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新年鞭炮聲,響徹整個城市。此時的人們絕對想不到,而不久的將來,不僅僅是北京,整個中國的很多大型城市都會被止燃放煙花。

樓下,父母的客人很多。

溫寒聲一個人在自己房間里看書,直到母親敲門,端了水果進來。

溫母十分歉意地說；「家裡客人太多，打擾到你了是不是？」

「沒有。」溫寒聲微微搖頭。

溫母著兒子，說實話,他是家族裡的驕傲，小小年紀便被世界頂級名校錄取，還是拿到了全額獎學金。一直以來,溫寒聲都是別人家的孩子,那些教授同事也有不出的，可是可以說溫寒聲一定是最優秀的那個。

這幾天要準備過年的事,又要招待親戚朋友,沒什麼時間跟他多聊聊。

此時客人剛離開,溫母將水果盤端上來。剛要開口,結果樓下傳來一個聲音說：「寒聲,有你的電話。」

喊話的是家裡的保姆阿姨。

接著又說了一句：「是國來的電話，快點兒哦。」

國來的電話,話費自然是極貴的，因此保姆阿姨都替對面打電話的人心疼,喊了一聲,又補了一句。

國？

突然，溫寒聲腦海中閃過一個人，他立即眉眼染上淺笑，起出去接電話。溫母著他急匆匆的模樣，不臉上染上一抹笑意。

晚上的時候，溫父洗澡回來，躺在床上的溫母，將床邊柜子上水杯遞給他。

溫母突然笑著問道：「你剛才看見寒聲打電話了嗎？」

「不要聽孩子電話，即便是父母，這也不道德。」溫父朝了一眼，輕聲道。

溫母手推了他，低聲道：「我是說他打電話眉開眼笑的樣子，會不會是談了朋友。我隔著老遠，哪裡能聽到他的電話。」

溫父自知是誤會了，連忙賠了不是。

「我看他跟人打電話的時候，不僅神溫，臉上還帶著笑，肯定是他喜歡的人。」

溫母自覺了解自己的兒子，平時見誰都淡淡的。

這次是真的很不一樣。

此時溫寒聲正坐在床上看書，是一本全英文小說，用來打發時間。此時窗外的煙花聲依舊此起彼伏，他低頭看著書本上的英文字母，再次要翻頁的時候，他手指微頓。

當他抬頭往外面看時，因為窗簾還未拉上，正好夜空之中綻放出盛大的煙花。

「寒聲，新年快樂。」他的聲音漂洋過海而來。

柏駿那邊是吵雜的聲音，似是極熱鬧。

溫寒聲響起他彷彿洋溢著的聲音，角微勾，出笑意。

*

機場里人來人往，各種語言織在其中。溫寒聲推著行李箱從出口通道走出來的時候，站在圍欄外面來接人的人不。

溫寒聲正要往計程車等候通道走過去的時候，突然一個聲音響起。

「寒聲。」

溫寒聲回頭一看，見柏駿正站在後，沖著他招手。

他臉上的笑，溫寒聲直到許久年之後，都還記得，一直記得。

「你怎麼來了？」在柏駿走過來的時候，溫寒聲低聲問道。

柏駿朝他看了一眼，雙眸黑亮，「當然是來接你。」

溫寒聲著他，難怪他之前把他回來的航班問的那麼清楚。沒想到他居然會來接自己。一時居然任由他攬著自己的肩膀。

「我可太想你了。」

柏駿的聲音帶著淺笑，溫寒聲微側著臉，看著眼前的臉，臉上的笑意愈深。

溫寒聲上車的時候，看見車子後座放著不食材。柏駿見他撇頭看，直接說：「我好人做到底，不僅來機場接你，待會去你家，再給你做一頓大餐，給你接風。」

