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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亡國太子妃》 第115章 亡國第一百一十五天

 北庭, 雷州。

 林昭帶著一百輕騎前往雷州府會見連欽侯,也算是代秦箏看看秦笙,以示關心。

 在雷州城外被守將攔下, 守將看了令牌和文牒之后,掃視一眼帶的一百輕騎, 見其中還有幾名著甲胄的子, 臉頓時嚴肅了起來, 喝問:“怎還有子混在其中?”

 林昭坐在馬背上兩手抱臂,居高臨下道:“本將軍都能為將,軍中有子又如何?”

 守將一臉震驚, 北庭的武將之, 擅武的也常帶武婢在邊, 但武婢同兵卒終究是兩回事。

 一個是附屬于別人的奴仆, 一個卻是能領軍餉攢軍功的。

 想到這是前楚太子派來支援他們北庭的軍隊,守將臉上頓時有些不忿, 前楚太子那邊是當真沒人了麼?竟然讓子也充軍!

 這樣的軍隊能和北戎人拼殺就怪了。

 守將半點不掩飾自己臉上的輕蔑, 再次往后掃了一眼,見們隨行的還有一輛馬車,趾高氣揚問:“馬車中是何人?”

 若不是顧忌著自己是前來結盟的, 林昭都想跟眼前這鼻孔朝天的家伙干一架了, 抬了抬下, 做出一副比那守將還高傲的神來:“貴人。”

 守將沒把這支前楚派來的將放在眼中, 徑直走到馬車前, 手要掀車簾:“雷州戒嚴, 任何份不明之人, 不可放行!”

 他手還沒到車簾, 一截長鞭就靈蛇似的纏住了他手腕, 拉著他往后一拽,讓守將摔了個仰趴。

 林昭收起長鞭,冷喝道:“都說了是貴人,還這般不知禮數!”

 守將齜牙咧爬起來,沒料到一個子竟有這般大力氣,惱之下,大喝一聲:“們意圖不軌,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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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慢著!”

 “住手。”

 兩道嗓音同時響起,一道是從馬車中傳來的,清冷微啞;一道從城門傳來,漫不經心。

 守將回頭,見謝馳騎著大黑馬率十余名狼騎衛出現在城門口,連忙抱拳相迎:“小侯爺。”

 林昭要來雷州府拜訪,自是早早地遞拜帖的。

 謝馳奉命前來迎接,怎料剛到城門口,遠遠就瞧著守將差點和楚軍的將打起來了,他英氣的眉眼間抑著幾分不耐,問守將:“怎麼回事?”

 他在軍中素有小狼王之稱,一個眼神飛過去,守將心頭就已經開始打哆嗦。

 不等守將答話,林昭便把玩著手中的長鞭冷嘲道:“連欽侯的待客之道,我今日算是領教了。”

 見謝馳臉沉了下來,守將慌忙解釋:“小侯爺明鑒,末將只是為了查驗馬車中人的份。”

 謝馳視線掃過馬車,恰在此時,馬車的車簾被一只瘦白的手撥開,車子白黑發,面容清麗,一雙清凌凌的眼向他。

 若說秦笙是雨中梨花,那麼眼前子則似雪中寒梅,容貌明明算不得有多驚艷,可那通的氣質,愣是人移不開眼。

 朔風吹得城樓上的旌旗獵獵作響,謝馳看著子那雙眼睛,微微瞇起了眸子。

 裴聞雁在和謝馳視線匯的一剎便垂下了眼,在馬車向他福一禮:“見過小侯爺。”

 不同于一般子嗓音的清潤,聲音有些啞,似聲帶過傷。

 但也正是這微啞的嗓音,讓給人留下的印象更深了些。

 謝馳斂眸問:“你是何人?”

