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霜見有圣者到來, 眉頭皺起,心中的不安擴大,朝虞歲看去時, 卻發現只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的人們, 不見有毫擔心后怕。
趁著人多,虞歲放了幾顆五行核過去聽。
機關家的人和學院圣者們聚在海邊, 對海上突然出現的異象低聲談著,部分機關世家的士們則開始行布下結界。
農家圣者歐如雙站在沙石地邊, 眼中倒映海上混的五行之氣,神凝重道:“負責穩定海中五行之氣的定海珠,沒有提前發出警告,或是出現異樣嗎?”
冷茵側, 朝后方慢悠悠走來的家圣者烏懷薇看去,淡聲道:“這位應該就是察覺定海珠異樣而來的。”
烏懷薇走到兩人中間,目帶著幾分審視地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我是因為定海珠異樣才來的機關島, 你們二位又是為何來的機關島?”
歐如雙說:“因為蘭毒的事, 想來找些藥材,卻正巧得知海眼發的事。”
冷茵目看著前方, 淡聲道:“湊巧。”
回答得十分敷衍, 將烏懷薇和歐如雙的目都吸引過來,冷茵神依舊, 不慌不忙。
烏懷薇攤開手, 掌心出現一顆散發著璀璨芒的明珠, 珠有湛藍的海水正在劇烈晃, 金的五行之氣橫沖直撞,昭示著這片海域的混況。
“定海珠也鎮不住深淵之海的五行之氣了。若是讓這些海眼繼續新生、前進,那就會將整個機關島一起吞噬。”烏懷薇狹長的眼的微瞇, 眼珠往后方撇去,“吞完機關島,就會朝著外城和學院的方向前進,直到將海上的一切都吞噬殆盡。”
歐如雙沉聲道:“我等自然不會讓這種事發生。”
冷茵說:“以前這邊海眼雖多,卻不會移,始終平靜,為何如今卻突然開始攻擊太乙? ”
“海眼這東西,不就是你們水舟那邊弄出來的嗎?”烏懷薇目不懷好意地盯著冷茵,嗤笑道,“怎麼你還問起我們來了。”
虞歲聽得愣住。
這話的意思,好像冷茵是參與水舟計劃的圣者。
海眼和水舟又有什麼關系。
是為了對付異火?
“水舟研究的目標是無視五行之氣,可以吞噬異火的海中歸墟,而不是海眼這種劣質品。”冷茵看著前方海浪,平靜的話語聽不出毫緒起伏。
“劣質品麼?”烏懷薇瞇著雙眼,“你的老師是這麼教你定義海眼的?”
冷茵聽到“老師”二字時眉頭微蹙,朝烏懷薇看了眼,烏懷薇笑盈盈地與對視,話里仍舊不饒人:“你口中的劣質品雖然吞不了異火,卻能吞了太乙的所有島嶼,說不定連地核之力都拿它沒辦法,到時候也能把你我吞了。”
“這麼危險的東西,不該小看它吧。”
烏懷薇款步朝冷茵走近,湊近前,從歐如雙的角度看去,兩人似面頰相,妖魅的人里輕吐的香語:“茵妹妹,不要太過自視甚高,二十四圣里,就屬你最沒用呢。”
在虞歲印象里,冷茵在兵家授課時,偏溫風趣,離開習堂,結束教學后,那份溫就收斂了,變得冷淡,甚至有幾分不好接。
大家都說兵家圣者冷茵,只有在授課的時候才是最溫的。
此刻冷茵聽完烏懷薇的話,只抬了抬眼眸,神雖沒有任何變化,手掌卻已在腰間劍柄上,出鞘聲響起,卻無人瞧見。
環繞在烏懷薇旁的紅長綾發出咻的一聲,如隨波的海浪從兩人之間劃過,攔住了方才的劍氣,雙方無聲較勁。
歐如雙輕咳聲,朝兩人勸架道:“兩位,當務之急是阻止海眼朝機關島擴散,重新穩定深淵之海的五行之氣。”
烏懷薇似笑非笑地盯著冷茵,直起時說:“海眼如何擴散的都不知,要如何阻止?”
冷茵的目越過烏懷薇,朝后邊的歐如雙看去:“海下機關城一直有人監測海眼的靜,如此異樣,卻沒有半點通知,機關家的人如何說?”
躲在不遠,等著他們吵完的司徒瑾這才咳嗽兩聲,示意自己的存在,舉起手道:“三位前輩,聽我說一句。”
三位學院圣者這才轉過頭來。
司徒瑾作為司徒家的爺,從小被各方寵著長大,又常跟著司徒祖母做事,對學院的圣者們倒是悉,一點不怯場。
瞧見冷茵和烏懷薇時,司徒瑾就知道自己一時半會不上話的,這兩位冤家見面就要吵幾句。
在等待途中,司徒瑾也和其他三家的主事流過彼此的信息。
司徒瑾過來先行一禮后說:“目前海眼繁的速度在預料之中,我們有足夠的時間解決它。慕容和百里兩家正在進行‘沐天水墻’阻攔它們往機關島靠近,還請三位前輩幫忙,讓深淵之海的五行之氣保持穩定。”
歐如雙點點頭道:“可以。”
阻止海眼靠近?