「謝謝。」溫寒聲淡聲道。

他的語氣太過平淡，柏駿瞥了他一眼，輕嗤一聲，「我說，你這一聲謝謝未免太隨便。」

「你想怎麼隆重？」溫寒聲反問道。

柏駿大笑一聲，突然勾著角，語氣沉著道：「最起碼，也得是以相許吧。」

他沒個正形地說道。

溫寒聲看著他，此時柏駿已經啟車輛，車子漸漸加速往前。

突然，車廂里響起一個淡漠至極的聲音：「好呀。」

柏駿轉頭吃驚地向他，溫寒聲看著他車頭一歪，猛地提醒：「小心車子。」

這時候柏駿才重新看向正前方，他臉上的吃驚猶在。因為他們都沒說話，一時，車子里的尷尬竟是慢慢加重。

直到不知過了多久，柏駿突然笑著說：「沒想到，你居然也會有開這種玩笑的時候。」

他似乎還不敢相信，腦袋微晃了下。

溫寒聲面無表地著前方，都說男人心思不如人細膩，心大，神經。可是溫寒聲此刻坐在車裡，想著方才自己突然說出那句話時的孤勇，以及現在的退。

方才他那聲冷淡的謝謝，是因為心底太高興，他怕泄這份心緒。

他怕被柏駿看出來。

畢竟即便開放如國，從柜子里走出來這件事，也並不算容易。

更何況，柏駿怎麼看都像是一個喜歡人的男人。

他不想冒這樣的險，因為，這很容易面臨著失去。

兩人回到公寓的時候，柏駿去廚房做飯。等他迅速做完幾個菜之後，再找人，發現溫寒聲居然不在。在公寓找了一圈，居然不在任何一個房間，連洗手間都不在。

柏駿想起他們之前在公寓樓頂喝酒的事，於是他前往樓頂。

沒想到，人還真的在。

他著前面站在欄桿邊上的人，他腳邊落了一地煙頭，此時手指間還夾著一點燃的煙。柏駿走過去，著溫寒聲將煙放進邊，深深吸了一口。

柏駿直接走過去，將他裡的煙拿了過來。

「有心事？」柏駿看著他。

溫寒聲眉宇間帶著疲倦，低聲問：「你怎麼來了？」

「吃飯的時間跑到外面這一堆煙，嫌我做的難吃？」柏駿好笑地著他。

「沒有。」他淡聲否認。

「溫寒聲。」突然柏駿鄭重地喊了他一聲。

可是溫寒聲反而撇過頭，沒有看向他，可是此時，他心底猶如翻江倒海，竟是有不知什麼勁兒頭竟是要衝出來。

別他媽這麼看著我，也別他媽用這種聲音喊我。

溫寒聲心裡默想著，可是柏駿卻不知道。他直接把溫寒聲的肩膀掰過來，直直地著他，「心裡有事就直接說，別跟個娘們似得，憋在心底。我肯定會幫你，實在不濟，咱們喝一場酒，也比你現在這樣好。」

「你會幫我？」溫寒聲低聲問。

柏駿鄭重道：「當然。」

溫寒聲突然笑了起來，這次他終於抬頭向柏駿，低聲說：「那行，咱們走吧。」

柏駿一愣：「不說了？你有什麼要我幫的？」

「過幾天告訴你。」溫寒聲臉上依舊帶著笑意。

因為開學第一周，事有點兒多。溫寒聲一直忙了好幾天，才有空去商場，他在各大專櫃左挑右選，終於在寶格麗看到一款男式戒指。

一頭紅髮的店員，極熱地將另外一隻相配的士戒指，一起拿了出來。

他指著那款式戒指，告訴人家，他要換男款。

兩隻，一模一樣的男款戒指。

店員先是一愣，隨後懂了溫寒聲的意思。詫異地向溫寒聲，許久都未說話。此時，正是九十年代的末期，平權運與社會頑固思想的鬥爭越發激烈。國每年都會有很多關於爭取同平權的□□示威活。

