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孟嬰寧不太接這些葷段子, 還沒被荼毒得太深, 再加上倆人現在在吵架，這吵架就得認認真真的吵架, 都在氣頭上呢，一時間沒領會到陳妄這句話有什麼深層次的含義。

　孟嬰寧把重點放在了哭上。

　然后認真回憶了一下, 從小到大因為陳妄哭的次數簡直數不勝數, 刨除掉他造的以外，其實不太哭的。

　這男人竟然還有臉提，都還沒提。

　他靠得很近了，孟嬰寧避無可避，后腦勺都靠在沙發上了, 他的眉眼近在咫尺，孟嬰寧覺得再這麼和他對視下去，自己可能會斗眼。

　垂了垂眼睫, 有點兒不滿地說：“怎麼就不欺負了, 你現在還不承認，你明明從小就一直這樣，我小時候哭十次有九次都是因為你。”

　陳妄垂著眼，能看見細細長長的睫，烏黑漂亮的瞳仁被地遮擋住，鼻尖翹, 嫣紅, 不高興地微微撅著。

　嗓子太不適合吵架了，就算拔高了聲自以為很氣地說兩句重話, 都綿得像是在撒。

　陳妄抬手，拇指指腹蹭上的角，到瓣：“小時候就夠麼？”

　陳妄低聲笑了笑：“寧寧，我是打算讓你因為我從小哭到大的。”

　指腹刮蹭上來的有點糙，帶著不由分說的暗示味道，孟嬰寧有點兒耳熱，著脖子抬起頭來，對上男人幽微的目。

　孟嬰寧遲鈍地反應過來了他是什麼意思。

　還沒來得及反應，陳妄低頭吻上來。

　沒有試探，也沒有安，完全不溫的掠奪，近乎于懲罰的一個吻，甚至比上次還要兇。

　孟嬰寧整個人被在沙發上，舌尖被他親得疼，含糊發出了一點聲音，抬手抵著他掙了掙，陳妄作沒停，扯著兩只手腕拉開往上一翻，單手扣得死死的。

　一掙，他就更兇，含著的舌尖勾咬翻攪了好一會兒，才微抬了抬頭，垂眸看著。

　小姑娘被他穩穩地拿著，紅腫的瓣上掛著晶瑩的水跡，眼角憋得發紅，氣吁吁地呼吸新鮮空氣。

　陳妄啄了啄的，啞聲說：“寧寧，聲好聽的。”

　什麼是好聽的？

　孟嬰寧思維渾濁，睫著茫然又懵懂地看著他，聲音也有點兒啞：“陳妄……”

　陳妄含的下重重地咬了一下，孟嬰寧疼得嗚咽了聲，眼淚都冒出來了，淚眼朦朧看著他，有些無助。

　陳妄看著這副可憐樣子，就耐著子教：“你小時候是怎麼你的陸之州哥哥的？”

　小那時候像個小尾似的跟在陸之州后，嗓音的，哥哥一聲一聲的，聽得陳妄非常嫉妒。

　他從來都是連名帶姓的陳妄兩個字，而且

　多數時候語氣都很不滿，就連陸之桓，孟嬰寧在討好或者有求于他的時候都會他一聲哥哥。

　只有他沒有。

　陸之州哥哥這五個字被他咬得有點沉，孟嬰寧聽出來了，也很快反應過來。

　其實喜歡跟他溫一點兒的親親的，但被咬得怕了，是真的疼，和舌尖都疼，打麼又打不過他。

　孟嬰寧委屈地癟了癟，決定先戰服個讓他放開，就主抬起頭脖頸湊上去親他的：“哥哥。”

　孟嬰寧討好地親親他的，又親親，聲音綿綿的，帶著一點兒黏糊糊的鼻音：“陳妄哥哥……”

　求饒似的。

　陳妄被撥得有點兒麻。

　著手腕的大手了，又松開，陳妄撈著把人提起來抱在懷里，手指穿過發扣著后腦親上來，很肆無忌憚地掃。

　比剛才更兇了！

　我日你大爺的狗陳妄！

　好半天，他才手臂一松，剛松開，孟嬰寧直接從他懷里掙扎著竄出來，人蹦出老遠，遠遠地坐在沙發另一頭委屈地炸：“你是狗嗎！我都了你就不能溫點兒！”

　陳妄從車上開始積攢下來的那點兒煩躁徹底沒了，癱在沙發里心很好的朝出手：“我這次溫點兒，來。”

　“來個屁！”孟嬰寧隨手拽了個抱枕朝他丟過去，抬手，指尖小心翼翼地了被吮得發麻的瓣，沒好氣地說，“我要去打狂犬疫苗。”

　陳妄隨手接過丟過來的抱枕往放旁邊，傾抬手把重新給拉回來了，孟嬰寧在他懷里很矯又做作的掙扎了一番。

　陳妄對于鬧別扭小子的時候什麼樣不要太了解，也非常上道的沒松手。

　孟嬰寧的腦海里此時配過兩行臺詞。

　――你放開我放開我！

　――我不放我不放。

　孟嬰寧氣呼呼地按著他腦袋，小腦袋湊到他頸側，襯衫領子往下一扯，含著他脖頸下方的脈完全不留地咬了一口，順便吮了吮，種了個紅的小印子。

　孟嬰寧滿意了。

　這男人現在是的。

　從頭到腳，每一頭發眼睫骨骼都是的。

　陳妄人一僵，“嘶”了一聲，扣著腦瓜頂抬起來，瞇眼看著：“別找事兒。”

