搭理，走了一段又忍不住拿出來掃了一眼，發現信息最前排顯示的是項云間。

　向云間：聽說你們回學校了？

　乘風停了下來，給他編輯短信。

　葉歸程：你真的是用的原來的數據庫嗎？

　葉歸程：我是說我的朋友，格斗機人。你沒有修改它別的程序嗎？

　向云間：是。怎麼了？

　葉歸程：它看起來變得特別笨。

　乘風很用力地打字，布袋的提手就勒在胳膊上。點完發送后，移開視線，看見從袋口里探出腦袋的小貓頭鷹。

　這坑機人的鳥又主從待機狀態里出來了，將自己茸茸的下擱在袋子邊緣，裝得很無辜的樣子。

　乘風與它對視了一會兒，

　向云間：有部分功能無法跟智能機人兼容吧。你可以自己進行修正。

　葉歸程：鳥抓貓是一種天嗎？

　向云間：？

　向云間：貓抓鳥可能是一種天？

　葉歸程：那我懂了，反生鏈可能是格斗機人的天。算了。天是改不掉的。

　向云間：……

　向云間：它又去抓貓了？沒有吧？我沒有聽人說。

　乘風舉起腦，對著智能機人拍了張照。將它這臟的樣子曝出去。

　葉歸程：【圖片】

　向云間：哦。這個好像是因為它下雨天趴窗臺，兩爪子沒拉住，被風吹下去了。我記得三月初有個臺風途徑，風特別大。

　向云間：你可以給它的爪子換個材質，增加一個吸附的功能。

　葉歸程：啊……

　乘風又一次跟小貓頭鷹對視。

　雖然是誤會，但確實要花很多錢。

　心幾番糾結后，乘風總結道：“都是貧窮的錯！”

　小貓頭鷹機械點頭：“是的。”

　腦再一次傳來提示。

　向云間：【定位】我們正好在商場附近。你現在送它過去洗？沒其它安排的話可以順便過來一起吃飯。

　乘風打包了的，正打算拒絕，項云間給發了張照片。

　十來道菜奢侈地擺了整桌，正中間是一盤還在冒熱氣的紅燒肘子。

　向云間：【圖片】這家店的味道還行。想吃再點。

　乘風飛速刪除那個“不”字。

　葉歸程：好的哥哥。向云間：？？

　向云間：嗯。

　·

　乘風將小貓頭鷹帶到商場。負責接待的小姐姐檢查一遍過后，說問題不大，可以清洗，只是為了保護羽的功能，時間或許要比較久。

　乘風松了口氣，了小貓頭鷹一把，刷完卡就往旁邊的餐廳跑。

　項云間一行人實在是過于醒目了，哪怕坐在角落，也可以一眼讓人看見。

　因為江臨夏挑染了個綠的頭。

　乘風暫時不是很清楚綠頭發的深刻涵義，只是覺得這個十分活潑，并且染在江臨夏的頭上，莫名能凸顯出他張揚的氣質。再配上原本朗的五，英俊又富有個。

　就是周圍的工作人員以及顧客都在不時往他腦袋上瞄，覺很不一般。

　乘風坐過去，近距離地觀賞了下江臨夏的新發型，稱贊道：“哇……”

　近看更酷，也有點想擁有。

　項云間發覺路子要走歪，一頂帽子蓋到江臨夏的腦袋上，往下一按，順道遮住對方的臉，說：“別學。”

　嚴慎壞心腸地道：“不要攔著孩子。讓去追求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