可是在現實生活之中，很多人依舊帶著有眼鏡看待這個群。

溫寒聲是個極不在意別人目的人，只要他認定要做的事，會認準，一直向前走。

如今也是，那日在樓頂，他著柏駿時，下定決心。

此時店員還在發愣，溫寒聲用極其溫和又堅定的口吻，緩緩將他的意思再次重複了一遍。好在這次店員回過神，迅速去拿出來另外一隻男款戒指。

最終，溫寒聲買走了兩款男士戒指。

只不過，戒指買了是買了，他一時找不到合適的機會。再說，這些日子柏駿又恢復極其忙碌的狀態。

這天，溫寒聲剛從教授的辦公室出來，正好遇到Chris。

他一下手擁抱住溫寒聲，大笑著說：「Calvin，祝我好運吧。」

「怎麼了？」溫寒聲好奇地吻。

Chris沖著他眨眼，低聲說：「我即將要休學了。」

這算是好事？溫寒聲著他。

好在Chris沒有繼續賣關子，他說：「我和柏他們準備立了一個公司，進行創業。所以祝福我吧，祈禱我永遠不會再回來。」

在國，從名校休學創業的，最功的例子大概就是比爾.蓋茨。

他的功就像夜晚里亮起的一盞明燈，那樣明亮的線吸引了無數人飛向這個目標。可是絕大多數的人，最終只是撞了個頭破流。

溫寒聲懂Chris的意思，一旦創業功，他們自然不用再回來。

只有創業失敗，他們中的許多人才會選擇返回校園。

可是，他卻被另外一個名字，過了許久，他問Chris，他口中的柏，是柏駿嗎？

「當然，他可是我們當中最厲害的那個。這個想法就是他產生的。」Chris毫不猶豫地說道。

溫寒聲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家的。

原來他們休學的事，上個學期就已經決定了下來。

好。

當他回到家中，躺在床上，床頭柜子上，兩個戒指盒子並排放著，地靠在一起。

剛才Chris見他神凝重，以為他是捨不得自己，居然還安溫寒聲，他們的辦公室設在矽谷的一個地下室，很方便。如果他要是想念他，隨便可以來看看。

而且他們團隊都是年輕人，酒和派對必不可。

Chris熱邀請毫沒有緩解溫寒聲的緒。

他一向甚會在人前這樣失神，可是剛才他離開的時候，有幾分失魂落魄。

沒想到第二天，溫寒聲正要從學校離開的時候，柏駿打開電話。

「在哪兒呢？」柏駿聲音帶笑。

溫寒聲坐在車，他手掌握著手機，居然覺得手機滾燙。

「嗯。」他從腔出一個字。

對面的柏駿沒有在意他冷淡的口吻，說道：「我正在你家門口，晚上一起吃飯吧。」

溫寒聲回到公寓的時候，看見隔著一條街的吉普車，看起來格外老舊，不知道經過了幾手。可是靠在車邊的男人，從後面看，材高大拔，有種神俊朗的氣度。

他的車子剛停下，對面的男人慢慢踱步過來。

等走到他車旁的時候，手敲了敲車窗。

溫寒聲將車窗輕輕降了下來，柏駿彎腰著他，含笑：「溫爺，您可真是姍姍來遲。」

「等很久了？」溫寒聲問他。

柏駿搖頭：「還行，我沒等很久，就是我的食材等太久了。」

這次柏駿因為燉湯，一直等了許久。溫寒聲站在冰箱旁邊，安靜地著他。灶上砂鍋里咕咚咕咚冒著聲響，他背對著溫寒聲，站在那裡。

一室安寧，竟是生出幾分歲月靜好。

「你要休學了嗎？」溫寒聲突然開口。

柏駿正握著湯勺的手掌一頓，回頭看向他：「你聽誰說的？」

「對嗎？」溫寒聲又問了一遍。

終於，柏駿開口說：「對。」

溫寒聲不問了，柏駿回頭看著他，「怎麼不繼續問了？」