 “涼州府裴家三娘,裴聞雁。”

 不久后一道掀翻天下局勢的巨浪,便是從這句話聚起波瀾的。

 ***

 陳軍對著青州發起了猛攻,擊潰了董在元江設伏的水師后,圍了青州城,在城門外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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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負傷不能再出戰,宋鶴卿謹記楚承稷前往徐州前制定的作戰計劃,并不應戰,高掛免戰牌。

 但陳軍那邊陣罵得一日比一日厲害,頭烏孬種都算罵得輕的,城一些將領不了這窩囊氣,自負武藝卓絕只是不得太子賞識而已,意氣用事開城門迎戰,無一不被陳軍將領斬于馬下。

 接連好幾名將都送命后,青州城再無將領敢出城迎戰,士氣也低迷到了極點。

 宋鶴卿一介文臣,武將一腦只想往戰場上沖,他一把老骨頭攔也攔不住,到了眼前的局面,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帶著余下將士死守,再等援兵。

 底下一些小將心里門清,徐、扈兩州剛和淮王打過一場惡戰,太子還重傷生死不明,這兩州的援軍是指不上了,唯一能盼的,就是安元青的永州軍。

 他們多拖延幾日耗掉陳營里現存的糧草,等安元青燒了陳軍建在邑城的糧倉,再從后方夾攻陳軍,陳軍必敗無疑。

 死守多日后,青州楚軍漸漸出了疲態。

 樓車、投石車、云梯的殘骸在戰場上隨可見,被秦箏加固過的青州城墻上,到是被炮火和滾石轟砸出的斑駁痕跡,墻垛上干涸的跡和鮮匯,城墻底下的泥土都被深褐

 四面城樓被圍,如今青州城的消息送不出去,外邊的消息也送不進來,城糧草軍需一切都還富足,躁不安的是人心。

 為了鼓舞士氣、震懾陳軍,宋鶴卿只得采用秦箏離開前代的法子,尋一名形同楚承稷相似的將士,穿上楚承稷的盔甲,在城樓上窺探敵軍。

 陳軍的探子很快就發現了楚軍這邊的靜,匆匆報與沈彥之:“世子,前楚太子似乎并未在徐州,今日還在城樓上窺戰了!”

 棋盤旁香爐里青煙裊裊升起,模糊了沈彥之的面容,他食指和中指夾著一枚黑子,遲遲不見落下:“確定是前楚太子?”

 探子語氣篤定:“那人著玄鱗甲,是前楚太子沒錯!”

 沈彥之道:“傳令下去,繼續攻城。”

 探子不明所以,卻不敢多問,只得領命退下了。

 立在一旁的陳欽道:“主子,若其中當真有詐呢?”

 沈彥之手中的黑子終于在棋盤上落下,白子瞬間陷了絕境,他道:“楚基若在青州,你說阿箏為何還連夜趕去徐州?”

 他笑得極其肆意,眼底卻是掩藏不住的妒火和殺意:“不過他要真在青州城,倒更好,把他那皮活剝下來,阿箏就不會再多看他一眼了。”

 陳欽頭皮陣陣發麻,不敢接話。

 這場棋局已到了盡頭,沈彥之意興闌珊把棋子扔回棋簍里,問:“可找到大皇子了?”

 陳欽搖頭:“屬下無能,還沒尋到大皇子的蹤跡,不過屬下已派人盯了安家,大皇子的幕僚進了安家就再沒出府,指不定大皇子也是安家人給藏起來了。”

 大皇子失蹤后,他們的人順著那條道,很快就順藤瓜查出了大皇子的心腹幕僚,只是那幕僚目前似乎得了安家庇佑,他們無法拷問那幕僚大皇子的下落。

 “安家?”沈彥之角笑容冷峭:“這麼快就沉不住氣了?”

 大皇子的幕僚去安府意在為何,沈彥之再清楚不過,本就是為了各自利益到一條船上的,沈彥之不介意安、陳兩家人有小心思。

 可安家要是讓安元青倒戈前楚,再合謀攻打自己,那他也不會再留安家人命。

 沈彥之緩緩道:“希安家人能聰明些。”

 ***

 邑城。

 “糧倉失火了!”