　孟嬰寧這會兒像只憤怒的小似的瞪他，其實心里很不開心，又怕聲音太大被聽見不太好，只能著聲說：“樓下那的誰啊！”

　陳妄挑眉。

　孟嬰寧憋了好半天了，這會兒終于問出來了，也干脆豁出去了：“跟人家又養貓又這個又那個的，還一養養很多年，你倆當養孩子呢？還在人家的地盤兒帶著現任上樓干這事兒，陳妄你要點兒臉。”

　陳妄沉默

　了兩秒，聽明白了。

　他抬手，了一下頸側剛剛被咬過的地方，有點刺痛，上面還站著一點口水，角略彎起一點。

　小東西還知道劃地盤了。

　“我干什麼事兒了？”陳妄聲音低沉，帶著點兒愉悅松懶。

　“你還好意思問？”孟嬰寧唾棄他，“人就在樓下呢，你尷尬不尷尬？”

　陳妄輕飄飄說：“我尷尬什麼？哥和嫂子在樓上接個吻有什麼好尷尬的。”

　“你不尷尬我還不自在呢！你那破貓跟誰養跟誰養，我才不想……”孟嬰寧話音一頓，表也跟著凝固了一下。

　孟嬰寧：“咦。”

　陳妄勾著：“不想什麼？”

　孟嬰寧眨眨眼，湊近了一點兒：“妹妹？”

　陳妄“嘖”了一聲，抬手敲了下腦袋：“好好說話。”

　孟嬰寧了腦門兒，反應過來。

　主要是之前陸之桓給過底，先為主的認知已經有了，再加上從小也從來沒聽過見過陳妄有什麼姊妹。

　而且那姑娘剛剛得是陳妄本名噯！

　氣勢頓時弱了，但依然還有點兒不相信的樣子：“親的啊？”

　陳妄瞥。

　孟嬰寧：“真是親的啊？”

　陳妄：“不像？”

　作為敵或者疑似前任，孟嬰寧當然觀察過長相了，不過對方妝化得又重又象，又不能特別仔細地盯著人家看，當時只覺得漂亮的，還真的沒怎麼太注意到倆人長得是不是很像。

　孟嬰寧這會兒又全都順了，抿著看了他一眼：“可是你以前也沒有說過你有妹妹呀。”

　眼神有點兒乖，像那種剛闖了禍的小朋友，底氣不足心里很虛的樣子。

　陳妄看得好笑：“我父母很早就不在一起了，跟我媽，我跟著老陳。”

　孟嬰寧“啊”了一聲。

　那他小時候之所以會搬過來，就是因為父母分開了。

　所以孟嬰寧才從來沒見過他媽媽，雖然以前也想到了應該是分開了。

　孟嬰寧覺得有點尷尬，所以剛剛那麼不開心，不止剛剛，在意了好多年的事兒，結果人家兩個人是親兄妹？

　而剛剛在因為他妹妹吃醋，還耍脾氣，還很煩的想要宣示所有權。

　孟嬰寧垂眸，看了一眼陳妄脖子上那個紅的印子。

　簡直是迫不及待地在告訴別人，兩個人剛剛在樓上干了些什麼。

　孟嬰寧臉開始發燙，垂頭抬手，捂住眼睛，另一只手拍他：“你遮一遮，遮遮。”

　陳妄明知故問：“遮什麼。”

　孟嬰寧抬起頭來，有點兒憤地瞪著他。

　瞪了

　五秒，小姑娘泄了氣，長長地嘆了口氣，自暴自棄地說：“算了。”

　-

　陳妄知道孟嬰寧臉皮薄，怕找個地鉆進去，下樓的時候還是把襯衫領子往上立了立，堪堪遮住了淡紅的小小印子。

　陳想還在忙，聽見他們的聲音以后頭也沒回：“沒空弄飯了啊，你們自己個外賣。”

　陳妄本來就是帶孟嬰寧來吃陳想做的飯的，這丫頭雖然格外表看著都不怎麼靠譜，但是廚藝像了媽媽，挑不出半點兒病，特別好吃。

　陳妄側頭：“還多久？”