可是溫寒聲還是不說話。

柏駿皺眉，提高聲音問道：「溫寒聲，你怎麼不繼續問我？」

「柏駿，恭喜你，希你前程似錦，鴻志大展。」

溫寒聲向他，低聲說道。

柏駿回頭突然走向他，目灼灼地看向他，低聲問：「溫寒聲，你他媽就想跟我說這個？」

兩人相互著對方，突然柏駿低聲說：「你說過，你相信我的。」

溫寒聲心頭一，可是柏駿盯著他，讓他無法退避。

「溫寒聲，你說過你相信我會改變這一切。」

「我現在正在朝著這個方向在走。」柏駿低聲說。

溫寒聲向他，低聲說：「對不起，我只是一時有些失態。」

「因為我沒有提前告訴你？」柏駿想到溫寒聲突然變這幅模樣的原因，他臉上重新染上笑意，低聲說：「其實我今晚過來，就是想告訴你的。」

沒想到……

溫寒聲筆直地著他。

突然柏駿手，將他抱住，「你小子心眼怎麼這麼小。」

溫熱又結實的膛，突如其來的擁抱。

這一刻，溫寒聲心頭真的了。

「柏駿，我是真心祝福你。」終於，溫寒聲低聲開口。

柏駿鬆開他，退後一步，著他輕笑：「剛才還是這個口吻呢。」

他依舊還抱著溫寒聲，似乎這個擁抱極普通。

*

溫璇著公寓周圍，終於開口：「你這裡未免也太冷淡了點兒吧。看著不像是人住的地方。」

溫寒聲：「……」

「你大老遠跑來就是想對我住的地方指手畫腳。」溫寒聲給端了一杯溫水，低頭看著旁邊嬰兒車裡的小孩子，他有些心疼道：「這麼遠，你怎麼還把他帶過來了。」

「阿行現在小著呢，不能離開媽媽。」溫璇地說。

溫寒聲嗤地一笑。

溫璇手輕推了他一把，「不許對阿行這樣，你可是小舅舅。」

因為溫璇來了，溫寒聲訂了一間高級餐廳。因為溫璇還帶了兩個保姆過來，因此季君行被留給保姆照顧，溫璇跟著他一起前往。

兩人吃完之後，正離開。

誰知剛出門，居然遇到一堆正在馬路上喝酒高聲唱歌的人。

溫寒聲怕這些衝撞到溫璇，護著往後退了一步。

「Calvin。」突然有個人在人群中，沖著他大吼了一聲。

溫寒聲沒想到Chris居然在這其中，他皺著眉頭著這些酒氣衝天的人。

可是Chris擋住他，滿口酒氣地對他這就是一通大吼。連溫璇都有些驚訝地著這人，可是越聽越皺眉。

「那個婊、子養的，居然想要把我們都踢出去，他想要獨吞公司……」

溫寒聲面無表地著他，低聲說：「你喝酒了。」

「這個狗娘養的，我遲早要一槍打死他。」Chris繼續罵罵咧咧。

他不想再跟一個醉酒的人繼續胡扯下去，拉著溫璇的手，低聲說：「姐姐，我們走吧。」

Chris還想說話，扯著他的手臂。但是溫寒聲用力甩開，帶著溫璇離開。

沒想到第二天的時候，他又在學校遇到Chris。

「Calvin，抱歉，我昨晚並不是故意打擾你。」Chris歉意地說。

對於昨晚的事，溫寒聲並未放在心上，他自然不會怪罪Chris。可是沒想到Chrsi說完這些之後，居然對抱怨道：「柏的事你應該已經聽說了吧。」

溫寒聲依舊默不作聲。

「他居然想要踹開我們，私吞公司，真的是太可惡了，這個狗、娘、養的……」

「夠了。」溫寒聲著他，「這是你們之間的事，他的父母跟你們的事無關。」

「況且你若是覺得他和你們之間的事，有什麼問題，你儘管找律師。我相信國的法律，會給你們公正的審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