 “快去救火!”

 沖天的火映紅了整個夜幕,濃煙翻滾,前去救火的兵卒被濃煙熏得睜不開眼。

 地上倒伏著戰死的兵卒和染的旌旗。

 混中,一支打著永州旗的騎兵在夜里呼嘯而去,城聞訊而來的殘軍眼見糧倉化作一片火海,追那支騎兵又追不上,著在夜里漸行漸遠的永州旗咬牙切齒道:“快去塢城報信,安元青的永州軍燒了糧倉!”

 *

 楚承稷一行人駕馬跑出幾里地才停下,回眼去,邑城那邊的天空依舊被火映得通紅一片。

 韓修作為徐州的運糧使,完押送糧草的任務后,自請此次跟楚承稷一同回青州馳援。

 他調轉馬頭看著遠的天際,哈哈大笑:“痛快!好久沒打過這樣的痛快仗了!沒了糧草,李家那狗娘養的雜種就滾回汴京去跟他老子哭鼻子吧!”

 大皇子因他戰敗,怕牽連,直接休了他兒,韓修心底一直憋著一火,今夜火燒陳軍的糧倉,這火總算是消了些。

 夜風吹周遭野草,送來一淡淡的焦味,楚承稷面上卻不見喜,反而有些凝重:“加速行軍。”

 韓修一邊駕馬追上去一邊問:“殿下擔心青州失守?”

 楚承稷道:“青州被圍數日,都不見安元青前來燒邑城糧倉,只怕永州有變。”

 韓修想起自己同邑城守將打了半天都難分勝負,結果楚承稷上去一戟就把人掃下馬了,忍不住道:“興許……安將軍帶兵攻過邑城了,只是沒打贏那守將?”

 看守糧倉的,都是可當萬夫之勇的大將,天底下還真沒幾個人能有楚承稷這樣一武藝的。

 楚承稷問:“攻不下邑城,圍城可會?”

 陳軍久攻不下青州城,不也是把城圍得死死的。

 韓修醍醐灌頂,重重拍了自己腦門一掌:“我怎麼忘了這茬兒,安元青那老匹夫,還真是詐降的!”

 楚承稷就是為了看安元青究竟有沒有按他最初的計劃前來攻打邑城,才刻意從徐州晚出發了兩日,給足了安元青時間。

 顯然,安元青讓他失了。

 韓修正罵罵咧咧,突然大喝一聲:“壞了!”

 在楚承稷側目朝他看過去時,韓修痛心疾首道:“殿下,您讓安元青前來攻打陳營糧倉,他若是陳軍的人,這會兒會不會反其道而行之,攻打咱們孟郡的糧倉去了?”

 韓修越想一顆心就懸得越高。

 要是孟郡易主,以孟郡糧倉里囤積的糧草數量,這邑城糧倉,燒了對陳軍來說也不痛不

 “孟郡有林堯守著,憑他安元青還打不下來。”

 銀月的清輝映照在楚承稷眼底,一時間竟人分不清究竟是這月涼薄,還是他眸涼薄。

 韓修聽得一愣,細想這場戰事里各的兵防布局,驚覺太子怕不是一早就防著安元青的,畢竟之前留守青州的都是林堯,這次卻冒險讓董和宋鶴卿守青州,把林堯調去了孟郡。

 徐州也是,若不是趙逵力大無窮,又有岑道溪屢出奇計,哪里能擋住淮王麾下鎮南大將軍的強攻,撐到他前去支援。

 韓修忽而倒吸一口涼氣,太子這豈止是防著安元青,分明是這場戰局里,每一步他都算到了,亦或者說,是每一種可能出現的戰況,他都已想好了應對之策。

 韓修這會兒只慶幸自己在楚營,連帶對大皇子薄寡義休棄他兒、把戰敗緣由全甩鍋給他都沒那麼怨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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