　“個把小時吧。”陳想說。

　孟嬰寧剛剛就叨叨了，陳妄也不打算等，反正以后機會有的是，回頭一看那邊孟嬰寧已經坐在沙發里點外賣了。

　孟嬰寧幾個菜選完，又點了個小龍蝦，等著吃飯的功夫，陳妄跟林賀然打了個電話。

　響了久，沒接。

　陳妄掛了電話，垂眼。

　他跟林賀然上次通過電話以后沒再聯系，那應該就是沒撈著什麼消息，不然林賀然會告訴他。

　陳妄把手機隨手丟到一邊，也沒在意，孟嬰寧正在旁邊看陳想紋，從來沒接過這些東西，第一次看，覺得新鮮。

　男人選在肩胛骨的地方，圖是個很象的東西，孟嬰寧看不出是個什麼，只看著皮滲出一層層來，男人時不時哼唧兩聲，一會兒又搐一下，一會兒又嗷一嗓子。

　看得孟嬰寧肩膀一疼，不敢再看了，跑回到陳妄旁邊沙發上坐著。

　一坐下，之前那貓就靜悄悄地穿過地毯，輕盈地跳上沙發，在扶手旁邊蜷起來趴著。

　孟嬰寧抬手了貓腦袋。貓咪發出了一點舒服的呼嚕嚕的聲音，腦袋往這邊偏了偏。

　孟嬰寧弓著子腦袋趴在膝蓋上跟那貓保持水平，盯著看了好一會兒，就在陳妄以為是這麼趴著睡著了的時候，孟嬰寧抬起頭來，看著他，忽然問：“陳妄，你的貓多大了？”

　陳妄漫不經心：“十幾歲吧，老貓。”

　孟嬰寧頓了頓，然后說：“你這個咪咪跟我之前那個咪咪長得好像。”

　陳妄了眼皮子。

　“就是那個，小時候被你給搶走了扔掉的那個咪咪，你記得吧？”孟嬰寧試探地看著他，慢吞吞地說，“他鼻子側面那里也有一塊很小很小的黑，跟這只一模一樣。”

　“……”

　那還能不一樣，本來就是一只。

　小姑娘向來聰明，其實都已經猜出來了，問他也就只是問問而已。

　“所以是嗎？”孟嬰寧問。

　“嗯。”陳妄懶聲。

　孟嬰寧抿了抿。

　本來以為真的被他丟掉了，這人一直很冷酷無的，那段時

　間大概是孟嬰寧最討厭他的時候，跟他冷戰了好久，因為他扔了的貓。

　但是他其實沒有扔，他自己養起來了。

　還養了這麼多年。

　孟嬰寧想起咪咪剛被丟走的時候，哭了好幾天，有次被年抓了個正著，看著紅紅的眼睛，皺著眉，很不耐煩：“就因為這麼只貓，還值得哭好幾天，這破貓都把你撓這樣了。”

　孟嬰寧當時太討厭他了，看都不想看他一眼，不搭理他，徑直就要往前走。

　沒走兩步，又被年拎著領子拉回來了。

　“嘖，”年很不爽地說，“你什麼時候見著我能不跑？”

　孟嬰寧本來就是無聲的默默掉了掉眼淚，被他這麼一拽，干脆改放聲大哭了。

　陳妄：“……”

　年擰眉垂眸，就這麼看哭了好半天，嗓子都哭得有點兒啞了，可憐地噎著。

　還半點兒停下來的跡象都沒有。

　陳妄終于嘆了口氣：“老子他媽服了……”

　他皺著眉彎下腰來，看著說：“你要是不哭了，我就把它找回來還給你，行不行？”

　他那時候的語氣無奈又溫。

　孟嬰寧后來懂事以后當然知道他是騙人的，胡同里面野貓這麼多，東巷西巷的到竄，扔都扔了，肯定早不知道是跑哪兒去還是死掉了，怎麼可能還能找得回來。

　也沒跟他真的要過。

　孟嬰寧恍惚回神，抬起頭來。

　陳妄也看著，四目相對，孟嬰寧忽然有些張。

　忍不住多想了一點兒，又覺得自己確實是想太多了。

　當時太小了，小他好幾歲，天天玩養寵的游戲機，因為一點小事兒就哭鼻子。

　他喜歡的，他那時一定覺得就是個小孩兒，麻煩又稚。

　也許陳妄就只是覺得，這麼小的貓咪如果真的就這麼丟了大概活不了，所以就沒忍心呢？

　孟嬰寧手指了，指尖陷進沙發里，聲音很小，了他一聲：“陳妄。”

　陳妄應了一聲。

　孟嬰寧了，剛要說話，手機鈴聲驀然響起。

　被這麼一打斷，噗地一聲被撒了氣兒，差點就口出來的話又全給咽下去了。

　陳妄瞥了一眼自己的手機，屏幕上林賀然的名字跳，他沒馬上接：“你先說。”

　孟嬰寧嘆了口氣：“你先接電話吧。”

　陳妄接起來。

　外廳就他們兩個人，很靜，倆人又是靠在一起坐的，離得特別近，一片安靜里，孟嬰寧聽見電話那頭一道年輕的男聲響起：“陳哥，林副隊他……”

　他聲音很大，帶著慌和焦急，語速特別快，孟嬰寧只約聽見電話那頭霹靂啪啦說了一堆什麼，然后很清晰地覺到靠著的陳妄整個人都僵住了。

　孟嬰寧愣了愣，抬眼。

　陳妄臉上什麼表也沒有的聽著，下頦的線條卻繃著，出的小臂僵，著手機的手指骨節都泛了青白。

　孟嬰寧心里莫名慌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反應。

　陳妄霍然站起來，聲音有些嘶啞：“別的別管，先救人。”