虞歲聽得挑了下眉,那吞噬伏引雷陣的海眼,都已經出現在岸邊了,這還能攔?
“機關島的數山,也因為蘭毒查的事在休整,與海下機關城的聯系也斷了,暫時還不知是什麼況。”司徒瑾道,“等沐天水墻施結束后,我們就會派人去往海下機關城看看況。”
烏懷薇問:“海下機關城在斷聯之前,也沒有匯報任何異樣?”
司徒瑾搖搖頭說:“我們沒有收到。”
“茵妹妹,你不是曾得到機關家大師點撥,在水舟研究過海眼嗎?”烏懷薇斜眼看冷茵,“現如今這況,你是不是能說個一二三四來?”
冷茵沒有回答,轉道:“我去拿定海珠,解決海上混的五行之氣。”
烏懷薇抬手遮嘲笑道:“這是學藝不,想不出辦法呢。”
歐如雙嘆氣道:“你就說兩句吧。”
烏懷薇轉了轉眼珠子,笑盈盈地看歐如雙,低聲道:“我倒是把您忘記了,海眼吞萬,掉海里的東西都可能在海眼中找到,讓法家苦惱許久的銀河水,最初不就是從海眼里生出來的嗎?”
“如今機關島這麼多海眼,保不準哪個海眼里就能再次生出銀河水來。您如此煩心蘭毒的事,不如趁此機會守在這,看看能不能從海眼里找出銀河水來差,也免得法家的于圣老是懷疑您。”
話里調笑,聽著似真似假,捉不。
話說一半時朝你眨眨眼,便不出半分攻擊之意。
歐如雙也不氣惱,順著烏懷薇的話呵呵笑道:“海眼中生出銀河水,這樣正好,倒是能免了我許多煩惱。”
虞歲倒覺得烏懷薇話里有話,好像知道歐如雙與蘭毒有關系,法家的于圣也對歐如雙有所懷疑。
歐如雙倒是表現得十分鎮定。
烏懷薇逗不了他,便放棄了,轉而拿著定海珠慢悠悠地朝懸崖高走去。
三位學院圣者雖然互相看不順眼,倒也沒有耽誤正事,各自找了地方,拿著定海珠對深淵之海上的五行之氣進行鎮。
慕容機關家的士在岸邊,卸下背著的機關行囊,放出了許多小船,百里家的士乘著小船去到風暴中心,進行法陣定位。
司徒和文兩家負責清除海上混的五行之氣,確保百里家的士平安去到最前方,進行沐天水墻的布陣。
虞歲躲在山石后邊,回朝外看的腦袋,跟李金霜說自己聽到的報。
除了這些,還注意著文兩兄弟的靜。
文軸和文岫兩兄弟站在離人群稍遠些的角落,手里都拿著聽風尺,似乎在核對聽風尺上的消息。
“梅梅該不會還在海里吧?”文岫嘀咕道,“這小子說要來深淵之海找六玄木,完了就沒靜,通信院又剛好把聽風尺給停了,聯系不上他。”
文軸撓了撓頭,皺著眉頭說:“海眼繁發,要是被吞進去了就兇多吉,他可千萬別在海里。”
文岫道:“等會我去海下機關城,你在上邊看沐天水墻。”
文軸說:“我下去,你在岸上。”
文岫抬頭納悶看他:“你跟我爭啥啊?”
文軸收起聽風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聽我的,這次覺不太好。”
文岫更納悶了:“你都覺不太好了,那我能同意讓你下去?”
文軸:“我是老大,你聽我的。”
兩兄弟用剪刀石頭布來決定,但每次都出的一樣,沒法爭出勝負,虞歲就沒繼續聽。
看回李金霜,李金霜靠著石壁,雙手抱,模樣沉思道:“海眼可吞萬,有人研究它,想要借它吞噬異火……”
說到這里,李金霜不由皺起眉頭,心想怎麼還牽扯異火這種麻煩事了。
虞歲聽了烏懷薇的話,認為如今的太乙二十四圣者,分為不同的陣營:研究異火的水舟派,想要銀河水的蘭毒派,以及要解除不戰誓約的浮屠塔碎片派。
或許還有部分的人保持中立,又或者他們什麼都知道,但不摻和、也不干涉。
這樣的圣者,虞歲第一個想到師尊,鬼道家的常艮圣者,但很快就被否定了。
師尊不可能是中立的。
虞歲打斷李金霜的思路:“銀河水其實是從海眼中生出來的嗎?”
李金霜這才將異火拋之腦后,順著虞歲的話思考回答:“我聽說過海眼,它能吞噬萬,被吞噬的東西,也可能在海眼中被找到。銀河水的來歷并未對外公布過,但如果真如學院圣者所說,銀河水是從海眼中生出的,倒也合理。”
許多天材地寶,都喜歡長在極為危險的地方。
李金霜朝深淵之海看去,倒是不擔心海眼會將機關島吞噬,有四大機關世家的人在,還有學院的圣者們出手,在看來,海眼吞噬太乙島嶼,這幾乎是不可能發生的事。
擔心的是這件事:“如果張相云他們這時候從下邊回來,被這麼多人看見很難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